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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河对岸火光冲天,大阳城在夜色里依稀可见。河面上,数百艘战船一字排开,正乘风破浪而来。
河堤上的北疆军将士蓦然明白过来,原来北疆军主力埋伏在对岸。
欢呼声霎时响彻黑夜。
高顺和两千北疆兵静静地站在黑暗里,等待着攻城的一刻。
远处黄河岸边传来的欢呼声直冲云霄,北疆军将士一个个血脉贲张,热血沸腾。
城里隐隐约约传来战马的奔腾声,士卒们惊慌的叫喊声,闷雷一般的战鼓声也越来越乱,恐惧伴随着清冷而血腥的夜风传遍了城池上下。
军司马何凯和李哲一左一右站在高顺的身后,焦急地盼望着高顺发出攻击的命令。
“大人,已经到了凌晨时分,可以开始了。”何凯小声说道。
高顺就象没听到一样,双眼紧闭,神态安详。他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如同浸浴在夜色里的一尊石雕。
“大人,虎头大人在南门方向已经连续攻击了两个时辰。”李哲轻轻说道,“大阳城方向的援军也已经赶到北门。此时城内守军分守南北两门,首尾难以兼顾。现在只要我们在西门发起凌厉一击,陕城即刻可下。”
高顺依旧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城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低沉的喝叱。显然,西门的敌人正在向其它方向急速驰援。
何凯和李哲脸显喜色,两人冲着围在身边的传令兵招招手,示意他们立即传令,各部曲做好准备,攻城即将开始。
夜风呼号,城楼上的战旗猎猎作响。
高顺猛地睁开双眼,举手握到了背后的刀柄上,“点火……”
何凯兴奋地转身面对大军,高举双手,纵声狂呼:“点亮火把……”
“擂鼓……”
“攻城……”
北疆军将士齐声怒吼,杀声震天,霎时间,箭矢如雨,厉啸而去。
前锋突击曲士卒抬着梯桥、云梯,犹如狂怒的野牛群,一路咆哮着,呼啸向前。
高顺抽刀在手,回头望空长啸,“杀,杀上去……”
一百亲卫卒如同下山猛虎,紧紧跟在高顺身后,向城楼方向奋力狂奔,“杀……”
亲卫卒越过护城河,架起云梯。
高顺手中举盾,嘴中咬刀,第一个冲上了云梯。
校尉大人亲自攻城,带着亲卫队精锐和前锋突击曲同时参加第一拨攻城,并且还是第一个冲上云梯,这极大的鼓舞和震撼北疆将士。
全军上下无不士气如虹,一往无前,“杀上城楼……”
高顺挡开三块石头,数支长箭,一盾砸飞迎面刺来的长矛,然后飞身跃上城墙,腾空一刀劈下,将冲上来的一名北军士卒连人带盾砍倒在地。
“杀上去,杀向城门,打开城门……”
大黑和士卒们高声叫着喊着,兴奋地冲下河堤,迎上了驶近的战船。
战船渐渐靠岸,大黑和士卒们的喊声越来越低,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惊愣,沸腾的人群逐渐沉寂下来。
这也是援兵?
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三章 狂风暴雨 第十八节
战船上,密密麻麻站满了神情紧张,惊恐不安的民夫。
大黑回头看看被熊熊火光映红的夜空,看看那座仿佛在大火里燃烧的高大城池,不禁摇头苦笑,“军候大人什么意思?这些人也能打仗?”
哑巴嘿嘿一笑,“城池没打下来,搬战利品的人却来了。”
骠骑大将军府参军事杨华在十几个亲卫的保护下,大步走上堤岸。杨华自去年底奉命到河东后,以最快的速度建好了船桥,但李弘担心船桥出问题,命令他继续留在洛阳行辕,专门负责统领北疆为数不多的水军和黄河漕运。
军候张宇急匆匆赶来拜见。杨华看他一脸疑惑的样子,笑着解释了两句。徐大人之所以选择在夜里攻打陕城,主要是考虑到北疆军兵力不足,需要布置大量疑兵虚张声势,以恐吓敌人,分散敌人的兵力,为大军奇袭陕城寻找突破口。颜良大人和自己这一路水军,都是疑兵,目的是在南、北两个方向佯攻陕城以牵制敌人的守城兵力,帮助高顺大人在西城门方向展开夺城大战。
张宇恍然大悟,原来高顺大人的军队才是攻城主力。他指指正从船上下来的民夫,轻松笑道:“这么说,大人把他们带过来,是为了搬运战利品?”
