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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柒低声道,“我住的人家有个表兄失踪,他家里有几粒金豆子,倒像是金矿出去的,我怀疑他和那个海哥有关系,让李慕盯了他几日。这个海哥时常到这里来,而且每次都能带一把金豆子回去。估计他给他们做事,他们付他金豆子。”
尉迟无鉴轻轻地啊了一声,似乎颇为诧异。
小柒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一边说一边用棍子轻轻地敲打地上的毛竹。
尉迟无鉴没动脚步,站在那里思考。
小柒也不打扰他,细细地听敲打声,结果没发现什么,便想往回走,棍子一沉好像被什么拽住,她以为夹在毛竹间便用力扯了扯。
突然一阵腥风迎面扑来,吓得她一声低呼忙抬手去挡,突然一人如流星一般飞扑而至,抬袖护着她的脸,揽着她的腰动作一气呵成转了半身,毒蛇咬在他的右肩上,随即又跌在脚下。
那边盅儿和李慕听得声音抢身来看,盅儿一柄飞刀将毒蛇定在地上,然后去看尉迟无鉴。
尉迟无鉴用力地抱着小柒,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急切地低问,“可有受伤?”
小柒惊魂未定,听到他坚定有力的心跳慢慢地恢复过来,抬手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
尉迟无鉴松了口气,轻轻地放开她。
盅儿掏出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在尉迟无鉴肩头照了照,衣衫被咬破了两个洞,肌肤则无伤口,不禁放了心。
李慕随意扫了一眼,然后低头将毒蛇收起来,又将飞刀拔下掏出帕子擦干净还给盅儿,再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小柒看到那条尖头的毒蛇,皱起了脸,心脏依然扑通直跳。
她看了尉迟无鉴一眼,低声责备道,“你不该用身子挡,应该用袖子把蛇扫开才对!”
尉迟无鉴低笑,道,“毒蛇又咬不动我,怕什么?”
回去的时候,李慕在前面开路,尉迟和盅儿提着小柒。
'奇'到了山下的时候,尉迟无鉴要回桓州去。
'书'盅儿送了他几步。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淡淡道,“公子越来越不爱惜自己,判断力也变差,就算在奴婢的位置也有把握击毙那蛇,公子却抢身犯险,实在不妥。”
'网'尉迟无鉴笑了笑没说话。
回到大柳树村已经鸡叫三遍。
小柒打着呵欠,对正要进屋的李慕道,“李大哥!”
李慕回头看她,顺手将那条死蛇扔进门口的篮筐里。
“尉迟的事情,你就不要跟别人说了。”
李慕看了她一瞬,转身进屋去。
几日后收到苏彦的信。小柒也不指望他有新意,无非还是一朵不重样的金丝菊,只不过这次墨香里竟然混着浓浓的酒气,信笺下面一大滩墨迹,里面氤氲着几个字,却又看不清。小柒对着阳光研究了好久,看起来像想,还有个不字,心里一恼便打定主意不给他回信。
又过了两日,早饭后几人一起去桓州。小柒让盅儿跟尉迟说请她去玩,说了几次,尉迟无鉴才让人接她。里里外外逛了一圈,到了晚上她又不肯走。
“小丫头,你到底打什么主意?”尉迟无鉴笑微微地看她。
小柒倒背着手,歪头斜睨着他,嘻嘻笑道,“你领我去知府衙门逛逛可好?”
尉迟无鉴往后靠在椅背上,“除非告诉我缘由!”
小柒趴在桌子上定定地看着他,“你真想知道?”
尉迟无鉴点头,“而且你必须要说!”
小柒吸了吸鼻子,不以为然地支起身子,“别以为我必须靠你,你要是不来,我自己也能进去的!”
尉迟无鉴正色地看她,“事情说清楚,我才能有个准备!”
小柒扭头回身看了看,然后又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串沉香色的手珠,放在桌上推到尉迟无鉴跟前。
尉迟无鉴拿起来,挂在手指上细细地看,紫檀木手珠,颗颗泛着岁月的流光,微微粗糙,好像雕刻什么东西。他凝目细看,突然神色一凛,手指颤了颤,立刻握紧了手珠。
他竭力地控制自己,片刻,恢复如初,将手珠还给小柒。
“今夜知府大人宴客,你做我的小厮可好?”他笑了笑,神态慵懒,再无半丝失常。
“遵命大人,小的乐意之至!”小柒跳下椅子,朝他施了一礼。
因为尉迟无鉴是欧阳家派去的人,桓州知府根本也不做样子,绝色美婢,歌舞笙箫,美酒佳肴,宴席极尽奢靡。
小柒让盅儿把她打扮成一个相貌普通的小厮换了极为华贵的衣衫跟在尉迟无鉴身旁,两个绝色侍婢一左一右拥着尉迟无鉴饮酒讲笑话,另有人上前要伺候小柒。
“不敢!”她捏着嗓子不敢多说。
尉迟无鉴揶揄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小子没见识,不必为难他!”
