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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下,长公主连续下旨,再次对朝中公卿大臣做了一次大调整。
转拜太尉杨彪为太傅,参隶尚书事。转拜少府荀攸为太尉,参隶尚书事。
转拜杨奇为宗正卿。转拜孔融为太仆卿。转拜张范为少府卿。转拜袁耀为大鸿胪。转拜董昭为将作大匠。转拜陈宫为司隶校尉。
转拜陈登为尚书左仆射,拜荀正、黄猗、刘馥为尚书。
转拜谢明、田豫为左右中书仆射,转拜唐放、尹思为中书左右丞,转拜王昶、孙礼为中书侍郎。转拜刘琬、刘晔、刘范、郗虑(郑玄大师的弟子)为侍中,拜朱魭为黄门侍郎。
这次公卿大员的调整涉及一百多名大臣,为历次之最。外朝大臣们非常高兴,纷纷上表拜谢浩大皇恩,感谢天子和长公主的封赏。
自丞相蔡邕参隶尚书事之后,太傅杨彪、太尉荀攸也参隶尚书事,外朝权势大为增加。但因为现在长公主和中书监牢牢把持着权柄,三位大臣对国事决策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此次北疆系以外的士人大量拥进朝堂,让人眼花缭乱,给人感觉好象北疆系权势大减了,不过太傅杨彪、丞相蔡邕等人却有苦难言。涌进朝堂的派系太多了,外朝各派权势之间的争夺势必会越来越激烈,从此后,外朝再想象以前那样齐心合力对抗中朝、内朝已经很难了。
北疆系大吏在外朝和尚书台虽然没有了优势,但他们却牢牢掌控着中书监和侍中寺。现在中书监是田畴,中书左右令是朱穆、刘放,中书左右仆射是谢明、田豫,中书左右丞是唐放、尹思,中书侍郎是王昶、孙礼,侍中寺的侍中令是孙资,侍中、黄门侍郎等重要官吏清一色全部是北疆大吏。
随着这次公卿大员的调整,朝堂上的格局再次发生了变化。
外朝诸府和中朝尚书台由各派系的官吏组成,权柄虽有增加,但彼此间的争斗却愈发激烈。中朝的中书监和内朝的侍中寺由北疆人控制,权柄愈发牢固。皇权和相权经过一番激烈的交锋后,渐渐占据明显优势。长公主从冀州大战结束后开始对官制进行大刀阔斧的修改,至此基本上夺回了全部的皇权,对相权也开始了强有力的争夺。
大汉建兴四年(公元200年),除夕日。
在长公主的盛情邀请下,大将军夫人携两女李雯、李秀到宫内过年。小天子很兴奋,拉着李雯、李秀四处玩耍。长公主和小雨夫人则围着火炉闲聊着家常。
“很长时间没看到殿下这么高兴了。”看到长公主心情很好,笑语不断,小雨夫人说道,“如果殿下一直很快乐,也不至于象现在这样消瘦。”
长公主笑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随口说道:“没有豹子大哥,我该怎么办?”
小雨夫人笑容一僵,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长公主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面孔微红,伸手捂住小嘴,佯装打哈欠以做掩饰,两眼却悄悄望向了小雨。
“张辽大人的迎亲大礼,殿下是不是亲去恭贺?”小雨夫人低头拽了拽衣襟,不动声色地掩饰了过去。
“新年里太忙了,我看算了吧。”长公主脸含羞色,轻声说道,“前几天参加了傅大人的迎亲大礼,他一次娶两房夫人,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很让人羡慕。看到他两位貌美如花的夫人,我就想到了自己。”长公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是不是老了?”
“殿下国色天香,一点也不老。”小雨夫人笑道,“殿下不要老叹气,叹气会让人变老的。”
“你想大将军吗?”长公主突然问道。
小雨夫人点了点头,“孩子们总是念叼他,不知道明年能不能看到他。”
“明年,我们到长安去,一定能看到他。”长公主凑到小雨夫人的耳边,低声说道,“现在大将军都让小雪姐姐一个人霸占着,你看我们是不是把小雪姐姐叫回来?”
小雨夫人被长公主羞恼的表情逗得掩面而笑。
“你笑什么?”长公主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早知道分开的时间这么长,我们当初就不该让小雪姐姐走。”
长公主亲昵的称呼和幽怨的语气让小雨夫人有些不自在,她急忙把话题又岔开了,“殿下准备哪一天去看望赵老大人?”
