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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传庭心中暗道,这山东兵马地确是与天下不同,这李孟更是与众不同,居然能让下面的人这般的效死忠心,若是崇祯皇帝也能如此,想到这里禁不住暗自的警惕,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大明的臣子,这立场一定要分清楚。
当下清清嗓子,低声的开始布置起来。
要说这从守备到千总,实际上是降了官职,为什么这贾大山如此的感激涕零,柘城的守备在胶州营系统之中只是外系,在归德府有什么事情,还要和其他几个营的千总以及屯田庄头们商议才能决定。
而且外系地官位被授予之后,这官位本就是个礼物,在这个体系之中再无升迁地可能,贾大山在外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但和胶州营团体接触之后,自然知道在这里面到底是如何地前途无量。
可自己已经被套上了个守备的衔头,基本上就是被圈死在这里,再无上进的可能,每当想起来这个,都是后悔不已,家中子弟但有求官参军者,一概被他送到山东从头学起,以求有个上进。
尽管家人不理解,心想在柘城军中好歹有个人照应,贾大山心中却明白,要是在柘城自己的手下,恐怕永远也不要谈什么上进了,将来李二郎成就大业,自己这种旁系镇守反而还是要拿削藩的。
今日来济宁交待的事情,自己立了大功,却果然是得到了重赏,成为营千总从头做起,这就等于被李孟接纳进胶州营的体系之中,在这个体系之中成长,彻底被接纳成其中一员,尽管每次议事,其余两名千总的做派让贾大山不舒服,却也让他羡慕异常,没想到今日自己也可以如此了。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贾大山在几名护卫的跟随下,骑马出城急匆匆的朝着河南方向而去。
从四月初五开始,济宁州暂时成了山东军事的中心,一道道命令从这里被发送了出去。山东和河南和北直隶和南直隶的交界处,都开始戒严。各种力量都是严加戒备和盘查,务必不让奸细探子混入进来。
同时胶州营驻扎在各处的兵马军营也都是进入了戒备状态。凡是靠近军营禁区的人都是杀无赦。
济南府和东昌府地老营,兖州府和归德府的兖州军,南直隶的淮杨军都是做好了随时开拔地准备。不过众人都是比较糊涂,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胶州营的嫡系军将们都是心中有数,李闯和曹操要在朱仙镇和左良玉他们打。那就让他们去打,打生打死。谁吃亏都不关我们的事情,山东只要把自己地地盘看好就是了,不管是左良玉还是李自成,都是在胶州营身上吃过大亏,有那个教训之后。想必不会来自找没趣了。
自从松山陷落,锦州向满清开城投降之后,锦州和山海关这一带仅存的几个堡垒,顿时失却了屏蔽,要独力面对鞑子大军的攻势。
“轰轰”几声大响,让人感觉地面都开始震颤,等到硝烟散去,能看到远处地小城城墙已经是塌了个大的缺口。
一名参领手中地旗子连续的挥动,早就是等待多时的清军士兵呐喊着冲了过去。从大炮摆在城下开始。城头和缺口处就再也没有看见一个明军。
在这队清军的本阵,几名骑马的将领不理会正在前冲地士卒。打马朝着大炮这边过来,看到这些人过来,守在炮阵周围的几十名清军士卒连打带骂的把开炮的士兵驱赶开,清出一块地方。
“郑亲王,这汉狗的玩意还是真好用,从前出去打仗的时候,就害怕这些炮,那明军的狗崽子一打仗逃的飞快,不管用,但这炮可真厉害,一炮打过来,就是铁人也挡不住。”
几名清军将领到了火炮跟前,都是返身下马,一名多罗贝勒装扮的老将笑着拍打炮身,郑亲王济尔哈朗白白净净一个中年汉子,听到这老将地笑谈后,微微皱眉,开口温声说道:
“饶余贝勒,这话今后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三顺王带来地汉兵和工匠,咱们那里来这种军国利器。”
那老将有些尴尬,连忙的躬身答应下来,济尔哈朗在外领军,就比在皇太极跟前地时候话多了些,看着一队队士兵不断的顺着那缺口涌进小城,任谁也明白大事已定,他淡然的开口说道:
“操炮的这些士卒都是我大清的有功之臣,吩咐下去,今晚这些操炮的,都是赏给酒肉,记功!”
