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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座,我也只剩两个弹夹了!”
“营座,我就剩下半个弹夹了!”
“营座,弟兄们都快没子弹了!”
老白牛的一声吼迅速引起了连锁反应,仿佛一瞬间,各连各排便纷纷弹药告急,其实认真说起来,61师残部能够从中午坚持到现在才弹药告急,已经相当不错了,若是换成新兵蛋子上来,原本那点弹药储备只怕连两个小时都撑不下来。
徐十九冷漠地上好刺刀,然后冷冷地道:“全体都有,上刺刀!”
最后剩下的百十来个老兵尽皆神情惨然,却没有一个稍有犹豫,徐十九一声令下,老兵们便纷纷卸下刺刀,又将刺刀卡到了步枪上,然后端着冷森森的刺刀在战壕里排好队,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徐十九的身上。
只等徐十九下令,最后的决死时刻就要到来了。
直面死亡,老兵们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都已经到了鬼门关了,再想东想西也没有用了,自打披上这身军装,他们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现在,是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了,但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小日本来垫背。
中国,炎黄子孙,绝不是好欺侮的!
徐十九就像一尊冰冷的钢铁雕塑,一动不动地站在战壕里,头顶,日军的机枪、掷弹筒在空中出拖出一道道的流光,将幽暗的夜幕妆点得七彩缤纷,前方,一队队的日本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沉默着往前冲锋。
恍惚间,都可以听见日本兵的脚步声了。
就在徐十九准备下令全军突击时,一道并不怎么显眼的流虹忽然从炮台山另一侧呼啸而来,在越过炮台山顶之后便迅速下坠,遂即狠狠地攒入了日军的冲锋队列之间,遂即轰然爆炸,耀眼的火光之中,两个日本兵被掀飞空中,惨遭肢解……
第41章浦东神炮(上)
“咦?!”
看到两个日本兵被炮弹爆炸产生的气浪撕碎,徐十九不禁一愣。
遂即又有数发炮弹拖着耀眼的曳光越过炮台山落入了日军的冲锋队列之中,伴随着连续不断的猛烈爆炸,正埋头向前冲锋的日军顿时被炸了个晕头转向,其实真正被炮弹炸死的日本兵很少,但对日本兵的心理震慑却是巨大的。
国军怎么突然间有了火炮,这是什么情况?
正在战壕里等待决死冲锋的61师残兵们也是面面相觑,这炮弹是从炮台山那边飞过来的,难不成是吴淞外海的日本军舰在打炮?可是这也不对啊,日本军舰怎么会把炮弹打到自己人的冲锋队列中?还有,日军舰炮的口径好像不只这么大。
只有徐十九隐约猜出,这多半是浦东的第8集团军在给予炮火支援。
虽然徐十九不太清楚,浦东第8集团军的炮兵为何会打得这么准,连续几发炮弹都跟长了眼睛似的落到了日军的冲锋队列中,但是有一点徐十九是很清楚的,那就是第8集团军能给予的炮火支援绝对是有限的,而且只能震慑日军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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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来自炮台山东面的第一发炮弹落下来并且爆炸时,对面的尾原少佐也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只看炮弹在夜空中划出的弹道以及爆炸发出的动静,尾原重美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海军舰炮,海军舰炮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炮击炮台湾。
这不是海军的舰炮,那就只能是中国军队的火炮!
站在尾原重美身边的藤本大尉也顷刻间变了脸色,低声说道:“大队长,这是支那人的炮兵,而且至少拥有四门山炮,这相当于一个炮兵中队,根据支那军的惯例,至少需要旅以上步兵单位,才可能在野战中配备炮兵中队。”
藤本大尉的言外之意,就是中国军队的援兵已经到了,而且至少一个旅!
“八格牙鲁,支那军的援兵来得好快!”尾原重美虽然还有些怀疑,却也不敢冒险,当下吩咐藤本大尉,“命令,村山中队立即回撤,前原中队就地构筑工事,准备固守,炮兵中队加紧搜寻支那炮兵,实施炮火反制!”
“哈依!”藤本大尉猛然低头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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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台山顶,刘根硕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山下日军。
看到两个方向的日军都在不约而同地收缩后撤,刘根硕撇了撇嘴,低声嘀咕道:“狗日的小鬼子,这时候才想起来逃跑,不觉得有些晚了?”
