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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民其实正是想扣朱勔一个持宠而骄罪名,可这朱勔转得快,李民却也不好说出口。毕竟李民也只是一个国师,身份虽高,却也管不到地方官员。
李民也不想再与这个朱勔纠缠,冷着脸说道:“本尊应国丈之邀,游玩姑苏。今日却遇人奉你之命,强抢本尊道侣,更使官兵围袭本尊。本尊道侣,官家也是看过的,也都有诰命在身。却不知朱大人如今准备行一个什么章程把本尊的道侣献给官家?”
朱勔更是冒汗,连声呼道:“国师误会,误会。卑职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强抢国师的道侣。这全都卑职那官家朱八所为。此獠已多次冒着卑职的名声行龌龊事,卑职也是曾有耳闻,只是一直查无实据,卑职念在他是卑职的表亲,又是从小跟随卑职也算忠心,这才容忍着他。却不想养痈成患,让此獠作出此等恶行。卑职失察!卑职失察!可天地可鉴,日月为证,卑职绝无半点冒犯国师大人之心。至于那些官兵,卑职这就把他们全都抓起来,严刑查办,必给国师大人一个交代。”
李民眼看这个朱勔的气焰已经低到了极点,却也懒得继续理他,毕竟这朱勔有着江南的实权,能力也不小,李民也无法真正办他,最多也就是能向赵佶揭露一下这朱勔的罪行罢了。可朱勔那些罪行还多是打着赵佶名声干,在给赵佶办差之余捞的好处。赵佶也不见得全然不知,就算李民把这朱勔揭发,也不见得就真的能奈何这个朱勔如何。
故此,李民看朱勔服软,也不多说什么。冷哼了一声:“即使误会,那就劳烦朱大人把这些人都散了吧。本尊却是偶然得知本教有些内务要办,就恕不奉陪了。”
朱勔一面偷偷的擦着汗,一面连声道:“不敢,不敢。不知国师可有用到卑职之处,卑职愿效犬马之劳。”
“不用!”李民说完,却是转身对那躺在地上的江有余说道:“你且领我到那神宵殿,本尊问清,自给你一个交代。”
李民说话间,那米有才又是一棍点开了江有余的穴道,江有余终于四肢能动了。
而此时的江有余,也终于对李民有些信任了。毕竟米有才对李民的仇恨,也不过是因为无力对抗此地神宵殿的恶势力,进而对李民这个名义上教主的迁怒而已。若是不提李民神宵教二教主的身份,这些姑苏百姓,还真不知道这李民是何等人物。而那朱勔的恶名,却是实打实的,在这江南更是不小。与之相比,神宵殿的那点恶行都不算啥了。这李民能对这个朱勔恶行恶语,明显不是一路人,却是让江有余有了些期望。
为了报仇,江有余死都肯。这一有了期望,却是不敢像原先那般恶行李民,生怕好不容易有的一线希望,因自己恶了李民而断绝。
当即,江有余也不站起,径直的以手撑地,爬跪在地上,猛给李民叩头道:“国师圣明。小人先前无知,得罪了国师,也不敢求国师恕罪。只求国师为小人做主,还小人一个公道,小人事后定当以死谢罪。”
那头磕的,那叫猛,比唱二人转的猛多了。这市坊的青石道上,随着江有余的几个响头,那就是一滩血啊。李民不得已一指江有余,一个反重力牵引,让这江有余飘了起来,免得磕死在当场。正容说道:“你只管引路,只要你说的属实,本尊自为你主持公道。”
随后,李民又朗声说道:“各位乡亲,本尊初来宝地。行事若有不周之处,还劳各位乡亲指出,本尊必当闻过即改。至于本尊神宵教若有不法之徒,也敢请各位乡亲指出,本尊必还大家一个公道。如今,本尊恳请各位乡亲与我同往,与我做个见证。”
李民这一番话,与那米有才却又是不同。虽然都是同样的声音不大,可李民并没有什么内功,而是靠着磁场共振传播的。不仅传的更远,而且还不像米有才那样是如同在人耳边说话一般,而愣是让周围所有人直接感觉脑子里有人说话一般,更有着些微的惑心大法在内。
就这一手,再加上李民先前的闪电,以及让江有余悬空。却是无一人怀疑李民的神通了。以如今百姓对神通的崇拜,再加上李民特意表露的亲民和为他们做主。李民在这些人心目中,那却是立马来了一个大逆转。
当即,众多的百姓大开了房门,纷纷涌出来高呼李民的名号,称赞李民的圣明,簇拥着李民向神宵殿而去。就连一旁喝骂那些官兵的朱勔,也小小的有些受到惑心大法的影响,觉得李民神通广大,道德高尚,自己真是一个万恶的罪人。
第十卷 第六回 老麻雀
“师傅!师傅!祸事来了!祸事来了!”神宵殿殿主道玄心腹弟子静心一路跌撞,一路惊呼的跑进了道玄的静室。
正自在静室内参修欢喜禅的神宵殿殿主道玄很是不满。一边按住身下女子做着最后的收功功课,一边怒喝道:“混账!慌张个什么!咱们神宵殿祭拜的乃是当今的官家,大国师乃是咱们的教主,连那两浙无冕之王朱勔都要让上本师三分,在这两浙还能有什么祸事?莫要见识短吓了自己,丢了本师的体面!”
