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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望道:“萧妃和秦王就让童贯头疼去,我们管不着那么多,还是继续去抓天祚好了。一个伪帝的余孽,根本比不上正牌子的皇帝。”
………………
晚间。
向萧妃、秦王问过安之后,耶律大石回到了自己住处。金人今天已经退去,但耶律大石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但是因为天津镇外,尸横遍野的契丹子弟,同时也因为萧妃和秦王身份的泄露。
用火折子点燃了玻璃油灯,他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灯芯上的火苗在眼前闪烁,淡淡檀香味在鼻尖缭绕,而晚餐时,卢克忠所说的话犹在耳边。
“不知大石林牙是真心投我东海,还是想假借我地暂以存身,等金人离开后再率部离开?”
“当然是真心愿为东海效力。”
“那大石林牙为何要隐瞒萧妃和秦王的消息?难道不是为了想把东海拖入宋金辽三国之争,而故意隐瞒?”
“……怎么会!只是那两位身份比较尴尬,不便说出罢了。”
“……不知大石林牙可曾听过方腊这个名字。”
“当然!”
“那方腊的余党,确切的说方腊的儿子、妹妹和族弟都投了东海的事,林牙知不知道!”
“……这却不知!”
“方腊余党虽投东海,但他们不愿放弃明教教义,改投他宗,所以大王便把他们都流放海外荒岛,让他们对土著传教!”
“监镇的意思是?……”
“看来林牙是明白了。如果林牙还想当大辽的北院林牙,萧太后还想当太后,那大王应该会在海外挑个岛子送给几位重建大辽。但若是林牙不愿做个岛主,真心入我的东海为官,那我东海也会安保大石林牙和两位殿下安居无忧。”
。
第十二章 和议中
宋宣和四年腊月四,己酉。【西元1123年1月23日
当日完颜斜也攻城不克,便匆匆领军而还,天津之役草草收场,只在天津镇外留下了数千具尸骸。
不过自金人退去后,为防其杀个回马枪,又潜回来偷袭,天津城中仍枕戈待旦了数日,直到今日,派出去的哨探传回消息,女真主力已经回到燕京城中,天津镇内持续近月的紧张气氛才告一段落。
天津一役,可以说打得虎头蛇尾。自攻下燕京城后,金人便陆续调动十万大军,把天津城围了个结实,摆出灭此朝食的架势,但真正攻城的日子,实打实的就只有两天,而战损,其实也不过万人——而且绝大部分还是契丹。
按照一般人的认识,围城战好歹也要打个一年半载,如果不是城池被攻破,那要么是城中守军粮食吃光而投降,要么是城外一方因精疲力尽而撤军。现在不过刚刚开锣,一方主角就拍拍屁股走了,本来会很热闹的一场大戏一下就变成了冷场,让许多准备看好戏的看客措手不及。而天津镇中的民众们虽然很高兴金人退兵,但暗地里也觉得这一仗开始得莫名其妙,结束得也是是莫名其妙。
不过金人的决定,其实自有其原因。
天津虽是东海在北方重要的据点,同时也是南京道最大的港口,但对金国乃至大宋,其实并没有多少战略意义。
对于宋人来说,燕京才是他们所关心的要点。作为幽蓟一带的中心城市,燕京的归还不仅代表旧燕故土重新回归中原正溯旗下,而且也使汉家王朝北方防线,在时隔近两百年之后,重新回到燕山一带。
也因此,除了燕京之外,宋人也很在意控制榆关的平州。至于天津,不过是海边港镇,既非名城,又非要隘,周围又多是没有开发、人烟稀少的荒原,在宋人心中的排位,恐怕还在易州、州之后。
而对于女真人来说,天津在他们眼中的意义,仅仅是因为这是东海人的城市。当年的宿怨仍横亘在金国君臣心中,上万族中子弟的性命让他们至今难以忘怀,如果有机会,他们当然想报复回去。今次金人入关,正值隆冬,天津与本土的联系中断,成了一块与母国联络不上的绝地,就因为这样,完颜阿骨打才会派出五弟斜也统领大军出战,以期一举破城,出一口从五六年前开始就已在心中酝酿许久的恶气。
不过天津城的防御远超金国君臣预计,尽管若是多多征发民伕,还是有机会突破防线,但为了旧怨,花上几个月的时间,用数万降军,十几万民伕的性命把路铺开,在完颜阿骨打的眼里,并不合算。因为金国现在的重心,还在契丹人——确切的说,是天祚皇帝身上。
契丹毕竟是拥有几百年根基地大国。如果不能穷追猛打。将其彻底埋葬。等其找到机会缓过气来。未尝不能死灰复燃。几百年地统治。不仅把契丹人地威权刻进了北地部族地血脉。同时也在女真君臣地心中留下深深地阴影。
完颜阿骨打很清楚。只要他在天津城下稍稍耽搁了一点时间。刚刚被征服地部族。见到局势已有变化。就会立刻蠢蠢欲动。而那些刚刚在他脚下跪伏地契丹臣僚。说不定转眼之后。就又会投回耶律延禧地怀抱。
旧日起家地黄龙府降而复叛。派往辽北驻屯地契丹和库莫奚部族不住逃散。都让女真君臣感到迫在眉睫地危机。而才从帚里关逃出关外地天祚帝身边。不过旬月功夫。就又聚起了数万人。甚至还能分兵去攻打刚刚自立为奚王地萧干。完颜阿骨打等人哪能不在心中大感惊惧。这种情况下。他们又哪敢再在天津城下虚耗国力?
