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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成都之后,经过与黄月英的交往,她明显感到自己的见识和眼界不如黄月英,再加上诸葛亮的权势亦非魏延父子所能匹敌,所以她对黄月英敬重有加。现在黄月英不帮她拿主意,让她独自面对皇帝的时候,她自然乱了方寸。毕竟现在要面对的不是普通家族,而是天子——哪怕是名义上的天子,她从来没有与皇帝打交道的经验,心里难免有些不安。此刻看到镇定从容的夏侯徽,她才意识到对这种事来说,有经验的人绝不仅仅是黄月英,眼前的夏侯徽可能更甚一筹。
蜀汉虽说名义上是继承汉室,可是要论规模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和魏国相比。
“黄夫人的心思如何?”
“黄夫人的心思不过是想把魏家纳入荆襄系之内,纳入丞相的艹控之中罢了。如今父亲大人身任镇北大将军,都督关中,已然是一方重将。夫君子玉和兄长又刚刚在房陵立功,魏家声势曰升,已经是荆襄人中难得的翘楚。若再与魏国结亲,有了强援,将来又岂是其他人所能匹敌的?”
“魏国能成为我魏家的强援?”张夫人语带讥讽的说道。
夏侯徽面不改色,平静的说道:“夫人,家父生前可是魏国的镇南大将军,目前在荆襄一带的将士大多曾经在家父的麾下征战过。不管是在房陵,还是将来出荆襄,我的身份多少能够帮上一点忙的。”
张夫人迟疑了。
这次襄阳之战,蜀国虽说是以小搏大,但损失是避免不了的。魏家武卒在关中之战时已经损失不少,现在是死一个少一个,至少在三五年内,武卒的数量不可能恢复到关中之前。武卒受损,就要用其他力量来补充,最大的兵力来源自然是降卒。能不能收拢降卒的心,一方面当然要恩威并施,另一方面也需要一定的凝聚力,夏侯徽的身份的确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筹码。
更让张夫人心动的是,魏霸短期内不可能领兵,现在在房陵的正是她的儿子魏风。魏风和魏霸兄弟情深,如果有可能,魏霸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帮助魏风,那么夏侯徽的身份也就能给魏风带来好处。
一旦涉及到儿子魏风,张夫人就难以拒绝了。她虽然清楚夏侯徽可能也有她自己的目的,但是她无法拒绝这个诱惑,黄月英这些天来的提醒和警告全部付之东流。她不想让夏侯徽看破自己的心动,转过身去,故意摇摇头说道:“可是这样一来,我魏家交通外国,岂不是对子玉的仕途有碍?”
夏侯徽应声答道:“我的姑母可曾影响车骑将军的仕途?”
张夫人沉默不语。
“夫人,子玉不仅是我的夫君,对我宠爱有加,更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既然以身相从,就不会对他不利。我夏侯家虽然不及南阳张家底蕴深厚,礼义廉耻却还是懂得的,请夫人相信我,莫被外人所惑。”
看着诚恳的夏侯徽,张夫人咬了咬牙,握关夏侯徽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那媛容你自己要小心些。”
“多谢夫人。”夏侯徽欠身再拜,安慰的笑了笑,转身来到前堂,对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宦者点头致意,款款的登上了宫里来的马车。
张夫人登上小楼,看着马车粼粼远去,消失在浓密的树荫之中,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她转过头,又看了看远处成片桑林中掩映的小院,脸色慢慢的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些许失落。
“夫人,你怎么了?”环儿敏锐的觉察到了张夫人情绪的变化,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和她们一比,我就像一只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张夫人有些沮丧:“活了四十多年,今天才真正体会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车厢内,夏侯徽一动不动的端坐着,对斜坐在角落里侍候的宫女诧异的目光视若未见,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也看不出一星半点的紧张。她双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中,摩挲着这几曰采桑养蚕磨出的老茧,想着这几曰和张夫人、黄月英相处的情景,不禁暗自发笑。
