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滞了,那额头依旧光洁,那青丝依旧黑得发亮,那身材依旧曼妙,那声音依旧甜美。
只不过,这保养得宜的女人并不少见。上官婉儿之所以是上官婉儿,却是因为那机敏百变,出口成章下笔千言的天赋。
忽然,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打断了上官婉儿的沉思,亦打断了凌波的胡思乱想。不等上官婉儿出口喝斥,一个宫人便满面惊惶地闯了进来:“梁王……梁王殿下来了!”
此话一出,凌波立刻站起身来,还没想好找什么借口溜之大吉,却被上官婉儿一把拉了个正着:“你又不是外人,避什么嫌!快,请他进来。”
梁王武三思对于凌波来说确实不是外人。如果说,女皇是整个武家的顶梁柱,那么,武三思就是武家的第一掌门人。他也是凌波已去世父亲的堂兄,论理凌波该叫一声伯父。即使撇开这层亲属关系不谈,凌波往来仙居殿的时候,也没少撞见过某两人的鬼混。
第一次看到还觉得震动和不可思议,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到,她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上官婉儿都已经四十岁了还没出嫁,找个情人又有什么打紧?
然而,这次连夜来访的武三思面上没了往日的顾盼自得,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惊惶。他甚至顾不得房间里尚有凌波这个碍事的人,急匆匆奔到了上官婉儿的面前。
“婉儿,不好了!我刚刚得到消息,张柬之他们策动了羽林军,马上就要逼宫!他们不但要杀张家兄弟,而且还号称要尽灭我武家人,复李唐江山!姑母病得七死八活,张家那两个小崽子也是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的家伙,我就是去通风报信也是白搭。婉儿,你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
听到突如其来的消息,屋子里的两个女人一下子愣住了。
正文 第三章 危机亦是机遇
兴许是因为武三思的到来而带来了一股冷风,室内的灯火渐渐摇曳了起来。其中一盏油灯的火苗子在忽上忽下窜了好一阵子之后,忽然扑哧一声熄灭了。其他三盏油灯亦是在那里苦苦支撑,但眼看火光渐渐黯淡了下去,熄灭也就是一时半会的功夫。
就在这时候,凌波忽然打破沉寂笑了起来:“怪不得我刚刚路过迎仙宫时,碰到几个羽林军卫士盘查得严密。我还以为是羽林军奉二张之命才那么谨慎,敢情是为了防止有人进去报信!若是伯父冒冒失失跑去迎仙宫,只怕这时候也就出不来了!”
对于凌波的忽然插话,武三思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就想出口斥责。然而,听到这么一番言语,他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到了嘴边的喝骂也立刻吞了回去。他悄悄打量了一眼上官婉儿,见她亦微微点头,显然是赞同凌波的判断,眼珠一转就彻底明白了目下情势,紧跟着便懊恼不已。
“早知道太子早晚要登大位,我不如豁出命去帮忙,怎会让张柬之那几个老家伙抢先!”
这不是典型的马后炮么?凌波对武三思的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虽然是伯父,但她和武三思没多大瓜葛,可对于他巴结二张的手段却记忆犹新。这女皇晚年固然是疑心大增随便杀人,但暂时还没有祸及武三思头上,反倒是张柬之等人常常朝升夕贬,犹如在火上烤。人家那帮子是破釜沉舟,武三思安乐日子过了那么久,会想到豁出命来逼宫?
她能想到的事,上官婉儿亦不会想不到,此时便恶狠狠地瞪了武三思一眼:“这时候还说这种没用的话干什么?说清楚,张柬之他们究竟什么时候发动?”
“大概……”武三思才说了这么两个字就感到对面两个女人眼神有异,遂连忙改口道,“这羽林军一动风声不小,据我得到的消息,应该就是明天早上的光景。”
明天早上!现在至少已经是晚上亥时了!
凌波偷瞥了上官婉儿一眼,发现对方亦是眉头紧锁,心中便飞快地盘算了起来。武三思固然是她这位上官姑姑的情人,但她同样也看到过上官婉儿和太子李显眉来眼去,暗通款曲也不无可能。只凭这一层关系,其实上官婉儿说动太子庇护武家亦不是难事。然而,既然策动兵变逼宫的是张柬之那群人,有什么后果就很难说了。
女皇已经在太多人的心中种下了恐惧的影子,而武三思这几个帮凶则更是让人深恶痛绝,人家大可趁乱先斩后奏杀了再说。
当然,细细想来,所谓的剪除诸武绝对不会包括她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武家好歹还是太子的母族,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武家天下没了,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坏处,那个只是听上去好听的开光县主她才不稀罕,天知道开光县究竟在什么鬼地方!
