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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我大汉哪会陷入今天这样的危局?大汉社稷怎会倾覆在即?”
“传令,明天攻击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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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上,孟津关。
自从李弘和袁绍结盟后,校尉吴雄领三千兵驻守孟津和小平津。吴雄命令都尉项澄领一千五百兵驻守孟津关。
李傕和刘靖接到董卓的攻击命令后,随即指挥一万大军向孟津关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董卓的命令很简单,杀,杀的一个不剩。两人早就想打了。前几天项澄挑衅他们,公然烹杀北军士卒,这让两人怒不可遏。北疆军也未免欺人太甚。
关隘上下鼓声震天,杀声如潮,箭矢如蝗,鲜血四溢。到处都是死去士卒的尸体,欢方士卒混战在城墙上下,酣呼鏖战。
项澄怒睁双目,虎吼一声,手中长矛恶狠狠地洞穿了迎面杀来的敌军士卒。在一声凄厉的惨嚎中,那名死绝的士卒被项澄一脚踹出了城墙,尸体重重地坠落到城墙下。
“杀啊……兄弟们……给我杀……”项澄伸出血淋淋的大手扶住墙垛,用力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扭头狂呼,“擂鼓……擂鼓……”
城楼上,雄浑的鼓声霎时间冲天而起,士卒们奋不顾身,一个个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象凶狠的猛虎一般冲向了正在杀进的敌人。
“大人,东城墙被我们夺回来了。”军候徐乐拎着血迹斑斑的战刀,歪歪倒倒地走了过来,“我们伤亡太大,恐怕很难支撑到明天。大人你看我们要不要向小平津的校尉大人求援?”
“求个屁援。”项澄指着城下攻击的大军,大声骂道,“吴大疤子守小平津,能比我们好多少?死战,战死未知。我们没死在大漠,却死在这里,真是窝囊透顶。这里可是洛阳,是我大汉的京城。”项澄指着倒在身边的士卒,愤怒地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死吗?”
徐乐茫然地摇摇头。徐乐身材单薄,瘦瘦的一张脸,一双眼晴里总是流露出些许的沧桑。他虽然只有二十一岁,却已经从军六年。当年李弘攻占邯郸的时候,他还是城里的一个小乞丐。后来李弘西进凉州平叛,在邯郸征兵,他也去应征。征兵的颜良看到他,一手就把他拎了出去,叫他长大一点再来。徐乐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颜良心里一软,就递给了他一根长矛。从此,徐乐扛着这根长矛,跟在颜良后面四处征战。
“如今是什么世道?怎么连死都闹不明白?”项澄冲着城墙外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连串的脏话。
项澄二十多岁,长得高大健壮,一脸的黑胡子,粗犷彪悍。他过去在冀州一带贩私盐,因为会打架,头脑灵话,为人豪爽,手下渐渐聚集了几十号人。后来跟着张角举兵起事,参加过广宗大战。广宗战败后,他跟着张牛角继续征战。瘿陶大战后,又跟着张燕打到了晋阳。黄巾军受抚时,他是北疆军的军司马。去年远征大漠回来,被拜都尉。本来他以为自己可以在北疆过点安稳日子了,谁知道还没歇几天,就带着大军冒着大雪从塞外一直跑到了洛阳。
“年初的时候我们跟着徐大人打仗,说袁绍、韩馥、刘岱都是叛逆,把讨董大军打得狼狈而逃。”项澄指着城下的大军,苦笑道,“那时,北军和我们是兄弟,我们在一起打仗。后来,虎头大人说,他们和大将军握手言和了,是大将军的兄弟,不是叛逆,不打了。怎么这话还没有说几个月,我们反倒和北军打起来了?你说,现在我们是叛逆,还是他们是叛逆?”
徐乐一边用血乎乎的袖子擦着战刀上的血,一边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他们是叛逆了。我们大将军怎么会是大汉的叛逆?”
项澄咧咧嘴,笑呵呵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当今陛下是我大汉的叛逆了?”
徐乐一愣,尴尬地笑道:“大人,这怎么可能?”
