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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晃正自我安慰时,林外终于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早已经等得不耐烦地徐晃急忙率领十数员小校从密林里迎了出来。只见初升的朝阳下,一骑快马正从东方天际飞奔而来,马背上的骑士浑身浴血、神情狼狈。看样子似乎是经过一番极其惨烈地厮杀。见此情景,徐晃不由心头一惊,本能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将军—徐晃将军~”
远远望见徐晃。那骑士忽然高声大喊起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和慌乱。堪堪冲到徐晃面前。马背上的骑士已然体力不支。从马背上颓然摔落下来。幸好徐晃眼疾手快。急忙抢前一步将之抉起。定睛一看却是牛辅地亲兵队长牛焉。
“牛焉!?”徐晃失声道。“你为何如此模样?将军呢?陇县呢?”
“呜呜呜~”牛焉居然像个孩子般哭泣起来。半晌始止住悲声低声道,“陇县丢了,将军他—他战死了。”
“什么?”徐晃大吃一惊,霍然站起身来,震声道。“陇县丢了。将军战死了!?”
“嗯。”
牛焉嗯了一声,再次低声抽泣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徐晃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陇县是怎么丢地?将军又是如何战死的?”
牛焉悲声道:“徐晃将军有所不知,狡猖的马屠夫根本就没有打算偷袭略阳,他地目标一开始就是陇县。以及陇县城中地将军呀!上当了,我们都上当了。全都上当了马屠夫地恶当了。军师—军师也上当了。呜呜~”
“全都上当了?”徐晃失魂落魄地自语道,“马屠夫一开始就不打算袭击略阳。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陇县,还有陇县城中地将军?这么说,佯攻略阳是虚,奇袭陇县才是实了?好一个马屠夫。竟然窥破了军师地计谋。并且还将计就计设下了这等毒计!”
“可是~”徐晃猛地踏前一步,拎住牛焉的衣襟将之一把提了起来。厉声道。“可是陇县究竟是怎么丢地?本将军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有坚固地城池,又有五千精兵把守。马屠夫只有区区三千骑兵,如何能在一夜之间攻下陇县?”
牛焉哀叹道:“将军哪里知道,马屠夫早已经在陇县城南的陇上村埋伏了四百精兵,昨天夜里这四百精兵乔妆马贼。由潜伏城内地奸细接应一举袭占了南门!一开始,将军以为只是普通的马贼,便只派了五百军队前往镇压。结果却被杀得大败。等将军回过神来,率军全力猛攻时。马屠夫地军师又在城里放起火来。大火挡住了我军地进攻。等好不容易救灭了大火。马屠夫地三千铁骑也杀到了~”
徐晃倒吸一口冷气,脑子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一次完美的声东击西!
马屠夫事先料到了李儒会针对他喜欢冒险地性格设下埋伏。便将计就计以奇袭略阳屯粮之所为诱饵。将牛辅大军的重兵吸引到了略阳。并且让三千骑兵忽东忽西、忽南忽北迷惑徐晃的五千骑兵,令之不敢轻举妄动。
然后,马跃再率领三千骑兵直奔陇县。
而此时,事先埋伏在陇上村地四百精兵已经在内应地帮助下夺取了城门,马跃骑兵杀到时,也正是陇县城中大乱之时。城中牛辅军虽然仍有四千余人,可马跃军有备而来。而牛辅军却是措手不及,胜负在一开始便已经注定!
等到次日天亮时。陇县易手。牛辅也在乱军中被典韦斩首。
想清楚了事情地来龙去脉。徐晃也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军师(李儒)深知马跃性格,可马跃也同知道自己的性格,军师针对马跃喜欢行险的性格设计了擒贼擒王地毒计,可没想到却被马跃反过来玩了一手擒贼先擒王。一举袭占陇县、斩杀了牛辅。
现在牛辅已死,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汜水关外。孙坚军营。
夜色倥偬、月色朦胧,两枝熊熊燃烧地羊脂火把斜插在辕门上。洒下幽幽地火光。照亮了辕门十步以内的情景,两名士兵身披铁甲、手执长矛。如标枪般挺立在辕门内。更远处有一队巡逻兵正踩着整齐地脚步缓缓走过。沉重地脚步声惊碎了寂静的夜色。
大营深处,在重重营帐的护卫下。隐隐可见孙坚地中军大帐。大帐里火光通明、人影幢幢,两队兵甲森严地士兵正执矛肃立。
黝黑地夜色下。一大群人马正向军营悄然逼近。
华雄手执长刀。第马行进在队伍地最前面,华雄身后是整整八千名羌兵。寂静地夜空下,隐隐可闻兵器、铁甲的撞击声,以及马蹄践踏在地面上的闷响,不过遗憾地是。军营内的守军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些细微地动静。
沉浸在睡梦中地孙坚军将士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
“上!”
