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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温等三人启程往洛阳,临走把盖勋也拉上了。张温说,元固,你现在是朝廷的光禄大夫,又刚刚从长安而来,代表的是天子和长安朝廷。你应该随我们一起到洛阳去,助我们一臂之力。盖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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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上,洛阳。
张温一行到了洛阳,朱俊带着一帮州郡官吏来迎。这其中有冀州安平国相张岐,东郡太守王肱,弘农太守杨懿,陈留太守张邈,冀州府的别驾李历,渤海郡府的从事沮授、耿苞,徐州刺史府的王朗,兖州牧府的刘翊,南阳太守府的杨弘等等三十多人。
张温、丁宫和蔡邕三人看到有二十多个州郡大吏亲自来到了洛阳,或者派来了府内高级僚属前来共商大事,非常高兴,信心大增。但随后的议事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让他们绝望至极,信心俱失。
议事的第一天,冀州安平国相张岐和东郡太守王肱就提出了皇统问题。长安一个朝廷,洛阳一个朝廷,事实上是两个朝廷。两个朝廷同尊奉一个天子,怎么尊奉?如果是一个朝廷分为两部分,那是什么朝廷?谁愿意尊奉?太傅刘虞大人既然不愿意继承皇统,那我们就从藩属国里挑选一个王室后裔为大汉新帝。
张温、朱俊、杨弘等人一致反对。
然后谈到朝廷构架。大臣们有的坚持要用太尉、司徒、司空的“三公”制,有的要用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的“三公”制。由此牵扯到皇权和相权的问题,继而张温就提出了改制设想。这立即引起了大臣们的强烈反响,大家赞同者有之,反对者有之。争论非常激烈。
蔡邕这时又提出了朝廷的改制思路,其中涉及到了官学、治国策略等诸多问题,争论的规模随即增大。
大家辩论了一天,一无所获,最后张温说道:“所有的事都可以明天谈,但有一件事,今天必须要议定,那就是北疆在洛阳驻军的事。”
这次众臣的声音很整齐,一个都不同意。张邈指着张温的鼻子问道:“大人是不是收了骠骑大将军的贿赂?北疆在洛阳驻军,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到底是拯救社稷还是倾覆社稷?”
张温差点气晕了,蔡邕急忙打圆场,“这是长公主的意思。长公主说,骠骑大将军和北疆军如果不到洛阳,她就不回来了。长公主年纪小,突遭此等变故,心里非常恐惧,所以她对骠骑大将军和北疆军极为信任,这是……”
“长公主不重要。”张岐说道,“天子都不是先帝所出,何况这个长公主?我对长公主的身份表示怀疑。”
“要拯救社稷,要重建朝廷,第一要务是重建皇统。”王肱说道,“你们和骠骑大将军保着一个身份不名的小女子,在晋阳对我们指手划脚,这也叫重振社稷?社稷是好玩的东西,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去看看兖州郡县,去看看黄河两岸,去看看那里有多少百姓的死尸?社稷如果都像你们这么拯救,胡搞一气,马上就要轰然坍塌。”
“皇统,立即重建皇统。”耿苞大声叫道。
张温气怒攻心,当场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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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上,豫州颖川郡,阳翟。
破虏将军孙坚率军赶到阳翟,拿着天子圣旨遍告各方,天子已经下旨任命我为豫州刺史,请诸位各自领军回去。
这道圣旨把各方大军镇住了。周昂和韩浩立即率军后退十里,急报袁绍。桥蕤和公孙越也退兵十里急报袁术。陈国相许淙痪芫腥系苯裉熳雍驼獾朗ブ迹扔谘舻猿墙粽诺木质疲埠笸肆耸铩L锍氲故呛苁妒蔽瘢罂敲牛胨锛崛氤侵魇隆K锛崴担髀反缶煌耍ブ葜Р唤猓揖筒唤恰
五月中,桥蕤、公孙越得到袁术急书,主动要求帮助孙坚,击杀周昂和许5锛岵⒉幌氪蠖筛辏幌氡谱咧馨汉驼蛑瞥鹿嘈慝‘。真要打起来,击贩了周昂和许砸岩簿偷米锪嗽Ш驮ブ萜渌は亍=醋约鹤疃嗾家桓鲇贝ǹぃ渌ブ菘は夭换嶙翊幼约旱摹
