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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高慎行定的这次考核科目;犊子可谓是满腹牢骚;相比在深山老林逮几个土匪;去拔小日本的炮楼;或者潜入县城搞搞暗杀啥的;不更刺激?关键是;无论是拔炮楼;打据点还是去县城暗杀;都有油水捞;还能好吃好喝。
哪里像现在;窝在深山里;每天净喝西风了。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李牧打断了犊子;又掀开瓦罐的盖板;一股肉香便随着白茫茫的热气从瓦罐里冒出来;小癫子的眼睛立刻就直了;再无法把目光从瓦罐上移开来;李牧却往瓦罐里面加了几把已经洗于净的野菜;又把盖板给盖上了。
犊子抖净了身上的残雪;又一屁股在火塘边坐下来;然后扭问李牧:“小牧;这都已经十几天了;连那伙土匪的影都没见着;不如出去找找?”
“找?”李牧斜了犊子一眼;反问道;“这么大的山;又是大雪天;上哪找?我们5大队就这几号人;找得过来么?”
犊子道:“可老这样窝在这;那也不是个事呀。”
李牧道:“别急;要想当个好猎人;就得有耐心。”
小癫子忽然问道:“副大队;那几个土匪真的是小日本?”
“不知道。”李牧很于脆地道;“不过这是高大队的判断;八九不离十吧
“我觉得不会;这几个土匪要真是小日本;老鸦口十几口人;还能有活口?”犊子却颇有些不以为然;又道;“再说了;小日本放着好好的县城不呆;于吗跑蛤蟆尖来当土匪?这不吃饱了撑的么?难道也学咱们;搞什么雪地生存训练?”
李牧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掀开盖板又往瓦罐里加了几颗葱;加了葱这一味最后的佐料;也就意味着瓦罐里的兔肉已经炖的烂了;这时候就该开饭了;小癫子早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当即便从火塘边一跃而起;一边往外冲一边高声叫道:“我去叫四哥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山谷中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一声枪响。
坐在火塘边的李牧和犊子便虎地站起身来;李牧更在起身的同时将摆脚边的改装步枪抓了起来;然后跟犊子飞一样冲进了门外的风雪中。
当李牧、犊子和小癫子踩着齐膝深的积雪来到前方的山谷时;言老四、王一刀还有另外两个队员早已经赶到;言老四正在勘查现场;王一刀和另外两个队员警戒;这两个队员是去年秋天才刚刚招募的;都是猎人出身。
第5大队的人员至今依不满十人;高慎行的原则就是宁缺勿滥。
“老四;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李牧抱着枪蹲下来;问道。
言老四指了指雪地上的几滴血迹;说道:“刚刚有人在这里猎杀了一只野兔。”
“打猎?”李牧看了看四周;只见雪地上有浅浅的野兔足迹;还有他们几个队员留下的足迹;除此之外;却再没有发现别的痕迹;换句话说;打猎的猎人并没有留下任何足迹;但他们绝不可能凭空出现;更不可能凭空消失;他们不过是抹掉了足迹。
“给我找;从枪声响起到我们赶到这里;最多也就十几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对方不可能跑太远;更不可能抹掉所有的痕迹;附近一定会留下他们的痕迹;给我找;附近找不着;就扩大搜索范围;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飞上天去
李牧一声令下;几个队员迅速四散开来。
不片刻;一个队员便在几十米开外发现了蛛丝马迹;一丛灌木的叶子上的积雪掉落了下来;而且底下的雪面也有人为修复过的痕迹;李牧小心翼翼地将篷松的积雪扒开;果然在底下发现了两个足印;李牧仔细分辩了足印的方向;当即带着几名队员追了下去。
第27章反战联盟
李牧并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别人的监视当中。
河野俊透过瞄准镜死死地锁定了李牧;右手食指也虚虚搭上了步枪扳机;此时;他只需要轻轻压下扳机;李牧就十有六七会被毙杀当场;河野俊虽然是骑兵出身;枪法远远不足以跟野口隆幸这样的兵王相提并论;但在三百米的距离上命中目标却还是有可能的。
一只大手却悄无声息地搭上了河野俊的步枪。
河野俊并未松开压在扳机上的食指;回过头;却看到了蹲在他身边的野口隆幸。