“但你看看,现在攻打我们的是谁?是北军。”项澄说道,“北军是陛下的军队,陛下的军队打我们,打大将军,那说明……”
“不可能。”徐乐斩钉截铁地说道,“大将军绝不会是大汉叛逆,这中间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项澄恨恨地骂了两句,然后说道:“反正都要死了,杀一个赚一个,不想许多了。”
西城墙上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求援鼓声。
“项陶在求援。”项澄心里一惊,大声叫道,“快走,我们快走……”
“兄弟们,杀过去,杀过去……”徐乐举刀狂呼,“誓死……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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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俊怒气冲天地走进毕圭苑。
好不容易暂时安定了河南尹,就在谷物成熟,百姓开始收割的时候,李儒却突然命令驻扎在洛阳附近的大军四处抢粮,肆无忌惮的掳掠,几天之内就把河南尹破坏殆尽。几十万百姓再次陷入了浩劫。无数人被赶离家园,再次开始了走向死亡的流浪。
然而,函谷关已经被封锁,流民们唯一的希望随之破灭,大家一路哭号着,掉头向南逃去。
朱俊的心在流血,他极力抑止着心中的愤怒,一句又一句地质问着李儒。李儒面带笑意,一直沉默不语。朱俊越说越气,恨不得一拳打死李儒。
“我要到长安去。我要面见相国大人,我要弹劾你……”
忽然,董卓肥胖的身躯出现在朱俊的眼前,“这是天子的旨意。”
朱俊骇然心惊,这一刻,他豁然大悟。董卓已经动手了。
朱俊飞马回到洛阳城,急书李弘。
丁立一路小跑着冲进了府衙,“大人,找我有急事吗?”
朱俊一边伏案疾书,一边说道:“镜明,你拿着我的印信连夜过函谷关,然后想方设法渡过黄河,把这份书信送给骠骑大将军。”
丁立看到朱俊面色苍白,神色冷峻,心慌地问道:“大人,出了什么大事吗?”
“董卓秘密到了洛阳。”朱俊说道,“虽然我们已经把吕布、胡轸要攻击颖川和南阳的消息送给了文台(孙坚),但现在看来,这不是一般的掳掠,而是董卓的一次重大攻击。他要占据荆、豫两地,而且马上要亲自率军南下了。”
丁立疑惑地看看朱俊,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先告诉文台兄?”
“目前阳翟、鲁阳、宛城三地只有两万多军队,而袁术还在襄阳和刘表对峙,所以我们就算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文台,他也没办法阻止董卓的攻击。”朱俊无奈地说道,“我们必须阻止董卓占据荆、豫两州,否则不但勤王无望,我们也要束手待毙。现在能阻止董卓率军南下的只有骠骑大将军了。”
“大将军会出兵攻击董卓?”丁立摇头道,“大人,这根本不可能。”
“董卓已经激怒了大将军。”朱俊说道,“我们一直以为李儒命令大军包围虎牢、孟津和小平津三关,是为了他们的大军可以安全地掳掠南阳和颖川,但现在看来我们估计错了。我听李儒说,董卓今天已经下令攻击孟津关,明天开始攻击虎牢和小平津。我不明白董卓为什么要激怒李弘,但我知道李弘绝不会坐视自己的部下遭到董卓的杀戮。这次董卓不死也要掉层皮了。”
“大人,孟津和小平津两关只有一千五百人,守不了几天的。”丁立担忧地说道,“几天后,虎牢即使没有被攻破,董卓也一样可以率军南下,他只要用几千人围住虎牢即可。我们来不及了。”
朱俊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筱岚在年初的时候把她母亲接到了河东,所以,我现在也没什么牵挂……”
丁立脸色大变,脱口惊呼道:“老师,你……”
“你带着朱魭一起走,不要回来了。”朱俊淡淡地说道,“我虽然老了,但依旧可以跃马扬鞭,征战沙场。”
****
深夜,河内郡,河阳城。
韩浩站在黄河岸边,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心里焦虑不安。
今天,在河对岸几十里外的孟津关上,北军和北疆军整整打了一天。虽然小平津关还没有动静,但估计血腥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
两关如果皆失,董卓势必要趁着袁绍、王匡和黄巾军激烈交战的时候渡河攻击。河内危矣。
急骤的马蹄声突然敲碎了宁静的黑夜,清晰地传进了韩浩的耳中。
韩浩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一章 危机四伏 第二十三节
凌晨,小平津关。
吴雄骑在战马上,借助着火把摇曳微弱的光芒,竭力向远处奔腾不息的黄河水望去。
