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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那可是灭族的罪行。可要是不干?怎么办?
折腾到午夜时分,他才开始有了一点倦意,但朦朦胧胧之间却是听到了数声狗吠,隐然还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怎么回事?还没回过神来,屋门已经一下子被撞开了,涌进来几个巡警,不由分说就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妻子在旁边直尖叫。
荣华竭力挣扎着,一边大喊:“我犯了什么王法?”
“王法?你还知道王法?早有人把你告了,乖乖跟我们走吧。”
“休得血口喷人!老子是禁卫军。”
“禁卫军就抓不得?”为首的瞟了他一眼,“还敢嘴硬!”
旁边有人翻箱倒柜,终于找出来几件物事:“队长,您看。”
“看看,这东西不会这么快忘记吧?”为首者将那两个金锭在荣华面前一晃,“好大的威风,禁卫军就该有这样的东西?”
看见把柄握在别人手中,荣华焉了,声音再也高不起来,差点瘫倒在地。
“带走!”
将时针拨回到几个小时以前,肃亲王府上,善耆正在书房看书,忽然门客来报:“王爷,赵大人求见。”
“智庵,这么晚来找老夫有何要事?”
没想到隔着老远,赵秉钧便扑通一声跪倒了,磕头如捣蒜:“王爷在上,请救秉钧一命。”
“起来,起来。”善耆愣了,“智庵,何事如此慌张?”
“王爷,您一定要救我呀!”赵秉钧泪如涌泉,趴在地上不肯起来。
“起来说话吧,把事情说清楚了,老夫给你想个办法。”
赵秉钧这才抽抽搭搭地将收买荣华的事情诉说了一遍:“王爷,一个杨士琦,一个袁克定,他们联合起来借手里的把柄要挟我,要我给他们卖命,物色人手烧了颐和园。”
“什么?当真?”善耆怔在当场,惊讶地说不出话。
“千真万确!袁世凯、杨士骧当年既是直督又是北洋大臣,对臣有恩,多年来亦多有馈赠,经年累月下来也有十来万两银子。现在皇上在查北洋的旧账,这两人慌了神,生怕罪行暴露,便以此要挟我,说如果我不想办法,他们就先把我的丑事抖出去。”赵秉钧爬上前两步,“王爷,我糊涂!我后悔啊!可这是灭族的大罪,我怎么敢做?还请您老人家看在卑职鞍前马后追随的份上,救我一命啊!”
“此事有无发动?”
“尚无!只物色了人手,等他明天回颐和园便动手。”
“既然这样。”善耆果断下令,“立即把荣华给我抓起来!”
“智庵,不是我说你,收银子不过寻常事,这么糊涂的事情怎么可以做?真要出了事,连老夫都要被牵连。”
“卑职死罪,死罪!”
“死罪倒不会!现在出首便是大功,皇上那里老夫会替你去说情的,至于那10万两银子,到时候交出来便是,落个训诫的处分也就算了。”善耆愤愤地跺脚,“杨士琦、袁克定,你们好大的胆子!”
看着善耆的怒色,赵秉钧眸子里的精光一闪而过,你们想拉老子下水?还不知道究竟谁先下水!
几乎就在赵秉钧赴肃亲王府时,养心殿也颇有些奇怪。
“皇上,农工商部侍郎杨士琦求见。”
“杨士琦?他来干什么?”林广宇放下折子,“都入夜了怎么还要进宫?”
“禀皇上,门禁拦了,可杨大人说有天大的急事,若敢不通报,明儿都得人头落地。”
“这么严重?”皇帝大感蹊跷,“宣他进来。”
“禀皇上,杨大人还有些古怪!”
“什么古怪?”杨士琦一进来后林广宇便看清楚了,果然有些古怪——他是自缚双手进来的。
“杨士琦,怎么回事?你为何这般……?”没等皇帝的话问完,对方已经匍匐在地上,“请皇上救杨府上下100多条人命。”
“起来回话,有话好好说,王商,给杨大人松绑。”
杨士琦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通,皇帝大骇,竟然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人物?竟然想着收买禁卫军!
杨士琦一边说,一边哭:“皇上……天可怜见……臣的兄长不过就是挪用了几百万两银子造成的亏空,本来也罪不至死,何况这些窟窿还是袁世凯当年留下来的,里头纵有千般不是,总是办了公事或者结交了上官,中饱私囊竟无一丝一毫。赵秉钧和袁克定两个狗贼,为了洗脱罪行,千方百计置他人于死地。胡说什么‘方今之际,杨督死便死,不死亦死!不如早归极乐!’逼着我杀人灭口!”