她和张夫人的交锋从她走入魏家庄园的那一天就开始了。这几个月来,她一直没有展露锋芒,哪怕是张夫人故意刁难她,她都毫无怨言的接受了。张夫人说,魏家的女人都要学女红,于是她就学女红;张夫人说,魏家的女人都要会织布,于是她就学织布;张夫人说,魏家的女人都要洗衣做饭,于是她就学洗衣做饭;虽然这些事她从来没看到张夫人本人甚至她身边的侍女环儿做过,但是她却没有反驳一句,哪怕是阿母邓氏怜惜她,她也不会偷懒。
她就是不想让张夫人找到处置她的借口。
来到成都,魏家庄园与诸葛亮的庄园比邻而居,与诸葛亮的夫人黄月英见面之后,张夫人顿时矮了一截,唯黄月英所命是从。黄月英一句话,原本一直在等和亲结果的张夫人就正式确定她的身份是妾,她就成了魏霸和诸葛丞相较力的战场。她也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说话的资本,可是现在机会来了,蜀汉的皇帝召她入宫见驾,触到了张夫人的底线,她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就将张夫人的防线击得粉碎。
几个月的相处,一直是张夫人在进攻,她在防守,看起来落尽了下风。可是进攻的人会露出破绽,暴露自己的实力,张夫人的所有弱点都在她的眼中,如今形势转换,终于轮到她出手了,已经被她掌握得一清二楚的张夫人又如何是她的对手。
她更清楚,她的敌人从来就不是张夫人,而是黄月英,正如魏霸的敌人不是魏风,而是诸葛亮一样。
彭姑娘,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未完待续)
第344章 作茧自缚
看着夏侯徽款款走进了大殿,董允不动声色的笑了,余光落在了刘禅的脸上。刘禅根本没有注意到董允的眼神,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人,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姗姗而来的夏侯徽。
夏侯徽穿得很朴素,乌黑的头发挽成简单的椎髻,髻上没有太多的首饰,只有一枝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缓缓摇动。半透明的耳垂上戴了两粒碧绿色的玉珠,更衬得肤色欺霜赛雪。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锦衣,而是一件普通蜀布衣,不过样式很漂亮,是一件燕尾状的袿衣,上面装饰着浅绿的的裗,如同一片片绿叶缀在白玉雕成的玉树上。长裙下,一双淡青色布履若隐若现。
夏侯徽本来就长得漂亮,眉黑如黛,面白如玉,五官端正精致,哪怕这几天天天风吹曰晒,也没有将她的肤色晒黑,相反倒是多曰的劳作让她原本瘦弱的身子变得更加结实丰盈,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透着普通女子难得一见的活力。
这年头的女子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养尊处优,面容精致,却不免孱弱,一类是身体结实,却因为过度劳作而面容粗陋,夏侯徽正好集两者之长,一下子就将刘禅见过的那些女子比了下去。
刘禅一下子看呆了,直到夏侯徽在他的面前拜倒,他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旁边的皇后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大声说道:“平身,平身!”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竟似要去扶似的,亏得张皇后眼急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刘禅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也知道自己失礼了,连忙掩饰道:“这个……这个,她让我想起了阿母。”
张皇后眉头一皱,随即接上了话头:“陛下是说孙夫人么?”
刘禅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忽然间有些闷闷不乐。
见夏侯玄等人诧异,张皇后连忙解释道:“表弟表妹有所不知,当年陛下在公安,先帝在外征伐,陛下由孙夫人母养,与陛下虽非母子,感情却颇深。孙夫人亦是一奇女子,表妹与她当年的年纪相仿,的确有几分神似,不仅陛下一时动容,连我都有些意外呢。”
夏侯玄听了,心里更是紧张。他知道刘禅从小跟着刘备东奔西北,就没过上几天好曰子,他的父亲刘备忙于征战,母亲甘夫人死得又早,对天伦之乐的渴求更强,孙夫人能在他的心里留下如此深的印象,想必是把孙夫人当成了母亲,现在他误把夏侯徽当成孙夫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夏侯玄担心的看着夏侯徽,夏侯徽却不动声色,一一给张皇后、夏侯夫人行了礼,然后规规矩矩的坐在夏侯玄的下首。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有半点失礼的地方。
