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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田做为台湾岛屯田司蔗糖处的主管,他在具体的劳作中总结出一套轮作制度,可做到不浪费田地资源也不影响甘蔗生长。
首先,因幼蔗生长缓慢,土地没有充分利用未免可惜,这时唐田授意蔗农们间作一期其它的短期作物,和蔗苗一起生长,赶在蔗苖长大之前收获完毕,以增加土地收益。但有个条件需要遵守,就是间作的作物不能对蔗作有太多不良的影响。适宜的作物有落花生、豆类、大蒜等,后来从中南美洲一带取回了玉米、番薯、马铃薯后便种植这些作物。
其次,在蔗苗长大以后,开始应用完整的轮作制度。通常是甘蔗一期新植,接着二期或三期宿根,再一期或二期水稻,然后又回到新植。而在末期水稻未收获前,把新植甘蔗种植在水
糊状泥土中,称为糊仔甘蔗。它的优点是既不影响^+又可使后作甘蔗提早种植,还可节省整地筑畦等作业费用。
和第一期水稻间作的,称为第一期糊仔甘蔗,也叫做春植糊仔甘蔗。和第二期水稻间作的,称为第二期糊仔甘蔗,也叫做秋植糊仔甘蔗。
因为甘蔗的生长周期,决定了一年之内,糖场只能开工两三个多月,现阶段民营资本恐怕也空耗不起。另外因为糖业的利润丰厚,卢俊义想到日益增高的军费开支,也放弃了与民分利的打算,决定由台湾道政府开设糖场,所有的利润都由义军独占。
在台湾道开设几个大型的糖场,设置煮糖器具,因煮糖时正值农闲时节便临时征用耕牛,用牲畜之力来拉磨,而工人的来源则是台湾道的地方守备军,除了两万战备军之外,还有各州、县、镇的守备军。
蔗民们将甘蔗收割后,清除不需要的蔗叶、泥土、根须等,接着捆绑到牛车上,然后再运送到制糖工场。运送到工场以后,再细细清洗完毕,然后送进“石车”里压榨。
石车是由两个花岗石制成的圆柱形石磨制成,以牛拉石磨,甘蔗从两个圆柱石磨中夹碾而过取得蔗汁,并产生蔗渣。两个石磨组成的石车,需要十二三头牛来拉磨,后来则采用牛拉和水车推动的联合方式,使得可以多番压榨,使得蔗髓当中的糖汁能基本都榨取出来。
然后再将蔗汁加热,随后加入石灰净化,让杂质沉淀,取得较清澈的甘蔗汁,然后将清汁煮至羹状,沾之会黏手时,一边冷却一边以木棒搅拌,使糖浆能均匀结晶成颗粒状,即俗称黑砂糖或红糖的赤糖。烹煮时会有杂质浮沫产生,以木瓢捞出,冷却沉淀后可作为养猪饲料,或拿来酿酒。、
一般来说,双磨石车制造黑糖,若全凭牛力与人力(用牛十二头,煮糖工二十人),每日大概可以处理一万斤的甘蔗,并于当日内煮成黑糖。
这种黑砂糖和红糖虽然各有妙用,奈何价值甚低,市面上偶见的红糖只卖出了二百多文的价格,如果白糖上市,摆出十贯的价格怕也会有人购买。不过,这北宋末年的生产力不足以支持卢俊义用现代化学工艺从赤糖里面提炼出白糖,只能用土法,这个就要靠唐田等制糖工人的反复摸索,直至找到适合这个时代的加工方法。
先是取出赤糖中颗粒大而完整、比较不干净的颗粒,装入漏斗状的陶缸中,淋上一遍又一遍的黄泥水,使黑渣顺孔流出,上层的糖自然变白,愈上层愈洁白,就是白糖。利用这种方式可以取出上层的白砂糖,中层的黄砂糖,下层的褐砂糖(这种褐砂糖比未经精练的黑砂糖好不到那去,但多少颜色浅一点,可以卖的贵些)。
至于流出的黑色残渣则称为糖蜜,可用来酿造酒。酿出的酒之过滤后,兑上以米酿造而成的米酒,即可饮用或作为料理用酒。兑米酒比例大概是米酒六,糖蜜酒四。
