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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冷目如电的盯着他,哼道:“孤王怎么个名不副实了?”
秦雷淡淡道:“明明有心要跟我谈一谈,却学那些酸儒遮遮掩掩,忒让人好笑。”
被人评价为自己最瞧不起的‘腐儒’,大皇子火气腾地窜了上来,目光森然的死死盯着秦雷,面色已是非常不善。
秦雷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仍不知死活道:“被说中软肋就恼羞成怒,这就是堂堂大秦皇长子的做派?”
秦雳气极反笑道:“一回京就听人说胆大包天秦五郎,果然胆子够肥的。”突然厉声道:“莫非你以为没人治得了你?”说完起身,两步走到秦雷面前。秦雷也站起来,两人斗鸡一般,怒目相向。
外面的卫士们面面相觑,这种级别的冲突,似乎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两人互瞪了片刻,秦雳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我要揍你。”秦雷毫不示弱道:“奉陪到底。”秦雳嘴角往上一扯,露出一丝刚硬的笑容道:“跟我来。”说完转身往后院走去,秦雷不紧不慢的跟着,握着手中的青竹杖,竟突然有种丐帮帮主赴武林会的荒谬感觉。
大皇子带他来到后院宽阔的演武场,在场中站定后,一指台下木架上的十八般兵器,沉声道:“随便选。”
秦雷把下襟撩起,扎进腰带里,无所谓道:“不知大哥用什么兵器?”
大皇子攥拳道:“这双手足矣。”看着秦雷利索的身段,微微讶异道:“看来你也是个练家子。”
秦雷舒展一下筋骨,微笑道:“粗通拳脚,大哥,为了打得尽兴,咱们来个彩头如何?”
秦雳没有傻乎乎问道:“什么彩头?”,而是干脆道:“你若是赢了我,咱们过往种种一笔勾消。否则……”
秦雷笑道:“否则什么呢?”
秦雳狞笑道:“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打一次。”话音未落,一脚侧踹带着‘呼’的风声,踢了过去。眨眼间就到了秦雷肋下。貌似粗粝的大殿下竟要打秦雷个措手不及。
他却不知秦雷干什么的出身,常年生活在危险中的秦雷,早就养成了时时刻刻保持警惕的好习惯。尤其是逐鹿河边的那一箭,让这种习惯几乎变成了身体反应。
好个秦雷面不变色,左臂肌肉猛地崩起,硬接住大皇子开碑裂石的一腿,同时右腿毫不留情的鞭向大皇子的脖颈。大皇子的个子太高,秦雷踢太阳穴有些吃力。
大皇子也伸出左臂,硬接了秦雷一记。‘篷’‘碰’两声。两人毫无花巧碰在了一起。
大皇子正是鼎盛年华,力量上明显占据优势,这一下白刃相交,他只被打得晃了晃,秦雷却趔趄了一下。大皇子看准空当,被弹回去的长腿在空中划个优美的弧线,正踢到秦雷腰眼位置。
秦雷虽然及时格挡,无奈身体尚未恢复平衡,一下子被踹了出去,有些狼狈的打了几个滚。
大皇子看着一个鲤鱼打挺重新起来的秦雷,点头道:“底子不错,还经得起打。”
秦雷呲牙笑笑,没有做声。方才的硬碰硬让他明白双方在力量上的差距有些大,却又不能耍诈,否则不仅化解不了双方的干戈,还平白让这个武夫瞧不起。
大皇子不给他思考机会,揉身上前,一脚直踹胸口。秦雷双臂交错,格下这一记,踉跄着倒退几步。攻势接连而来,疾风骤雨般毫无间隙。
秦雷一招受制、步步被动,只能左挡右支,连连后退,一时间如暴雨中的小舟,随时都有被打倒在地的可能。
攻得顺风顺水的大皇子却暗暗心惊,自己毫不留手的进攻大多被秦雷间不容发的躲过,少量避无可避的也总是打不到要害,每每被秦雷格挡。一套连环腿踢下来,不仅没有克敌制胜,反而被秦雷渐渐掌握节奏,到最后已经完全无法对他造成威胁了。
秦雷凭着无比的韧劲,以及丰富的实战经验,终于勉强和老大战成平手。双方开始了缠斗。
此时谁也占不到优势,你打我一拳,我便还你一脚;你劈来一掌,我便顶你一肘。劈里啪啦几十个回合下来,两人身上已经没有干净地方。
当大皇子的连环腿又一次袭来,动作终于出现一丝空当。秦雷看准机会,左腿高高抬起,大皇子忙抬手格挡,这招却是虚招,秦雷一个反身,右腿正中大皇子胸口。大皇子也是狠人,眼见躲不过,抬起一脚,踹在秦雷腰眼之上。
一次剧烈的冲撞后,两人齐齐退开,隔着一丈远,各自揉搓的受打击的部位,互相怒目而视。
此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饶是两人平日里刻苦打熬身体不辍,也有些吃不消了。气息皆有些粗重,汗水也顺着面颊往下流。
大皇子望着秦雷那仍然纹丝不动的身姿,突然展颜笑道:“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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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发了公告,开始疯狂码字,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不过不到十点,就还算九点左右,原谅老衲吧,阿弥陀佛。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二五章 风雨牢愁无着处 那更寒虫四壁
秦雷没有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恶习,点点头,也不问为什么,缓缓的走下演武场。老大有些意外,一巴掌拍在秦雷肩头,大声道:“不问问为什么?”
