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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机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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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结康、梁,结党营私?”林广宇望着奕劻讪讪的眼神,反复回味着这句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眼神却是鹰般的犀利。

奕劻再也抗不住这无形的压力,“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口中连说:“皇上……”

“岑春煊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外臣?看来开缺还是便宜他了……”林广宇突然开口,“铁良。”

“臣在。”奕劻忽地松了一口气,皇帝难道要铁良上位么?如果这样那还不错,铁良毕竟是自己拔擢上来的,栽培之恩总在,将来办事也好差遣。没想到皇帝后面的一句话让人大跌眼镜:“岑春煊结党营私,几同谋逆,命你派20精兵,火速押解进京,不得有误,朕要亲自勘察,以证真伪。其中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臣遵旨。”

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又打出了一轮好牌,你奕劻不是说岑春煊结党营私么?那就干脆押解进京,穷追猛打吧。张之洞连连感叹,心内的震意却是一轮强过一轮,这哪里是什么押解进京,分明是让铁良派兵把他保护起来,皇帝的用心良苦可见一斑。

奕劻和那桐自然也品出了其中的味道,只是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让人丝毫不能反驳,只能默然接受,心头一阵苦涩。

“皇太后今日发丧,明日大殓,诏告内外臣工。那桐,大丧典章的折子拟好了么?”

“奴才已拟就一部分,还未和庆王爷等商议过,不敢呈上。”

“这事要抓紧。”林广宇想了想,“还有大半天的功夫,你和庆王爷也甭回去了,就在军机处斟酌吧。有什么拿不准的,便让礼部公议后报朕定夺”

“奴才遵旨。”

“恭办大行皇太后丧礼大臣的名单还请皇上示下……”

议来议去,最终确定九个人:庆亲王奕劻,醇亲王载沣,肃亲王、民政部尚书善耆,礼亲王世铎,喀尔喀亲王那彦图,奉恩镇国公、度支部尚书载泽,大学士那桐,礼部尚书溥良,内务府大臣世续。

日上三竿,奋战了一宿的林广宇却感觉困的不行……

第一卷 风起青萍之末

第十章 … 惊天巨变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

事情总不那么容易消停,清晨时分,京城的大街小巷就传开了话。

“哎呀,听说昨儿个皇宫那着火了,是真的么?”

“真的……怎么不是真的?那火烧得旺啊,把半天边都染红了。”

“可不是么,闹腾了大半夜到今儿个清晨才消停,早上起来一看,得……还冒着黑烟呐。”

“不会出什么事吧?”

“难说,难说……”

“难道是革命党?……”

“嘘,你小子活腻了?这种舌根是能乱嚼的?”

“不过,我总是觉得有些蹊跷。”

“蹊跷?蹊跷什么呢?20年前我就看过皇宫走水,那火烧得比昨儿夜里还旺呢……”

“我说阿福,昨儿个你有没有听到雷声?”

“雷声?你做梦吧,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啥节气,有大冬天的打雷么?”

“郭家老哥……话可不能说得太满,昨儿雷声我是没听到,但闪电却看见了,呼啦啦的那么一下……”

“别是你老眼昏花吧?”

“真的,”那人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道,“告诉你们,听宫里的风声说皇上快不行了,这闪电莫不是来接他上天的?”

“你就会胡诌……算了……算了……喝茶……喝茶。”

小民们一边提着鸟笼,一边喝着早茶,大小新闻唠叨两句,也就罢了,但有些地方却不是这样。

同样是清晨,袁府上下开始悄悄地乱了起来……

以前天蒙蒙亮的时候袁世凯就起来了,然后就是家中子女的轮流请安,规矩虽然比不上宫内森严,但也得一丝不苟。如果胆敢怠慢,老子的耳光乃至鞭子都有可能纷至沓来,抽个半死。虽然袁克定已经做到了农工商部的右丞奇*書网收集整理,也算是不小的官,但对这种礼节还是不敢小觑。只要天亮了,不管睡没睡醒,都得给老子请安。

昨儿个晚上他和几个朋友喝完酒后是在八大胡同过的夜。但是天还没有完全放晴亮,他就急匆匆地起来往家里赶,他知道他老爹的脾气呢,八大胡同偶尔去一下他没什么意见,但如果因为去八大胡同而将给老子请安的事情给耽搁了,被知道后非被老袁抽死不可——你老子难道还比不上那些婊子要紧?