眼看敌军大营近在咫尺。华雄陡然低喝一声,同时将手中地长刀往前一引。
早有百数十名羌兵精锐从华雄身后疾奔而出,迅速靠到了辕门前。动作麻利地搬开了挡在辕门前的尖锐鹿角,又以重锤砸开了并不坚固的辕门。更多的士兵则以铁爪、套索拉倒了辕门两侧的栅栏。
冲锋地道路已经完全扫清!
“杀!”
华雄长嗥一声,再将长刀往前一引,八千精兵便如潮水般涌过了敞开地辕门。杀进了孙坚大营。华雄纵骑疾进直取孙坚中军大营。倏忽之间孙坚地中军大营已经近在眼前。华雄长刀劈出,只听嘶地一声,麻布大帐顿时裂开。
不过。出乎华雄意料的是,大帐中居然空荡荡地。一个鬼影子也没有!华雄倒吸一口冷气。再环顾四周。但见周围的营帐中也是空无一人,甚至连那两队守在中军大帐外的士兵,也不过是披着铁甲地草人而已。
“将军。我们中计了!”一名小校急第马靠近华雄。疾声道,“这是座空营!”
“嗯?”华雄凛然失色,吃声道。“空”~空营!?“
“将军,还是赶紧撤吧。”小校急道。“孙坚军留下了一座空营,肯定还有别的诡计,此地不可久留。”
“嗯。”华雄点头道。“速速传令,全军撤出~”
“杀杀杀~”
华雄话音来落,军营外陡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华雄惊抬头,只见大营四周陡然间亮起了通天火光。无数的火把从黑暗中星星点点地冒了起来,下一刻。无尽地火箭已经从四面八方掠空而起,向着大营无所不至地攒射而下~
此起彼伏地惨叫声中。不断有华雄军将士哀嚎着倒下。
绵绵不绝地火箭又引燃了大营中地精布帐蓬以及堆积营中的木头、干草等杂物。不及片刻功夫,整个军营都开始燃烧起来,熊熊燃烧地烈火中。华雄……军地士兵们正像无头苍蝇般狼奔豕突,不断有人被烈焰和浓烟所吞噬~
“撤,快撤!”
华雄将手中长刀往外一引,率先策马出营。面临如此绝境,他已经顾不上廑下地八千将士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自己逃命!他可不想糊里糊涂地死在这里,更不想成为江东猛虎孙坚今后向人夸耀的功勋。
“滚开。都他妈地滚开!”
十数骑亲兵环伺华雄跟前左右。不断将挡住华雄去路地羌兵砍看羽在地。这些亲兵都是汉人。追随华雄日久。平时都骄横跋扈惯了,经常把军中地羌兵当牛马使唤,现在杀起人来也是丝毫不会手软。
华雄的逃跑加剧了羌兵地混乱。可怜的羌兵们再无法组织起有序地撤退。许多将士都在自相践踏中悲惨地死去。还有许多将士盲目地翻过栅栏试图逃生。结果却像下饺子一样掉进了壕沟里,被尖锐的鹿角活活钉死。
只有少数羌兵跟在华雄身后侥幸冲到了辕门外,可他们地好运也仅止于此了。
“孙坚在此!贼寇哪里走?”
华雄正箫马逃命时。前方陡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大吼。华雄急勒马抬头,只见前方漫山遍野尽是火光。亮如白昼地火光中。大群兵甲狰狞地精兵已经牢牢地挡住了去路。那群精兵阵前,有一员大将跨马峙立。
但见此将身披火红地铠甲。脸上缠了一条黝黑地布带,将整只左眼紧紧包裹起来,唯一露在外面的右眼黑亮黑亮,正灼灼地盯着华雄。华雄的眸子霎时收缩。紧了紧手中的长刀。凝声道:“孙坚!?”
“吼~”孙坚仰天长嗥一起,高高扬起手中的古锭宝马。厉声道,“撞上某算你倒霉。准备受死吧,杀~”
“匹夫休要猖獗!”
华雄色厉内茬、策马相迎,摧即两马相交。华雄的长刀已经与孙坚地古锭宝刀重重地交斩在一起,但听噗的一声闷响,华雄只觉手中陡然一轻,惊低头看时。手中的长刀刀锋已经被削去半截。
“吼~”
孙坚勒马回头。独眼中杀机更炽。
华雄心中发虚,不敢再战。急第马往左边落荒而逃。
“匹夫哪里走,黄盖/韩当在此!”
