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推进,包围高览。”
然而,就在合围之势将成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高干目瞪口呆的事。北疆军一哄而散,逃之夭夭了。
接着斥侯飞报,周华没有继续跟进,而是调头向濮阳方向杀去。
高干心里一凉,顿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急速回援濮阳,快,快……”
****
四月上,河南尹,汴渠东四十里,丰耘聚。
夜风轻轻从大营上空拂过,大纛在夜空中无力地飘动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
大帐内,烛火通明。
袁绍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案几后面,两眼默默地望着案几上的一堆文卷。良久,他挪动了一下身躯,发出一声低沉而苦涩的叹息。
三天来,北疆军就像一头疯狂的猛虎,不惜一切代价,杀过汴渠,杀过鼎亭,一直把自己杀退到丰耘聚。
自己无意和北疆军血拼,但北疆军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非要和自己决战。自己的兵力至少是北疆军的两倍,但对面的张郃,张绣,王当三个人好象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一样,全然不顾劣势,指挥大军酣呼鏖战。尤其那个张绣,因为当年和自己在弘农大战中结下了仇怨,竟然带着一队西凉悍卒,数次杀进自己的中军。他手下的那个羌人胡车儿勇不可当,三天内,已经杀了自己四个军候、三个军司马,一个校尉。
如果遂了北疆军的心愿,和他们一决死战,自己的损失可想而知。但这样步步退却,大军的士气会日渐低落,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北疆军杀得溃不成军。
打还是不打?
今天袁微派人送来急报,关西战场出事了。北疆那只九头鸟杨凤集结了大约三万大军猛攻陕城。淳于琼和王修守不住,只好弃城而走,坚守渑池。淳于琼亲自赶到洛阳,对着袁微大喊大叫。没有援军,关西肯定守不住。关西一失,关中和洛阳之间的联系就被切断了,而关中随即将陷入西疆和北疆的前后夹攻之中,袁谭极有可能败走长安。
袁微想从河内战场上调兵。
河内战场的进展非常不顺利。高柔此刻已经赶到了河内,朱灵和赵睿两人攻克了李城,但北疆军的文丑在撤离李城的时候,把李城一把火烧了。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两天,把朱灵,赵睿的大军挡在了济水河南岸,攻击平皋的步伐不得不停了下来。
袁微认为此刻洛阳的安危远比河南的安危重要。目前北疆军只控制了河南尹的荥阳、成皋和敖仓三城,又被己方大军团团围住,暂时对洛阳不会造成更大危险。相反关西的形势要严重得多,所以他想把赵睿的军队调到关西战场上去。袁微的意见遭到了审配的反对。审配认为杨凤在关西战场的进攻仅仅是为了牵制洛阳的兵力以配合北疆军在河南和中原战场上的攻击,所以他坚决反对调兵支援关西。
袁微委决不下,急书袁绍以求应对之策。
几乎与此同时,高干的急报也送来了。濮阳城丢失。
这个消息让袁绍震骇不已。高干在书信中说,我在黄昏前集结了大约七千大军回援濮阳,但被雷重、周华的四千人马死死地挡在了濮阳城南十里外的濮南亭,寸步难进。高览、萧恩指挥五千大军攻击濮阳。虽然城内八百将士坚守城池,拒不投降,但由于双方实力太过悬殊,濮阳城还是在凌晨时分失陷了。
袁绍懊悔不已。此刻他想到了田丰。
从当前形势发展来看,田丰当初劝谏自己留守白马、濮阳是完全正确的。自己回援河南,等于拱手把战场主动全部丢了。
如果自己现在还在白马、濮阳,李弘的大军要想打到定陶和昌邑一线,根本不可能。至于河南战场,即使自己没有回援,但因为自己的大军就在河南的东面虎视眈眈,颜良在拿下荥阳后,也很难再有所作为,最多不过出兵攻打一下虎牢关而已。
一步错,步步错。
袁绍手捂脸颊,痛苦地呻吟起来。
帐帘掀开,许攸大步冲进,“大人,夏侯渊急报,范城丢失,麴义、赵云的大军正在急速南下。”
袁绍骇然变色,失声惊呼,“这么快?”