杨华点点头,“我带来了三万民夫,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火把。等一下我们赶到城下,火把一点,战鼓一擂,驻守陕城的守军必定吓得魂飞魄散。”接着他指指西城门方向,和颜悦色地说道“大人现在可以带着你的军队到西城门支援高顺大人了,这里的事就交给我。”
张宇大喜,急忙躬身告退。
西城门。
更多的北疆军将士翻上了城墙,双方誓死血战。
北军驻守西城门的兵力显然不足,他们在北疆军气势惊人的强大攻势下逐渐退却。
此时,漫山遍野的火把包围了全城,岁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如雷般此起彼伏的杀伐声和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惊天动地,城内的守军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和惊慌,士气一时低落到了极点。
驻守西城门的北军军司马指挥北军士卒奋勇作战。他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在黑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凄厉和绝望。几个仓惶逃跑的士卒被他当场射杀。
高顺为了迅速拿下陕城,不惜孤注一掷,把两千兵力全部投入了战场。何凯和李哲紧随高顺之后,也带着部曲亲自攻上了城楼。一营人马,三位统军大人,气势如虹,铺天盖地,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疯狂地杀上城头。北疆军这种强悍的攻击,给了北军守城士卒重重一击。
高顺的盾已经碎裂,手中的战刀也已经卷了刃。他迎着飞扑而来的敌人大吼一声,硬是以厚实的刀背砸开了敌人的脑袋,然后顺手夺过敌人的长戟,“上,上,杀过去……”
亲卫们护在高顺左右,刀砍斧劈,步步推进,势不可当。高顺长戟舞动,连杀三人。凶狠的敌人横空一刀,斩断戟柄。高顺眼明手快,一手拿着戟头,一手拿着半截戟柄,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一头撞了上去。敌人措手不及,被他撞得倒飞而起。高顺手上的戟头顺势狠狠地插进了敌人的小腹。鲜血喷射,顿时溅了高顺一脸。高顺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擦,一把呼啸的长枪已经裂空而至。
“杀……”高顺躲无可躲,张嘴吐出一口血沫,一拳砸上枪头。长枪崩开,枪势不减,直直刺穿了高顺身侧的亲卫。那亲卫临死前一把握住长枪,发出了一声惊天长嚎。高顺心弦震颤,虎吼一声,身形腾空飞起,一脚踹飞那执枪大汉。
大汉惨叫一声,连连倒退,仰首栽倒于自己的军司马脚下。那北军的军司马睚眦欲裂,怒不可遏,“杀,杀了他,那是北疆军的校尉,给我杀了他……”
弩箭厉啸,人影飞动,北军士卒高声吼叫着,一拥而上。高顺夷然不惧,在亲卫们的惊呼声中,一把抓过一名北军士卒,把他紧紧贴在身前,挡住了数支利箭。箭止,高顺大吼一声,把那死绝的北军士卒狠狠地砸向了冲上来的敌人。
长刀呼啸,高顺犹如嗜血猛兽,咆哮而进。暴喝声里,人头飞窜,鲜血四射,断肢残臂凌空飞舞,惨烈的叫号声霎时撕裂了黑夜的死寂。
刀断,拳到,一张愤怒的脸顿时被砸扁,瞪圆的眼珠子爆裂而出,庞大的身躯腾空飞起。高顺再起一脚,把厉号的敌人横空踹出城头。北军的那名军司马愤怒的叫骂着,迎着高顺就是雷霆一刀,“老子劈了你……”
高顺急退,瞬间连撞两人。一名北军士卒怒号侧击。高顺飞身让过,右手抓住敌人的战刀,左手抓住敌人的皮甲,大吼一声,把敌人凌空举起。那军司马的战刀挟带风雷之声,再度砍至。刀下,血溅,惨叫声撕心裂肺。高顺再吼一声,抛下死尸,右手战刀犹如闪电一般划空而起,“拿头来……”
那北军的军司马惊骇之余,爆发出一声震天狂吼。吼声刚起,头颅便腾空而起,带着一蓬鲜血向黑暗里急速射去。
“杀下城楼,杀下城楼……”高顺一脚踢飞无头尸体,纵声狂呼,“杀下去……”
张宇带着一曲将士在黑夜里高速狂奔。
颜杰带着一部兵马飞速杀到西城门。
西城门上的吊桥轰然落下,城门在北疆军将士的欢呼声中,缓缓打开。
高顺浑身浴血,以刀驻地,威风凛凛地站在城门边上。激战过后的北疆将士们三三两两地坐在血泊里,剧烈地喘息着,一个个疲惫不堪。
颜杰打马冲进城门,冲着高顺大声叫道:“大人,本部杀向何处?”