说罢,刘根硕又扬起一束丝带测了测风速、风向,然后抓起话筒大吼道:“风速两米,风向东南,射角无误,弹着点向前延伸五十米,十发急速射,干死狗日的小日本!”
数秒后,一排排的卜福斯炮弹便带着耀眼的曳光从浦东呼啸而来,又跟长了眼睛似的追着日军的脚后跟疾坠而下,遂即就是连续不断的猛烈爆炸,正在仓皇后撤的日军顿时被炸得七零八落,在炮火面前小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没有丝毫作用。
透过望远镜,刘根硕看到日军被炸得七零八落,不时有日军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撕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神情狰狞地低声嘶吼:“狗日的小鬼子,让你们到中国的地面来撒野,今儿个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浦东神炮的厉害,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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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台山下的主阵地上,61师的残兵们已经在欢呼雀跃了。
有炮兵跟没炮兵就是不一样,在火炮的威胁下,小日本的攻势一下就瓦解了。
没有当过兵、没有挨过敌人炮击的人是很难体会61师残兵此时此刻的心情的,这跟后世受够了他国海警欺负,终于有一天在大海上遇见天朝海监的中国渔民大体差不多,概而言之一句话,亲人呐,可算把你等来了!
“狗日的小东瀛,让你们猖狂,哈哈。”
“打得好,炮兵的弟兄好样的,揍死狗日的!”
“打打打,把这些狗日的小鬼子全他娘的炸死!”
“小日本,我操你十八辈祖宗,滚回东瀛岛吧!”
残兵们欢声雷动,只有徐十九始终保持着冷静,看到第8集团军的炮火开始向着日军的纵深阵地延伸,便从战壕里猛然站起身来,厉声大吼道:“快,抓紧时间搜集日军弹药,不管是三八大盖,还是甜瓜手雷,全部都要,快!”
国军一般不搜集日军武器,因为双方枪械的口径不同。
不过形势比人强,61师残部的弹药已经耗尽,如果不搜集日军遗留在战场上的武器弹药,只怕连一刻钟都支撑不下去,徐十九一声令下,最后剩下的百十来号残兵如梦方醒,纷纷从战壕里跃起身来,四处搜集日军所遗留的武器弹药。
“快,动作快点!”徐十九不断地催促着61师的残兵们,因为他知道,第8集团军的炮火支援绝对不会太久,对面的日军指挥官也会很快反应过来,留给他们搜集日军弹药的时间不会太多,所以必须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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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十九的担心绝然是对的。
当炮兵观测员跑来报告说,中国军队的炮兵远在黄浦江东岸时,尾原重美就知道自己多虑了,中国军队的援兵还没来,只是有一小股中国炮兵在给予友军炮火支援而已,认清了这一点,尾原重美不禁松了口气。
只要中国的援军还没赶到,战局就仍在日军的掌控之中。
不过尾原重美还是有些吃惊,因为中国炮兵打得太准了!
无论是方才追击村山中队的十发急速射,还是现在对日军滩头阵地的延伸炮击,中国人的炮兵准得简直让人震惊,在尾原藏美看来,既便是帝国最优秀的那几个重炮旅团,只怕也无法表现得比对岸的中国炮兵更出色。
又是一排炮弹落在了滩头阵地上,还险些引爆弹药库!
望着大队本部的勤务兵们乱哄哄地将露天堆放的弹药搬进地下掩体,副队长藤本大尉不禁嘀嘀咕咕地说道:“大队长,这里不安全,你还是赶紧进入地下掩体吧?支那人的炮兵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打得太准了!”
眼睛?中国炮兵长了眼睛?!尾原重美忽然心头微动。
遂即尾原重美便微微转身,阴冷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炮台山上。
尾原重美在陆士读的是步兵科,在陆大读的也是指挥系,可是作为一个大队主官,他对炮兵必然有着足够的认知,平射炮的直瞄射击先抛开不论,远距离曲射炮要想打得准,跟前沿观测哨提供的精确射击诸元是分不开的。
譬如说日本海军的舰炮齐射,如果没有观测热气球的升空引导,基本上只能瞎打。
如果说中国炮兵长了眼睛,那么这双眼睛就是它的前沿观测哨,而且这个前沿观测哨一定就在炮台山上,因为只有站在炮台山上,才能将日军的滩头阵地,以及刚才村山中队的攻击线路一览无遗,没错,一定就是这样的。
在黑暗之中,要想定位浦东的中国炮兵并予以摧毁,难度太大,可如果只是找出炮台山上的前沿观测哨,却并非难事。
“命令。”尾原重美扬起右手,冷然道,“炮兵发射照明弹!”