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九章 逐鹿中原 第十九节
许攸一把推开案几上的文卷,把压在文卷下的地图抽了出来,十几卷竹简“劈哩啪啦”地掉到地上,散落在案几四周。袁绍皱皱眉,对许攸这种有失斯文又没有分寸的行为非常不满。
自从田丰因罪被押回洛阳后,许攸代替田丰成为朝中的左中郎将兼领大将军府长史,帮助袁绍处理军政事务。许攸的权力大了,昔日的对手又被赶出洛阳,这让他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最近一段时间,大帐内外,到处都能听到他盛气凌人的声音,颐指气使的背影。积压已久的郁闷在得到突然的释放后,性情孤傲的许攸不禁有点忘乎所以了。
“大人请看……”许攸把地图移到袁绍面前,手指地图上的范城,“北疆军的右路大军攻克范城后,距离定陶还剩下五百多里。在这五百多里的范围内,夏侯渊还有两道防线可守。”
“一是距离范城两百里左右的瓠子河防线。在瓠子河北岸有鄄城和廪丘两座城池。夏侯渊在连失东阿和范城后,兵力受损,已经无力防守这两座城池了。而濮阳城的丢失,高干支援鄄城的失败,又直接导致夏侯渊失去了最后一线希望。他现在除了撤军瓠子河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夏侯渊撤过瓠子河后,将到达濮水河防线。濮水河北岸有句阳和成阳两座城池。北疆军如果推进到濮水河一线,距离定陶还剩下一百二十里。也就是说,北疆军只要攻占了句阳和成阳,渡过了濮水河,也就兵临定陶城下了。”
许攸看看沉默不语的袁绍,苦笑道:“不出意外的话,七到八天后,北疆军的右路大军将杀到定陶城。”
袁绍冷哼了一声,把目光投向了地图上的东平国,“北疆军的右路大军进展如何?”
“曹仁在求援信中说,目前蔡阳还在东平国的郡治无盐城坚守,情况非常危急。”许攸把手指向了地图上的巨野泽,“北疆军拿下东平国后,昌邑城以北四百里的广袤平原上,除了巨野泽附近的巨野城对北疆军还有点威胁外,已经无险可守。北疆军只要拿下无盐,寿张和东平陆三城,则可一泄而下,直杀昌邑城。至于战场侧翼的任城国,虽然对北疆军有一定的威胁,但任城国没什么防守兵力,北疆军只要在拿下昌邑城后,派出数千步骑即可夺取任城。”
许攸细长的手指连点地图上的昌邑城,“以我的估计,北疆军不会在无盐城浪费时间,他们的铁骑可能利用地形优势,先行南下包围昌邑,切断昌邑和定陶之间的联系,以便帮助左路大军连续突破,直杀定陶,力争抢在曹操、刘备的大军回援兖州之前,夺取这两座城池,确保大军可以在兖州立足。”
“该死的叛逆……”袁绍怒不可遏,一拳砸到了地图上,“我现在就是有心支援定陶和昌邑也来不及了。”
“濮阳丢失,白马告急,高干这路援军已经彻底丧失了支援的可能。”许攸手指地图上的陈留城,“陈留方向还有辛毗的五千人马,但陈留城距离昌邑有六百多里,就算你现在下命令,辛毗日夜行军也来不及了。如果支援定陶,倒还有几分希望。不过……”许攸稍加沉吟,缓缓说道,“如果夏侯渊能平安撤回定陶,定陶方向就有曹仁、夏侯渊两人的近万兵马,他们完全可以守住定陶,我们似乎没有必要支援,去了也不过徒增伤亡而已。”
袁绍若有所悟,“你是说,支援昌邑?”
“对。”许攸点头道,“支援昌邑。高干支援失败,不能成为大人放弃支援的理由,大人应该继续派兵支援。在河南战局如此紧张的时候,大人为了大局,毅然派兵支援,不但可以得到天下人心,更能得到曹操、刘备、刘表等人的信任。”
袁绍脸显犹豫之色。刚才许攸说支援昌邑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他又说要支援昌邑,什么意思?
“昌邑很难守住。”许攸解释道,“昌邑丢了,或者被北疆军包围了,辛毗都是无功而返。这样我们既出兵支援曹操顾全了大义,又保证自己实力没有受到任何损失,一举两得。”
“中牟城的马延现在在管城,中牟、陈留一线只剩下辛毗的五千人了。”袁绍摇摇头,“如果颜良从中牟、陈留一线强行突破,和攻击兖州的北疆军主力会师于定陶、昌邑,那不但兖州全境丢失,就连河南都要被北疆军一分为二了。”袁绍一口否决,“陈留的兵力不能支援昌邑。”
许攸愣了一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看袁绍,眼里掠过一丝嘲讽。
“本初兄,难道你没有发现这次中原大战,是重振社稷的一次绝佳机会吗?”许攸脸带矜色,语调颇为狂傲地说道,“你是本朝参隶尚书事主掌国事的大将军,难道你连这么显而易见的东西都没看出来?”