武三思素来多智,但此刻面临这样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他便觉得方寸已乱。再加上对面两个年岁相差颇多的女人都仿佛陷入了沉思,他不觉有些着急:“婉儿,此事非同小可,你素来和太子交好,能不能帮忙……”
“什么交好!”上官婉儿勃然色变,冷冷打断了武三思的话,“若是真的逼宫事成,对于太子来说是皇位重要,还是我重要?只要张柬之那几个老家伙能保证太子顺利登基,他们不管要做什么,太子都会答应,难道你傻了不成?”
“这……”
武三思顿时哑然,一肚子的焦躁在上官婉儿那恼怒的目光下一点都发泄不出来,只得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脸上满是深深的不安。
百无聊赖地看着那对情人一坐一站,凌波忽然打了个呵欠,见上官婉儿投来了嗔怒的目光,她方才缩了缩脑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姑姑,你们也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了。张柬之他们当务之急要剪除二张,拥立太子登位,也好坐实拥立之功,其它的都是以后的事。只要伯父做小伏低,让人觉得没有威胁,那些自视甚高的家伙一时半会也不会急于下手。这以后么,不就有大把时间可以计划?”
“不错!”
上官婉儿立刻点了点头,旋即醒悟到自己关心则乱失了方寸。她上前和武三思低低交谈了几句,嘱咐其暂时住在这仙居殿避风头,便叫来一个侍女把人带了出去。等到房间中只剩下她和凌波两人,她方才换了笑脸转过身来,轻轻地在小丫头的额头上弹了一记。
“我这当局者迷,你这旁观者倒看得清楚!这下子那个混球大约也该知道了,武家总算有个成器的,不再是个个饭桶!”见凌波笑嘻嘻的不说话,她不由伸手在那蓬乱的头发上揉了揉,“想当初陛下领进宫的武家千金好几个,就你与众不同。人家都想着巴结女皇,你倒好,居然认准了我这么个苦命的奴婢。”
“什么千金,不过是靠家世虚名罢了!”凌波摇摇头站起身来,笑吟吟地说,“她们不遗余力奉承陛下,结果有什么好处?一个稍稍靠近了张昌宗,差点去了半条命;一个说错了一句话,结果给轰了出去;反倒是避得远远的我最好。再说了,你教了我这么多,我叫一声姑姑可不是应该的?”
“小妮子这张嘴真真是像蜜糖似的!”
上官婉儿笑骂了一句,旋即收了笑容:“今晚你就住在我这里,待会我让人拿一套宫人的衣服给你,换上之后和衣而睡,警醒一些。那个混球既然说明儿个一早就会发动,大约不会错。不管他们此次逼宫成与不成,我都必须及时赶到那里,你明白么?”
“姑姑,莫非你要趁着这机会得到最大的好处?”
“小丫头,这种事情知道了也不用说出来!危机亦是机遇,这道理我又不是头一次告诉你!”
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对视良久,同时笑了起来。和上官婉儿的雄心勃勃不同,凌波的心中却满是一种莫名的兴奋。此时此刻,忽然有一盏昏暗的油灯刹那间爆了一个灯花,光芒一时大盛。
正文 第四章 直闯迎仙宫
深夜,凌波陡地被一阵难以名状的惊悸惊醒,翻身坐起的时候,她便听到外头传来了阵阵喧哗。一把抓起了一件长襦衣匆匆往身上一披,她随即套上了早就预备好的靴子,急匆匆地冲进了上官婉儿的寝室。
这种非常时刻,她当然没有看到武三思碍事的身影,却看到了两个身上尚有雪渍的内侍。等到上官婉儿把两人打发走,她连忙开口问道:“姑姑,那边已经发动了?”
虽说先头笑谈的时候还充满了信心,但这个时候,上官婉儿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很快平静了下来。
“刚刚得到消息,左右羽林军拥太子从玄武门斩关而入,此刻应该进了迎仙宫,大约张昌宗兄弟已经不得活命了。武攸宜着实是饭桶,一个右羽林大将军竟然不能节制部属,这时节还在家里睡大觉!陛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以为有李湛便可以制衡桓彦范和敬晖,结果刚刚就是李湛把太子劝出了东宫!”
