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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土一听,面色大变:“他说什么?”
阿泉又重复了一遍。
金土的脸抽搐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完满的计划还没有实行就被人识破。
老头怪异地干笑了一声后就走了出去。
即使他已经不再了,金土似乎仍然能感觉到了那种钻投人骨髓的恐惧。他本来打算骗老头解开他的脚镣,自己就可以取出鞋底暗藏的火引。所谓火引,是大汉皇帝的御用炼丹师配制的一种黑色的药粉,遇到剧烈的碰撞就会产生巨大的爆破力。此物是宫内秘传,除了少数几个宫内侍卫外无人知道此物,更不可能会用此物。金土想利用它炸破石壁逃生,并非不可能。说实话,要解开身上的绳索对他来说并非难事,难就难在如何走出这间不辨方向的石屋。
可是这样的计策居然会被人提前看穿,这让金土怎么也想不通。在平常状况下,如果不知道对方有象火引这样暗藏的工具,是不会想到对方的逃生计划的。
难道他能看穿我的心思,一想到这儿金土的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不,不可能,如果这样的话,他就会把我鞋底的火引取走了,金土想到。那他究竟怎么会看出他的企图的呢?
“他为什么认为你会打算逃跑?”阿泉问道。
金土无奈的摇摇头。
“你还这样打算吗?”
金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注视着阿泉,狠狠地点了点头。
保罗低着头走进了屋里。
“爷爷,你去哪儿了!”拉结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扑到了她祖父的身上。
保罗轻轻拍拍她的背,颤声说道:“我不知道,拉结,我不知道……我清醒过来时,已经在街道中央了。”
“爷爷,你又犯病了……”拉结小声道。
保罗垂下头,微微地点了几下。
甘英见到了保罗,原先的怒火反而平息了不少,他走上前去,说道:“本来我还有一些怜悯之心。但是,现在看来,你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你体内的另一半力量。你不能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保罗点点头,说道:“请你允许我和我的孙女告别。”他哀求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甘英还是点头应允了。
“拉结……”
“爷爷,不……爷爷……”拉结已经泣不成声了。
“拉结,乖孙,爷爷必须走了。”保罗强忍着泪水,说道,“爷爷已经不能再害人了……”
“可是,爷爷……我怎么办……你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下了,我怎么办……”拉结越说越伤心,大哭起来。
保罗抬头望了望甘英。
“我会照顾他的。”甘英想阻止自己说出这句话,但已经来不及了。和他同行的有班云已经够头痛的了,再拖上一个,对他来说就又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但是话已出口,想收回已经是来不及了。
拉结看了甘英一眼,继续哭道:“爷爷,不,我不会和他走的……他是杀你的凶手,我怎么能让他来照顾……爷爷你把我丢下,你忍心吗……”
“拉结,放心,他会待你好的。”保罗说道。
拉结一愣,但随后又哭开了:“不……爷爷我只要你一个……”
甘英也纳闷,保罗怎么会那么信赖自己,会把自己的孙女托付给自己,而且向她保证自己会对她好。
保罗望了甘英一眼,凑近了拉结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
“爷爷,你……”拉结的脸一红,停止了抽泣。
保罗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就是那本拉结几次看到过,但是从来没有被允许接近过的羊皮卷,说道:“收好它,这是主的真言,拉结,这笔财富终于轮到由你来继承了。”
拉结将信将疑地接过了书。
“记住,拉结,你会从这上面穴道很多东西,但是,要谨慎,千万要谨慎啊。”保罗告诫道。
“爷爷,还是你收藏它吧。我没有资格承担的。”拉结推脱地要把书塞回来。
“傻孩子。”保罗抚摸着她的秀发,微笑着说道:“没有资格?你是指侍奉主吗?拉结,人人都是主的子民,蒙主的荣恩而幸福地享受着他为我们创造的一切。人就是为了侍奉主而生的,拉结,难道我没有和你讲过吗?”
