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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跃似有察觉,转向袁术身后的孙坚,沉声道:“此何人?”
孙坚正欲答话,袁术已经抢着说道:“这位何坚,乃是何府家将。”
“何坚?”马跃眉头一蹙,说道,“好吧,马匹何在?”
袁术道:“马匹就在鲁阳,但需见过老太爷之面,方可议定交换细节。”
马跃冷然一哂,向身边的裴元绍道:“老斐,把何老太爷请来。”
“遵命。”
裴元绍虎吼一声,领命而去。
不一会功夫,何真就在两名流寇的挟持下来到了大厅,袁术乃是袁逢次子,袁家与何家素有交情,何真自然认得袁术。所以见了袁术之后,何真明显一怔,说道:“贤……”
不等何真“侄”字说出口,袁术已经抢先说道:“老太爷,正是阿贤。”
何真年老人精,呃了一声立刻改口道:“阿贤,你怎么来了?”
袁术恭敬地说道:“奉老爷之命,前来赎回老太爷。”
马跃一挥手,让流寇又将何真押了下去,冷然道:“人已然见过了,说吧,如何交换法?”
袁术道:“先放人,再驱马!”
马跃道:“笑话,凭什么信你?先驱马,再放人!”
袁术道:“这可难办了,军马数量巨大,无法阵前交换,如之奈何?”
马跃道:“我手下头目周仓尚在尔等手中,可阵前交换。”
袁术道:“周仓区区小头目,如何能与老太爷相提并论?”
马跃冷然道:“周仓虽是小头目,却是我生死弟兄,断无舍弃之理!我意在军马,并无意取何老太爷性命,如若信我,三天之内驱军马前来宛城交换,如若不信,三天之后前来给他收尸便是!”
袁术道:“好吧,时间就在三天之后午时,不过交换地点需改在宛城与鲁阳之间的雉县,届时我先将军马从城中驱出交付尔等,然后两军阵前互换人质,所俘南阳大小官员亦需一并释放,如何?”
马跃道:“一言为定!”
袁术道:“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
袁术把手一拱,朗声道:“告辞。”
马跃冷冷一哂,淡然道:“不送。”
目送袁术一行离去,马跃始沉声道:“管亥!”
管亥森然道:“在。”
“何贤若想玩花招,必先联络棘阳诸县的黄忠等部,可多派探马,密切留意棘阳诸县的南阳兵,若有异动即刻回报。”
“遵命!”
“毛三,牛四!”
“在。”
“即刻率50人前往雉县城外潜伏,密切监视城内动静,若三天之内并无军马入城,或发现有大队官军开进雉县,即刻来报。”
“遵命!”
“裴元绍。”
“在!”
“督促铁匠铺、木匠铺之工匠全力打造马蹄铁及马蹬,不得怠慢!”
“遵命!”
管亥等人纷纷领命而去,马跃低嘿一声长身而起,心中激动莫名,军马!2000匹军马哪!没想到何进还是屈伏了,果然以军马来交换何真,看来古人还真是重名节啊,有机会定要再抓一次何真,再从何进那里榨出一些油水来,嘿嘿!