“哈依!”藤本大尉猛然低头,又扭头大吼,“炮兵中队,发射照明弹!”
伴随着两声刺耳的尖啸,两发照明弹急速升空又冉冉下坠,镁粉和铝粉混合燃烧发出的强光霎时将整个炮台湾照得亮如白昼,尾原重美举起望远镜往炮台山上看去,很快便发现了几处可疑目标,中国炮兵的前沿观测哨必然就在其中。
“哟西,哟西。”尾原重美连连狞笑着,又放下望远镜吩咐藤本大尉道,“命令,炮兵中队立即对炮台山实施火力急袭,再请求海军支援。”
“哈依!”藤本大尉猛然低头,匆匆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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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照明弹刚一升空,刘根硕就知道他的观测哨已经被日军发现了,接踵而至的日军火力急袭更加证实了这一点,不过刘根硕却是不惊反喜,更没有立即转移,因为日军在试图摧毁他的观测哨的同时,也将自己的炮兵阵地给暴露了。
这就好比两个剑客在过招,其中一个正面临被对手刺瞎眼睛的危险,却又意外地捕捉到了一击绝杀的机会,是为了保住眼睛而选择放弃?还是为了一剑封喉而牺牲眼睛?刘根硕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无论如何也要干掉对面的日军炮兵!
因为刘根硕很清楚,日本海军的舰炮虽然口径超大、杀伤力超强,可由于弹道的缘故根本无法打到炮台山背面,反而不如对面日军步兵炮的威胁大,如果能将对面日军的步兵炮干掉,无疑可以极大缓解炮台湾守军的压力。
一发又一发的日军炮弹将整个炮台山顶打得烟尘四溅,来自吴淞外海的日军舰炮的火力齐射更是将整个炮台山正面打得天崩地裂,刘根硕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就连脚下的地面都在剧烈地颤动,炮台山上俨然一派末世景象。
刘根硕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伸出右手大拇指竖在面前,先闭上左眼,再闭右眼,默默地估算日军炮兵阵地的距离,对于缺乏观瞄设备的国军炮兵们来说,测量距离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夜间测距尤其困难,好在有日军的照明弹帮忙。
对于有经验的老兵而言,一公里以内的目标观测,误差很少超过五十米,像刘根硕这样的顶尖炮兵,更是可以将误差控制在二十米内。
第42章浦东神炮(下)
浦东,设在东炮台旧址上的前沿观测哨也被日军照明弹给惊动了。
照明弹升空后,接踵而至的便是日本海军大口径舰炮的百炮齐射!
刚趴在条石上打了个盹的密勒氏评论报记者叶茹雪也被巨大的爆炸声惊醒,起身迷迷糊糊地问孙生芝道:“孙营长,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孙生芝从炮队镜后面抬起头,很干脆地摇头。
叶茹雪揉揉靠得有些酸涩的肩膀,问道:“要不要给刘连长打个电话?”
“不行!”虽然美人当前,孙生芝却是断然拒绝,指挥所不能给前沿观测哨打电话,这是炮兵用鲜血换回来的教训,几天前设在耶稣大教堂顶上的观测哨就是因为夜间突兀的电话铃声暴露了位置,给果被日军特工给端掉了。
孙生芝心里其实比谁都急,他比谁都清楚,刘根硕设在炮台山顶上的前沿观测哨多半是让日军给发现了,而日军的这通炮击也多半是冲着他去的,他迫切地想和刘根硕对话,命令刘根硕马上转移,可又不敢贸然往对岸打电话。
万一刘根硕已经准备转移,这时候如果一个电话过去,刘根硕再兜转回来接电话,这片刻的耽搁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不敢打电话,孙生芝就只能在煎敖中等待。
好在孙生芝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电话铃声很快响起。
以最快的速度抄起电话,孙生芝正欲命令刘根硕转移时,电话那头的刘根硕却以更快的速度连珠炮似的大吼了起来:“各炮排,各炮排,风速四米,风向东南偏东,射角左调四刻度,弹着点向前延伸八百米,一发试射!”
孙生芝吐到嘴边的话便被硬生生憋回了肚里。
片刻后,炮1连仅有的四门卜福斯山炮便调好了射击诸元,遂即一发炮弹便拖着耀眼的曳光腾空而起,又越过宽阔的黄浦江飞向炮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