袁绍怒气上涌,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这个许子远,给他三分脸,他就嚣张至极,对你指手划脚,什么东西?袁绍真的很怀疑,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就是二十多年前和自己肝胆相照的奔走之友。当年为营救党人结下的几个生死之交,陆陆续续死得只剩下张邈和许攸了。张邈背叛了自己投奔了河北,而许攸因为得不到自己推心置腹的信任,和自己也越来越疏远。许攸这几年一直怨恨自己,但他却从来没有设身处地地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不愿重用他。许攸这个脾气过去还很收敛,自己也能忍受。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心中怨愤的淤积,他这个脾气越来越恶劣,也越来越令人厌恶。
“哼……”袁绍强忍怒气,重重地哼了一声,“我老了,眼晴不行了,脑子也不行了,看不到你那么远,也想不到你那么透彻。请子远教教我?”
袁绍心里的怨愤许攸何尝不知,但他被这种口头报复的快感所刺激,脸上的讥嘲之色更加浓厚,话说得也更加难听了。“本初兄,人不服老不行。这几年天下越来越混乱,形势纷繁复杂,扑朔迷离,你总是感到力不从心,屡屡受制于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攸指指他的胸膛。“因为你的心变了,所以……”许攸又指指他的脑袋,“你的才智被蒙蔽了,常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比如在霸业未成的时候奢谈什么王业以致于人心惶惶,霸业不进反退。比如你违反人伦大礼,废长立幼,以致于早早埋下兄弟阋墙,霸业败亡的祸患。”
袁绍的手颤抖起来。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两眼狠狠地瞪着洋洋得意侃侃而谈的许攸,恨不得一拳打扁他的脸。
“这些事如果放到二十年前,你能做出今天这些匪夷所思的举动吗?不会,因为那时你年轻,你才华横溢,你能清楚地看到事情的本原。但今天你老了,你被种种假象所欺骗,你不但老眼昏花,连脑子都开始糊涂了。”
袁绍怒极而笑,“子远的话,如醍醐灌顶,谢谢,谢谢……”
许攸哈哈大笑,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刺激袁绍,转而说到正事。
中原大战,关系到的不仅仅是曹操的安身立命之所,大人和刘表、刘备等人的生存危机,更关系到大汉社稷的存亡。所以大人一定要在这个关键时刻,高举中兴大旗,重新承担起拯救社稷之责,而不要把目光仅仅局限在自己的所谓什么霸业上面。大人的霸业和大汉社稷的安危比起来,孰轻孰重?大汉的社稷稳定了,大人得到的何止是霸业?何止是青史留名?
十年前,当大人离开洛阳远赴冀州,振臂高呼讨伐董卓之时,天下人莫不响应。但仅仅一年后,讨董大军便四分五裂,任由董卓祸乱社稷,把一个四百年的基业推向了败亡的深渊。十年后的今天,当我们再次站在河南大地上,当我们再次传檄天下联军讨伐李弘时,我们是不是应该从十年前的失败中吸取一点教训?
十年前,讨董大军为何失败?是董卓强大吗?是李弘虎踞北疆威胁到我们的生存吗?不是,是因为我们自己,是因为我们心中各种各样的私欲,是因为我们没有共同的信念,是因为我们象一盘散沙。当黄巾飓风从泰山呼啸而来的时候,我们随即烟消云散,把拯救社稷的最好机会拱手葬送。
大汉十年的浩劫,祸根源自奸阉,源自外戚,源自西疆北疆武人,源自黄巾蚁贼,但也源自我们这些一直力图拯救社稷而又一直未能如愿以偿的士人。
十年后的今天,我们终于等到了拯救社稷的第二个最好机会。
看今日天下,奸阉之祸已除,外戚之祸已除,西疆武人已成为灰烬,黄中蚁贼已日渐凋落。唯独阻碍我们拯救社稷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北疆的武人,北疆的豹子李弘。
河北只有三州,李弘只有二十万大军,而我们呢?我们有天子,有朝廷,有黄河以北的九州大地,有数十万军队,我们为何不能击败李弘,重振大汉?原因很简单,因为皇权衰落,朝廷形同虚设,州郡割据一方,一个庞大的有力的拳头变成了张开的五指,力量骤降。一个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