“有何物证、人证?”
“颐和园执勤之禁卫军荣华便是人证,他那里还有臣留下的两个金锭,底下有日盛票号的印戳。”
“王商,传谕禁卫军火速将荣华抓捕归案,务必仔细搜查,不可伤他性命。”
“喳!”王商衔命而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杨士琦一丝得意浮上心头:“袁克定、赵秉钧你们两个混蛋,想逼我就范?老子一不做二不休,便做给你们看。”
盯着杨士琦那张诡异的脸,皇帝若有所思……
禁卫军显然慢了一拍,等他们赶到时,除了满地狼藉和哭哭啼啼的家人外,哪还有荣华的影子?
“让巡警抓走了?”事情越来越蹊跷,怎么回事?巡警连禁卫军都敢抓?
夜半时分,王府里***通明,善耆了无倦意,正在大堂内审讯荣华,阶下一溜的巡警。
“王爷,王爷!”门房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禁卫军来了!”
“什么?”善耆吓了一大跳,还没开口,荷枪实弹的禁卫军已经鱼贯而入。
“王爷!”带队军官也是颇为犯难,虽然禁卫军不属于巡警管辖,可肃亲王亲自过问此事却又非同小可。想来想去,皇命在上,身不由己,不要说亲王府,便是龙潭虎穴也得硬闯,狠下一条心,带着人马冲了进来。
见了阶下的正主,众人松了口气,还好,王爷面前也有个交代。打千后恭恭敬敬说道:“皇上有令,让我们缉捕荣华归案,没想到冲撞了王爷,万望恕罪。”
善耆也松了口气——禁卫军不是来寻自个麻烦的!可皇上怎么知道这事?
领队军官只说奉皇命而来,也闹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看见禁卫军驾临,原本早有不祥预感的赵秉钧更是感觉大祸临头,脊梁上冷汗直冒,虽还是残冬的天气,可内衣湿得能挤出水来,身子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善耆的眼神先是扫过了跪在地上的荣华,再扫过缩在椅子里的赵秉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皇上有令,本王自当照办!”
“谢王爷!”军官一挥手,早有两人架起了五花大绑的荣华,“带走!”
“王爷!”赵秉钧再也扛不住了,跪倒在地死命磕头,“救卑职一命啊!”
“想活命到皇上跟前求去,一并带走!”善耆一甩衣袖也准备入宫。
禁卫军中有人认出来了:这不是民政部的赵大人么,怎么连他也扯上了?众人面面相觑,今儿这事却是愈发蹊跷了。皇上没交代要抓赵大人,可王爷吩咐就照办吧。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十五章 … 两相权衡
漏箭移,稍觉轻寒,渐呜咽、画角数声残。
……
大内又充满了那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这种自袁世凯死后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皇上,人犯带到,不过肃亲王和赵秉钧大人也跟着来了!”看见禁卫军的模样,王商也是大惑不解,赶紧一溜小跑。
“他们两人怎么来了?”皇帝在大惑不解,善耆已经见礼完毕,并将赵秉钧讲述之事复诉了一遍。
“端的是老奸巨猾!”皇帝想笑又笑不出来,叹了口气,把杨士琦的话也重复了一遍。
——真相大白,两人狗咬狗呢……
另一边的偏殿里,杨士琦、赵秉钧和荣华也见面了。
“赵秉钧,你不错,有法子!”
“杨士琦,我还真没想到你……”
“老子被你们害死啦!”一直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的荣华暴起发难,双手虽被捆着,身子却是一头猛撞过去,赵秉钧一个没站稳便被他拱倒在地,看押的禁卫军见势不妙赶紧把他制住。
“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凄厉的声音传出去老远,上书房的皇帝和善耆都听到了,眉头均是一皱。
“这事却是奴才僭越了,只想尽快将证人捉拿归案……”
“这事也亏肃王爷眼疾手快,真没想到有胆大包天之徒敢动颐和园的念头。”
说了两句,上书房又静了下来,皇帝陷入了沉思,怎么办呢?善耆几次欲说话,看了皇帝那拧成川字的眉头,便也知趣地不言。
“此事如何善后?”良久,皇帝才重新开口
“既涉及禁卫军与大内事务,自然是皇上一言而决。”
“你的想法呢?”