静心闻言大骇,静心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打搅师傅不好。要是搁着往常,静心万不会来打搅道玄。可如今这事情火急,却是实在耽误不得。不过,静心在道玄威压下,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连看道玄身下的那漂亮女子一眼都不看,低头说道:“师傅!真的是大祸事,弟子不敢不报。”
道玄闻言一愣,他这个弟子静心,那可不是在这江南现收的弟子,跟在身边也是十几年了,向来稳妥的很,也是很有见识的。难道还真有什么祸事不成?
不过,道玄这一年多,却也是被人奉承的狂了。少了许多原先江湖中的谨慎,虽然有些觉得不对,可仗着背后有根基,却也是毫不在意。依旧耸动着说道:“说与本师听。”静心连忙回道:“师傅,弟子先前在茶楼品茗。听得城中百姓呐喊,说什么咱们神宵教的教主国师来了,要清查咱们神宵殿,拿咱们还苏州百姓公道呢。弟子一听风头不对,这才赶紧跑回来给师傅报信。师傅,我看咱们还是赶紧跑吧,晚了恐怕就跑不了了。”
“啊!你个混账!怎么不早说!”道玄惊吓的当即不举了,却是不用收功了。静心心中委屈,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这时,隔着数进院落,却也隐隐传来声讨之声。
道玄当即也不顾那身下的女子了,胡乱抓件衣服就想领着徒弟静心收拾东西跑路。可道玄刚推开藏宝的密室,当即就舍不得了。且不说这一跑,神宵殿名下的众多地产肯定带不走。就是这满屋子的宝贝,那也带不走多少啊。
道玄这么一停步,念头一转,却是自骂道:我跑个什么?如今我可是堂堂的神宵教十二大殿主之一,又不是当初游荡江湖骗人法事的野道了。我有大祭祀做靠山,例钱向来交的足,谁能奈我何?教主怎么的了?谁知道真假?再说了,教主还能自坏名声,说本教的不是不成。定是有人胆大假冒教主之名行骗,我这一跑却是中了他的意了。
道玄如此一想,却是关好了藏宝室。转身对那静心说道:“休慌,咱们爷们行走江湖多年。不能连面都不见就让人吓跑了。教主什么人?那可是在世的活神仙,怎么能跑到咱们这地方来。就算来,大祭祀也不可能不通知咱们的,必是有人假冒。你且去城防营,就说有刁民意图抢砸神宵殿,破坏圣主像,让他们调五百官兵来护卫圣主像。那些刁民不来便罢,若是来了,只待我把那假冒教主之人问住,拿下,就让官兵把他们全都抓了,好好震一震这苏州刁民!”
静心原本还琢磨师傅这会跑路怎么这么不利索,是不是老了。可听了道玄的话,却也觉得有理。暗觉:师傅就是师傅。当即应了一声,就往后门跑。
可等跑到后门,静心刚刚开开后门,就看两个官兵挺刀逼上,喝问道:“哪去!”
静心近来也是呵斥官兵呵斥惯了的主,当即呵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不知道本道也乃是神宵殿的人么?本道爷正要找你们城防营的王大人,快快散开!耽误了本道爷的差,王大人那里,你们不好交代!”
“嘿嘿!”两个兵丁相视一笑。其中一个瘦点的官兵持刀向前一推静心骂道:“臭道士!还道爷呢,还做梦着吧。还不知道你们神宵教教主国师大人来了吧。国师大人来了,你们好日子到头了!就洗干净屁股等着挨板子吧!”