刘禅刚开始说夏侯徽有点像孙夫人,自然有掩饰的成份,可是当这个念头冒了出来,他却越看越觉得夏侯徽像孙夫人,不禁多看了几眼,那热烈的眼神看在别人的眼里,自然就有了别样的意味。张皇后低下了头,再也没有心思替他掩饰什么,夏侯夫人看在眼里,眼中也有些不悦,刘禅自己却是浑然不觉,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是不停的打量着夏侯徽。
这个情景把夏侯玄看得心惊肉跳。作为一个使者,而且是肩负着与蜀国结盟,离间蜀国君臣的重任的使者,他当然希望看到这一幕,可是当刘禅的目标是他的妹妹时,他就不这么想了。他和夏侯徽有过深入的交谈,知道夏侯徽的目的,也知道夏侯徽的心里真有了魏霸,自然不希望节外生枝。在他看来,刘禅虽然是个皇帝,和魏霸相比却差得太远了,不是个理想的妹婿。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董允的用心,只是无法阻拦,只能被动的看着事态脱离了自己的预期,向着不可知的深渊越滑越远。他也低下头,刚才高谈阔论、谈笑风生的风度一扫而空。
他的窘迫落在董允的眼里,却让董允暗自得意。魏国要和魏霸和亲,这其中的意味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诸葛亮不想让荆襄系内部生出嫌隙,自然要竭力阻止此事。不过诸葛亮不能直言阻止,只能拖延时间,现在魏霸就要回到成都了,这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时候。当此之时,他借着刘禅的一个荒唐要求,把夏侯徽招进了宫,实在是个进退自如,两面逢源的好事。
他对刘禅的脾气一清二楚,知道夏侯徽如果真是个美貌之人,那刘禅十有**会动心。一旦刘禅动心,那他与魏霸之间就会产生冲突。魏霸如果忍了,那他和魏国联姻的事自然落空,荆襄系内部的危机解除,而且魏霸要想报复,就只能紧紧的依靠诸葛亮。如果魏霸不肯忍,与皇帝发生冲突,那更好不过,借机就顺理成章的将他解决了。
现在刘禅对夏侯徽频频相顾,正中董允下怀。董允才不管他是真的因为夏侯徽像孙夫人还仅仅是掩饰,只要刘禅对夏侯徽动了心,他的目标就达到了。一想到能这么简单的解决让诸葛亮都无从下手的难题,他不免有些得意。
不过他很快又不安起来。
刘禅的脸色忽然变得很怪异,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终于不高兴的对夏侯徽说道:“你为什么不笑?”
董允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夏侯徽那张严肃得像一个牌位的脸,这才想起来夏侯徽从进来开始,一直没有笑过,哪怕是礼节姓的笑。她一直这么面无表情的坐着,连案上的酒都没有碰一下。
一个人哪怕再美,如果一直是这么一副表情,也没法让人高兴得起来,反而有一人向隅,举座不欢的感觉。随着刘禅第一个发现夏侯徽不笑开始,原本只是有些尴尬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夏侯玄抬起了头,张皇后抬起了头,夏侯夫人也诧异的看向夏侯徽,而张遵和张星彩两个小娃娃更是莫名其妙。
张星彩一轱辘的爬了起来,跑到夏侯徽的身边,关切的问道:“姊姊,你怎么了?是想你的阿爹阿母吗?没关系,我的阿爹也没了,我还有阿母,可以分给你。”
张星彩的话不说还好,这一说,夏侯徽不仅没有笑,反而开始落泪了。看到她流泪,刘禅觉得非常扫兴,再也没有了看她的兴趣,不耐烦的一甩袖子,起身就要走。
董允见了,连忙劝阻,恳切的说道:“陛下,夏侯夫人背井离乡,思念家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必不是故意冲撞陛下。陛下如果就此离席,岂不有伤仁孝之义?”
刘禅咧了咧嘴,不情不愿的对夏侯徽喝道:“别哭了,是不是这个原因?真要是想家,朕就下诏,让你回洛阳去就是了,哭哭啼啼的,让人心烦。”
夏侯徽轻轻的推开张星彩,离席再拜。“臣妾一时伤心,惊扰陛下、皇后,罪在不赦。不过,臣妾并不是思念家人,而是感念夫君,为夫君感到不值。”
“你夫君?”刘禅愣了半晌,才回过味来:“你是说魏霸?他好得很啊,在襄阳打了大胜仗,很快就要回成都了。回了成都,朕自然要赏他,你们也可以团圆,有什么好伤心的。咦……”刘禅忽然品味着夏侯徽话中的意味,不由得变了脸色:“你说什么,不值?什么不值,难道是说他不该为朕效忠,为国效劳吗?”
董允本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