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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张嘴就想骂他,但看到徐荣、田畴、陈卫等人郑重其事地连连点头,他又忍住了,“如果董卓真的死了,牛辅立即就会杀进长安。”
“对,所以天子才下旨命令徐大人攻击牛辅。”周山拱手对徐荣说道,“大人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这事如果是真的,董卓真的被司徒大人杀死了,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这毕竟关系到北疆,关系到大将军和诸位大人的将来,不能不仔细想一想。”
大帐内无人说话了。
如果董卓真的被杀了,这份圣旨是真的,那么将来徐荣就要背上抗旨的罪名,而大将军和今天坐在大帐内的诸将都要受到牵连。虽然抗旨不遵不至于被杀头,但如果牛辅真的杀进长安,天子被弑或者再次被挟持,那徐荣的罪责可就不仅仅是抗旨不遵了。
徐荣沉默不语,两只手交叉在一起,不停地搓动着。
“大人,你看是不是把这事急告朱俊大人?”田畴小声说道,“攻打牛辅,需要足够的兵力,但从京畿目前情况来看,朱俊大人短期内无法援助我们。我们可以趁机把此事广为传播,做足攻击的姿态,将来有什么事,我们也能一推了之。另外,我们也可以借机拖延时间,以确定此事的真假,从容定计。”
徐荣沉思良久,把那份圣旨看了又看,然后对田畴说道:“子泰,急书骠骑大将军,把此事详细禀告,请大将军立即回书。另外,告诉张白骑,请他务必小心戒备。如果董卓以主力攻打河东,请他立即向我们求援。”
“乂义(玉石),你带一万人立即渡河北上赶到河北城。问之(杨华),你带着战船随同玉大人一同西进。”徐荣指着地图说道,“如果北军主力攻打河东,你就支援张白骑。如果董卓真的死了,牛辅要攻打长安,你接到我的命令后,就渡河攻打弘农城。”
“文欣(陈卫),你立即起程到洛阳去,向朱俊大人求援。”
“孟森(周山),立即给长公主和骠骑大将军府拟写文书,我要知道长公主和朝廷的态度。”
徐荣忽然摊开双手,看着众人,微微一笑,“我们打个赌好不好?董卓是死还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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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上,晋阳。
长公主接到圣旨后,欣喜若狂,但随即就被卢植的一句话说得花容失色,眼泪汪汪。
“天子危矣。”
董卓死了,后果是什么?董卓的部下带着大军,一路杀进长安。天子也罢,公卿百官也罢,全部玩完。
“这是假的。”张温缓缓卷起圣旨,把它放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董卓要篡立了。”
现今这种情况下,董卓连睡觉都睁着眼睛,谁能杀他?
“那长安为何要送来这样一份圣旨?”
“因为董卓想知道,骠骑大将军和北疆军的主力是不是在晋阳。”丁宫苦笑道,“如果北疆军不能立即发起对关西北军的攻击,那么董卓就可以肯定,骠骑大将军和北疆军主力如今都在冀州,也就是说,他可以篡汉自立了。”
长公主惶恐不安,点点泪珠洒满衣襟。
张温、卢植、丁宫、张范紧急约见赵岐、蔡邕、王瀚、鲜于辅、李玮、余鹏。
诸位大臣无一例外,认为凭借王允等长安大臣们的力量,想杀死董卓,简直是白日做梦。要杀董卓就要有军队,就算皇甫嵩从大漠上借了羌骑,那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大臣们讨论了很久,最后一致认为这是董卓要篡汉自立的先兆。董卓这个蛮夫,终于忍不住了。
“当务之急,一是全面、彻底的封锁关中和北疆的所有联系,二是督令徐荣大人,在确保河东无恙的基础上,力保关西不失。至于洛阳,立即放弃,不要再管它了。”卢植在大帐内走来走去,焦躁不安,“李大人,你立即急书大将军,请他务必尽早拿下冀州,最好能在五月之前拿下冀州。”
李玮答应了一声。卢植走了两步,随即冲着他连连摇手,“不,不,这份书信还是我亲自来写。”
张温唉声叹气,懊悔不已,“早知道董卓有这样大的胆子,竟敢篡汉自立,当初就应该听大将军的,先拿下冀州,以确保北疆有实力迅速攻打关中。失策,失策啊。”
“董卓一旦弑君,天下不是大乱,而是彻底倾覆了。”王瀚垂头丧气,一脸悲愤,“这是先帝种下的祸,是太傅袁隗大人种下的祸,也是你……”王瀚伸出干瘦的手,指着卢植恨声说道,“你说,当初太傅大人和你为何要放董卓入京?”
