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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怎么好似刚刚经历海难了一样。”
另外一个年轻人附和的嘲笑起来,道:“oui,oui(正是),就这副姿态,也不知道是不是fourbe(骗子)呢!”
这一老一少两个假洋鬼子,张口闭口就冒出一两句法语,简直就像是米汤里面突兀的死苍蝇似的,听上去真是让人恶心。
吴绍霆最恨就是这样的汉奸走狗,仗着替洋人办事就狐假虎威欺负自己的同胞。不过他现在不想与这些人多计较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让这些汉奸走狗尝到后果。
先前那小吏连忙笑呵呵出来打圆场,他先对那两个假洋鬼子陪笑了一阵,道:“吴大人毕竟是远渡重洋,沾点风尘是在所难免的,两位大人可别介意呀。”
“这位大人,请问军官处怎么走?”吴绍霆不等那小吏来安稳自己,表情一副若无其事,抢先问了道。
那两个假洋鬼子见此,在心中更是讥笑了一阵,只当这位留学生听不懂法语,并且还以此沾沾自喜。
小吏连连说道:“吴大人这边请,卑职给您带路。”
于是,吴绍霆便跟着这小吏向院子一旁的廊厅走了过去。在前往军官处的路上,他向小吏问道:“还未请教这位大哥的大名。”
那小吏笑呵呵的回答了道:“吴大人太客气了,卑职林肇仁,是衙门的文案。”
吴绍霆点了点头,文案在这里属于官职的名称了,就相当于办公室文员。他微微笑了笑,客气的道:“原来是林大哥,日后还请多多照顾了。”
“不敢当不敢当,吴大人是留洋的高材生,日后是吴大人照顾卑职才对呢。”林肇仁连连说道。
“先前那两位洋里洋气的人是谁?”吴绍霆又问道。
“哦,这两位可都是租界替洋人办事的帮办。年纪稍长的那位是张海利,在法兰西银行做事;另外那位年轻人名叫陈廉伯,他可更了不得,本来就经营自己祖家的丝绸公司,同时还担任汇丰和花旗两家洋行的帮办,真正是风生水起呀。”林肇仁感叹不已的说道。
吴绍霆皱了皱眉头,那张海利倒没什么印象,不过对陈廉伯却很熟悉。仔细想了一想,他好像在一个汉奸网站上见过这个名字,这陈廉伯可谓是广州的巨贾,利用洋人帮办的便利敛聚了不少财富。五四运动时,陈廉伯还组建了一支商团军,残酷镇压了学生爱国运动;甚至在1924年时,企图凭借商团军颠覆广州革命政府建立商人政权。
当然,颠覆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之后陈廉伯便一直活跃在香港、南洋等地。在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他一直站在亲ri的阵营这边,鼓吹香港应该“和平”转让给日本。
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汉奸!
吴绍霆在心里骂了道,因为心中情绪波动,忍不住“哼”出了一声来。
林肇仁见了,赶紧劝说道:“吴大人您还是不要往心里去了,张大人和陈大人都是实力派的人物,就连府台大人都得让他们三分脸色呢。”
吴绍霆冷笑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林肇仁引着吴绍霆穿过了廊厅,来到了第二进的院子里。刚进到这里,人气就旺盛了起来,来来往往都是衙门里面办事的人,有穿军服的,有穿官袍的。院子一旁的尽头有一间三室的屋子,门檐上悬挂着“军官处”的牌匾。
“吴大人,这里便是了。”林肇仁请吴绍霆先进一步。
吴绍霆走进了军官处的正堂,正前方是一个柜台,柜台后坐着两个官员,一个穿着官袍,另外一个则是穿着新式军服。
林肇仁跟了进来,向柜台后面笑着打了一声招呼:“陈大人,这位吴大人刚从德意志留学归来,是军校留学生,今日前来报道。”
那穿官袍的官员正低头整理文案,闻言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仅仅颇为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德意志军校留学生?咱们什么时候派人去过德意志军校留学了?”
不过在一旁那穿着新式军服的军士倒是上下好好打量了吴绍霆一番,露出了很感兴趣的样子。他笑着推了一旁陈大人一把,说道:“老陈,人家好歹重洋归来,也是咱们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材,岂可怠慢了?”