“直杀军营,护住粮草。”高顺挥手吼道,“快,要快,防止北军点火烧粮。”
“走,走,兄弟们,随我杀向敌营……”颜杰纵马狂呼,带着士卒们向城内呼啸而去。
张宇出现在高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站都站不稳了,“大人……”
“快,带人直杀府衙,见什么杀什么,一个不留。”高顺咬牙说道,“给我杀干净。”
张宇不再说话,朝身后一挥手,继续狂奔而去。
高顺随即命令何凯带人守门。自己和李哲两人带着数百士卒尾随在张宇之后,向城内一路杀去。
北军守将赵玄万万没想到北疆军几个时辰就打下了陕城。他原以为自己守上两天绝对不成问题。两天后,牛辅得到消息,率军回援,北疆军就要不战而退,所以他很安心,连万一城破后焚烧粮草的准备都没有做。颜杰攻占军营的时候,赵玄正在北城门上。听说城池被攻破了,粮草辎重也被北疆军抢去了,他当时就傻了眼。现在即使杀出去了,见到牛辅也是死罪。
赵玄过去是北军军司马,何进死后,他被董卓升了官,做了别部司马,然后再也没有得到升迁。没有得到升迁他也无所谓,董卓对北军军官很刻薄,一向不升职,有怨言的也不是他一个。但他无法忍受的是,他在军中屡屡遭到西凉军官的排挤。要不是他给牛辅送了几次重礼,他连这个别部司马都保不住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走人。
赵玄毫不犹豫,立即下令打开北城门,投降了。
负责大军粮草辎重的不是赵玄,而是牛辅的长史。这位长史正在府衙内焦虑不安,心惊胆战的时候,张宇带人杀了进来。北疆军见人就杀。投降?投降也杀。于是这位长史大人十分不情愿的掉了脑袋。
颜良、高顺、杨华、孙鸾等人齐聚城内。
府衙内的尸体已经清扫干净,夜空里漂浮着浓浓的血腥味和松油火把的焦木味。
颜良和诸将谈笑风生。周山夹在人群里,面色苍白,虽然大军已经顺利夺下了城池,但战场上的血腥和死亡还是让他非常震骇和恐惧。纸上谈兵是一回事,真正打起仗来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周山心有余悸,他想逃离这里,想逃离杀伐和鲜血,想寻找一处风景秀丽的山野远远避开尘世的残酷和痛苦。
杨华带着赵玄拜见了颜良。颜良没有为难他,安慰了几句,叫他暂时带着人马到河对岸的大阳城去。
北疆军这次非常幸运。北军留守陕城的军队本来有五千人,但一千人马送粮草到渑池去了,还有一千人马到潼关押运粮草了,因此城内只剩下三千人。按道理,北军留三千人守城绰绰有余。然而,北疆军充分利用了黑夜攻城的优势,诱使守城北军分兵驻防城门,结果北军上当中计,被北疆军抓住了防守上的漏洞,丢了城池。
颜良和杨华商量一下,随即组织民夫进城,把缴获的粮草辎重运到河东。
陕城是北军撤回关西西部的必经之路,北疆军攻占陕城后,牛辅的大军随即被北疆军包围在了渑池一带。此时北军没有粮草,又被北疆军包围,死路一条。
高顺、孙鸾、颜杰等人都很兴奋,围在地图上商讨围歼北军的事。
“大人,我们攻占陕城的消息,最迟今天晚上就能传到牛辅军中。”孙鸾看到颜良走到案几旁,笑着说道,“牛辅得到消息后,明天会急速后撤,后天就能全力攻打陕城。只要我们坚守陕城,把北军挡在城下,牛辅和北军就完了。”
“是吗?”颜良低头看看地图,又看看高顺,“子平,你认为呢?”
“要想等到徐大人和玉大人的大军赶到陕城,我们至少要坚守三到五天。”高顺神情严峻地说道,“为了全力打通后撤之路,牛辅必定会派驻重兵防守渑池,以阻挡徐大人和玉大人的大军。这样一来,我们五千人马就要独自面对至少三万北军的疯狂攻击。我们粮草辎重都很充足,河东还能及时支援我们,所以坚守陕城五天以上,绝对不成问题。”
“北军有近四万兵力。随军所带的粮草最多只能支撑三四天。三四天之后,北军粮草尽绝,军心涣散,士气低迷,必将大败。只是……”高顺指指地图上的渑池,担忧地说道,“徐大人和玉大人只有两万多人,如果牛辅以一万人死守渑池,两位大人攻破城池的损失将非常惊人。北疆军如果损失太大,即使能赶到陕城围歼北军,也无法全歼,最多不过重创北军而已。”
“坚守三到五天?”孙鸾皱眉道,“假如牛辅以三万人猛攻陕城,我们五千人的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