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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金銮殿上,那个身披黄龙之袍的男人,那个站在茫茫众生最高处的男人,与他有着一样地姓氏。
那是……爹爹。
只是,在叶枫来不及感受这份亲情的温存之时,余飞扬便告诉他,当年,秦煜是怎样的抛弃她地娘,并且,试图杀死才出生的叶枫。
后来,又是怎样地因为一己的名誉,屠戮了整个村子,武家村三百一十七口人,只活下了一个婴孩。
余飞扬将谎话编的天衣无缝,他说秦煜在屠村的一年之前,以花言巧语再次骗得叶母的信任,于是,诞下一子……名为秦翎。
三年的时间,在余飞扬的口中,变成了九年,只是一个真正的孤儿,余飞扬却叫叶枫相信了他有一个与自己命运同样悲惨的亲弟弟。
死无可据,纵是叶枫长大之后,怎样查下去,线索却是蓦地断掉,余飞扬给他提供的一切一切,叫他不得不信。
仅仅五岁,叶枫在遇到余飞扬之时,在一天拥有了爹、娘、弟弟,然而,却也知道自己的爹是如何杀了自己的娘。
自己的弟弟,如今是怎样的生死未卜,杳无音信……后来,叶枫渐渐长大,才知道,秦煜欠下他的,还有一个江山。
他兴奋的以为,几年之后,在闹市中遇到的小叫花子,便是他的弟弟,他怀着揣着与叶母的画像,那是叶枫见过的,有些与自己相近的眉眼。
他饱受欺凌,叶枫拉起他的时候,他用乌灵灵的大眼睛警惕的瞧着自己,脸上脏的花里胡哨,叶枫忘不了当初的对话。
“还给我。”
小叫花子近乎拼命的抢着叶枫手中展开的画像,画中的女子,一袭翠衣,气质温婉,然而,却只能出现在叶枫的梦中。
醒来的时候,他的眼角只有泪痕,浅浅的,低声呢喃着:“娘……”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还给你。”
他是叶家的大少爷,锦衣玉食,却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之下,救下这个脏兮兮的小叫花,俯下身,对着他笑意温醇。
“秦翎,我叫秦翎。”
只一瞬,叶枫险些要将秦翎抱入怀中,告诉他,我是你的哥哥,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找的你好苦好苦。
只是,叶枫却不能。
因为,在那样的年龄时,叶枫便知道,这一辈子,他注定了要夺回了这江山,注定……要亡命。
即便是现在,叶枫仍然深信不疑,秦翎是他的亲弟弟,只是,却不知道,秦翎只是余飞扬在他身上按下的棋……
叶枫当真夺下天下之时,便也是秦翎的利刃划破他喉咙的时候,于是,真正赢了天下的人是余飞扬。
大风起兮云飞扬,只是,余飞扬千算万算,却算不过时间,生、老、病、死,棋局未终之时,他已告别了人世。
这一辈子。千争万斗,余飞扬与秦煜争了半辈子地帝位,甚至于秦殇母后的死,也不能说与他毫无关系。
只是,他最对不起的人,临终之时的老泪纵横。愧疚忏悔。却皆在一个人的身上,正是从西子湖畔初始……叶枫。
而这一切,叶枫皆不知,迷了心智,自五岁知晓“真相”之时而起,他机关算尽的布着自己地棋局。几近收官地时候,自己却早已收不了手……
楚潇然瞧着叶枫。他只是沉浸在余飞扬为他所编织的思绪、回忆之中,而楚潇然心内却不禁黯然,江山,风雨飘摇,浪荡谁的心跳?
当下,她与秦殇是命悬一线。叶枫岂非亦是可怜之人?而自己手中的筹码,如何抛,又怎么抛?
纵有妙手。谁能解下玲珑?!
嘴唇微微一抿,楚潇然终是开口道:“叶枫。纵使天纵英才,你这一身的本事,可有三分是他所教?”
叶枫摇摇头:“是七分。”
楚潇然点头,叶枫的确没有说谎,与他相处了这些时日,现在想想,凌霄阁、桃花源,这一切怎会皆是巧合?