两名女子才罢了手,去服侍别人。
知府大人张福顺执了酒杯上前敬酒,小柒立刻捧起酒壶帮他斟酒,张福顺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尉迟无鉴,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斟酒的时候,张福顺支开的手肘差点碰上小柒的胸,她手抖了抖,不小心把酒洒在他袖子上。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她立刻掏出帕子给他擦拭衣袖,顺手撩起他的袖子。
左手腕上,赫然戴着一串沉香色的手珠。
小柒假装慌乱地帮他擦。
张福顺呵呵笑着,和气地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尉迟无鉴瞪了小柒一眼,“不开眼的东西,还不退下,别给本尚书丢脸!”
小柒垂了头,立刻退到他身后。
尉迟无鉴态度随和,跟张福顺称兄道弟,连干了好几杯,把个张福顺乐得嘴巴也闭不上,一个劲地说,“尉迟大人可要多多提携小弟,多多提携呀!”
小柒低着头,撇撇嘴,这张福顺做尉迟的爹也不差几岁,还一个劲地自称小弟,真是不要脸!
酒宴步入尾声,张福顺让几个美婢跟着尉迟去伺候。
“尉迟大人,桓州天热,让她们给您摇摇扇子,添添酒。”张福顺一边笑得满脸生花,一边又对着几个女子吩咐她们好好伺候尉迟无鉴。
“张大人,罢了,做客是做客,要是带走,被老爷子知道,那是要揭了本官的皮。朝廷那么眼盯着呢。还是算了,算了吧!”尉迟无鉴喝得醉醺醺,身子歪在小柒的肩头。
小柒用力地托着他,眉头紧蹙,臭鱼翅,还真把她当小厮了,压得这么结实!
“也好,也好!”张福顺笑着,又让人给尉迟无鉴打着灯笼,他亲自送出门。
尉迟无鉴手臂揽着小柒的肩头,脚步虚浮,走了两步,回头摆手,笑得颠倒众生模样,“张大人,留步,留步,明日还要视察矿场,过两日,还得,得去潞州视察灾情!”
张福顺立刻笑得恭顺无比,“大人一路走好,明日小弟陪大人去看。”然后一挥手,几个美婢手里各捧着一只锦盒跟上来。
“送大人去驿馆,大人留你们,就伺候,不留,就回来!”
美婢们应了,上了知府的马车,跟着尉迟无鉴的马车去驿馆。
车夫是李慕,盅儿扮成粗使丫头,和小柒扶着尉迟无鉴上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上网不规律,跟亲们说声抱歉。昨天一天没碰到电脑,悲催的,真要命。
白玉生香
第四十章
张福顺送了诸多财物,尉迟无鉴统统不拒,全都收下,只是将那几个女人都打发了回去。
小柒看着满满一盒子的金条,珍珠玛瑙等物,不由得撇撇嘴,“每年都说受灾,收成不好,实际都在这里呢!”
尉迟无鉴慵懒地倚在床榻上,狭长的眸子望定她,“我在等你说正事呢!”
小柒将手里的金条扔下,顿时响起清脆的声音,拍了拍手道,“我一直在想手珠上刻着的福禄寿禧这四个字代表什么含义,后来无意间看到张福顺的名字里有个福字便开始怀疑,然后你再想想,还有哪些官员名字里有其他三个字的?”
尉迟无鉴微微扬眉,沉吟片刻,缓缓道,“靖州巡抚罗永寿,利州知府邝美禧,各州总督黄一禄。”
虽然其他不少官员名字有这几个字,但是有的要么远在边陲,要么身居虚职根本无用。只有这几个州,接连了光州、潞州,然后桓州一路北上,而各州就在永安之西。
思及此,尉迟无鉴陡然出了一身冷汗。
“丫头,如此机密的事情,我都不知,你哪里知晓?”他挑眼瞧着她,漆黑的眼瞳里没有一丝轻佻慵懒,精光凛凛。
小柒笑了笑,无所谓道,“没什么,偶然知道的。”
尉迟无鉴眉眼一扬,随即笑得魅惑,淡淡道,“你吃定我不会对你用狠,是不是?”
小柒撅了嘴角,“我又不曾害你,你还想拷问我不成?”
尉迟无鉴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唇,“不说的话,明日你不要跟我去!”