野口隆幸身上披着白色的披风;脸上也蒙着白色的毛巾;如果不是走近了仔细找;你根本无地将他从皑皑白雪中找寻出来;有白色的雾气透过他蒙在脸上的白毛巾上逸出来;显示着此刻;野口隆幸正在剧烈地喘息。
事实上;野口隆幸刚刚的确跑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迎着河野俊的视线;野口隆幸竖起右手食指;轻摇了摇。
河野俊终于松开了压在步枪扳机上面的食指;枪口也垂了下来。
野口隆幸再打了个手势;河野俊便悄然起身;不片刻;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雪原上。
去年秋天;野口隆幸因为未婚妻千叶花子被征为慰安妇一事深受刺激;在近藤沙龙大开杀戒;甚至把独立混成第14旅团旅团长藤堂高英的侄子藤九郎也给杀了;藤堂高英闻讯后大怒;当即就要率领旅团主力血洗龙口县;并亲手砍下野口隆幸的头颅。
不巧的是;因为第一次长沙会战失利;藤堂高英的企图没能够得遂。
驻守龙口县城的日军独立混成第l大队大队长伊藤茂深知罪责难逃;同时为了保住他的家族荣耀;于军事法庭执法队到来的前夜;选择了剖腹自杀。
作为二龙山之战仅有三个生还者之一;河野俊同样知道自己罪责难逃;不过他的家族早已经没落;所以没有家族荣耀的沉重负担;再加上千叶花子被征为慰安妇一事也让他受了不小的刺激;最终河野俊夜闯宪兵队;把野口隆幸偷偷放了出来。
这之后;野口隆幸跟河野俊便遁入了蛤蟆尖;当起了土匪。
蛤蟆尖一带原本盘踞了大大小小几十股土匪;不过自从十九支队占据龙口县之后;这几十股土匪不是被收编就是被十九支队借练兵的机会镇压;到现在;整个龙口县境内已经再找不出一股大的土匪了;小股的土匪也纷纷转入地下;再不敢公开活动。
这样;野口隆幸和河野俊竟成了龙口县唯一一股公开活动的土匪。
凭借过硬的军事技能以及丰富的野外生存技能;龙口县抗日民主政府的几次围剿都被野口隆幸和河野俊轻松化解;民兵和区小队连野口隆幸他们的影子都找不着;还谈什么围剿?殷尚文带着县大队兴师动众前来蛤蟆尖封山围剿;最终也毫无收获。
不过;入冬之后的这几场大雪;尤其是转过年来之后;又连着下了两场暴雪;整个蛤蟆尖山区的积雪厚达膝盖深;给野口隆幸跟河野俊的活动带来了不小的困难;主要是不能轻易出山找吃的了;因为会留下足迹;被十九支队追踪到他们的藏身地。
好在山中还有不少飞禽走兽;野口隆幸跟河野俊还能依靠打猎;勉强糊口
不过现在;随着十九支队第5大队的到来;就打猎也不能随便打了;对于这支曾经在青阳县城跟自己交过手的部队;野口隆幸有着深刻的记忆;如果可以选择;野口隆幸并不愿意跟这支部队交手;遗憾的是;现在他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野口桑;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开枪?”走得远了;河野俊终于忍不住问道
野口隆幸一贯反对屠杀无辜的中国平民;所以对于老鸦口三户人家十几口人;他毫发没动;最多也只是装神弄鬼吓走了事;不过对于中国军人;他却并不介意痛下杀手;在抗日民主政府的几次围剿中;野口隆幸虽然没有大开杀戒;却也杀了好几个民兵。
所以河野俊才会有此一问;因为刚才那几个人明显都是军人;而且明显是来者不善。
“河野桑;刚才如果开枪;你能保证命中目标吗?”野口隆幸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河野俊。
“至少有六成把握;而且;既便只有一成把握;我们也应该开枪;那几个支那军人不简单;而且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河野俊道;“今天我们不杀他们;明天他们就会反过来杀我们;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河野桑;你也看出来这几个支那军人不简单;那么你想过没有;刚才如果开枪;既便毙杀其中一人;剩下几人呢?你有信心将他们全部于掉?”野口隆幸神情凝重地道;“更何况;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人;隐藏在黑暗中;就等着咱们出手呢。”
野口隆幸说的当然是高慎行;他早已经知道;高慎行没有死。
“那现在怎么办?”河野俊道;“这么大的雪;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根本化不开;在这段时间当中;我们只能依靠打猎维持;可只要枪声一响;我们就难免暴露形迹;总不能每次外出打猎;都花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抹除痕迹吧?”