从当初地怪异的“旗袍”开始,叶枫虽不是穿越人士,可是他地“师傅”……余飞扬,却当真是华丽的从天而降。
楚潇然不知道余飞扬穿越之前是干什么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便是在二十一世纪,他不是个一般的主儿。
当然,叶枫察言观色呀,什么风流迷人呀,这些东西,他起的作用不大,但是,在叶枫地一些先进观念的确立上,余飞扬却是功不可没。
如此说来,当初“美男联合会议”上,叶枫一语中的,以“钱”来买时间地先进思想,却是不足为奇了。
抛却面子,抛却什么“大国”的威严,楚潇然却深知,这才是最合简洁、合理地办法,以史为鉴,李世民曾经就这么干过。
贞观之初,一代枭雄颉利曾经率十万大军挥师打到了“李二”的家门口,若是硬拼,老李家必将毁于一旦。
而当初,正是李世民英明、果断的倾尽府库,分化了颉利、突利等首领,以柔克刚胜了草原之上的铁骑,更是用银子买到了时间。
几年之后,却是活捉颉利,一雪前耻,更是赢得了草原人民的臣服,李世民从此之后被称为“天可汗”,凌霄,其实也是一般的状况。
只不过,在楚潇然看来,除了叶枫这个“名师出高徒”的,这种思想,却没有在他人的心中形成,于是走弯路也是迫不得已。
泱泱华夏,五千载的历史,李世民这样的,只出了一个,再算上那么各种“变态”强大的古人,什么诸葛亮呀,岳飞呀,朱元璋、汉武帝的……
掰掰手指头,在这人口基数中占有的比率,实在是太少太少,因此,楚潇然也不强求着“凌霄”能一下子颠覆什么,物极必反。
一直承袭下来的思想,她只能小范围折腾折腾,却不能痴心妄想着一步到位,这个道理,楚潇然不是不懂。
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诺亚,天生来拯救众生的,楚潇然只想要普普通通的生活,精神、物质基本达到双舒适……这,就足够!
而眼下,当务之急的事儿,是和叶枫耍耍嘴皮子,小小智斗一下,救了自己,也救了秦殇的命。
念及此处,楚潇然微微一笑,便又开口道:“叶枫,你学了七分,但你可知,铜面老者他教了你几分?”
闻言,叶枫一愣,有些茫然的摇摇头,这个问题,他从前还真没想过。
见叶枫的神情,楚潇然看的出,他眼中对自己的愈加不确定,心中自信却是更增一分:“孙子兵法、资治通鉴、托福、雅思,你又知晓多少?”
闻言,叶枫彻底有些石化,楚潇然……她究竟是什么来头?!孙子兵法,余飞扬曾经教授过他一些,至于……托福、雅思?!
这是什么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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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正奇相间
兵法?
“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见叶枫有些疑惑的表情,楚潇然挑了挑眉,“孙子兵法”中的一小段脱口而出,本是有些生僻拗口的古文,在她柔声吟来,竟有些相得益彰之感。
同时,这一回……叶枫是真的愣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样的话,余飞扬不止对他说过一回。
“你……”说话间,叶枫语气滞了一滞,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这些,你竟皆是也通晓吗?”
楚潇然点点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脸不红不白的。
只是,她在心中却是暗想,孙子兵法?!若是全背下来,她就不是楚潇然了,实在是正好这一段太有规律性,又太过“著名”,自己才勉强记住。
只是,此时,楚潇然却不能面露一丝愧色,装,还是要装的!
“叶枫,如何?”
看着叶枫的神情,楚潇然觉着时机已经差不多,是该谈判的时候了,微微笑道,一个是凭着叶枫对余飞扬的“八卦之心”。
另一方面,楚潇然却是掌控着叶枫似懂却又不全懂的东西。有了这两个筹码,她不相信叶枫能丝毫不为之动容。
“你赢了!”叶枫瞧着楚潇然,半晌,唇角亦是勾起笑容,“我们好好谈一谈。”说着,做出一个“请”地动作。自已也重新坐到椅子上。
“你想要什么?”欲将取之。必先予之,叶枫自然知道,楚潇然费了这么半天的话,说白了不过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而已。
“叫秦殇回京,”楚潇然眼神一沉。坚定道,“你不能伤害他。”
叶枫眼神一动。身子往后一靠,早想到楚潇然有此一说,也不言语,只是将右臂直直伸向前方,食指轻摇着。
动作优雅的……叫楚潇然恨不得揍他。
面对叶枫**裸的拒绝,楚潇然虽然有些失落。但却也坦然:“叶枫,你的铜面老者教了你兵法,却没有教你纲常吗?秦殇。他是你的弟弟。”
“楚潇然,你不要忘了。他也是皇帝!”对于楚潇然地冷嘲热讽,叶枫却丝毫不以为意,冷声道,却是一语中地。
楚潇然咬咬牙,心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谈判”对手是叶枫这么个猴精猴精的,皇家,自古以来,便是个无情之地,她又如何不知?!
