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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郦伸手敲了敲案几,“你快一点。象你这样走棋,到晚上也下不完。”
“你着急了?”徐荣笑着看看他,“你棋艺长进了很多,我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大人忙于政事,棋艺难免下降。”皇甫郦笑道,“我守孝三年,整日就是和棋子打交道,棋艺当然有进步了。”
徐荣犹豫不决,拿着棋子迟迟没有出手。
“大人,韩遂增兵中路,正围着何风死战。”陈卫匆匆走了过来,“段大人要求出战,你看……”
“增兵中路?多少人?”徐荣两眼盯着棋盘,随口问道。
“大约四五千人,从旗号上看是阎行的军队。”
“那可是韩遂的精锐铁骑。”皇甫郦吃惊地说道,“看样子韩遂想击败我们的中路,断绝我军左右两翼之间的联系。也就是说,他暂时还不想动用主力展开攻击。”
徐荣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估计他还要等一等,这样既能消耗我们的兵力,又能摸清我们的兵力部署。”
“韩遂一旦得知羌人遭到了伏击,必定知道我们手上还有兵力。在无法判断我们到底有多少实力的情况下,他极有可能下令撤守长安。”陈卫担忧地说道,“必须尽快让韩遂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到战场上,迟恐有变。”
“胡子(卫峻)现在在什么位置?”徐荣突然问道。
“按照你的命令,他昨天晚上应该从池阳方向渡过了泾水河,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快要到高陵了,距离战场大约一百里左右。”
“立即派人迎上去,叫他加快行军速度,黄昏前必须赶到战场。”徐荣说道,“另外,急告阎柔、刘豹两位大人,度辽营未能把西凉人诱离战场,无法实施伏击之策,请他们急速返回战场。”
陈卫躬身答应,“大人,段大人要求出战,增援中路,你看……”
“何疯子是什么人?把他逼急了,马超和阎行都要吃大亏。”徐荣漫不经心地摇摇头,把手中的棋子放到嘴唇上舔了舔,“告诉张白骑,叫他主动出击,在左右两翼战场上迅速形成反攻之势。”
“但是……”陈卫急忙说道,“羌人很快就要遭到围歼,韩遂马上就能得到消息,如果……”
“我们的中路得不到支援,但两翼却同时展开反攻,这正是韩遂围歼我们其中一翼的最好机会,相信他不会错过。”徐荣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中的棋子放向棋盘,就在棋子落位的时候,他又急忙把棋子收了回来。
“子烈兄,你不要悔子。”皇甫郦立即伸手阻止。
“我悔子了吗?”徐荣转头看向陈卫。陈卫轻轻一笑,连连摇手,“没有,我没看到大人落子。”
“你怎能睁眼说瞎话?”皇甫郦不满地埋怨道,“刚才子烈兄明明是悔子。”
徐荣略一皱眉,似笑非笑地望着陈卫。陈卫心领神会,转身跑了。
战场东南方向十里外,小苇河。
刘冥带着铁骑一路急驰。战马由于连续狂奔,体力不支,速度越来越慢。而紧追不舍的羌人也是一样,为了保持战马的体力,不得不减缓速度。两只大军一前一后,逐渐逼近了河渠。
“呜呜……”突然,悠长的号角随着清新的河风传遍了天宇。接着,羌人看到了让他们绝望的一幕。
数不清的铁骑出现在河堤上,从天际的这一头一直延伸到天际的那一头,密密麻麻,就象河堤上猛然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啷啷一把拉住了马缰。战马吃痛,直立而起,仰颈长嘶。有埋伏,北疆军竟然还有铁骑埋伏在河渠下面,等着自己来送死。上当了。
“撤,快撤……”啷啷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叫起来,“快撤……”
所有的羌人都在第一时间停下了战马,然后调转马头,打马就跑。刚才为了追杀匈奴人,羌人驱马追赶了十里路,人和马都已精疲力竭,此时就是想跑也跑不起来了。
“呼嗬……呼嗬……”
北疆军吼声如雷,一万五千铁骑在庞德、铁钺、聂啸、步度更的率领下,象决堤洪水一般一泄而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浩浩荡荡的洪水摧枯拉朽,把原野上的一切生灵尽数踩到铁蹄下,一扫而净。