急匆匆地赶到洪姨太门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克定给爹和五姨娘请安了……”

“是克定啊,老爷不在。”

“那我爹昨晚上宿在那个姨娘哪里?我得给他请安去。”袁克定原本只想打个招呼就回房的,没想到居然扑了个空,怪事?老爹不是十夜里八夜在洪姨太这里过得夜,怎么昨天?

“不是,克定……”洪姨太已经穿戴整齐,随着伺候丫环一挑门口的卷帘,她就婀娜多姿地走了出来。袁克定抬眼望去,洪姨太打扮得千娇百媚,连他忍不住都有些心旌荡漾,但眼光只敢扫视一眼就低下头去。

“昨儿老爷是宿在我房里,但是……半夜里宫里来人了,说有大事……急着把老爷招呼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呐。”

“啊?”袁克定目瞪口呆,连瞌睡虫都暂时消失了,“宫里出了什么大事?”

“这老爷倒没说,好像宫里的公公也没细说,只是说要快,快……”

“到底出的是哪门子事呢?”

“我也觉得蹊跷,想着你也在衙门里当差,还以为你知道呢,所以就问问你。”

袁克定无语,自己昨晚上在八大胡同里,晓得什么风声?只好陪笑脸:“感情肯定是大事……不然我爹就是再急也不会急成这样。如果是大事,那我还真不知道,要不呆会去打听打听?”

“这倒不必了,等老爷回来我问他两句也一样的么。”

“那克定就先行告退了。”袁克定听到这里,哈欠已经上来了,不管如何先休息一下再说,衙门么迟些去也不要紧。反正宫里头有大事,尚书溥颋肯定要到场,主官既然不在,他这个堂官溜号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洪姨太回了房去,继续让丫环描她的眉毛,但眼皮老是跳,丫环伺候了半天都描不好,不是太高就是太低。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眼皮一个劲地乱跳,到底算什么征兆呢?老话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我这两个眼皮都跳,那算是怎么回事?

晕了,彻底的无解。

正胡思乱想间,忽地有下人急匆匆地赶来报信。

“太太,外头有宫里的公公来了……”

还没等洪姨太想好该怎么回话,外面公鸭嗓子已经叫嚷了起来:“圣旨到,袁克定以下袁家大小接旨……”

“啊?”还有这种旨意的?洪姨太慌了神,连忙道:“快,快,快去叫大少爷来,还有,其余的太太、少爷一并叫到院子里来,说是有圣旨。”

其实不用她招呼,太监那独特的、拥有高度穿透力的声音已经惊动了袁府上下,众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昏头昏脑地赶来了。袁克定因为昨夜“劳累”过度,回房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因此没有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太监嗓门,也没有听见随后而来的杂乱声音。

“大少爷,大少爷,您醒醒……”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体。

“胡闹,没见本少爷在睡觉么……”袁克定还以为有人催他去衙门报到,他才没有那么高的积极性。

“大少爷,大少爷……”传话的丫头急得都快哭了,“宫里头来人了,说要传旨,让您赶紧去呢……”

前面说了什么袁克定没有听明白,但最后的“传旨”两字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一骨碌坐起身子:“接旨?当真?”

“真的,公公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怎地不早说,差点误了大事。”袁克定一听急了,赶紧穿戴起来到院子里去。

在刚才那阵忙乎中,洪姨太已经差人把准备接旨的香案、烛台等什么物色都准备好了,还特意吩咐下人包了一个不菲的红包,万一是大好事就赶紧封出去,讨个彩头也是好的。

看着她忙里忙外,传旨太监悄悄地问:“她是啥来头。”

“这是袁大人的五夫人。”

“原来是五太太。”

“敢问公公,这圣旨上说的是?……”按理说在传旨前圣旨上的一切内容都是不能透露的,否则就是对皇帝的大不敬。洪姨太精明圆滑,自然也懂得这个规矩,只是今儿个不知道怎么了,就想早点知道,心想哪怕公公回绝了也不要紧,他见我是个妇道人家应该不会和我计较的……

哪里知道传旨太监不仅开了口,而且说出来的话让她面无人色——“五太太,消息很不好,您可要挺住……”