那边有士卒把话传过去,刚才被驱赶开的那些汉军炮兵,都是一阵欢呼,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恩。
“你看,这些奴才给点好处,就感激的要命,有他们操炮,有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咱们满洲的健儿就可以少牺牲几个。”
“郑亲王说的是,打下松山之后,三顺王和续顺公那边的人丁都是涨了不少,我怎么想也是不忿,皇上领着咱们打生打死的把松山打下来,结果人丁却分给他们几个降将,真是不明白。”
郑亲王济尔哈朗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谨言慎行是他一贯做人的原则,要不然不能再他父亲舒尔哈齐、他兄长阿敏被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圈禁而死之后,位置还越来越高,眼下他也是大清数得着的实权勋贵。
济尔哈朗想说是“如今皇上和睿亲王,跟那些汉人亲近着呐,咱们还是少说话!”还有句话是本来就是在心中说的“你阿巴泰本就是因为这多话,到今天还是这个位置,怎么还不知道教训”。
站在济尔哈朗身边的那名老将是爱新觉罗。阿巴泰,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的第七个儿子,算起来还是清国皇帝皇太极的哥哥,皇太极是第八子。
女真素有子凭母贵的传统,阿巴泰是庶出地位很低,皇太极等位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被封为和硕贝勒,谁想到仅仅被封了个普通的贝勒衔头,结果阿巴泰大为不满,明里暗里都是颇多的怨言,很是让皇太极不高兴。
不过好歹有皇族的身份在。这些年跟着莽古尔泰、济尔哈朗、阿济格等人东征西讨的,也是赚取不少的前程,如今也是多罗贝勒。在正常地历史上,这多罗贝勒也就是郡王了,也算是自己的身份地位。
这阿巴泰始终有些不平。皇太极比他年纪小,多尔衮、多铎、阿济格更是小兄弟,济尔哈朗还是他的堂兄弟。这些人或者已经是亲王,或者已经比他早封贝勒。地位待遇相差地委实是太大。
但到了现在,这阿巴泰已经是五十出头的人,满洲女真这时候能活到六十岁已经是高寿,到这个年纪也就没啥盼头了,目前也就是说几句牢骚话了。
城内的喊杀声持续地很短暂。面对如狼似虎的清军大队,小小的杏山堡根本坚持不了太久,很快是死地死,降的降。
或许是为了留在最后做个形式,飘扬在城头地旗帜一直是没有人理会,直到短暂的战斗结束,才有一名济尔哈朗的摆牙喇提着大刀走上城头,一刀砍断了旗杆,看着那军旗飘飘荡荡的落了下来。
也就是因为有绝对优势的大胜。所以清军才有这样地闲情逸致来干这些小事。那杏山堡的军旗落地之后,本来已经垂头丧气走出城外的明军俘虏。看到这副景象,不由得绝望心生,放声大哭。
那些押送俘虏的清军士卒却也懒得理会,那军旗被砍断的时候,城内城外的清军士卒齐声欢呼,郑亲王济尔哈朗和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看着这气势如虹的局面,也都是心有戚戚,脸露微笑。
正欢呼间,济尔哈朗淡然的说道:
“阿巴泰,你看看身边那些汉军的奴才,不是也在欢呼吗!”
阿巴泰听到这句话,转头一看,方才那些操炮地汉军士卒也是跟着欢呼,那高兴劲甚至比真满州地士卒都要强,阿巴泰鄙夷的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极为地不屑。
在济尔哈朗率领的这些清军正在欢呼的时候,从北面的方向几匹马疾奔而来,后队的士卒上前阻拦,却立刻退下,恭谨的弯腰行礼。
逐渐靠近,能听到那几匹马上的骑士高声的喊道:
“圣上有旨,圣上有旨。”
济尔哈朗和阿巴泰对视一眼,扫平锦州和山海关之间那些残存的明军小城堡,并不是什么大的战斗,可以说是有十成把握的,怎么盛京那边还派人过来,自从宸妃去年逝去之后,皇太极身体更是衰弱了下去。
皇帝身体衰弱重病,已经是不能出盛京城,盛京也是暗潮汹涌,局面颇为的微妙,郑亲王济尔哈朗一贯是不愿意掺合到这样的局面中去,这次出战扫荡就是他自请出兵,免得在盛京卷进去。
看到这几名传旨的侍卫急匆匆的赶来,心中禁不住打了个突,郑亲王的脸上早就没有什么笑容,他盯着那几名还未下马的传旨骑兵,琢磨着盛京是否出了问题。
几名骑兵到了跟前,为首的那名连忙翻身下马,从身后背着的木盒中拿出一份明黄色绸卷,展开朗声说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随传旨钦差即刻启程进京,不得有误,钦此!”