但袁术正是这个目的。孙坚和各方打得奄奄一息了,自己就可以轻松拿下豫州。桥蕤见孙坚不愿意打,随即秘密联系周昂。
洛阳大乱的时候,袁隗和袁绍矫天子诏灭了许相的族,重创了许阀,两家之间有血海深仇。许阀想报仇,袁阀也想趁机灭了许阀,免得将来一不小心,反被所害。袁术对桥蕤说,如果孙坚不愿打,你就先联系周昂打许劝言У耐步饩隽恕D悴灰P模芤欢ɑ岽鹩Α
此时周昂也接到了袁绍的书信,果然,袁绍也有一样的意思。袁绍说,你和袁术一起打许阀,孙坚不会插手的。因为这是门阀之间的仇怨,但你不仅仅要打许蛟酢T苁诩浦馨海诹瞎ゴ蛐慝‘之前,先把这个消息泄漏给许眯慝‘和袁术先打起来,然后你就可以渔翁得利了。“
五月下的一个深夜,桥蕤、公孙越联合周昂夜袭许P慝‘得到周昂的报信后,早有准备,反而把桥蕤和公孙越包围了。双方大战,死伤惨重。不久,周昂、韩浩率军杀到,三方一场混战。
就在周昂和韩浩等人洋洋得意,以为可以大获全胜的时候,田畴突然领军杀到。六千大军一拥而上,三支疲惫不堪奄奄一息的大军岂是对手?转眼间就被杀得狼奔豕突,落荒而逃。不过田畴显然有目的而来,他的大军专门击杀周昂和桥蕤的士卒,却任由许潘牟斜芙踊亓顺鹿
解悟、项陶挥军往东面追杀,北疆军锐不可当,几乎将周昂的军队全歼了。周昂于乱军中坠落马下,被败军活活踩死。往西追杀的徐岩一不留神,带着一帮亲卫把公孙越杀了。田畴拿着公孙越的人头哭笑不得,这下祸闯大了。他把人头丢在战场上,带着大军匆匆回城了。
红日高升的时候,孙坚带着大军晃悠悠地到了战场上。他早就听到动静了,但他就是不出来。对眼前的这个结果,孙坚很满意,他笑着对部下们说,“豫州是我的了。”
然而,他马上就接到了一个坏消息。桥蕤蘸血写书于孙坚,发誓要报仇雪恨。
孙坚立即意识到坏事了,城中的田畴趁黑出击,狠狠地打了他们,却把黑锅丢给了自己。孙坚大怒,立即派人告诉田畴,自己要进城接管豫州。这次田畴不给他好脸了,田畴回书,大人手中的圣旨是真是假,天下谁不知道?奉劝大人趁早向朝廷请罪,免得毁了一世英名,败坏了朱俊大人的名声。
孙坚勃然大怒,立即下令攻城。
孙坚急书袁术,浑水摸鱼的是田畴,是北疆军。我们多年的好友,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你给我粮草,等我打下豫州,我就帮你击败刘表,夺回荆州。
袁术答应了,他相信孙坚不会做出这种事。现在他宁愿孙坚做豫州刺史,也不愿意北疆军占据豫州。
两人合力攻打阳翟城。
消息送到洛阳,州郡大吏们一致指责北疆军。
朱俊急书骠骑大将军,我们正在努力求同存异,以便商定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振兴社稷之策,尽早把长公主和朝廷接到洛阳。但大将军的部下都干了什么?这样如何拯救社稷?你既然忠诚于大汉,有心讨董勤王,但为什么至今不能吸职董卓的教训?前车之鉴还少吗?你为什么迟迟不把大军征调出京?
李弘和田畴已经失去了联系,此时正心急如焚。他立即回书朱俊,大人指责北疆军,有何凭信?难道就凭孙坚的那道圣旨?孙坚既然有出任豫州刺史的圣旨,他为什么一直不拿出来?这圣旨是真是假,大人知道吗?孔伷大人病逝不久,我们又没有急奏天子,天子怎么会下旨?大人无视祸国殃民的奸侫涂炭生灵,却一味指责我北疆军,居心何在?
朱穆眼看局面不可收拾,于是要求亲自到京城去向父亲解释。李弘说,你不要去,去了就回不来了。你立即回晋阳,免得让我难做人。朱穆左右为难,李弘安慰他说,你放心,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把朱大人绑回北疆。他现在虽然身份尊崇,但没有官职,我可以把他押回去。你回到晋阳后,立即开始筹划和准备攻打冀州的事。不管周昂和公孙越是不是我们杀的,我们都要和袁绍、公孙瓒翻脸了,除非他们把冀州给我让出来。
“公孙瓒和大人关系一向不错。”朱穆说道,“冀州的形势也许并没有大人想象的那样严峻。”
李弘看看朱穆,苦笑道:“公定兄,你看看孙坚,再看看袁术、袁绍,再看看豫州、荆州,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对朝廷抱什么幻想吗?”
朱穆低头不语。
“孙坚连诛大臣,袁绍连诛大臣,我们可以解释为他们要急于讨董勤王。但刘表占据荆州算什么?我们怎么解释?孙坚占据豫州又算什么?我们又怎么解释?你看看今日天下,还有几人尊奉天子?还有几人尊奉朝廷?”