“今后打猎尽量不要开枪;用刺刀。”野口隆幸道。
河野俊便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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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牧他们围捕野口隆幸的同时;舒同文也带着几个人进了蛤蟆山区。
眼看距离老鸦口已经不到十里路了;舒同文便决定先歇息片刻;等稍稍恢复体力再一口气走到老鸦口宿营。
“小李;小李。”舒同文把警卫员叫到跟前;吩咐他带两个人去避风处生火烧水;再回过头跟同行的敌工部部长柳忻说道;“柳忻同志;你跟两位同志说一下;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十分钟;喝点热水;吃点于粮;然后再继续赶路。
柳忻便回过头;用日语跟身后的两名八路军战士说了几句。
那两名八路军战士便连连鞠首;一边嘴里还哈依哈依应着;敢情是两个日本人。
事实上;这两个日本人是八路军反战联盟的成员;其中一个是军医;一个是上等兵;民国二十七年;两人先后在华北战场被俘;继而被策反;现在已经加入了八路军;这一次是应新四军之邀;不远千里从华北前来龙口县帮助策反那十几个日军战俘的。
为了保证安全;舒同文从青阳县独立团专门挑了一个排;随行保护。
本来;反战联盟工作队大可以从二龙山进入龙口县;二龙山处在十九支队控制之下;安全方面更加有保障;不巧的是;自入冬以来;皖南山区连降暴雪;二龙山区的积雪直至齐腰深;这时候别说是人;就连野兽都无法过境。
没办法;只能改走蛤蟆尖、鲤鱼嘴这条线路。
还算好;一路上有惊无险;在昨夜顺利过了龙须沟据点;现在已经进入龙口县地界;也进入到了十九支队的势力范围;且前面不远就是河湾镇;那里驻扎了十九支队的一个团;就算是青阳县的小日本宪兵队追上来也不用担心了。
舒同文便让那个排回去了;只留下了警卫员和两名战士。
舒同文领着柳忻和两个日本人来到避风处;一边说:“柳忻同志;让你们受累了;我也没想到龙口县这边的雪这么大;不过你们放心;再前面不远是老鸦口;那里住有人家;今天晚上咱们就有热饭吃;也不用再露宿野外了。”
柳忻笑了笑;说:“咱们于革命工作的;牺牲都不怕;还怕吃苦?”
“那是;那是。”舒同文附和几句;说;“那让同志们喝口热水;吃点干粮;咱们继续赶路;趁天黑还有段时间;到老鸦口再歇脚。”
第28章第十名队员
“老高;脚印到了这里就没了。”李牧将高慎行带到一处悬崖上;然后指下底下深不见底的深谷说;“不出意外的话;那小日本肯定是顺着绳索下到崖底了;你看;这里还有麻绳摩擦留下的痕迹;还有一簇麻线。”
说着话;李牧从悬崖边上找到了一小簇麻线。
言老四接着说道:“我下去看过;不过底下山风很大;不断有积雪从山上被吹落谷底;谷底的积雪至少有一人多深;这么深的积雪;什么痕迹都被抹掉了。”
犊子、王一刀和另外几个队员有些窝火;踩着齐膝深的积雪追踪了一下午;最终还是失去了对手的踪迹;能不窝火?
高慎行探头看了看悬崖下黑乎乎的深谷;脸上忽然间绽起一丝不屑的冷笑;说道:“老四刚才说了;崖下积雪至少一人多深;这么深的积雪;不要说是人;就连野兽都得抓瞎;你们还真以为那小日本能雪里遁?”
“嗯?”李牧和几个队员齐齐一震;纷纷侧头看着高慎行。
高慎行没有多说什么废话;而是踩着李牧他们从积雪中清理出来的脚印;倒着往来路退了回去;往回退了近五十米;当退到一处两三米高的断崖下时;高慎行忽然停了下来;不再往回退;而是抬头仔细打量起头顶这道断崖来。
片刻之后;高慎行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李牧便神情一振;忍不住问道:“老高;你发现什么了?”
“你们看那里;那片青笞。”高慎行指着头顶一人多高处那一片青笞;说道;“上面有脚印。”
李牧等几个队员凑近了仔细看;果然发现这簇青笞上面留下了个脚印;很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小日本并没有从前面悬崖逃走;而是顺着脚印原路退回;从这里走了;你们到断崖上找找;肯定能找到新的脚印。”高慎行非常笃定地说;这样的雕虫小技想骗他;也太天真了。
言老四跟小癫子迅速上到断崖上;果然在上面找到了脚印;对手兴许觉得自己做的掩护措施已经足够;这断崖上的脚印甚至都没有加以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