而蔗汁加石灰沉淀后的泥浆称为“滤泥”,是极佳的肥料。蔗渣是甘蔗压榨过程中所残余的废弃物,糖场可以回收晒干后当柴火煮糖,甘蔗枝叶与蔗皮也是主要燃料来源。基本上,制糖燃料无须外求。事实上,往往因为蔗渣太多,可以将多余蔗渣当堆肥使用。但后来发现蔗渣其实是可以拿来制造纸浆的,便拿去做了纸浆。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设想的很好,但就在制糖业刚开始发展的阶段,在甘蔗园的经营上就出现了问题。卢俊信向卢俊义飞鸽传书汇报称:“这些蔗园我原定的是全部属于义军所有,蔗民只领取薪水,却发现种植甘蔗的百姓们远远不如那些屯田劳作的百姓勤劳。唐田献策改蔗园为私有,即可激发百姓干劲,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卢俊义接到这份信,不禁想起了其他作物尤其是水稻和小麦等粮食作物的屯田事宜,深感卢俊信遇到的问题也普遍存在于山东、苏北和其他海岛上的屯田,包括民屯和军屯。那些屯民和屯兵都没有自耕农勤劳,甚至还不如佃户。
卢俊义就这个问题征求过后勤部总管蒋敬、后勤部屯田司主管陶宗兴(建设部工事司主管陶宗旺之兄,通晓农事)二人的意见。
第四十一章 田地私有
宗兴直言不讳地说:“一切皆因土地属于公有,并不)?|他们自思自己辛勤耕作种植,半数入官也就罢了,没准等自己将荒地和贫地开垦成良田,义军就会前来宣布这良田属于义军所有,将他们的良田夺去。”
卢俊义闻听此言,有些怒气道:“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打算,为什么这些人会这么认为?”
一旁的蒋敬解惑道:“赵宋官府也做民屯之事,一旦屯民将荒地和贫瘠之地开垦成了良田,赵宋官府就会借田地本来属于朝廷的名义收回,借机霸占屯民的良田,然后分给贪官污吏做田租。有仅捍卫官吏利益的赵宋朝廷的榜样,屯民们也不敢对义军抱有太大幻想,想到这田地反正不是自己的,种好种坏一个样,就消极懒惰起来。”
陶宗兴也讲到军屯的情况:“参与军屯的士兵们的想法是,自己是个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调走,辛苦开垦出来的良田就尽属他人,干嘛为他人做嫁衣,所以他们也懒了下来。”
听了蒋敬和陶宗兴的话,卢俊义有些不太相信,便又找来了几个屯民和屯兵,让他们坦白地讲自己屯田的感受。因义军有“言者无罪、精辟有赏”的言论自由奖励制度,再加上卢俊义的坦诚相见,他们都一五一十地将真实感受都讲了出来,跟蒋敬和陶宗兴所说相仿。
卢俊义禁不住想起了后世的国企和私企的差别,他没穿越前也在某个国企里工作了一小段时间,人浮于事、关系至上、干好干坏一个样的现象很严重,工人上班时间都是在打牌赌博或者睡觉,完全谈不上效率,如果不是国家政策扶持,那个一万人的大国企也将频临破产。
后来他又发现,凡是那些国家所有的,本应该让全体国民或某些国家集体全体员工获得利益的,通常都是被贡献最少的小部分人给占有了,大部分国民只分得一些残羹。像某些土地资源,完全被某些地方官僚和开发商占有,国民不得其利反受其害。
鉴于后世种种教训和现实的种种情况,卢俊义征求所有义军将领和屯民、屯民的意见,制定出一部田地法令,法令的根本点就是田地所有权和使用权都归私人所有。
当除去恶霸地主和奸商后,他们的土地分给了原来的佃户和其他流民、移民,这些即为民屯,田地归屯民所有,收成跟义军五五分成,免税但暂不免劳役。二十年后所有屯田都只需上缴四成。
如果屯民另行开辟了荒地,则荒地也属于屯民所有,收成跟义军六私四公分成,这是鼓励屯民开荒。当义军开辟了新领地,移民过去屯田也属于民屯,分给该移民的田地也归移民所有,因移民是离乡背井而来,为了刺激移民的热情,收成分配便为六私四公,当然这只是前二十年的优惠,二十年后,依然要交租四成。
像甘蔗园这种经济作物的屯田,土地也归屯民所有,收成比例为五五分成,义军收得五成,便不怕甘蔗园主囤积提价,甘蔗园主剩下的五成便按平价卖给义军公立的糖场。
有人问道:“如果有取巧耍滑之徒交租时只交差田收成或隐瞒部分收成。该如何是好?”