虽然无功而返有损大金脸面。但退兵仍是必然地。而且打了这一仗。对女真人来说。也就丢了点面子。几乎没有其他损失。尽管从河上来偷袭地八百人没有一个能逃掉。不过除此以外。战死在天津镇外地都是刚刚投诚金国地契丹降军。这些降卒军心未定。留在身边也是祸害。借由东海人之手将其。并非坏事。
但完颜斜也率大军地离开。却让天津总督、中郎将郭立十分失望。区区守城之功。并非是郭立想要地。被围城数日。他所解决地。仅仅是来攻城地契丹。是被女真杀得屁滚尿流地契丹。而斩下地女真人地首级。却不过八百。
陆贾在长生岛上地坚守。换回地是百里旅顺、万名奴工。以及三万多匹战马。赵武在南洋地屠戮。得到地难以计数地金银、奴隶和土地。而他。消耗了天津镇中八分之一地弹药储备。换来地。就是在城外绵延十余里地一堆堆碎肉。
靠那些碎肉,别说换回一颗金星,就算想在东海国其他将领们面前自吹一
不够资格。近万契丹兵将被火炮铅弹扯成的碎肉,37津,带来的不过是长达半月的清理。
直到大宋河东、河北宣抚副使、少保蔡攸以为大金、东海两家说和的名义来拜访天津的时候,这让人生厌的清理工作,仍然只是刚开了个头。
蔡攸是从河对岸过来。他从雄州沿着界河东行,经过了霸州、信安军、清州,直至渤海畔的沧州。在沧州最北的泥沽寨住了两日,等到了天津城中两位文武主官同意会面的回音,方才重新启程向北过河至天津。
不过蔡攸并没有从港口直接进入天津镇,而是绕了个圈子,前往天津的北面正门。
“少保是大宋宰相、执政一级的高官,没有从偏门入城的道理。”被派来引路的高姓向导是如此说的。
但随着在城外的绕行,越来越多的尸体残骸映入眼中,蔡攸也渐渐恍然那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向导小子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少保,都是契丹人!”一个从人悄悄的在身后提醒蔡攸。
蔡攸点了点头,他也是有点见识的。
被冻结在城外的一地碎尸,从装束到发式,无一不是契丹人的打扮,他并没有在其中看到一具女真人的尸体。
前几日他从金人那里听到一点透露出来的消息,今次一战,完全是大金皇帝听说伪帝耶律淳留下的余孽入了天津,怕辽人借东海之力生乱,故意让契丹降军去与东海人死拼,一为消耗掉数万契丹降军,第二也是想让契丹人与东海结下深仇,两家无法联手,即所谓的一石二鸟之计。
当时他和童贯都觉得金人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但现在看来,却好像倒是真的一般。不过,不管女真人打得什么主意,至少一万多契丹人死在天津城下却是事实。
蔡攸已经在天津镇外走了半圈,对于东海人立起的工事已经看得很清楚,那不过是一圈涂了泥,浇了冰水而冻结起的栅栏,东海人能凭借这样脆弱的防线,竟然抵挡住金人的攻击,并一下消灭了万名敌军,东海人拥有的火炮利器,看起来的确威力不小。
不过就算东海人的武器再强,蔡攸也丝毫不惧,他与东海王素有交情,也不怕入了天津会被刁难。他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带回萧妃和秦王耶律定,好送回东京,给官家一个交代。
今年的北伐一役打得并不好看,至今燕京仍在女真人手中,道君皇帝已经等得不耐烦,金眼王暗中也颇有抱怨,所以蔡攸和童贯商量之后,决定先找几个有分量的俘虏去搪塞一阵,而天津镇中的两位,正好是最佳的人选。当然,童贯和蔡攸不会白白的拿人,作为回报,两人都决定把天津镇送给东海便是。希望这个回报,能交换回那两名有分量的俘虏。
“蔡少保!”卢克忠早已在镇门外等候多时,见到蔡攸终于驾到,忙迎了上去。今次出城相迎,由他领队,总督郭立则找了个理由守在城中。虽然心知蔡攸绝不是那种敢于深入敌营,攫取敌将首级的豪杰,但总要防着宋人图谋不轨,一举把天津镇的两位首脑人物给一锅端掉。
“可是卢克忠卢监镇?”蔡攸立刻下马问道。他今次有求于人,不敢太过倨傲。
“贱名有辱清听!”