“赵行大人迎亲大礼的那一天。”长公主说完这话,蓦然想到小雨夫人把话题扯到这上面的意思,“你想让我亲去恭贺张辽大人的迎亲大礼?”
“前两天,郭蕴老大人的夫人和吕布将军的夫人一起到了大将军府,特意向我说起此事。”小雨夫人略感歉意地说道,“我知道殿下很忙,但联姻双方都是北疆大臣,大将军又是媒人,所以……”
“大将军是媒人?”长公主诧异地望了小雨夫人一眼,然后抿嘴轻笑起来,“他既然这么有闲暇,为什么不回晋阳?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们?”
小雨夫人突起戏弄之心,故作伤心地皱起蛾眉,生气地说道:“过完年,我们一起去中原找他。”
长公主愣了一下,接着脸一红,娇羞不已。
大汉建兴五年(公元201年),正月。
披着银色盛装的晋阳城沉浸在欢乐祥和的新年气氛里。
正月初一,天子诏告天下,大汉承土德,定都长安,并大赦天下。
群臣恭贺。
三天后,天子下旨,以太尉荀攸、左车骑将军徐荣、太仆孔融、将作大匠董昭、司隶校尉陈宫五位大臣主持重建长安之事。
正月十五,以左卫将军麴义为首的二十多位北疆大将辞别天子和长公主,奔赴各战场。
大将军李弘从正月初六开始巡视黄河冀、兖、青三州郡县。
正月十五,大将军到达东武阳,并携夫人风雪看望了大黑。大黑又惊又喜,望着笑容满面的大将军,看着传说中的金发美人,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在战场上遇见了小黑,答应他要来看你,但一直没有时间。”李弘扶起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大黑,笑着说道,“来之前,我曾担心你不在了,因为当时小黑说你病了,病得很重。”
“大将军,我能活着看到你,都是拜你的恩赐啊。”大黑抹了把泪水,哽咽着说道,“那次我的确快不行了,如果不是大将军派医匠给我治病,我早死了。”
“能活着就好了。”李弘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了几句,然后指着大黑家的草屋说道,“日子过得怎么样?记得我当年从幽州回来的时候,曾在路上碰到你,你说希望有自己的土地。现在土地有了,愿望实现了,日子是不是也好一点了?”
“何止是好一点。”大黑一边拉着李弘走进草屋,一边兴奋地说道,“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十几年前我在黑山吃树皮的时候,何曾想到我还会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这里的人都能吃饱穿暖吗?”李弘在大黑的三间草屋内转了一圈,家穷四壁,几乎什么都没有,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你没有骗我?”
“大将军,我为什么要骗你?”大黑的表情显得非常的幸福而满足,“当年死了多少人?想想那个时候的日子,很可怕,连人都吃啊。我们全家能活下来,真是奇迹。现在我们不但活着,还有屋子住,有地种,有饭吃,有衣穿,我们还奢求什么?我们就奢望这种日子能一直延续下去,不要象做梦一样醒来就没了。”
李弘黯然无语。一路走来,这种话他听得最多了。百姓们在经历了噩梦一般的苦难后,除了活着,已经没有任何奢望了。
“你是兵户,日子应该比普通的农户要好一些。”李弘拉着大黑坐下,低声说道,“但我看你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这样说起来普通农户的日子岂不更差?”
“是要差一点。”大黑老老实实地点头道,“但日子还能维持。一天吃一顿稀饭,全家人共用一件棉衣,这种日子已经很好了。”
“很好了?”李弘苦笑,心中酸楚,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大将军,要想想过去。过去那是人过的日子吗?我本来有父母,有兄弟,有四个孩子,但现在呢?知足吧。”大黑叹了一口气,“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死了多少人?想想那些死去的兄弟,我能有今天的日子,我晚上睡觉都能笑醒啊。”
李弘悲声长叹,“是啊,我们都该知足了。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指着大黑的妻子问道,“我记得你有两个孩子,有一个是女孩,是在逃难路上捡来的,那孩子呢?”