亲情?
最出名的几个例子,莫过于“李二”的玄武门之变、康熙他老人家几个儿子上演的“九龙夺嫡”年度大戏,再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女强人”……武则天,为后宫争宠,竟能亲手掐死自己襁褓中的女儿。
这……便是帝王之家地亲情,比起荣耀,比起龙椅,一文不值。
爱情?
相比于兄弟之间的争斗,兴许在皇宫中几百年一个轮回,帝王能动得一分真心,当然,像爱新觉罗家这种家族遗传地痴情种子,却是比较罕见。
只是,即便如此,帝王之情,却伴着太多的惨烈,周幽为褒姒,烽火戏了诸侯,却丢了大周的天下,李隆基与杨玉环,最终却只有长恨歌一曲,顺治爱董鄂妃,宛如走后,他的归宿却成了永久的清宫疑案……
后宫,太多的争斗,太多地是非……而身在皇家,一旦动了情,便也成了最危险的信号,楚潇然与秦殇,她的迷茫,又何尝不是在此?
“叶枫,你就这么想要江山吗?”楚潇然忽然有些黯然,话由心生,竟是将心中所想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叶枫眼神一沉,想了想,却是缓缓道:“也许吧,也许是为了报复,也许是为了夺回一切本该属于我的。”
楚潇然摇摇头:“叶枫,你信余飞扬太深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这许多年,你却为何独信他一个人?”眉毛一挑,从楚潇然地口中,叶枫第一次知道,“铜面老者”的名字,是叫做……余飞扬的吗?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并没有回答楚潇然的话,叶枫反而抛出另一个问题。
楚潇然一怔,这要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己和余飞扬同样是穿越者吧,老乡?!略一思忖,便信口胡诌道:“他是我舅舅的堂兄的表妹的三侄女的七舅姥爷。”
一连串说下来,楚潇然才喘了一口大气,心中却是暗想,虽然有些恶搞,但如此一来,应该是怎么也查不到了吧?
谎话!
叶枫瞧着楚潇然,嘴角勾着淡淡的笑,虽明知道她在胡扯,但也不去反驳,对于楚潇然,便是强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看出这一点,这个自信叶枫还是有的,而后开口道:“换一个条件吧,你的安全,我可以保证,不碰你、不动你,如何?”
楚潇然闻言,一翻白眼,这也算是条件?!忍了忍,咬咬牙恨恨道:“这是你自然要遵守的事情,好吧?”
闻言,叶枫又摇摇头,声音懒散道:“不不,你们俩个的命,现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说着他伸出两个手指,“所以,这是两个筹码。”
楚潇然咬着牙,心中大骂叶枫奸诈,他不愧为最出色的商人,手中的底线一直不露。她从前又不是什么外交家,这场仗打地艰苦呀!
“你都想知道什么?”斜睇一眼叶枫,楚潇然淡淡道,她知道,自己能用来和叶枫做买卖的,莫过于她脑中叶枫所所不知道的“秘密”。
“他叫余飞扬吧?”叶枫顿了一顿。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不禁微皱,脑中浮现出记忆中“铜面老者”的有些模糊,而又分外清晰的形象。
“是。”
楚潇然点点头,几乎是同一时间,亦是在想象之中勾勒着他地样子。
“你们……有一些共同地,不为外人知的东西。”叶枫小心翼翼的措辞,缓缓道。“白堤、杭州、偏到鸳鸯两字冰……”
楚潇然听在耳中,点着头,不禁感叹叶枫心思缜密之处,而且,对于细节的捕捉更是极为准确。
“所以,我想知道这些共同的东西。”叶枫的眼神满是坚定地神色,“资治通鉴、托福……”叶枫重复着方才楚潇然的话。
而后,眸光一变。却是有些意味深长道:“或许,还有你地梦境……已经枫叶阁中所作的诗吧。”
闻言。楚潇然心中“咯噔”一下,竟不曾想到叶枫却能联系到这一重,只是,感慨着他“精明”之时,却不禁忿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