拉结语塞了。
“收好它,不要让它落入其他人的手中。否则的话,它将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灾祸的。”吸了一口气后,保罗最后说道,“再见了,拉结,我的孙女。”
接着,他转过身对甘英说道:“我们走吧。”
“爷爷!”拉结拉着保罗的衣角,死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
保罗停住了,他战抖地拉着衣服,挣脱了拉结的拉扯,头也不会地朝门口走去。
甘英也随即跟了上去。
“请锁上门吧。”保罗说道,他递给甘英一把钥匙。
甘英照着他的话,捡起来自己踢倒在地的门,一声不响地锁了起来。
“我们去哪儿?”保罗问道。
“去郊外吧。”
“好吧,走吧。”
他们的身后,是拉结的哭喊和绝望的敲打门的声音。
“你会照顾拉结的吧。”保罗说道。他的脸上,老泪横流。
甘英叹了口气,点点头。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保罗抬起手,用袖子抹着脸,感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这个即将丧命在自己的剑下,却依然对自己感恩戴德的老人,甘英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意。
接下来,他们沉默了片刻,然后保罗说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上帝明明给予我了这样的重任,让我替他传播他的义。但是他却又让我染上了这样的怪病,使我无法完成自己的使命。”
甘英想了想道:“在我们国家,有一位有名的哲人认为,一个人身上的责任越重,他所受到的苦难也会更深重。只有承受地了这样的苦难,他才有资格也才有能力来承担这样的重任。”
保罗苦笑了一声道:“我现在这样算是合格了吗?”
“你已经忍受了很长时间了,你也做了你应该做的事。不管是谁,是哪位神明给你的,你都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了。”甘英道。越与保罗交流,他就越发同情这个人,也就越觉得有必要安慰他。
“可是我害了那么多的人啊。”
这下,甘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他不能否定那些被害者的意义,尤其实在考虑了阿琪的情形后。
“这次,我又做了什么?”保罗问道。
甘英愣了愣,但立刻明白了他指的是今晚他发病后的所作所为。
“你闯入了总督府,又掳走了我的一个朋友。对了,你把他绑到哪儿去了?”甘英问道。
“对不起,凡是我发病的时候发生的事,我一件也记不得了。不过看我的手,没有血迹,你的朋友应该没事,天亮后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他的。”保罗道。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是几十年来的病征,发病时完全没有预兆,我对发病期间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保有记忆,发病后苏醒过来,我经常会发现自己身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却不记得当初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病症,你看过医生没有?”
保罗痛苦地摇摇头,道:“没有一个医生相信我所说的话。”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一个人认为有这样的病?”
“是的,但是它确实是在我身上发生了。”保罗道,“你无法否认就在眼前的事实,尽管有一百个权威否认这样的事实。”
甘英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是,说是在你眼前,可是,你发病的时候自己都不省人事了,也就不能当做是亲眼看到喽。”
“可是,有很多人亲眼见到我发病的时候的样子。”保罗道,“为了不让这个发病时候的我惹出更大的麻烦,我要么就住在教堂的密室里,要么就在家里时让拉结把门给反锁起来。但是,我体内这个邪恶的灵魂每每都能逃脱他们的桎梏。所以,我决定不再迁就与他了,我必须把他连同我自己一起带到地狱去。”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郊外的一片树林里。
“这里风景秀丽,正好做我的葬身之所,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就在这里吧。”保罗说道。
甘英点点头,从腰间抽出了剑。
“请照顾好我的孙女。”保罗最后一次恳求道。
“你放心地去吧。”甘英缓缓地把剑举过了头顶。
保罗转过身,面对着晨雾弥漫的树林,说道:“永别了。”
甘英闭上了眼睛,一咬牙,把剑劈了下去。
“铛”一声怒响,代替保罗的人头落地的是甘英手中的剑。
“是谁?”甘英拼命地在昏暗的树林搜寻着。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从他的剑下救下保罗的命了。
“是谁!给我出来!”甘英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没有任何征兆,甘英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腾在了空中。然后,他整个人象一粒石头一般撞向了一株大树,“喀嚓”一声,那树应声而断。
“这是什么?”狄昂问道。他仰望着头顶上的这个大洞,有些不安。
“这就是我的答案。”塔西佗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身手好像又回复到了二十多岁的光景,“诸位,在你们眼前的就是阿皮安尼乌斯的全部秘密。”
“里面有什么?”
