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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丧期间,朱由检可不敢孤身一人留在皇宫,谁知那魏忠贤会不会暗中加害自己。便命朱寻采率神机营留在京城之中,负责保卫。三桂则被命率军回营,负责守卫大营。三桂暗叹,看来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怕也是难得朱由检信任,他还是只信任朱氏子孙。大军回营自不需三桂在营中日夜把守,而且三桂还有心思未了。为何当日那魏忠贤竟知自己反水一事,并早做准备?要说营中有人泄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事先军中除队长以上将官才知道自己打算,而这些人都是跟随自己多年,除了吴、祖两家子弟,便是从小收养的孤儿,万万不会出卖自己。而普通士卒就算想出卖自己,他们也根本不知内情,如何出卖。那唯一可能出问题的地方便是城中魏忠贤送自己的府院及那些家丁。不过三桂却还是有些想不通,当日明明已将所有闲杂人等赶出院落,而且四周十米之内不准有人靠近,他们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若说府中那些暗探仅凭有人来访,便判定自己即将反水,连三桂自己都不相信。
不管怎样,如今已与魏忠贤彻底撕破脸皮,也不怕再得罪魏忠贤,府中那些暗探若不能一一清除干清,仿佛如鲠在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有秘密可言。当下三桂带上旋风狼骑,回到吴府。一进府门,便令府中所有家丁、丫环全部到院中集合。如今魏忠贤失宠的事情早已满城皆知,吴府中这些下人们也早闻到风声,特别是得知吴三桂竟是新皇登基的大功臣,公开与魏忠贤做对的事情后,便知不好,可这京城虽大,失去了魏忠贤暗中支持,那里又是他们的容身之地。而且他们还想着凭三桂往日的脾气,也不见得一定会将自己置于死地,只求能留在府中有口饭吃而已。片刻功夫,府中百余下人齐聚在府院当中,那吴清还如往日般仿佛一条狗一样,来到三桂面前,恭顺的道:“少爷,下人们都齐了。”
三桂“嗯”了一声,道:“好了,你也先下去吧。”那吴清忙回到下人当中,老老实实的站好,一动也不敢动。他也看出来了,今日吴三桂看来是要对这些人进行大清洗了。
三桂回头对吴阳道:“将这些人全部围起来,有妄动者,杀!”吴宇此时已是左掖军参将,三桂不在,左掖军全交由他来打理。吴阳则接替了他的位置,负责贴身保护三桂安全。吴阳得令后,马上率狼骑将这些人围在当中,并取中怀中火铳,要是真有人敢有所行动,吴阳可是决不会放过他。三桂阴沉着脸,清了清嗓子,才道:“这府院本是魏忠贤的,可他既已送给了我,便是吴府,你们即留在了这里,便是我吴府的人。但是有些人却不忘魏忠贤,虽留在我吴府当中,却甘心做魏忠贤的奸细,平时对打理府上事务不怎么用心,反而对打探消息却满下力的,今天我便要彻底清理这些蛀虫。如果能主动交待的,我可以既往不揪,任你离去。而且如果愿意留在吴府,我也欢迎,但是决不能做出与他身份相违的事情,就不要怪我心狠。如果妄图侥幸,还想继续当魏忠贤的走狗,只要被我查出来,必然重罚。”这些下人们对三桂的话深以为然,有些人已是面露慌张,三桂这时又道:“好了,下面你们一个一个到屋中交待问题。吴阳,你负责在这里监视他们。”说完带着几名狼骑进到室中,对这些下人们一一进行审查。先审了十几名普通下人,其中只有一人主动交待,确是魏忠贤派来的,不过他只是个普通奸细,对那日泄密一事毫不知情。三桂心急,直接叫人将吴清带了进来,这吴清原本就是魏府总管,定是魏忠贤派来的暗探,而且想来身份必然不低,应该知道些内情。
吴清一进屋,就跪倒在地,大声叫道:“少爷,小人该死,小人愿主动交待。”这吴清早就想明白了,在三桂如此审下去,必然有人会说出自己的身份,而且眼看魏忠贤已经失势,而吴三桂却在此此新皇登基中立下大功,将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如果能靠上吴三桂这棵大树,日后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自己。当下吴清不但主动承认自己是魏忠贤派来的奸细,且还是这吴府中的头目,还将这近一年来的所做所为向三桂细述,最后又将府中奸细一一指出,毫不隐瞒。三桂开始听得很高兴,可听到最后,却是眉头紧锁,听这吴清交待了半天,却没有提及熹宗帝归天那天向魏忠贤告密一事。不过这吴清既已全部交待,想来日后也不可能再投到魏忠贤门下,而且事情也已经过去了,三桂也不隐瞒,直接问道:“先帝去逝新帝登基之日你可曾向魏忠贤汇报过什么?”