卢植霍然止步,转身望着王瀚,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谁能想到,奸阉突然疯狂,杀了大将军何进,谁能想到?
“好了,好了,现在要讨董勤王,立即讨董勤王。”丁宫站起来,焦急地说,“我们不能让董卓篡立,更不能让他杀了天子,所以徐荣大人要立即对牛辅展开攻击,张白骑大人要立即发动对关中的攻击。无论如何,我们要让董卓知道,北疆还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杀进关中。”
接着他望着鲜于辅和李玮问道:“鲜于大人,李大人,骠骑大将军府如何定策?是不是立即发动进攻?”
鲜于辅和李玮互相看看,低头不语。
张温脸色一变,顿时冷若冰霜,“羽行,你为什么不说话?”
鲜于辅苦笑,“冀州战场的情况,诸位大人很清楚,北疆现在无力两线作战,只有等到大将军拿下冀州后,北疆才能腾出手来攻打关中。”
“咚……”一声,王瀚面色铁青,一拳砸到案几上,接着拿起一卷竹简,狠狠砸向鲜于辅,“天子危在旦夕,你做为大汉重臣,竟然说出这种混帐话,我打死你……”
鲜于辅侧身让过,羞愧不已。
赵岐急忙站起来,一把抱住状若疯狂的王瀚,“王大人,你冷静一点。”
李玮愤怒地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书用力摔到案几上,“鲜卑人叛乱了,你们知道吗?”
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三章 狂风暴雨 第三十一节
漠北都护府都护庞德急报晋阳,西部鲜卑大人邪归逆于三月底突然向鲜卑野狼部落发起了攻击,野狼王游骑措手不及,损失惨重,现已率部退守稽落山。
庞德、燕无畏、铁钺闻讯后,急忙带着风云铁骑北上支援。汉北郡太守田豫紧急约见大漠胡族诸王,商议征兵北上讨伐一事。
庞德在书中说,大漠烽烟再起,形势难以预料,请朝廷立即征调援兵进驻大漠,震慑胡族诸部,以免事态恶化。
目前河套有屯田兵,乌拉尔山下有卫峻、雷子的铁骑,一旦征调,几万大军的粮饷如何解决?
“请诸位大人看看地图……”李玮十分不满地说道,“今北疆军在冀州、关西、河东、大漠四个战场上作战,近十万大军需要晋阳提供粮饷军需,在这种情况下,北疆哪来的军队和粮饷攻打关中?我也想立即杀进关中,救出天子,但事实可能吗?”
这个消息犹如大漠上的寒风一般,冰冷刺骨,大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卢植仔细看完庞德的书信,然后走到鲜于辅身边,疑惑不解地问道:“大漠驻军刚刚南下,邪归逆就出兵攻打野狼部落,他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他想攻占整个西北大漠?”
“邪归逆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他率先挑起大漠战事,也就等于点燃了大漠的战火。”鲜于辅担忧地说道,“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平定邪归逆的叛乱,大漠上必将狼烟四起,北疆的稳定局面很快就完了。”
“有这么严重?”张温拿起文书略微扫了一眼,“大漠胡族诸部的许多部落王都曾是大将军的手下,他们不会参加叛乱吧?”