刘冥和匈奴骑卒气喘吁吁地停下战马,转身望向战场。
羌人一个个趴在马背上,狠命地抽打着战马,恨不得腾云驾雾瞬间离开这死亡之地。血腥弥漫了整个原野,死亡的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心灵,让他们失去了勇气,失去了斗志。他们脑中只有逃亡,逃得越远越好。
北疆军就象一头嗜血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伸出了锋利爪子,一路咆哮着,肆无忌惮地吞噬着自己的猎物。
在经过一阵疯狂地奔驰之后,聂啸和步度更率军从两翼插上,顺利合围了羌人。庞德和铁钺各自带着大军如同两支犀利的长箭冲进了敌阵,势不可当。一时间箭矢横飞,断肢残臂漫天飞舞,毫无还手之力的羌人遭到了血腥屠杀。
“走,走,杀上去……”
刘冥热血沸腾,一拳砸到了马背上,战马高声悲嘶,腾空跃起,向着战场风驰电掣一般飞驰而去。
匈奴人齐声欢呼,高举武器,呼啸杀上。
啷啷和墨绳带着各自的亲卫骑率先杀了出去,他们撕开了北疆军的包围,带着大约两千多人向渭水河方向逃窜。
庞德和铁钺带着大军仅仅追杀了一里多路便下令停止追击。
“为什么不追?”聂啸愤怒地质问道。他和自己的部下本是居住在金城湟中地区的羌人,但自从他们被迫离开西凉后,湟中便被其它地方的羌人部落占据了,他们很多族人也成了这些部落的奴隶。这些年,聂啸一直想杀回西凉,重返故土,救出自己的族人。啷啷就是现在湟中羌的部落大首领,是聂啸势必杀之而后快的仇敌。所以当他看到庞德下令停止追击时,气得暴跳如雷。
“这只是一场小小的伏击,不是决战,我们决战的战场在十里之外的万年城。”庞德急忙解释道,“我们即将赶到战场和数万敌人交战,因此我们需要时间,需要充沛的体力。”
“老聂,你想重返西凉,首先就要击败韩遂。”铁钺劝道,“韩遂不死,西凉就是他的,你休想踏足一步。”
聂啸想起死去的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想起那些背井离乡死在塞外的兄弟,顿时怒气冲天,“走,我们去万年城……”
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十章 问鼎中原 第三十五节
战场西北面。
李堪和张横的西凉步卒大军为了尽快撕开方阵,把大军部署在方阵的正前方,并组织了十几个攻击小队反复冲击,试图突破方阵的防守,然后让铁骑展开冲击。谁知鏖战一个多时辰后,自己的铁骑依旧被挡在战场的一侧,迟迟没有杀到。
这时北疆军突然展开了反攻,方阵在短短时间内,由坚不可摧的“堡垒”变成了汹涌澎湃的“浪潮”,一重重的波涛发出惊心动魄的厉啸,铺天盖地地席卷而至,把西凉人打得心惊胆战,连连倒退。正在攻击的十几个突击小队转眼就被无坚不摧的惊涛骇浪吞噬了。
李堪和张横大惊失色,急忙下令结阵固守,死死稳住阵脚,并擂响战鼓,竖起“双兔”大旗,向正在一里外的战场上激烈厮杀的杨秋请求大队人马支援。
张白骑指挥大军掀起阵阵狂澜,奋勇推进。他想乘着西凉铁骑还没有赶到之前,利用优势兵力包围对面的西凉步卒大军,将其围歼。
“大人,敌人求援了。”余氐根手指敌阵中的“双兔”大旗,大声叫道,“要派人杀到敌军侧翼,挡住敌骑的支援。”
张白骑连连点头。他担心己方的度辽营兵力不足无法缠住西凉铁骑,急忙下令正在大军后方重整军队的李尧急速插上,从西凉步卒大军的侧翼展开进攻,尽快摧毁西凉人的防守,包围西凉人的步卒大军。
“擂鼓……”张白骑转身冲着传令兵用力挥挥手。“告诉各部,急速进攻,围住敌人。”
杨秋远远看到了那面在血雨腥风中剧烈颤抖的“双兔”大旗,他想去支援,但力不从心。
度辽营名震天下,曾是大汉戍守北疆最精锐的铁骑,和这样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打仗,西凉人明显差了一截。和度辽营的将士们相比,西凉人无论在个人的武技上还是战阵的配合上,都有很大差距。如果不是西凉人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这场厮杀已经分出胜负了。
杨秋不敢抽调军队支援李堪,以免丧失了人数上的优势而导致大军迅速溃败。
“急告韩大人,请他动用后备援军,或者从中路战场上抽调军队支援李堪,挡住北疆军的反击。”杨秋一边用力擦拭着花白胡须上的血迹,一边焦急地说道,“告诉韩大人,请他尽快把主力大军拉上战场,迅速改变战场上的不利局面,免得我大军遭受重大损失。快,快……”