吴清想了想,答道:“少爷,当日小人虽然奇怪您为何要封锁这府院,可不知其中内情,实是不敢胡乱报于魏厂公。”三桂一听更奇怪了,若不是这吴清,那当日之事到底是何人泄密,差点导致自己功亏一溃。“吴清,这府中是否还有你不知的内奸?”
“不可能,这府中原本就是小人打理,一切由小人负责,而少爷入住吴府后,府中再未新进下人,当然不会……”说到这吴清突然想起什么,道:“除非是碧艳!”“碧艳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那日你还要鞭打于她,难道她也是魏忠贤派来的奸细?”
“这却正是小人不解的地方,小人那日却是奉命行事……”“奉谁的命?”吴三桂急道。
“是魏府有人传令,说是厂公让小人好好教训教训碧艳。至于其中原由,小人却不敢问。”
三桂一听,顿时心中明了,原来当日却是这吴清与碧艳合伙演了一出好戏,枉自己还怜惜于她,让他跟着自己,负责自己饮食起居。想到这三桂不禁有些后怕,若是自己不臣之心早露了出来,自己怕是已无命在此了,碧艳要想在自己的食物中下毒简直是易如反掌。不过三桂心中还有一事不解,当日自己明明将院中下人都清了出去,那碧艳也没有例外,那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将要反水一事的呢?看来只有亲自问问碧艳了。打发起了吴清,又传来碧艳。碧艳依旧是貌美如花,不过三桂却从其眼中看出几分慌张,看来吴清所言不虚。“碧艳,你且说说至你来到这吴府,我待你如何?”三桂明知这碧艳是奸细,可又怕她是死间,宁死也不肯说出其中奥秘,所以想以情打动于她,让她将事情尽数告知自己。没想到三桂话音刚落,那碧艳却已泣不成声。三桂在一边看得来气,难道你还有理不成?不禁怒喝道:“碧艳,你还有何委屈不成?想我虽多不在府中,可也没有亏待于你,没想到你竟是魏忠贤奸细,竟将如此大事告知于那奸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何好哭?”碧艳被三桂一顿训斥,不由收了泪水,跪倒在地,道:“小女子深知大人厚恩,是小女子对不起大人,此恩此情小女子只有来世再报了。”说完竟起身向一边立柱撞去。
三桂想救已是来不及了,好在一边狼骑一直跟在碧艳身边,以防她有什么不诡之心,此时正好一把抓住碧艳。三桂在堂上看得只觉头痛不已,怎么又来这套,难道这是碧艳的必杀技不成。不过自己好想还真就吃她这一套,明知这碧艳是魏阉奸细,却也再硬不起心肠,顾不得说审泄密一事,只能好言相劝道:“碧艳,莫非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自有少爷为你做主。”
碧艳在三桂好言相劝下才渐渐止住泪水,想起三桂往日待自己的种种好处,最后终于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三桂。原来碧艳本是普通农家子弟,一家人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其乐融融,却不料碧艳十岁时,天灾突降,大旱之下庄稼颗粒无收,一家人无以为生,碧艳的父亲只好到当地石厂给人打工,不想又被滚落的巨石砸死,至此家中只余碧艳娘俩相依为命。
第二十八章 追查内奸
碧艳母亲也是好强之人,且心灵手巧,硬是靠着为人缝缝补补,撑过了这年,本想第二年再种庄稼,只要获得收成,两人倒也可以继续过活。怎料第二年持继干旱,未等到秋收之季,地里的庄稼早已旱死,而且两年大旱,其余人家也没了余粮,纷纷出外逃荒。碧艳母亲就算再手灵手巧,可没了乡亲也就没了活计,只好也跟着出外逃荒。