“奴才以为荣华身为禁卫军,却贪图银两,做此大逆不道之事,该当斩立决,至于杨士琦、赵秉钧二人……”善耆停了一下,用手做了个往下劈的手势,“是不是同样如此?”
“牵涉太广,绝不可轻动,这两人便保一个下来,将来也有用处。”那么,保谁呢?
这不是臣子该做的主张,善耆屏住气,静悄悄地听下去。
“杨士骧涉嫌贪污挪用公款,杨士琦为替兄长掩饰便要挟赵秉钧放火焚烧西大殿档案库,赵迫于苦主压力而物色人手,随后又出首……”在上书房踱了三个圈的林广宇突然转过身来,“这么推断有没有道理?”
按这个意思是保赵而不保杨,善耆点点头:“皇上言之有理,确实如此。”
“那么先把赵秉钧唤过来。”
见了面后的赵秉钧像条狗似地趴在地上,口中不停嚎叫:“皇上饶命,饶命啊!”
“赵秉钧!”皇帝大喝一声,“你勾结杨士琦,收买朕的禁卫军意图焚烧颐和园,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皇上,臣冤枉,冤枉!”
“冤枉?那十余万两银子冤枉不冤枉?”
“臣……臣……”
“荣华冤枉不冤枉?”
赵秉钧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喊:“皇上饶命,饶命。”
“事到临头还敢兀自狡辩,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禁卫军!”
“有!”进来如狼似虎的两人。
“赵秉钧交勾奸人,图谋不轨,拖下去就地正法……”
两人上前,像拖死狗似地将他拖起就走,“皇上!”凄厉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不是说要保赵么?怎么又要杀他?善耆正满腹狐疑,猛然瞥见皇帝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明白过来,走上前去耳语几句:“皇上……”
听到这个声音,赵秉钧仿佛如落水之人捞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叫:“王爷救命啊,救命啊!”
必死的关口留了一线生的希望,押解的两人手稍微一松,赵秉钧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善耆的大腿:“王爷,念在我忠心耿耿跟随您的份上,救我一命啊!”
“糊涂,只有皇上才能救你的命!”
赵秉钧闻言仿佛突然醒悟了一般,转身过去抱住皇帝的大腿:“皇上,饶微臣一命,微臣将来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皇上。”声泪俱下,好不凄惨。
“方才肃王爷和朕求情,说你还有些本事,可就没用到该用的地方。”
“皇上,臣知罪了,今后一定改邪归正。”听到皇帝语气松动,赵秉钧立即打蛇随棍上。
又打又拉,又搓又揉,他终于变成了皇帝手中的一团烂泥,可以随意捏成任何形状。
“赵秉钧,杨士骧兄弟一案便由你彻查,两人到底贪污多少银子,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臣……臣……叩谢天恩!”从鬼门关前捡了一条命回来的赵秉钧连话都说不利索。
——很好,赵秉钧还是能干的,做皇帝既需要光明正大的臣子,这等心狠手辣之人却也少不了。
荣华接着被提了进来,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还有脸来见朕?”
听到此言,荣华原本黯淡的神色忽然又恢复了正常:“奴才辜负了君恩,该死,该死!
“有本事去死没本事来自首?他们两个早就把你卖了,你还帮他们输钱?”
“奴才便是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他们。”荣华自从在肃亲王府见到赵秉钧便已经明白了大半,方才看见杨士琦更是全明白了。悲愤不已,将头磕“怦怦”响,“皇上保重,奴才来生再报答皇恩。”
说罢,义无反顾地站起身子准备出去受死,看得善耆目瞪口呆——和赵秉钧判若两人么!
“谁要你死的?”
“皇上!”荣华神情哽咽,难过地回过头来跪下。
“知道谁把你卖了么?”
“赵秉钧这个天杀的!”
“还有呢?”
“杨士琦这个混蛋!”
“知道就好!念你多年忠心耿耿当差、这回又被人骗的份上,朕便赦了你的死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出去重责20大板,免去禁卫军的差事!”
20大板后,臀部血肉模糊的荣华硬挺挺地跪着——看来禁卫军基于袍泽之情没打太重。
“奴才叩谢皇上不杀之恩!”
“从明天起,你到民政部报道,协助赵秉钧查案,今后就一直在民政部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