“监镇大名蔡某早有耳闻,监镇的大才蔡某也是钦慕已久,天津开埠三年便富甲北地,全都监镇的功劳!”
“少保谬赞了。少保慨然出阵、领兵收复故土的气魄,卢某才是佩服万分。”
两人互相吹捧,一齐哈哈大笑,心中自不会当真。寒暄一阵,蔡攸看了看左右,“怎么不见郭立郭将军?”
卢克忠陪笑道:“郭督本想出来迎接,只是北面的一个朋友派了名使节过来,郭督不得不见!”
“北面的朋友?”蔡攸微微警惕起来,“不知是哪一位朋友?”
“张觉。”卢克忠轻描淡写的说着。
蔡攸一惊,猛然停步,“平州张觉?!”
“当然!除了他,还会是哪个张觉?”
蔡攸来意不善,卢克忠和郭立当然心知肚明,所以便想着找个转移宋人注意力的东西。而南京道上,除了燕京的归属,就只有平州才能引起童贯和蔡攸的注意。
不过金人视平州为嘴边禁脔,不容得宋人插足,但没有平州,就无法关上辽西走廊的大门,日后若是与金人交恶,女真铁骑便可以轻轻松松的从榆关冲进燕地。为了日后能睡好觉,大宋无论如何都要把平州弄到手。
而现在,正控制平州的张觉,便是能引得蔡攸动容的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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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和议下
攸与卢克忠亲密的携手而行,口里说着毫不搭界的闲着天津城的繁荣昌盛,仿佛已把张觉抛诸脑后,但暗中却是心念电转。
卢克忠不会无缘无故提出张觉的名字,在他面前明说郭立因为另有客人而无法出来相迎,这既不符礼仪,又不合常理。若说是失言,那也未免太小瞧了东海官吏,蔡攸很清楚,那自然是另有用心!他也是老于宦海的政客了,只走了两步,卢克忠的用意他已经了然于胸,这分明是要做交换啊!
蔡攸用眼角余光瞥着卢克忠,这位天津监镇长得瘦小干枯,相貌丑陋,若是在大宋,这种长相若是给最重品貌的道君皇帝看到,一辈子也别想升上去。不过此人能在金人手中守住天津,绝非凡俗庸才,不能以相貌取之。
卢克忠既然想用平州张觉作为交换条件,让他蔡攸放弃耶律淳的遗族,如果平州能因此而顺利到手,这笔买卖当然合算,不过若是他没领回萧妃、秦王,而平州又给金人拿了去,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完完全全的得不偿失了。
不过,平州对大宋来说实在太重要了,重要到就算只有一成机会收服张觉拿回平州,都让蔡攸觉得这风险值得冒!
赵已经多次下手诏给童贯和蔡攸,命他俩一定要拿回平营三州,甚至告知前往金国商议盟约的使节赵良嗣,允许他在谈判时,在当初给辽国的五十万银绢岁币的基础上,再加上五万两银和五万匹绢给金人,以作为赎买平州等三州的代价。
而从京中传来的消息中,蔡攸也听说,宰相王数月来曾几次会见金国的使臣,商议三州的归属,甚至在宴席上还委委屈屈地说:“大国所欲,本朝无一不从。本朝所须,大国莫降心相从否?”——贵国提出的条件,本朝没有一条不同意的,本朝所需求的,贵国难道就不能屈心相从吗?虽然作为一国宰相,王这么说话实在很丢脸,但他对平州的急切也可见一斑。
蔡攸笑眯眯的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