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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就是此处,毕爱卿再说说,辽东在那里?”杨改革又问道。
“回陛下,在此处。”毕自严很快有指出了位置。
“嗯,不错,辽东大吗?”杨改革问道。
“回陛下,很大,光是这辽东,东到朝鲜,北到铁岭,西到广宁,至少也有四五百里方圆,还不算努尔干都司的。”毕自严又回答道。当年明朝控制的地盘确实蛮大,不过如今都没了。
“不错,地方确实tǐng大的……”杨改革说道,这地方确实tǐng大,如果不能彻底的收为己有,这些地方大又有什么用?
毕自严纳闷,皇帝怎么问这些?
“……最近三岔河打赢了,东虏大概也蹦达不了几天了,卿家看看,一旦东虏被扫清了,这辽东的土地,该如何办?”杨改革问道,希望自己的这个问题,会给这个准“准”核心人物有一定的启,别还把思维停留在老黄历上。
毕自严这才明白皇帝叫他看地图的意思,原来是为了这事。
“回禀陛下,当招揽游民、无业者前去开垦荒地,辽东虽然寒冷,但土地却不贫瘠,想要不了几年,这关外也就成了富庶之地,要不得几年,除了供给当地驻军,甚至可以解京师用粮之难……”毕自严没多想就立刻说道,这几乎是朝廷的定例,想都不用想。
杨改革摇摇头,果然,自己这位准“准核心”的户部尚书的思想,还有待转变。
毕自严见皇帝直摇头,心里一紧,不知道自己那里说错了。
“卿家是户部尚书,应该知道朕为了辽东花了多少钱吧。”杨改革提醒道,这个地不要钱的观念,一定得给他纠正了,只有打仗能获得利益,也才有动力去打仗,否则,自己花钱打仗,那群家伙跟在后面享受,自己可没那么自虐。
“这,陛下,据臣所知,今年怕要花费千万银币的,虽然东虏退走,可朝廷也还得不断的在那个地方投入更多的兵力和财力,且不可松懈,不然,就给了东虏以喘息之机。”毕自严想了想,说道,皇帝在辽东花了多少钱,他心里最清楚。
“好,既然花费这么多钱,卿家可想过,怎么把这些钱赚回来了吗?每年千万银币的开销,只要几年就会把朕的家底消耗一空啊!呵呵呵……”杨改革笑着说道。
“这!陛下……”毕自严一惊!难道皇帝想不打仗了?这怎么可能?
“卿家想想,关外不同关内,关外有草原,有游牧部落,辽东即便是收回了,往那边移民了,可这每年的开销,未必会少多少,卿家让朕把这些土地给流民开垦,朕每年又能收到多少田税呢?又何以支撑起这庞大的开销呢?想要不了几年,朕的钱花光了,势必无法再向辽东投入更多的钱,这军事力量,也必定要下滑,如果再出现个什么东虏,那该怎么办?”杨改革问道,毕自严说的问题,没涉及到一个核心,那就是收税,以流民的那种开垦度,几年免税不说,要不了几年,土地兼并之风就起,几经兼并,土地又集中到那些大地主手里去了,要想找他们收税,没门。关外的军事实力自然下降,很容易就会出现另外一个类似东虏的军事集团,历史又重演了。再就是白给他们的,他们不知道珍惜,只知道占便宜,不知道付出,一味的为了自己的利益逃税,却不知道,没了军事力量守护的土地,那就是别人嘴里的肥肉。
“这!陛下,这,想只要流民开垦得几年,也就能产粮食了,等有了粮食,也就自然能补一些开销了。”毕自严说道。
“呵呵,是不是再等过几年,这田地又到了少数一些人手里,这缴税的事自然也就越来越黄,我朝关内是怎么样,也不用朕说了吧……”杨改革笑着说道。
“这!陛下……”毕自严的汗就下来了,读书人逃税的事,那可就是公开的秘密。
“呵呵呵,朕的意思,毕卿家还没理解啊!”杨改革笑着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要在辽东收税?严格厘定缴税的制度?”毕自严出了阵汗,终于是mo到一些边了,如今朝中缴税和不缴税的争斗,可越来越厉害了。
“嗯,不错,算是说到一些边了,关内如今这个情况,朕也无能为力,也不想改变太多,不过,关外将来是新收之地,万万不可再陷入如今关内的境地,朕确实有这个想法,关外的土地及税收,不能像关内这么来了,要这么来,要不了几年,朕的内帑可就干瘪了,到时候再出个东虏,该如何是好?”杨改革稍稍的提到了一些。