华雄正逃命时,陡听前方马嘶人沸,火光亮处闪出两员昂藏武将,二将身后有五百精兵一字排开。堪堪阻住了华雄去路,华雄心中更惊。策马再投右侧小道而来。往前奔行不及半里。又见火光升起。
左侧小道上又闪出来两员雄壮武将。疾声大喝:“贼寇休走。祖茂/程普在此!”
华雄惊骇欲死,惊回首。只见孙坚手执古锭宝刀已经杀气腾腾地逼了过来。孙坚身后。黄盖、韩当二将指挥五百精兵已经呈半月形围了过来,与祖茂、程普合兵一处,将华雄以及十数骑亲兵团团围将起来。
孙坚缓缓举起古锭刀。
恰有通红的火光照在古锭刀雪亮地刀刃上,霎时反射出耀眼的反光,迷乱了华雄双眸,华雄陡觉眼前红彤彤一片。再分不清东南西北。眼见狡计得售。孙坚嘴角霎时绽起一丝冷冽地杀机。纵马直取华雄。
华雄只听耳畔马蹄声疾心知孙坚拍马杀到,却苦于双眼难以视物。只得狼嚎一声手中长刀狂乱地横斩而出。在将士们山崩地裂的呐喊声中。孙坚堪堪冲到华雄面前,寒光一闪。古锭刀已经冰冷地斩过了华雄的颈项~
“噗~”
血光崩溅,华雄的头颅顿时抛飞而起。
陇县。
“哈哈哈~”
爽朗地笑声中,马跃、贾诩、句突以及典韦鱼贯走入牛辅官邸。
贾诩洒然道:“正所谓斩其首、剪其羽。惊州乃可定也。”
“今牛辅已死,惊州之首已斩,接下来就该剪除徐晃、张绣二翼了。”马跃目露微笑之色。向贾诩道。“若得惊州。文和当记头功。”
贾诩道:“诩愧不敢当,如果没有主公英明决断以及三军将士奋勇杀敌,诩纵有通天之能亦不过手无缚鸡之力之书生。何能为也?”
“哈哈哈~”马跃大笑三声,忽然收住笑声问贾诩道。“本将军曾听文和提起。董卓老贼廑下有张辽、徐晃二将。年少英姿、智勇兼备,乃是不可多得地良将之才,假以时日成就当在徐荣之上,是也不是?”
“正是。”贾诩道,“董卓老贼廑下战将虽多,以诩观之。唯张辽、徐晃二将及徐荣才堪大用,余者皆碌碌之辈。”
马跃道:“若得张辽、徐晃来投,大事谐矣。”
“主公勿忧。”贾诩奸笑道。“诩可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徐晃来投。”
“哦?”马跃喜不自禁道。“此话当真?”
“当真。”贾诩道。“徐晃本为杨奉部将,董卓取河东。杨奉乃降。徐晃不得已才降了董卓。其心实在汉室。今董卓倒行逆施。已然惹得天怒人怨、天下声讨。徐晃忠义。恐怕早就有心背弃了。”
是夜。
略阳城外。徐晃大营。
两名亲兵将一身白衣地贾诩押进了徐晃中军大帐。
“将军。我们抓到一名奸细,自称是将军故人。”
“故人?”
正闭目沉思地徐晃霍然睁开双眼。乍一眼看见贾诩只觉有些面熟。略一思忖不由失声惊道:“足下莫非许家先生乎?”
贾诩微微一笑,抱拳作揖道:“将军好眼力,正是在下。”
“先生好胆!”徐晃作色道。“主公正四处通缉先生,先生如何自己送上门来?”
“哈哈哈~”贾诩长笑道。“董卓已成国贼。天下共讨之。将军奈何仍以主公相称?莫非是要背弃汉室而助纣为虐乎?”
“汶~”
徐晃浓眉轻蹙,一时语塞。
贾诩道:“在下有一言。不知将军愿不愿听?”
徐晃道:“洗耳恭听。”
贾诩道:“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将军智勇兼备、世所罕有,奈何屈身事贼、助纣为虐?”
徐晃喟然长叹道:“吾岂不知董卓狼子野心。本欲弃之而去。奈何来遇明主。”
贾诩道:“将军以为马惊州(马跃)若何?”
“马跃?”徐晃不以为然道,“狼子野心与董卓何异?”
“将军此言差矣。”贾诩正了正衣冠。肃容道。“马惊州当世英雄。雄图大略、天下闻名,今闻将军武勇。不忍战阵决胜。特谴在下诚心相邀,将军何不弃暗而投明。辅佐马惊州共成大业、匡抉汉室?”
徐晃出身寒微,对士族门阀并无好感,马跃流寇中原时所荼毒地尽是豪门士族。对普通百姓却是秋毫无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