没想到娘俩一路逃到京城,碧艳的母亲一路奔波,且为照顾碧艳终于病倒了。年仅十二岁的碧艳想请大夫,可身上又分文没有,只好带着母亲跪在一家医馆门前给人磕头。那医馆中人却似铁石心肠,不理不睬。恰巧这一切被魏府的一个管事看见了,这管事平时便专门负责挑选美女,送与朝中各大臣处,虽然现在的碧艳已经是面黄肌瘦,可他还是觉得这女孩长大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当下将碧艳领回了魏府。开始碧艳还以为是遇到了好人,可一年后渐渐明白了,原来这些人也是不安好心,要等自己长大后再将自己送人。可明白的却有些晚了,到此时,她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母亲了。她想找到母亲一同离去,却被人告知,当日为他母亲治病花了大把的银子,而且这些年来她吃的住的都是要花钱的,只有还了银子,才能放她走。可怜碧艳那里有钱,就算想要偷跑,母亲却被这些人藏了起来,每月只能通过一封书信联系。最后碧艳只心心不甘情不愿的成了魏府的一名歌妓,直到被魏忠贤送给吴三桂。到了吴府后,碧艳因为母亲一直被魏忠贤所控制,不得不听从魏忠贤吩咐,而且魏忠贤承诺,只要她能上报一次有用的大消息,便将母亲还给她,还给她一笔银两,让她们过自由的生活。
至于说吴三桂的疑惑,说穿了也没什么。在三桂府院地下竟有间密室,这连吴清也不知道,魏忠贤只告诉了碧艳一人。当日被三桂赶出府院,她便匆忙来到密室,通过一支直通客厅的铜管将三桂及那传信之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碧艳为了救母亲,别无选择,用早已约定的好暗号通知府外暗探取走了情报,这才让魏忠贤有了准备,只是这魏忠贤却并没有按照约定放出她的母亲,碧艳也不敢去魏府要人。听到此处三桂已经不再怨恨碧艳,为人子女,若是连父母都不顾了,又何以为人?碧艳述说完这一切,再次哭求道:“少爷,奴婢愧对大人,死而无憾,只求大人能救出奴婢母亲,让母亲不再受那囚困之苦,奴婢愿以死谢罪。”“胡闹,你既有求于我,为何又非要一死?我要你一具尸体又有何用?还不好留着有用之躯为我效力。再说若真能救出你母,你母却不见亲女,又生面何趣?”说完让人扶碧艳去休息。既已解了心中疑惑,对其余下人,三桂也没了兴趣,全交给吴阳处理。吴阳将所有人审了一遍,共发现暗探二十余人,其余只是普通下人,并无不妥。而那二十余暗探竟有大半愿留在府上效力,三桂也就由着他们,交给吴阳进行训练,希望将来能派上些用场。
转眼服丧期满,朱由检在皇宫第一次早朝,以朱由检为人,虽然还没抓到魏忠贤确切把柄,但又岂会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地处高位,怕是连睡觉也不会安稳。若不是有些顾忌其势力,甚至将其杀死的心都有。而对三桂、田立等在这次登基中立下大功的将领又岂能无所表示,虽然心中对三桂有些不满,可若是不封不赏,又怕寒了其余众将的心。当下大赏群臣,任命太监高时明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总督,免去魏忠贤东厂总督之职,又加封三桂为忠勇侯,依旧为神机营副将,不过左掖军超出士卒不需裁员,俱留营听用。加封吴襄为定海侯、祖大寿为定寇侯,两人此次可是借了三桂的光,吴氏一家三人被加封为侯,也是历朝所不多见的。田立也被封为励志侯,继续为待卫统领。其余有功之人也个个都有封赏。朱由检登基的这第一把火便烧得魏忠贤有些焦头烂额,坐卧不安,心中也明白了这朱由检却不同其兄,看来不好糊弄。不仅魏忠贤心惊,那些平日里以魏忠为首的阉党个个惶惶不可终日,最后纷纷上表,以辞官作为试探,想看看朱由检是不是真的要对自己下手。而且也是想给朱由检一个下马威,让朱由检知道自己人多势众,不容轻辱,没想到这却成了阉党最大的败招,按常理,官员辞官,皇帝总要留上一留以示对其尊重,可此时的朱由检因军队在握,不怕引发内乱,而且就凭这些跳梁小丑还真没放在他眼里,当下对这些请辞之人个个恩准,于是几十名太监总管及各部官员只能是哑巴吃黄莲,谁让是你自己提出辞呈的,此时后悔也晚了,只得乖乖收拾行囊回老家去了。魏忠贤失去了这些有力支撑,加之朱由检有意削弱其手中权势,日子已经是一日不如一日,客氏也看出了其中奥妙,主动搬出咸安宫,退居京城私宅,每日不出,只求将来能免其祸。
不日,朱由检又下圣旨,将宁国公魏良卿降为指挥使,东安侯魏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