陈大人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文案推开,抬起头来看了吴绍霆一眼,机械的问道:“履历、身份证明、毕业文书、领事馆保信。”
吴绍霆只觉得自己仿佛欠了这位陈大人一笔巨款没还似的,这什么态度嘛。不过好在他沉得住气,从林肇仁手里取过了行李箱,将一应文书证件都拿了出来,一一摆放在柜台上。
“吴绍霆,祖籍安徽,广州陆军小学堂升广州陆军武备学堂,受第五镇统制吴长纯保举赴德意志慕尼黑高等士官学院研修。”陈大人一边看着吴绍霆的履历,一边喃喃的吟念着。“吴长纯吴老将军是你什么人?”
“同族叔公。”吴绍霆回答道。
“哦。你先等等,我找找你的档案。”陈大人一听吴绍霆与吴长纯没有直接关系,心中自然就不当一回事了。说罢这句话,他慢悠悠起身走到后面,在一堆橱柜里面一阵翻找。
卷一:广州风云 第5章,初识倪端
就在这个间隙,那穿着新式军服的军士忽然乐了起来,道:“你也是安徽人呀?老乡呀!”
吴绍霆对这位新军军士还是有些好感,最起码对方看上去挺热情的。他微微笑了笑,说道:“正是,在下出生在安徽,后来又迁到江西。十二岁时只身来到广州的。”
“巧呀,异地遇老乡,好事呀。我叫倪端,安徽合肥人,去岁岁末才调到广州来的,现在担任新军三营的教习官。”新军军士笑呵呵的做了自我介绍。
“原来是倪大人,幸会了。”吴绍霆笑着行了一礼。
倪端并非此人的真名,其真名为倪映典,当年是新军第九镇士官。萍浏醴起义时,新军第九镇被派往镇压,倪映典与同盟会人联络企图在新军第九镇中策划起义,只可惜未能成功。
之后倪映典改名倪端,来到广州加入了新军巡防营担任教练官。而就在两年之后,也就是1910年爆发广州新军起义,他便是起义新军的总指挥,只可惜他在起义进行时遭到广州水师提督偷袭而牺牲,导致了起义新军因为群龙无首而最终失败。
当然,吴绍霆并不知道这一点,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年代的新军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心向革命的。更何况倪端与自己还是老乡,因此感到格外亲切。
“什么倪大人倪小人的,你这个高材生过几日说不定就是我上司了,我还要管你叫大人呢!哈哈!”倪端打趣的说道。
“哪里哪里,既是同乡,又是前辈,日后还请多照应才是。”吴绍霆很客气的说道。
这时,陈大人从一堆陈旧的文件当中找到了吴绍霆的档案,上面蒙了厚厚一层灰尘。他一边拍打档案,一边走回到柜台后面。
“还真有你的档案,都放了四年之久了。”他翻开档案,按照程序与吴绍霆的履历核实了一下,“可以了,吴大人,欢迎归国呀。”
吴绍霆从陈大人口中听不出任何欢迎的意味,他直接问道:“陈大人,衙门对我有什么安排吗?”
“我只是一个书记,只负责登记你的资料。现在天色已晚,明日我会将你的履历送到督抚大人那里,至于怎么安排就是督抚大人的事了。”陈大人慢条斯理的说道。
“既如此,那我今晚住宿之事当如何处置?”吴绍霆又问道。
“你先去消防营的宿舍暂住吧。照我看,你十之八九也会被派到消防营去,省得你日后再搬来搬去的了。”陈大人说道。
“消防营?陈大人怎么知道的?”吴绍霆有些诧异。自己堂堂德国高等士官学院的高材生,竟然被调到消防营去任职?