大黑的妻子抱着一个呀呀学语的婴儿,闻言眼圈一红,泪水顿时滚了下来,“和小黑一起走了。小黑去打仗,她给大军运粮食。生完孩子才两个月就走了,已经快一年没回家了。”
李弘心里一寒,无颜以对。自己遇到小黑的时候,曾问起这个女孩,当时小黑的脸马上就红了,看来那时候小黑就已经知道自己要娶亲了。兵户本来免征徭役,但这两年战事频繁,民夫严重不足,所以从去年开始朝廷就下旨暂时征调兵户的徭役,但谁知道朝廷这道命令竟然让一个婴儿出生后就失去了母亲的呵护。
李弘歉疚不已,“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大黑愣了一下。大黑的妻子脸露惊喜之色,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大黑。
大黑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欠大将军的太多了……”接着他抬头冲着失望的妻子神态坚决地说道,“我们欠大将军的太多了……”大黑的妻子痛苦地闭上眼晴,几滴泪水悄然滚落。
“大黑……”站在李弘身后的任意拍了一下大黑的肩膀,主动说道,“让大将军把小黑……”
“不……”大黑猛地站起来,连连摇手,“我不能这么做。这个村子里有六十二个人在前线,他们都有父母妻儿,他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要死就死在一块,活着的人会带回死去兄弟的尸骨,这是生死承诺,任何人不能违背。做人要信守承诺,要忠义,不能贪生怕死。如果小黑丢弃了他的兄弟,他就不是人,不是我大黑的儿子,我大黑在这个村子里无法立足,我也没脸活下去。”
李弘心神震颤,良久无语。任意笑着摇摇头,“老小子,没有忘本,好。”
随同李弘前来的钟繇、王凌、蒋济等人望着大黑,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在大黑的引导下,李弘又走访了几家兵户。临走时,李弘送了一些绢帛和粮食,让大黑分给全村的百姓。
“我还能看到大将军吗?”
大黑站在风雪中,任由呼啸的北风吹拂着单薄的身躯,象是在问李弘,又象是在问自己。
“我一定会来看你的。”李弘飞身上马,冲着大黑用力挥了挥手,“等我平定了天下,我再来看你。”
正月二十八,大将军到了青州平原郡。青州刺史臧霸、平原郡太守祢衡率众来迎。
此时兖州刺史钟繇、冀州刺史郭策、东郡太守刘延、甘陵国相许混、渤海太守宋文等大臣随行在侧。大将军趁着三州大吏皆在大营之际,和他们具体商讨筹措粮草和征调民夫之事。
“我最近接到朝廷圣旨,为确保年内攻克洛阳,朝廷正在竭力筹粮,并要求各地府衙强行征收民户家中的余粮,凡抗旨者一律严惩不怠。”李弘把手上的文卷重重放到了案几上,“此议大为不妥。我最近在三州各地巡视,发现百姓们的生活远没有我们想象得好。百姓手里的余粮本来就不多,一旦遇到灾荒,这些余粮更是救命的东西。我已经就此事上奏朝廷,请长公主和朝中大臣们慎重考虑,不要因小失大,坏了中兴大业。我请诸位大人们也考虑一下,如果同意我的看法,就麻烦诸位大人和我一起联名上奏。”
“大将军,我正要向你说这事。”臧霸激动地站了起来,“朝中那些大臣们高高在上,根本不了解下面的情况。手中有余粮的民户主要是各地的世家富豪们,普通民户家中能有多少余粮?此策伤贫不伤富,吃亏的都是普通百姓。泰山一带的郡县百姓过去多为黄巾军,民风彪悍。如果此策实施,当地府衙必然要和百姓激烈冲突,极有可能激发民变。”
臧霸刚刚说完,祢衡便跳了起来,把朝中大臣们一顿臭骂。郭策、许混、宋文等人也纷纷附和,对此策大为不满。
“大家都觉得不满吗?”李弘示意众人冷静一点,不要太激动。
“仗打得多,消耗大,我们能理解,百姓也能理解,就算多征一点徭役也可以,但无论如何不能从百姓的嘴里抢粮食。”祢衡愤怒地指着李弘叫道,“你抢了我口粮,还要我为你卖命,我能不造反吗?欺人太甚嘛。”
“祢大人,说话注意点,不要自找祸事。”钟繇冷哼一声,出言警告。
“我就是这么说话,怎么?骂到痛处,不高兴了?你去弹劾我啊?”祢衡趾高气扬,根本不给钟繇面子,“你们这些京官只知道站在朝堂上胡搅蛮缠,哪里知道下面郡县的苦处?早该让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京官下来做做事了。”
钟繇两眼瞪多大,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有道理。”李弘突然拍手赞道,“祢大人,你这话说得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大臣们疑惑地望着李弘。难道祢衡张嘴骂人还有道理了?祢衡愈发得意了,一副天下舍我其谁的张狂模样。
“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