秦雷回头一皱脸,给老大个难看的笑容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我只看结果。”
两人也不换衣服,就这么脏乎乎的回去前厅。有亲兵端上水盆毛巾,两人胡乱擦了把脸,又咕嘟咕嘟喝了一肚子凉茶。竟然异口同声道:“赞……”
此语一出,两人对视片刻,旋即放声大笑,声音震动屋顶,把外面觅食吃的麻雀吓得连蹦带跳,然后扑扑楞楞乱飞起来。
大皇子揉着眉心的淤青,状作不经意道:“你小子下手真狠,专往大哥脸上招呼。”
秦雷心中一喜,面上却愁苦道:“大哥把小弟揍得跟个茄子似的浑身乌青。却单单留下一张面皮完好无损,教小弟连诉苦都无法。”
大皇子爽朗笑道:“还不是可惜你这张俊脸,打坏了也是我秦家的一大损失。”端详秦雷一会,又啧啧道:“还别说,看上去就是比老二顺眼。硬气的多,也男人一些。”
秦雷的脑门见汗,希望大皇子真的心机单纯,此话没有别的含义。忙岔开话题道:“往日种种,皆是阴差阳错,小弟确实从未存过忤逆兄长,不敬贵妃的念头,虽承蒙哥哥谅解,小弟还是要赔上一礼的。”说完,起身一躬到底。
秦雳大手一挥,笑骂道:“刚夸你是条汉子,却又学老二那般扭捏作态,再要这般,看我打断你的孤拐。”
秦雷听了,感觉大对胃口,嘿嘿笑道:“确实如此。”说着平摊着伸出右手,故作严肃道:“那我就不矫情了,大哥把宗人府的罚金交上吧。”
一直豪爽洒脱的大皇子听了这话,面色变得通红,低声道:“为兄确实还不起。”
秦雷有些不信,自古穷文富武,朝廷每年的物资饷银流水般的拨到军中,大权独揽的将军统领们即使不刻意吃空额、扣军资,从指头缝中漏漏,也足够发家致富的了。更何况老大乃是方面统帅,掌着十几万的禁军。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但他不愿破坏好不容易才修复的关系。秦雷眼也不眨道:“大哥定有自己的难处,小弟也不好逼迫。这样吧,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说得过去就可以。”
秦雳有些感激的点点头,,让亲兵从后堂取过一个木匣。秦雳接过道:“这里面有一万五千两的内府宝钞;是昨日刚发的俸禄。还有除了这栋宅子外的几处房产田地的地契。加起来大概值个八九万两银子。”又解释道:“为兄自十八从戎,十载光阴几乎都是在边关度过,是以没有什么田产,这些都是母妃为我置下的。”
秦雷心中翻江倒海,他没想到老大竟然窘迫到这个地步了。要知道,若是没有到山穷水尽,谁也不会动自己的房产,那可都是基业啊。再看边上伺候的亲兵,个个眼圈发红,目露悲愤之色。秦雷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虽然接触不多,但秦雷愿意相信一次大皇子,他接过匣子,从中抽出一万两的宝钞,又把匣子盖上,奉还给老大道:“大哥,就拿这些吧,你手头不能没钱,房产也不能动,否则如娘娘会伤心的。”
秦雳坚决道:“那你怎么交差。若不是这王府乃是父皇所赐,若是变卖乃大不孝,我也会一并给你抵债的。咱们秦家男儿不能做那无赖之事。”
秦雷心中咋舌,怪不得昭武帝那日暴跳如雷,原来自己大不孝了一把,倒是错怪老头子了。想到这,秦雷从怀里抽出一封书信,对秦雳道:“你看看父皇的手谕吧。”
秦雳眼睛瞪得老大,失声道:“你怎么把父皇手谕揉搓成这个样子?”