战场东南面。
杨凤、梁百武指挥大军突然变阵,巨大而坚固的“堡垒”迅速变成了一支巨大而锋利的“铁锥”。
变阵之时,梁兴和马玩正各带一支铁骑沿着方阵两翼游射,看到方阵两翼忽然“坍塌”,他们以为有机可乘,匆忙挥军进击。方阵两翼“坍塌”收缩之后,阵中的弩炮车阵立时成了攻击前沿。随着惊天动地的轰鸣,弩炮连续射击,箭矢如蝗。西凉铁骑遭到了重创。
梁兴和马玩死里逃生,带着肝胆俱裂的骑卒飞速后撤。他们的撤离,把夏昭的步卒大军完全暴露在北疆军的攻击之下。华雄率先展开了反攻,继而杨凤、梁百武带着“铁锥”大阵奋力前推,把夏昭的步卒大军打得狼狈不堪,节节败退。
梁兴和马玩以最快的速度重整铁骑,三千多骑卒再次冲向了战场,勉强帮助夏昭稳住了阵形。但北疆军太多了,一万多人吼声如雷,势不可当,战场形势岌岌可危,联军的步骑大军随时都有可能被北疆军彻底击溃。
“求援,求援……”夏昭汗如雨下,气急败坏,“告诉高大人,大军即将崩溃,请他急速支援,急速支援。”
夏日的太阳高悬在湛蓝色的天空上,炙热的阳光照射着方圆数里的战场,血腥的空气在高温的烘烤下笼罩了天地,暴戾和残忍随着战场上激烈的厮杀和翻涌起伏的烟尘愈发的高涨。战场上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杀戮之中,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将军,还是在血泊中呻吟的士卒,都已把生命抛到了九霄云外,都已丢弃了所有的情感。他们的眼里只有血淋淋的武器,他们的心里只有杀伐。当他们把冰玲的长矛刺进对方的身体,当他们舔吸着对手鲜血的时候,他们感受到的不是痛苦,不是快乐,而是麻木,对生命和生存的极度漠视。
韩遂站在大树下,双眼紧闭,全神贯注地吹奏着长笛。其宽大的长袍随风飘舞,花白的长须轻轻拂动,恬淡而温暖的浅浅笑容浮现在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整个身心仿佛都融进了凄惋而悲凉的悠扬笛声里。
凌孺、韩翼和几十名亲卫三三两两地站在山坡下,远远地望着韩遂,眼神里尽是尊崇和拜服。这位老人为了西凉奋斗了一辈子,不屈不挠,殚精竭虑。虽然今天的西凉处境危急,和十几年前相比局面更加险恶,但只要这位老人还活着,只要这位老人的笛声还回荡在西凉那广袤的天空下,西凉终究有一天能稳定下来,西凉人终究能过上期盼已久的安宁日子。
急骤的蹄声由远而近,此起彼伏。信使们从各个战场上飞奔而来。凌孺让亲卫们在很远的地方拦住了他们,回复只有一个:坚持,咬牙坚持。
良久,笛声渐渐高昂,悲凄之音中隐约带上了丝丝杀伐之气。
韩遂的身躯忽然挺直,他好象又回到了当年的岁月,回到了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英雄年代。
“先生,先生……”辛毗飞马而来,嘶哑的叫声里带着愤怒和恐慌,“夏昭、梁兴和马玩三位大人坚持不住了,请先生同意我们的要求,即刻派兵支援。”
笛声嘎然而止。
凌孺、韩翼等人狠狠地瞪着辛毗,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暴打一顿。最近先生难得吹笛,好不容易忙里偷闲轻松一下,却给这个不长眼的混蛋破坏了。关中战局尽在先生的掌控之中,短短片刻时间又能生出多大变故?
韩遂缓缓睁开眼晴,手握横笛,负手于后,慢慢抬头看向了天空。
日近正午。
“先生,北疆军的左翼军队突然反攻了。因为羌骑擅自脱离战场,铁骑数量严重不足,导致我军无法有效阻击北疆军的攻击。夏昭大人的军队因此遭到了沉重打击,败亡在即。”辛毗对凌孺等人的不满视而不见,三两步冲到树下,冲着韩遂激动地挥舞着双臂。
辛毗、邓升等人看到夏昭的军队岌岌可危,急催高干出兵救援,但高干顾及全局,担心自己过早出击会影响韩遂对整个战局的控制,所以没有答应,而是连番派人征询韩遂的意见,但韩遂的回复千篇一律。辛毗心急火燎,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亲自赶到了中军劝说韩遂。
“大战开始后,焦触率五千兵出战,焦触阵亡后,夏昭又带二千人支援,目前右翼战场上最多还剩下五千步卒。骑兵大军在羌人脱离战场后,也只剩下三四千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