“……那陛下打算如何办呢?”毕自严脑门都是汗,这位皇帝的想法,可真的是异于常人。
“至于想法么,朕只是想,如今三岔河打的东虏大败,扫清东虏也可期,这关外的土地,自然是能弄到多少钱就弄到多少钱,越多越好,不然,朕每年那么多的开销,可吃不消,这也是今日把卿家找来的原因,这个事,可能不日就会拿到朝堂上去说,卿家心里要有底才行,最好能想出一个能拿到更多钱的办法。”杨改革笑着说道,不打算把事情说破,要成为自己的核心,没有一点本事和觉悟,显然是不行的,孙承宗和徐光启那是有历史背书,所以可以相信,其他人么,那只能慢慢培养。
“臣明白了,臣领旨!”毕自严低着头答应道,原来是这么一个事,未雨绸缪?如今还只有一个三岔河大捷,离扫清鞑子还远着呢,就在考虑辽东土地的事了,皇帝果然是看得远,谋划得早。
“小顺子,你说说,你对这关外的地怎么看?如何帮朕尽量多的弄到钱?”杨改革和毕自严说完了,又顺便问了问朱顺。
“回陛下,奴婢觉得,要钱多么,干脆就卖地,以前关外辽东那地方,也不是没人种地,那地方的地是什么样的,很多人心里都明白,只要地便宜,还怕没人买吗?”朱顺上来就直接说卖地了。
“哦,小顺子,没料到,你还有这般见识,呵呵呵……不错,快说说,如何个卖法?”杨改革来兴趣了,朱顺的这个想法,和自己有些不谋而合,没想到,这个小太监,倒是比饱读诗书的毕自严脑瓜子更灵活。很是让杨改革意外。
毕自严站在一边,看着皇帝夸顺公公,那心里不是滋味,今日这个场面,显然就是皇帝考较他呢,结果他的表现没让皇帝满意,倒是让顺公公出彩了,毕自严当下就急起来。
“回陛下,奴婢觉得,只要这地便宜,他就不愁没人要,关内的地卖十两银子,卖三五两银子,那关外的地就卖一两银子一亩,还不行就五百文,二三百文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那地方地多,刚才毕大人不是说了,关外辽东有方圆四五百里么,奴婢觉得这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买了地的人肯定把地当做宝贝,还不下死力的耕种?要不了两年,这关外辽东就全是人了,依奴婢的,免税也不用免那么多年,免个一二年就足够了,陛下,白给人家的东西没人当宝贝,只有自己买来的,他才觉得珍惜,奴婢是这么觉得的……”朱顺立刻说了一大堆。
杨改革笑了,这果然,太监的心确实和文臣的心他不一样,太监没那么多的顾虑,考虑的主要还是皇帝的利益,也并没什么规矩束缚着,而文臣则不一样,有各种各样的规矩,各种各样的历史,各种各样的教条,这一番话,倒是说道自己心里去了,原本杨改革还准备把这个秘密埋起来,等孙承宗到了再说,却没料到,这个朱顺倒是也懂自己的心思。
“……不错,不错……”杨改革说了几声不错,然后提起笔开始算方圆四五百里有多少亩地了。
毕自严汗颜起来,看皇帝的样子,大概很喜欢顺公公说的话,今天在皇帝心目里,可就失分了。
“……朕刚刚算了下,以五百里方圆算,也有七千万亩的地,除去一半不适合种地的地方,也该有三千多万亩地,即便再减半,还能开垦出一两千万亩的地,你们都看看,朕可算错了?”杨改革倒是用笔算,很快就算出了个大概。
毕自严真的是流起汗来,皇帝的这一手算术,可真厉害,才多久,就算出一千多万亩地来,还要每亩地卖一两银子,也就是说,关外那些地,皇帝准备榨出一千多万两银子来,毕自严只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皇帝的思维方式。
“回陛下,估mo有那么多的,少不了的……”朱顺倒是心里欢喜,把这地也去头掐尾,大致的算出了个数目,算出了,立刻就嚷起来,皇帝喜欢他的办法,就是高看他,他就有面子,就得宠,就这么简单。
“……”毕自严开始麻木起来。
“嗯,不错,确实是这么多,没想到,这稍稍一算,就算出一千多万亩地,这要是每亩地卖一两银子,也是不少的钱啊!关内的地,怎么也便宜不到这么便宜去吧……”杨改革笑着说道,卖地,确实想过,只是没料到,有人会想的和自己一样。
朱顺喜笑颜开,毕自严直冒汗……