“这些部落王虽然不会参加叛乱,但别人打他,他们不会不还击。”鲜于辅说道,“这几年大漠气候反常,冬天暴风雪不断,雨季越来越长。尤其是大漠北部,生存条件非常恶劣。大漠西北部无法居住,只有南迁,但南迁又受到其它胡族的抵制,所以邪归逆只有打。”
“我在漠北都护府的时候,邪归逆就多次提出过南迁要求。我也曾为此召集胡族诸王商议过。但胡族诸王一致拒绝,尤其是野狼王游骑。他和邪归逆、步度更仇怨甚深,一口拒绝,后来干脆连议事都不来了。野狼部落紧邻西部鲜卑,邪归逆要南下,肯定要打游骑,所以这叛乱迟早都要发生。”
“今年北疆急于攻打冀州,只留下了五千风云铁骑驻防大漠。邪归逆看到机会来了,马上迫不及待地动手了。”鲜于辅看看气喘吁吁的王瀚,遗憾地说道,“上次我在两府合议上,就曾提到大漠的事,希望诸位大人考虑一下大漠胡人的生存,适当的时候把边郡人口南迁一部分到冀州,从而为胡人南迁边郡提供条件。但诸位大人一摇头,把这事否决了。”
张温、卢植、丁宫等人互相看看,沉吟不语。
赵岐叹了一口气,捋须说道:“从目前形势来看,当初骠骑大将军和北疆诸府坚决不同意放弃大漠是完全正确的。如果我们当初放弃了大漠,胡人现在肯定要南下侵扰,长城以北的边郡又是战火连绵了。刚才鲜于大人也说了,邪归逆叛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生存。我觉得鲜于大人的说法很有道理。我们不让胡人南迁,把他们往死路上逼,他们当然要叛乱了。这事,我看朝廷应该仔细考虑了,否则,将来麻烦大了。”
“这是屯田校尉唐放、朔风太守卫政、云中太守史路、定襄太守黄庭、代郡太守牵招五位大人的联名书信。”余鹏拿出一卷文书放到了案几上,“五位大人在书信中说,近几年迁到边郡的灾民、流民都是冀州、兖州等地的百姓,他们很难适应边疆的气候,也无法象胡人一样靠畜牧生活,苦不堪言。这两年边郡气候越来越恶劣,屯田区的粮食产量非常低,再加上屯田人口多,许多人吃不饱,无法维持生存,于是开始有人大批逃离边郡,返回冀州。”
余鹏看看几位神色凝重的大臣,继续说道:“五位大人建议朝廷,一旦大将军拿下了冀州,则急速南迁边郡百姓,这样不但可以减少边郡人口,缓解边郡压力,稳定边郡形势,也能极大地减少朝廷对边郡的赈济,节约朝廷开支。”
张温等大臣明白了骠骑大将军府的意思。
因为边郡人口众多,边郡难以支撑,于是打算南迁人口,而大漠胡族因为大漠气候恶劣,无法生存,强烈要求南迁边郡。这样一来,汉人百姓回冀州了,部分胡人到边郡了,边郡和大漠的难题都解决了,但问题是,胡族南迁之后,边郡和大漠南部胡人众多,朝廷就要再次增加边疆驻军人数,朝廷的军资开支就要大幅增加,朝廷承担得起吗?
李玮无奈地说道:“诸位大人请仔细想想,算算帐,现在我们要尽快拯救社稷,要集中所有力量铲除奸侫,如果我们总是被胡族牵制在边疆,总是首尾难以兼顾,腹背受敌,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拯救社稷,重振社稷?”
张温用力一挥手,“好,这事我们两府立即商议,尽快拿出解决的办法。”
“李大人,请你立即回书庞德、燕无畏、铁钺三位大人,让他们尽快平定大漠的叛乱,大漠的事就交给他们了。另外,以大将军的名义给汉北郡太守田豫写封信,请他召集胡族诸王议事,就部分胡族适当南迁边郡的事仔细商量一下,然后向朝廷上一个奏疏。”
“边郡人口南迁的事怎么办?”李玮问道,“是不是请几位大人尽快南下晋阳议事?”
张温和卢植小声议了两句。
“暂时等一等。”张温说道,“等大将军拿下冀州后,再请几位大人南下,同时,把冀州的赵戬、田完、孔宣几位大人也请来。当初北迁,流民、灾民一窝蜂,路上死了许多人。现在南迁,我们要做好充分准备,不能再死人了。”
卢植也叹道,“大汉的百姓如果再这样无休止死下去,过几年就要死绝了。”
“长安呢?天子呢?我们不管了?”王瀚大声问道。
诸位大人神色难堪,大眼瞪小眼,一筹莫展。
“诸位大人,董卓是不是死了,天子是不是危险,目前我们谁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很肯定,王允大人还在长安主持大局。所以,我觉得,朝廷有必要派一位大臣立即到长安去。”李玮说道,“此去长安一千多里,日夜兼程的话,这位大臣十天后就能赶到长安。到了长安后,他再以八百里快骑送回消息,这样我们大约在十二天后就能知道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大臣们也别无选择,只有这么办了。
王柔临危受命,急赴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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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冀州,甘陵郡。
李弘坐在案几后面,双手抱在胸前,右手不停地在下巴上搓来搓去。
案几上,正中摆着圣旨,左侧是鲜于辅和李玮的联名书信,右侧是徐荣的书信。
他刚刚到冀州一个多月,北疆、关中、关西、关东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这让李弘头痛欲裂,心力交瘁。
董卓死了?绝无可能。长安突然给长公主送来这样一份圣旨,显然别有用意。什么意思?难道袁绍败出冀州的消息已经送到长安,长安朝廷中的某些大臣为了帮助袁绍夺回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