河风呼啸,波涛滚滚,一股深秋的凉意忽然侵袭了吴雄的全身。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九月底,北军兵逼孟津和小平津关后,驻守小平津的吴雄立即急书率军围关的郭汜,问他是什么意思。大家本来都是兄弟,怎么忽然要兵戈相见?郭汜回书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天子有旨,相国大人有军令,我也是身不由己,兄弟莫怪。
吴雄和颜良失去了联系,无法得知详细的情况,但他知道凭自己和项澄的这三千人马是守不住两个关隘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立即派人向黄河对岸的韩浩求援。自从大将军和袁绍握手言和后,梁百武等人带着一万大军撤回了河东。按照双方的约定,北疆军不过黄河,袁绍给驻守孟津和小平津的吴雄供应一定数量的军粮。如果双方有什么异动,要提前告知。
吴雄在给韩浩的书信中说,大将军似乎和朝廷闹翻了,如今天子已经下旨,董卓已经下令,两万北军就在孟津和小平津关下,大战一触即发。我遵照颜大人的军令,向韩大人求援,希望韩大人急速来援,以确保河内安全。
书信送出的当天,韩浩就回书了,他说率军渡河相助的事他无权决定,需要禀告太守王匡和车骑将军袁绍。吴雄一等就是五天,孟津关已经开始激战了,但韩浩还是没有送来任何消息。
“大人,河风太大,你还是穿上大氅吧?”身后的亲卫捧着一件紫红色的陈旧大氅,小声说道。
吴雄抬头看看天色。然后轻轻摇摇手中的马鞭,伸手摸着脸上的伤疤,沉吟不语。这是去年在云中攻打匈奴人留下的纪念,也是他的荣耀。当别人喊他吴大疤子时,他丝毫没有气恼和自卑的感觉,反而有些得意。然而,今天当他摸着脸上的伤疤时,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荣耀。相反,是满腹的迷茫和彷徨,甚至还有点恐惧。他感觉自己就象走在漆黑的深夜里,无法看清前面的路,也无法辨识前进的方向。
北军怎么会攻打我们?天子怎么会下旨攻打大将军?
“大人,回去吧,北军也许马上就要攻城了。”亲卫回头看看旌旗飘扬的关隘,焦急地说道,“年初的时候,杨大人和他们打过仗。那个太守王匡还吃了亏,现在他们看到我们被北军围攻,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帮助我们?”
吴雄不想解释。此时袁绍正在和白绕、于毒等黄巾军激烈交战,如果孟津和小平津失守,北军势必要渡河攻击,袁绍随即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而河内丢失也就成了早晚的事。所以他肯定袁绍在得到自己的求援后,无论如何都要抽调兵力来帮助自己守住关隘。
另外一名亲卫看到吴雄半天没有说话,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北军为什么要打我们?年初我们千里迢迢从大漠赶来保卫洛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天子为什么要下令打我们?难道我们和他们一样,都是叛逆?”这名亲卫指着河对岸,疑感不解地说道,“大将军先是说袁绍是叛逆,要打他,后来又说袁绍不是叛逆,和他和好了。你说,天子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是五月的事。”吴雄转头看看他,笑道:“如果天子要打我们,早就打了,不会等到现在。你们不要瞎猜了,我问你们,你们是相信大将军,还是相信天子?”
“当然是大将军了。”两名亲卫异口同声的大声说道。
“那你们还怀疑什么?大将军绝不会是叛逆,而天子也绝不会攻打大将军。至于北军为什么要打我们,我也不知道。现在颜良将军估计和我们一样,也被北军围在虎牢了,我们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只有固守待援了。”
“大将军一定会来救我们。”两名亲卫信心百倍地说道,“也许他已经过了黄河了。”
吴雄笑笑,脸上忧色重重。这里是洛阳,是京畿,大将军再怎么厉害,也不敢在这里为所欲为。大将军是不是已经知道洛阳的北疆军受到了攻击?大将军能不能来救我们?吴雄悄悄叹了一口气,心里一阵窒息。三千将士,这里有自己的三千弟兄,我能把他们平安带回北疆吗?
一骑快马从关隘里疾驰而来。
“大人,韩大人急书。”
吴雄接过亲卫递过来的竹简,回头看看从东方升起的一抹艳丽朝霞,心中突然涌出万丈豪情。大将军,我一定把弟兄们带回去。
旭日东升。
小平津关上突然鼓声震天,杀声如雷。
黑压压的箭矢象一片片巨大的乌云,铺天盖地一般向城墙上倾泄而下。
“杀……”随着张济一声令下,数千名北军士卒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抬着攻城云梯向关隘呼啸奔去。
北疆军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后,冒着满天长箭,奋起还击。
“放箭……,放箭……”军司马蒙思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