“……对了,小顺子,朕问你,即便卖地能卖这么多钱,可也不能持久啊!又如何解决持久这个问题呢?总不能卖了一次地,又把地卖一次吧。”杨改革有心考考朱顺。
“回陛下,这个简单,奴婢在张家口外见过有人种地,那一种就是多少万亩地,都是租的别人的地,要不就是开坑的荒地,每年还得给别人交租子不说,还得防御人来抢,按奴婢想的,日后要是把鞑子灭了,这关外辽东也就成了陛下的地了,自然不怕有人来抢,所以,奴婢觉得,卖给了他们,地不光可以得一次钱,他们用地种的那个番薯,养的牲口什么的,也是可以收税的,这样,陛下就不怕没钱打仗了……”朱顺倒是欢喜的就脱口而出。
“呃!……”杨改革震惊了!没料到,今日倒是真的遇到“人物”了,杨改革十分的感兴趣,这个小太监是怎么想到这么多的,这意识也太前了吧。
“……小顺子,朕问你,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呢?”杨改革赶紧问道,可真神了。和自己的打算不谋而合,不仅要卖地赚钱,还得要能收上税。
毕自严看得那个羞愧,到底谁才是户部尚书啊!
“回陛下,奴婢先前到过张家口,见过那些种植番薯酿酒的商人,他们到处租地,开荒种番薯,为的就是拿番薯酿酒,奴婢就觉得,以其在张家口外那个荒山野岭里种番薯,还不如到辽东去种呢,辽东的地比张家口外那地方不肥些,奴婢想,收成肯定比在张家口那里多得多,既然多得多,那又干嘛不去?到了辽东种番薯,产了番薯酿酒,还怕他不交税么……”朱顺那是眉开眼笑的介绍自己的心得,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心得,原因也简单,去张家口的时候,和国丈共过事,也听起国丈吹嘘他的种番薯大计,当时没放在心上,不过,皇帝想在关外的地上赚点钱,他就猛然想起来这事来,立刻就融会贯通了,既然张家口外种地不保险,租别人的地还要租子,那为啥不到辽东去买地?国丈也是皇帝的人,想必在皇帝这里拿地,皇帝有得赚,国丈也不亏,说起来,国丈的钱还是皇帝给的呢,也还是皇帝自己的钱,想到其中的妙处,朱顺是笑了起来,最后那句,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国丈的酒厂焉有不缴税的道理?既然缴税,自然满足了皇帝的心意,这可把朱顺美坏了,没想到,在张家口走了一趟,居然有如此的收获。
杨改革也是目瞪口呆,这家伙,想的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啊!自己还担心没人理解自己的意图,没料到,这个小太监倒是叫人刮目相看,不仅把地卖一次,卖了地不算,还要在地上收税,这才是最关键的。
毕自严听得那是大汗淋漓,这七月的天,虽然是热了,可这时候也还早,也不至于出如此大汗,何况是暖阁里本就不热,原因只是他在皇帝眼里失了分,被一个太监给比下去了。
“小顺子,朕不得不说,你这个想法秒得很!”杨改革表扬道,原本确实有这方面的布局,不过,能被人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那可就难得了,不得不说,是个人才。
“谢陛下夸赞,奴婢也不过是偶然想出来,奴婢不敢居功,这个法子,奴婢也是看了国丈租田种番薯才想起来的……”朱顺可真的是一点不敢骄傲,在皇帝面前不断推脱。
毕自严有些惊恐的想起来,自己可真的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毕自严想起来,田弘遇不就是在张家口马市做生意吗?听说在到处租地种番薯,据说要用番薯酿酒,现在看来,皇帝怕是早对关外的地有了安排,不然,能给田弘遇大把钱到处租地种番薯?还在张家口外开地,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早想好了,关外辽东的地不仅要卖,更是要卖出价钱,绝不会随便的给人,更是要在卖了钱的地里收税,绝不会像他说的那样把地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