李弘怒不可遏,挥手吼道:“都该杀。卢植大人说的对,都该杀。长公主和朝廷迁回洛阳才多大的事?这么点小事就扯了一个月,还治什么国?改什么制?难道洛阳是他们打下来的?公定,一年半了,已经过去一年半时间了,我们努力了,该努力的我们都努力了,我们还能抱什么幻想?再不拿下冀州,我们就要象黄巾军一样,上太行山了。”
朱穆痛心疾首,连连摇头。一年多来,北疆想了无数的办法,力求挽救这个摇摇欲坠的社稷,但跑来扶一把,帮一把的没有,跑来推一把的倒是人山人海。父亲太固执了。张温、蔡邕、卢植这些老臣都已经看破了这个世道,父亲为什么还执迷不悟?
“要打冀州,无论如何要等到十月秋收之后。”朱穆咬咬牙,也下定了决心,“否则我们的粮草不够,无力支撑大军长时间作战,尤其是铁骑南下,粮草更是紧张。”
“好,十一月。”李弘说道,“十一月,我们打冀州。你立即回晋阳,和鲜于辅大人,李玮三个人全权负责此事。”
“那裁军的事……”
“立即裁军,不要犹豫。”李弘说道,“那五万人就在平城,距离飞狐要塞和句注要塞都很近,我们可以随时调用。这事既能削减军资,又能屯田,还能借机调动军队,何乐而不为?”
“豫州的事怎么办?”朱穆又问道。
“命令段炫、张震,带着两千虎贲驻防函谷关。命令颜良带着祭锋的三千黑豹义从立即赶到轘辕关会合项澄,然后把驻守虎牢关的吴雄也调过来,让颜良集结七千大军急速南下攻击孙坚和袁术。”李弘说道,“豫州暂时要控制在我们手上,以确保洛阳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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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国初平二年(191年)六月。
六月上,洛阳。
已经回到晋阳的安北将军鲜于辅急书李弘,冀州牧韩馥连续急书朝廷,说冀州情况危急,自己手上钱粮有限,考虑到洛阳已经攻克,调拨给北疆军的四个月粮饷也已经全部支付,今后他就不再向北疆军提供粮饷了。鲜于辅建议李弘,立即撤军弘农大营,不要再攻打潼关了。
这时,龙骧将军徐荣又来急书,三辅流民突然暴增,黄河岸边人满为患,哭声震天。他恳求李弘,立即放船,把流民接到河东。
徐荣在信中说,四月,董卓回到长安后,处决了一批参与叛乱的官吏。为了抓捕逃匿者和防止叛逆层出不穷,他命令新任司隶校尉刘嚣,将三辅官吏和百姓中凡儿女不孝顺父母者,弟弟不尊重于兄长者,僚属不忠于上官者,官吏不清廉者一律抓捕处死,抄没财产。于是有诬告层生,含冤而死者数以千计。百姓惶恐不安,在路上相遇时,只敢用眼睛相互示意,连话都不敢说。五月,董卓开始扩建郿坞,大肆抓捕壮丁,增收赋税。三辅百姓苦不堪言,纷纷逃亡。
李弘断然拒绝。他回书徐荣,请子烈兄想想北疆两百多万百姓的生死。如果把他们放进来了,北疆如何承受?今日北疆岌岌可危,千万不可再放一个流民进来。
李弘急书玉石,暂时不要撤军,天天用抛石车攻打潼关,无论如何要封锁关隘,不能放一个流民进入洛阳。
杨华于心不忍,想劝两句但又不敢。李弘摇头道:“问之,北疆之所以有今日,就是因为深受流民之苦。我不能再心软了,再心软,北疆就彻底崩溃了。”
“大将军,他们会死的。”
“除了河东和洛阳,流民还可以南下武关到荆州。”李弘指着案几上的地图说道,“他们可以到南阳,到南郡,到江夏,甚至南下到江东,那里远远比北疆富裕,也比北疆安宁。流民到南方或许可以找到一条活路,但到北疆却是自寻死路啊。”
洛阳城里的争论日复一日,好象永远没有尽头。争论的焦点已经不是皇统和改制了,而是北疆军的血腥残暴,骠骑大将军李弘的骄横跋扈。大臣们一致要求北疆军立即撤出洛阳。张邈激动地说:“现在袁绍、刘岱、曹操等大臣正在兖州与黄巾军激战,但骠骑大将军在干什么?他在指挥北疆军攻击孙坚夺取豫州。这就是我大汉国的骠骑大将军?这就是拱卫社稷的北疆军?”
张温等人寸步不让,和朱俊、王肱诸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