小柒蹙眉,“你威胁我!”
尉迟无鉴一翻身躺向床里,“随你!”
小柒哼了一声,摔帘去了外间。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张福顺才领人来接尉迟无鉴。
“尉迟大人,休息地可好,要是嫌累,我们好好休息,明日再去也可!”
尉迟无鉴摆摆手,“还成,这就去吧,早看完早解脱。”
张福顺一听越发放心。
出门的时候,小柒飞快地跑出来跟上,“大人,小心!”说完很殷勤地扶着尉迟无鉴过门槛,一副生怕他年老体衰,一跟头栽下去起不来的架势。
尉迟无鉴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索性身子往她肩头压了一下,小柒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尉迟无鉴身体一正顺手将她提起来。
盅儿和李慕也跟上。
一路去了金矿,果然在洞口处发现了一堆堆的毛竹,修得齐整漂亮,全都一丈有余。
“张大人,这些竹子做什么用?”尉迟无鉴一边走,随意地踢了两脚。
张福顺笑得更顺,“矿场底下需要做支架,这竹子结实!”
走到矿洞的时候,尉迟无鉴看了小柒一眼,让盅儿和她留在外面,李慕跟他进去。
小柒还想跟着进去,尉迟无鉴眉眼一低,冷肃地瞪了她一眼。
小柒从未见他如此冷辣的眼神,心里突了一下,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金秋略显单薄的阳光透过头上枝桠交错的上空投射下来,葱茏森幽的林内浮动淡薄似雾的光芒。
小柒站在树下专注地看着矿外那些神情木然的兵士,又四下看了看。许久他们相继出来,尉迟无鉴摇着头,张福顺殷切地帮他拍打身上的灰尘。
“里面脏,大人受委屈了,我们去喝酒!”
尉迟无鉴拧着好看的眉,一脸嫌恶,挥着袖子道,“张大人辛苦,每天都要来巡视,不容易。这金矿如今的产量我看也不少。”
张福顺点头,“这营生累,还危险,矿工的工钱也高。我们这些穷当官的,倒是担惊受怕的!”
说着朝小柒伸手,笑着道,“这位小兄弟,来,几个金豆子拿回去玩!”说着硬往小柒怀里塞。
小柒脸色一红,以手抵着他的拳头。
尉迟无鉴顺手挡住张福顺的手,笑道,“一个小子要那些作甚?还想娶媳妇不成,我给他收着吧!”
张福顺立刻会意,把手里的金子放进尉迟无鉴的手里,笑道,“实际这就是给小哥把玩的,帝都来的人,这样刚从矿上下来的东西没见过!”
贪财的人张福顺见多了,但是别人都是表面推却对金子一脸的鄙夷不屑,沾都不肯沾的样子,像尉迟无鉴这样当场将小厮的份子吞掉的倒也少。只是一把金子在他手里,却没添一丝一分毫浊气,依然是面容俊美无极,一双清亮的桃花眼泛着柔和清丽的光芒,气度优雅闲适,张福顺心里嘀咕着不禁狠狠地多看了两眼。
回知府衙门吃饭的时候,恰好那个海哥匆匆来报信,张福顺跟他躲去一边嘀咕了很久,出来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好看。
尉迟无鉴惬意地品茶,看了他一眼,“张大人,有烦心事?”
张福顺拉着脸,唉声叹气,“这有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撑的啊!怎么就不积点德呢?”
小柒眉头狠狠地一跳,拳头握紧,心里把张福顺骂了一百遍。
尉迟无鉴呵呵轻笑,“说来听听,也许本官能帮上什么忙!”
张福顺一听,立刻眉眼一松,“这事若是尉迟大人帮忙,那是好的,肯定药到病除!”
雅致的房间内,纱幔低垂,熏香细密。
尉迟无鉴身体放松斜倚着靠背,腿支在宽大的椅面上,手里转着碧青色茶杯,懒懒散散地看着张福顺。“说吧。”
张福顺看了看小柒。
尉迟无鉴摆摆手,“无妨!”然后又对小柒笑道,“来,捏捏肩膀!”
张福顺立刻道,“下官唤他人来!”
尉迟无鉴摇头,“不用,你说吧!”
小柒撅了嘴,走到尉迟无鉴身后,细指掐着他的脖子,没好气地一下下地掐他。
尉迟无鉴吃痛,微微皱起眉头。
张福顺看着他的表情,恨不得把小柒扔出去。
“也不知道吹得哪门子邪风,肃王竟然管起我们桓州的事情,桓州的毛竹是朝廷和百姓收入的重要来源,他竟然让人在潞州设了关卡。大人,您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