秦雷打眼一看,心叫不好,那封昭武帝亲笔所书的信笺被自己贴身藏着,方才打架时忘了取出,一阵脚踢汗浸,竟变得软塌塌、破乎乎的,破棉花套子一般。
秦雷不好意思笑笑,小心的把信皮撕开,露出里面还算完好的信瓤,松口气道:“还好父皇的字没有受损,不算大不孝吧?”后一句是问老大的。
老大有些呆滞的摇摇头,苦笑道:“应该不算吧。”
秦雷放心的抖了抖信纸,那纸竟然从中间断裂,仅剩一点边缘连着。原来那折叠的部位早已被浸透,这个年代的纸质又脆,秦雷一用力,就搞成了这个样子。
秦雷喃喃道:“这应该算了吧。”大皇子拿过两片藕断丝连的纸,笑道:“没人看见就不算。”他身后的两个亲兵马上作茫然神游状,显然什么都没看见。
虽然这张纸惨了点,但上面的字一个未少。秦雳看了昭武帝手书的六个气度庄严的大字,竟有些微微颤抖,秦雷清晰的看到,他的眼圈也有些发红。看来老头子也知道老大的难处。秦雷好奇极了,却又不好问出口,心里如猫挠似的。
看了皇帝的手书,老大也不再坚持,谢过秦雷,便让亲兵把木匣子拿回去。
秦雷把宝钞递给秦泗水收好,便起身抱拳道:“大哥,小弟还有公务在身,改日再来叨扰吧。”
秦雳知道他还要去老三老四两个难缠鬼那里去,也不强留,起身道:“为兄二月初八就要离京了,希望到时候你来送我。”
秦雷抱拳道:“那是自然。”
秦雳一直把秦雷送到门口,眼看着车队消失才回转。
门房中转出一位清矍的文士,对大皇子施礼道:“王爷,这位殿下确实是个妙人。”
大皇子哈哈笑道:“不错,孙先生,看来他也很对你脾气啊。”
那位孙先生苦笑道:“还不是因为跟王爷厮混久了,品味也变了吗。”
两人大笑着回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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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那位很对孙先生脾气的五殿下,却精赤着上身,趴在马车的大椅上,哼哼唧唧叫个不停。
“嘶嘶,轻点轻点……也不知道老大是吃什么长大的,被他打一下,就跟被蛮牛撞一下似的。”秦雷苦着脸对为他上药的秦泗水抱怨道。
秦泗水娴熟的在秦雷背上揉搓推拿着,这些活计在草原上几乎每天都要重复一遍,是以秦泗水的水准已经飙升至国手一级。他嘿嘿笑道:“看王爷那时候跟没事人似的,连小的都唬住了。”
秦雷郁闷道:“那不是输人不输阵吗,其实老子打不过老大,那老小子才是屁事没一点呢。”
秦泗水不齿道:“一个二十八的欺负个十八的,算什么本事。有种再过十年,等王爷也二十八了再比过。”
秦雷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狭路相逢,难道还管你年庚几何?老了不打、小了不杀,正正好好才动手?”
秦泗水嘿嘿笑道:“可王爷这种身份,又怎么会与人狭路相逢呢?”
秦雷听了,扑哧笑道:“有理有理,泗水,孤还真有些舍不得把你扔到铁扣胡同了。”
秦泗水毫不含糊道:“那就一直跟着王爷,伺候您老一辈子呗。”此时药已经上完了,秦雷坐起身子,秦泗水赶紧给他披上袍子,秦雷望着秦泗水那张老脸,温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要做些事情的,老伺候人算怎么回事。”突然想起一事,装作不经意问道:“泗水啊,在咱们大秦,‘老二’这个词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秦泗水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秦雷道:“王爷,这是大殿下府上的一个先生让小的转交给您的。”
秦雷接过来,看看落款,是一个叫孙离的。便打开读了起来。这位孙先生把大皇子攻击老三老四府邸的原委经过,还有大皇子经济窘迫的原因,以及对老三老四家底分析原原本本写在了信上。
秦雷先是打眼扫过信纸,继而发现上面有许多自己非常感兴趣的东西。便一字一句的开始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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