“啊……!”魂飞魄散,洪姨太当场就怔在了那里。

就这会儿的功夫,袁克定已经穿戴整齐出来了,他恭恭敬敬地跪下,拖长了声音喊道:“臣袁克定率袁家老幼恭请圣安。”在他后面跪了一串袁家的男女老少,发出了“恭请圣安”的和声。

“圣躬安。”原本后面应该还要再答问几句昭示全套礼仪的,但传旨太监显然等不及了,掏出黄绫圣旨就念了起来。怔在原地的洪姨太被人拉了一把才跪倒在地,袁克定有些纳闷,五姨太一向精明,不是不知道进退的人物,怎么今天这么失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昨夜宫禁失火、殃及无辜……太子少保、军机大臣领外务部尚书袁公慰亭不幸罹难……朝廷失一重臣,国家去一栋梁……谥文襄,加太子太保衔……着和硕庆亲王奕劻替朕亲往袁府吊唁,以示朕痛惜之意……”

听到“不幸罹难”几个字的时候,袁克定脑袋“轰”的一声,感觉天都塌了下来,重击之下,脑中一片空白,什么反应都没有。

爹!……我的爹啊……!

袁家的院子里响起了一片哭声,“老爷,您死的好惨啊……”、“爹,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哇……”众人嚎啕痛哭,洪姨太已经瘫倒在地上,两眼发白,什么话也说不上来了,院子里乱哄哄的一片。

传旨太监一连喊了三遍“袁克定接旨”,后者才算听明白了,但口角一斜,什么话也说不上来。太监也不气恼,伸手主动将他扶了起来,将手中的圣旨硬塞给他,安慰道,“袁公子,袁公子,节哀顺变啊……”

“不,这不是真的,你们骗我……骗我……”袁克定忽然清醒过来,将圣旨甩到地上,号啕大哭,“我爹他昨天还是好好的,好好的,一定是你们弄错了,弄错了,我爹他绝不有事的……”

“袁公子,你的心情咱家理解……这是意外,袁大人他……”太监仿佛也被眼前的场景感染着,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您不知道,昨夜宫里火烧的大啊,除了袁大人,还有10来个公公被大火烧成死伤……唉~”

他叹了口气:“咱家不会骗人的,圣旨也不会骗人的,袁大人的遗体宫里已经派人小殓了,头等的紫檀棺木……呆会还请贵府派人去将袁大人接了来啊……”说着,也不管袁克定如何反应,走了。

1908年的这个冬天,对袁府而言充满了悲伤和不幸,这对他们是不公平的。但是,10年前六君子家人的公平在哪里呢?……

第一卷 风起青萍之末

第十一章 … 绵绵不绝

此恨难平君知否?似琼台、涌起弹棋局。

……

军机处的气氛很怪异,鹿传霖辞了军机自然就不必坐在那里苦捱了;袁世凯被大火烧死,宫里已经帮他整容收敛,自然也不能来视事了;世续被免了军机的差事,又要忙宫里头乱七八糟的大小事务,想来也不能来;张南皮的精神刚才就撑不住了,勉强等到皇帝散会,就出宫去了;徐世昌、善耆两个新晋军机还没有得到正式诏书,自然也不便前来。因此在军机处只剩下了三个完整的大臣:奕劻、那桐和载沣。

奕劻和那桐很想去现场瞻仰袁世凯的遗容,作为结交多年,彼此有着“深情厚谊”狐朋狗党,两人对于袁世凯的横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痛楚。但是他们不敢去,怕见了袁世凯的那付惨样自己会支撑不牢,怕晚上会做恶梦。

袁世凯那可以先不去,去慈禧灵堂哭灵却是不能免的,奕劻跪在那里,眼眶红红的,眼泪一滴滴地洒落到地上——他伤心呐。因为有了慈禧,他才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边缘宗室爬到目前的高位,居然顶了个庆亲王;因为有了慈禧,他才一跃而起掌握了朝廷的中枢权力,得到了开设“庆记公司”的特权,卖官鬻爵,大把捞钱。但这一切眼看都快没有了,他怎么能不伤心?

皇帝居然要启用岑春煊?这等晴天霹雳打下来,让他恍惚的不知所以,连岑春煊勾结康、梁的词汇都用上了。方才退了小朝之后那桐埋怨了他一路,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心里那个悔啊——悔不该听慈禧的命令去送什么佛像,要是能呆在皇宫里,陪太后走完这最后一程那该多好。

太后啊太后,你要立载沣为摄政王就立吧,我老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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