“借你的肩膀用用,图拉真。”塔西佗说着,就一脚踩在桌上,然后,踏到了罗马帝国皇位继承人的肩上。
尽管不自在,但是为了弄清楚那洞里究竟有什么,图拉真也没有再计较。
塔西佗把手伸进洞里,捣鼓了一阵,掏出了厚厚的一叠东西,像是一扎书信、书卷之类的东西。他把它们递给了狄昂,才从图拉真的肩上跳了下来。
“是什么?”塔西佗问狄昂。
狄昂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封,刮了一眼后,笑了起来:“哈,来看看我们的总督的情书吧。”
“情书?”
“是写给一个叫拉结的女子的。没想到啊,象阿皮安尼乌斯这样的人竟然会这样的多情。”狄昂越看越开心,“‘没有什么东西能像你的衣角和裙边那样拽住我的视线……’哇哈哈哈……”
“他为什么没有寄出去?”塔西佗费解地问道。
图拉真善意地望了这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一眼,说道:“亲爱的塔西佗,并不是所有的情书都会被寄出去的。”
塔西佗白了他一眼,催促道:“看看下面还有什么?”
狄昂又翻出了下面的一张纸,看了看说道:“是地图。”他左右摆放了几下,迷惑地说道,“这是哪儿?我看不出来在耶路撒冷有什么象这样的地形。”
图拉真和塔西佗凑了上来。
“看上去有些眼熟。”图拉真道。
塔西佗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是罗马城的地图。”
“对!正是罗马城的地图!我刚想说的。”图拉真为塔西佗抢了他的辨识出自己的首都的荣誉而不满。
“阿皮安尼乌斯为什么要把一张罗马地图这样小心地藏起来?”狄昂不解道。
“这不是一张简单的地形图。”塔西佗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是表明了罗马城内城外兵力配置的作战地图。”
“什么?”图拉真一把抢过地图,仔细地看了起来,“没错,的确标明了所有的近卫军的驻防处。我的天,甚至连我领的亲卫军的驻扎场所也做了明确的标注。这一定是最近才绘出来的,至少要等我回到罗马以后才绘出的。”
“为什么是罗马城的作战地图?难道说……”
“看样子,阿皮安尼乌斯的野心超出了我们的想像。”图拉真表情严肃地说道。
“这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办到的的。”塔西佗思忖着说道,“阿皮安尼乌斯一定有一个或几个同伙。而且,这个同伙不是普通的人物,他一定是身居罗马高职,能够洞察罗马城防务,并且可以和叛军里应外合攻陷罗马的大阴谋家。”
讲到这儿,在场的人都不禁一阵颤栗。
“这么说来,涅尔瓦不是处境非常危险了。”狄昂道。
“比这更糟的是,这个傻瓜把所有的精锐兵力都调到了这里。”塔西佗朝图拉真望了一眼,“现在,阿罗马城附近的防务就再空虚不过了。”
图拉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不用紧张,在罗马内部,不可能有与克伦塞茨的近卫军相匹敌的力量了。罗马城的防务还是非常稳固的。”
“我看你还是尽快调兵回去的好。”塔西佗道。
“好,办完了这里的事,我立即回去。”图拉真道。
“后面还有什么?”
狄昂又在那叠文件上翻了下去。
“这里有一封信。”他说着拆了开来。
“是什么信?”塔西佗催促道。
狄昂认真地看了一会儿,说道:“看来,这就是阿皮安尼乌斯谋反的铁定的证据了。他们的计划,兵力布置,都和我们估摸地差不离。”
“那这封信是谁写的?”
狄昂摇摇头道:“没有写信人的名字,但是信中提到了一个以色列人的名字,他被当作了是替阿皮安尼乌斯传递信件的中间人。”
“是谁?”
“嗯,是一个叫保罗的男人。”
众神之神 第二部 第九十章 保罗身后的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