念完之后,这名骑兵连忙躬身给济尔哈朗和阿巴泰行礼问安道:
“奴才给郑亲王,饶余贝勒请安,圣上那边催的紧,耽搁不得,就请贝勒爷随奴才们进京吧!”
阿巴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皇太极突然召见,心中当真是忐忑之极,回头看了眼站在那里的济尔哈朗,此时的郑亲王已经是口鼻关心,面色如水,平静的站在一边,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传旨的那名骑兵笑着催促道:
“贝勒爷,圣上那边催的紧,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盛京的皇宫据说是仿大明京师紫禁城的格式,不过格局却要局促了很多,比起大明京师的那皇宫来,此处更是冷清了很多。
清国的皇帝皇太极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皇宫除了冷清之外,还多了些惶惶然的味道,在皇太极的寝宫附近,除却几名亲信太监和侍卫之外,其余的人都是被驱赶的远远的。
因为今天礼亲王代善正在寝宫之中,皇太极说是要密谈,下面的人自然是要做好保密的工作。
这侍卫虽然都是正黄旗和镶黄旗的子弟,却也有人在下了值守之后,悄悄的去给睿亲王多尔衮报信,说是今天代善和皇太极在宫中密会,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皇太极已经不是那个胖大的汉子,此时只是一个消瘦的老人,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他躺在火炕上,用几个枕头垫着,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喘气的声音很粗,完全是一个重病人的模样。
寝宫之中,在火炕的边上,穿着亲王便服的礼亲王代善坐在边上,忧心忡忡的看着皇太极,低声的说道:
“皇上,多尔衮他们哥仨实在是不像话了,现在各旗的亲贵,蒙古、汉人那些奴才来盛京之后,先来故宫拜见皇上您,随后去就要去多尔衮那边去拜见,竟还有先去他那里,然后才来这儿的……”
皇太极眼睛看着屋顶,半响没有出声,许久才开口缓缓的说道:
“二哥,你不要急,只要朕还在,多尔衮他们翻不了天,等阿巴泰回来,朕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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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国有庆父 南顾北盼
在努尔哈赤刚刚起兵那些年,整个女真族,还是个完全的军事集团,一切都是为了战争和掳掠存在,结构精干,动作很快,虽然未必是正确方向,但是总是充满了动力。
不过到了今天,在天纵其才的皇太极统合治理下,关外的满洲女真慢慢的形成了一个近似于正常国家的团体,新成立的清国,真正是有了个国家的外壳,民政、军政都是渐渐的走向正规化。
当然,随着国土的不断扩大,奴隶的不断增加,亲贵大将们又是几十年戎马生涯,到老了也终于有了享受的资本,自然而然的,一些惰性的东西也开始出现。睿亲王多尔衮的亲王府中就有两个由大明那边商人送来的戏班子,隔三差五的,多铎和阿济格还有两白旗的亲贵们就聚在一堆看戏饮宴,据传闻,这些人聚在一起的时候都喜欢模仿汉地打扮,穿着长衫绸袍,带着四方巾,脚踏朝靴,而不是箭衣马裤暖帽马靴。
辽东苦寒,生活艰难,男人们本来就喜好杯中之物,如今盛京之中,饮宴狂欢已成常态,同时奢靡的风气也渐渐的流传开来,很多贵人还喜欢像南朝汉人一样,吃那些精细昂贵的伙食,再也不愿意过以前那种带着几斤炒米就在野地里过半个月的生活了。但满清勋贵之首的睿亲王多尔衮,却与他们不同,行事却颇有分寸。
自皇太极从松山回来,宸妃病死,自己身体大坏之后,多尔衮就再也没有在府邸内听过戏。也停止了宴乐嬉戏,每日上朝退朝,都是恭谨之极的去请安问好。关怀皇太极的病情。
对多尔衮的这等表现,八旗地王公亲贵,汉八旗和三顺王系统的汉人,都是齐声的称赞,那范文程和宁完我更是写了似通非通地文章赞美。
一时间,这大清第一贤王的美誉传遍了关外和蒙古,但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