静心当即就是一愣。
而这时,那年长的官兵却对那瘦点的官兵说道:“跟个快死的人费什么话!”随即腰刀一摆,对静心喝道:“奉东南防御使朱大人令,神宵殿一干人等不得出入,等待国师大人发落!赶快回去!”
静心吓的当即关上了后门,撒腿就往回跑。可等他跑回道玄那里,却看到前门知客的道人正自慌张的跟道玄禀报。静心连忙把后门的事,也跟道玄说了。
道玄也是心中打鼓,可还是强自镇定说道:“都给本师精神点。本师两浙路神宵殿的殿主,这里我最大。就算教主真的来了。大祭祀也肯定是要派人通知本师的。万事有大祭祀给咱们撑腰,你们慌个什么?都随我上前殿看看。”
可等道玄领人来到前殿,却是有点傻眼。人实在是太多了,就跟大日子庙会一般。而且,不仅有百姓,还有官兵。可最不可思议的,竟然在那正殿门口几个男女的身后,还有一个官员远远的躲在一边指挥着官兵维持着现场秩序。
道玄绝不可能看错。这江南官场上会在官衣绣手印的,只能是一人,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有江南小朝廷,无冕之王的朱勔。
朱勔竟然会狗屁颠的维持秩序,道玄这心里当即就是咯噔一下子。可事情到了这关头,道玄连跑都跑不了,却也是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稽手道:“无量长生天尊!贫道神宵殿殿主道玄,不知几位施主领着众多百姓来我神宵殿何事?”
道玄也不愧是闯荡江湖多年的老麻雀了,只冲着李民等人与众百姓的站位,却也是看出李民为主了。虽没点明,可这稽手却是实打实冲着李民来的。
李民到也没有避让,上前一步,冷冷地说道:“本尊,道德普惠国师李民,正是这神宵教的二教主。本尊立这神宵教,乃是代天扬善。使众生知晓天道可期,真神可览。可本尊偶到此地,却听闻你这妖道,假冒本尊名号,在此强占民宅,强夺民女。今本尊在此,你有何言可说?”
一旁跟来的江有余,看到正主的祸头道玄、静心。却是又有些控制不住了。眼珠有些泛红的哭骂道:“妖道!还我女儿命来!”说着就要扑上去与那道玄厮打。却被慕容家的一名护卫给抓住,江有余挣脱不出。只能呼喊到:“国师给我做主。”
李民回首冲那江有余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燥。随后,转身逼视那道玄。
没想到那道玄却还真是老麻雀了,贼的很。虽然心里已经确认面前的这个李民,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国师李民,而且还不是他想象中的神棍,骗财的。可是,道玄却依然还是道貌岸然的笑道:“这位施主,你既称本教教主,如何不知本教在这两浙的总殿。本真人盖着神宵殿,那可不是强占民宅所盖,乃是奉了当今官家圣命,奉旨所为。旨意还在本殿供奉,更是请了东南防御使朱大人督办。”
说到这里,道玄猛地咦了一声,佯装才发现朱勔的喊道:“咦!这位不就是朱大人么。您也来了,快请过来。敢请您给这位施主说一下,当初贫道来,那可是给您颁的旨意,是您一手承办的。绝对是奉旨办差,童叟无欺。贫道连手都没经过,您可要为贫道作证。”
朱勔当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好不长眼的非要讨好李民,跟来做什么。他自家的事,他自家乱去,我这算是什么。可当初盖着神宵殿,朱勔一方面有心巴结这个道玄,好结交皇上身边的红人林灵素,有个内应。另一个,却也是存了拿那道圣旨鸡毛当令箭的利用之心,而且也确实从中没少捞好处。只是那点好处,往常他最少要独占八成,可为了结交这个道玄,他却是只占了两成,剩下的好处,可是全给这个道玄了。没想到,今天这个道玄祸事到了,却是径直拿他朱勔出来顶缸当枪使。
朱勔很不痛快,可这事他出的官兵,却是怎么摘也摘不干净的。只能走了过来说道:“国师大人,盖这神宵殿,确是卑职遵旨办的皇差。可卑职都是按着圣意,以及道玄真人的口谕,挑的风水之地。有一二民宅,卑职也补给他们银子了,绝无强占。”
道玄当即偷笑不已。要知道,事先找人顶缸,那可是他闯荡江湖多年的跑路经验。就连这个精明过人的朱勔,却也要吃了这膏药。
道玄却是盘算好了,躲过今日,立马就跑,反正这银钱已经捞了不少,够本了。不过,只是躲罪,这么多人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