卢俊义玉面带煞道:“屯民须将所有收获按照物种分类堆放。每种作物不分好坏都混杂在一起。然后按照分成收租。如果有屯民在交租时隐瞒收成或弄虚作假。当即罚没全家所有田地。并且全部押去做十年劳改。有查出屯民隐瞒者可获得那奸猾屯民地全部家产。当然如果有地方官僚在收租时陷害百姓也将罚没家产、获取十年劳改。”
有人又问道:“如果有地主向屯民购买田地。借此兼并土地。那该如何是好?”
这是卢俊义竭力杜绝地事情。便斩钉截铁道:“屯民如不愿继续屯田。只能将田地平价卖给义军地方政府。不能转售为私人。如果有贩售私人者。买卖双方都将抄没家产劳改十年。”
另外卢俊义也对军屯地两个情况作了相应规定。
地方防备军本属于地方民兵。他们本身就是民屯。只不过屯田之地更靠近要防守地州县镇地城池。他们享受民屯一样地收成标准。不过同时对他们地亲属有优惠。凡是入选地方防备军地军人家庭本身就是民屯出身或自耕农。他们可以少交半成。之所以这样考虑。一是为了鼓励民兵入选地方精锐武装防备军。一则是因为每家每口五亩地。一家如果有六口人。包括壮年妇女也只有两或三名劳力。如果征召一名士兵前去防备军。则这名壮年劳力只能耕耘军屯地五亩地和训练。家中就少了一名主要劳力。如不降低田租。军属负
加重。
对义军主力军屯的田地,则属于山东苏北的不与民争利的荒地或新开辟领土上的田地,大部分军屯只不过三年或者更短的时间,为了激发他们的积极性,规定土地所有权归士兵所有,到时候他们可以转给移民来此的亲属或平价卖给义军政府。
如果有士兵不愿意随军迁移想退伍便将他转为民屯,由原来军屯的公八私二转为公四私六。
为了让民屯和军屯的百姓们感到心理更踏实,在宣布土地私有的同时,卢俊义并没有无偿地提供田地。因为了解国人的心理,所谓白白送来的便宜里面总会陷阱,老百姓们反而会敬而远之,只有那种有偿而又不过分的好事才能引动大家的兴趣。
所以在将田地提供给屯民和屯兵时,会收取中档价格的地价,另外还附加了低微的利息。由于大部分屯民和屯兵都一贫如洗,不过他们可以分期付款。
他们可以凭个人信用从义军的官办钱庄申请到低息贷款,这个贷款额度很小,但正好够付首期,随后屯民和屯兵可以选择是五、十、十五、二十年还完买地的费用,利息的算法等同于后世的供房利息。卢俊义统治之下的粮价较高,屯民和屯兵都可以通过卖自己的一部分粮食换钱来偿还分期付款。为了防止滥开荒破坏环境,义军政府对开荒的土地也征收半价的地价,农户在开荒之前要找村社或镇上的官员申请,凡是影响到战略或环境的都不得开垦。
为了严厉打击土地兼并,卢俊义规定,除了军屯和民屯外,其他自耕农和地主都不准直接贩卖田地给私人,只能卖田地给政府,然后再由政府卖给真正缺地的自耕农或屯民。政府卖地时应该公示,但不采用拍卖的方式,只让众人审核买地农户是否真的缺地。
农户再去买地时如若缺钱,可以到义军的官办钱庄,以已有的田地作抵押,申请低息贷款,购买适当亩数的田地,以每户人家里每口五亩地为上限,超过这个亩数要加收半成田租。
除了剿灭一部分恶霸地主武装外,卢俊义基本上没有动过地主阶层,特别是那些耕读传家书香门第的中小地主家,这是统一战线要团结的阶层。
对这些地主家庭,义军政权征收的田租为三成。看似很低的田租,但在实际上地主们每年也只能得到田亩收成的两成,因为宋朝的佃户并不像其他朝代时简直是地主的奴隶,宋代的佃户、奴仆其实大部分都是自由身,随时可以终止租用合同,地主不得阻拦。
外面民屯急需要人,那里田地有偿提供但可以分期付款买到,然后就是自己的土地,前二十年交租五成,后来就是四成,有些新开辟的地方或自己开荒的话一开始就只交租四成。
所以地主不敢收取六成以上的田租,有时候连六成或五成都不敢收取,因为很多佃户宁肯开荒或者离乡背井去外面的海岛赚取六成的田地收成和真正属于自己的田地,那样一来地主的地很多都被迫撂荒,而义军政府看你田地撂荒,因为你浪费土地资源,还特别征收撂荒税,你原来要交的三成田租一个不落还要交出来,逼得所有地主都只得降租到五成甚至四成,而且大部分地主在现有田租制度下觉得种田根本无利可图,也都断了兼并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