他虽然知道此时的消防营并非完全是二十一世纪专司救火的消防队,这只是一支军队的番号而已。但是这支军队并不是常规军,其只负责城镇内的维安工作,当然职责之内也包含救火救灾。肤浅的来理解,消防营是属于内卫部队,并不是进攻性质的部队。
陈大人不急着回答,他先从柜台下面又抽出了一份文案,翻了好一阵之后才回答道:“瞧,果然如此,如今广州这边官职该放得都放出去了,只剩下消防营山字营的一个哨官之职。不出所料的话,督抚大人准会委你这个职务。”
吴绍霆隐约猜出这所谓“放官”十之八九是“卖官”的意思。哨官是旧军的官职,相当于新军的连长一职,不过统辖的兵士要比新军的连长少几十人而已。
不等他说话,一旁的倪端却抢先不满了起来,说道:“老陈,你怎么搞的嘛,消防营可是练军呀!吴大人是从德国回来的高材生,怎么的也得安排到新军去任职才合适,哪里有留洋军官不带新军一说呀!”
练军其实就是清朝绿营军的进化版,这是当年曾国藩、李鸿章在创建湘军、淮军之后,用湘军和淮军的体系训练绿营军而衍生出来的军队。在十五年前还勉强算是比较新式的军队,可是十五年后的今天,练军就是旧军一类。
陈大人虽然也觉得比较荒唐,确实还没有过新式军官去带旧式部队的先例。不过这事他可管不了,谁让吴绍霆来的不巧,赶上没缺的时候呢?
“唉,吴大人,虽然委屈你了,不过这事毕竟还没定下。等明天我把你的档案和履历交给督抚大人,说不定督抚大人那边会另有安排呢!”陈大人敷衍的安慰了道。
吴绍霆郁闷的叹了一口气,提起了行李箱,转身对林肇仁道:“林大哥,麻烦指引一下消防营宿舍的去路。”
这时,倪端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说道:“老乡,我带你去。林大人,你忙你的去吧。”
林肇仁于是告辞离去了。
倪端陪着吴绍霆从军官处走了出来,在向衙门大门走去的路上,他笑着劝说道:“吴大人,你也别往心里去。年初时还有一个从日本士官学校归来的高材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哦?这人是谁?”吴绍霆好奇的问道。清末民初前往日本士官学校留学的人不多,而且日后都是举世闻名的名将,有必要询问一下那人的姓名。
“姓许,名叫崇智。他回来报道时,上面也是将其安排在旧军,而且还只是一个见习副官,可比吴大人还惨呢。”倪端用玩笑话的口吻说道。
许崇智?国民党粤系领袖,果然是大人物!
“那他就心甘情愿服从安排了?”吴绍霆问道。
“据说这位许大人第二天就带着档案去福建了。”倪端说道。
“原来如此。”吴绍霆缓缓点了点头。历史上许崇智是参加了福州起义,后来是跟着东伐粤军总司令陈炯明一起回到广东的。
两人走上了廊厅,此时周围的人渐渐少了起来。
倪端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上面是故意折腾你们这些留洋的高材生呀。”
吴绍霆怔了怔,显得疑惑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倪端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说道:“吴大人,国内的形势也许你这个刚留学归来还不知道,如今全国上下革命浪潮波澜迭起,老百姓自是不必多说,受革命思想影响最深的反倒是新军。清廷要靠新军来巩固国防,但是又要警惕新军会有不测,因此不得不防。”
吴绍霆略略沉思片刻,恍然道:“倪大人的意思,是上面不放心我们这些留洋的学生,生怕我们将外来思想传播到新军队伍里去?”
“正是如此。”倪端点了点头。
吴绍霆沉默了一阵,忽然笑着故意问道:“倪大人,这里可是陆军衙门,你就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谈论‘革命’二字?”
倪端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这年头最热门的两个字就是革命了,想禁也禁不住呀!”
在前几年,满清政府对舆论的把持依然是十分严厉,但凡有人在公众场合提到“革命”之话,势必会被逮捕去杀头。可是现如今满清政府的威信越来越衰弱,中央集权也越来越鞭长莫及,此消彼长之间,民间风气的开放自然是水涨船高。
吴绍霆隐隐约约有些感觉,倪端是在试探自己,就像在“白金汉”号上胡汉民试探自己一样。革命党人向来都是很积极,任何对革命有帮助的人,他们都会积极的去拉拢。他暗想:看来这倪端还真有可能是同盟会成员了!
不过,他很清楚以中国目前的状态,革命是势在必行的,自己能与革命党搞好关系不失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两人出了陆军衙门,直接过了衙门前面的大街向对面的大校场去了。
消防营一共有四个营的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