凌波第一反应不是逼宫的步伐已经进展到最后时刻,而是为上官婉儿四通八达的情报网而吃惊。这真是好快的消息!
“此时说什么也没用,走,现在就去迎仙宫!”
听了上官婉儿的吩咐,凌波立刻披上避雪的斗篷,套上棠木屐,随手拿起平日用来防身的短剑揣在怀里,旋即和上官婉儿一起出了仙居殿。
出了大门,雪似乎比晚间的时候更大了,一副犹如末日般的景象便映入了眼帘。东南方的迎仙宫那边,熊熊燃烧的火炬把半边天映得通红,火光中还混杂着掩不住的惊呼和惨叫,带来了一种铺天盖地的威慑力。这时候凌波根本顾不得那纷纷扬扬的大雪,只顾跟在上官婉儿后头,踩着积雪往迎仙宫赶。至于身后那两个呆若木鸡的宫人,她甚至没有转头喝令她们跟上。
反正这时候用不着人多势众,胆小鬼带得越多麻烦越大!
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一两寸深,穿着棠木屐走在上头竟有一种走在棉花上的感觉。虽然脚下颇有些跌跌撞撞,但凌波还是竭力搀扶着上官婉儿,因为对方此时更是不堪,几次都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这并非心境问题,而是雪地显然已经被不少人踩过,留有各色乱糟糟的脚印,不少地方都结了冰,稍不留神便有摔倒之虞。
“什么人!”
前头忽然传来一声暴响,随之火光大亮,竟是两个手持钢刀的羽林军卫士。见那两人满脸肃杀之气,凌波便悄悄拉了拉上官婉儿,孰料这位刚刚还有几分狼狈的秉笔女官忽然昂首挺胸,不退反进踏前了两步,口气异常冷峻:“这迎仙宫什么时候连我也要拦了?”
一名卫士听这口气,连忙高擎火炬,细细一瞧便露了几分恭敬之色:“原来是上官秉笔。并非某有意拦阻,实在是张相公有严令,二张谋逆造反,谁也不得入迎仙宫半步。”
二张谋逆造反?这除非张昌宗张易之疯了,这女皇就是他们唯一的靠山,谋哪门子的逆造哪门子的反?凌波暗自冷笑,这张柬之虽说已经年过八十,却还真是老而弥坚,这样老套的借口被他用得炉火纯青。
见上官婉儿碰了这样一个软钉子,她不禁皱了皱眉,却知道这时候确实不宜太强硬。正准备想个其它的办法,她却忽然觉得背后传来了有人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瞧,她登时喜出望外。来者只有五六个人,打头的一个身穿鹤氅,头戴金冠,脚踏重台履,腰悬宝剑,眉目之间透着一股勃勃英气,不是太平公主还有谁?
“张相公有严令?”虽然刚刚还在极远处,但太平公主耳力极好,此时朝上官婉儿略点了点头便越过了她,居高临下地扫视着那两个拦路的卫士。“张柬之不过是臣子,陛下是我的母亲,太子是我嫡亲兄长,凭什么这关键时刻我就进不得迎仙宫!至于婉儿……你若是拦了她,保管你今后吃不了兜着走!”
那卫士不曾料到继上官婉儿之后,竟是连太平公主也来了,一时间狼狈万分:“公主,此事某亦不能做主……”
“尔若敢再阻拦,这陛下钦赐的则天剑便先取你的狗头!”
这眨眼的功夫,凌波就只见太平公主手中寒光一闪,竟是一剑削下了那卫士头上红缨。平时虽说她也常见太平公主往来于宫中,但似这种大发神威的光景却还是第一次看见。不得不说,那种不怒自威的架势实在是像极了女皇。
眼见这再拦下去可能要闹出大乱子,旁边的一个卫士连忙上来将同僚拉到了一旁,毕恭毕敬地让开了道路。凌波有意留在了最后头,这才走出去没几步远,她就听到一阵低语随风飘来。
“你傻了还是呆了,拦一下上官秉笔也就算了,这太平公主你也敢拦?太子将来登基,她就是长公主,张相公也不敢招惹!再说了,张易之张昌宗兄弟都已经死了,内中大局已定,她们这两个女人难道还能翻天?”
听到了该听的,凌波便上前几步追上了上官婉儿,低声在她耳边说出了刚刚听到的。孰料她的声音虽然低沉,却不曾躲过太平公主。
“我道是婉儿你带了谁来,敢情是十七娘这个小丫头!别鬼鬼祟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