此时的马跃,还不知道他以区区八百流寇攻陷宛城的壮举以及敲诈勒索当朝大将军的恶行已经天下皆知,连汉灵帝都大为震惊,钦封袁术为虎贲中郎将,领南阳太守,统率5000精锐汉军前出南阳来讨伐他了。
一张以2000匹军马为诱饵,旨在捕杀马跃及八百流寇的漫天大网正悄然拉开,由于情报手段的匮乏,马跃对此却是一无所知,仍然做着纵横中原的骑兵美梦!俨然间,一支千余人的铁骑正在中原的花花世界纵横驰骋,铁骑所过处,狼烟四起。
……
宛城北门,一名身材瘦长、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的乞丐柱着拐棍,一瘸一拐地向着洞开的城门走来,乞丐来到城门前,将手中脏兮兮地破碗伸向守门的流寇,哀求道:“军爷行行好吧,小人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给点吃的吧。”
“去去去。”那流寇一脚将乞丐踹翻在地,不耐烦地吼道,“进城,城里有义庄,一直往前走就到了,又是个吃闲饭的,真是的。”
乞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千恩万谢地去了,直到走出去老远,原本一直眯着的眼睛始睁大了,流露出与乞丐绝不相称的明亮澄澈,喃喃自语道:“马跃连一个乞丐都能善待,料想也能善待流落风尘的姐妹们,只不知八百流寇是否有官军邸报中说的那般骁勇善战,当细察之。”
……
鲁阳,官军大营,袁术自宛城返回之后,即刻击鼓点将。
三通鼓罢,各路将领偕鲁阳大小官员已然齐聚袁术大营。
袁术凛然扫视一周,朗声道:“此次前往宛城,虽然凶险却也收获颇丰,八百流寇底细,本将已然尽知,破贼当在三天之后,金尚听令!”
金尚上前一步立于账中,朗声道:“在。”
袁术道:“领南阳郡丞职,率200鲁阳兵驱赶军马入驻雉县,并于三日后辰时给军马喂食巴豆,不得有误。”
金尚抱拳道:“遵命。”
“孙坚听令!”
孙坚上前一步,霍然道:“在。”
“领祖茂、程普、韩当、黄盖四将,率军1000,伏于雉县以西20里,午时一过即刻率军往东南方向掩杀。”
“遵命!”
“张勋听令!”
“在。”
“率军1000,伏于雉县以东20里,午时一过即率军往西南方向掩杀。”
“遵命。”
“袁胤听令。”
“在。”
“率骑兵1000,伏于雉县以北30里,午时一过即挥军向南掩杀。”
“遵命。”
“其余诸将,各统本部、随本将坐镇大营。”
袁术分派停当,诸将皆深信不疑,唯有金尚皱紧眉头思索片刻,终是忍不住提醒道:“将军,尚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术微笑道:“但说无妨。”
金尚道:“如若以袁胤将军骑兵南出截断八百流寇退路,尔后将军自领中军从北面掩杀,则可在雉县城下四面合围,八百流寇及马跃插翅难飞矣。”
袁术眸子里浮起一抹诡异的笑意,说道:“雉阳之战,目的只有两个,其一、救回何老太爷,其二、夺回2000匹军马,至于击灭八百流寇、克复宛城,目前时机尚未成熟,容后再议。”
金尚默然,虽然不解却不再说什么了。
袁术眸子里掠过一丝凛然。
事实上,金尚说的没错,三天之后雉县献马、换人质,马跃尚不知袁术已经率5000精锐官军前来南阳,必然亲自前来,如果这时候谴袁胤骑军截断马跃归路,尔后袁术自领中军自北,孙坚从西,张勋从东,四面合围,则马跃及所部八百流寇十死无生。
但是,袁术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他还有更妙更绝的狠招!
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烟
第五十章 雉县之战
李严、蒯良、邹靖、陈震四人各怀心事,相继走进大厅,只见里面已然备下酒席(古时宴席,主客人手一桌,各置酒肉,并不像现在这样共桌而食),令四人备尝俘虏滋味的八百流寇大头领马跃,已然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之上,向四名俘虏肃手道:“诸位请坐。”
四人反应各不相同,却把各自心性和胆魄表露无遗。
陈震冲马跃谄媚地点了点头,然后战战兢兢地落座,此乃贪生怕死之辈。
邹靖顷刻间脸色煞白,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心忖马跃这桌酒宴,只怕是鸿门宴,来者不善哪,这却是生性多疑。
蒯良则洒然一笑,拂袖掸去席上灰尘,施施然落座,然后也不等马跃招呼,居然反客为主开始自斟自饮起来,虽然身为阶下囚,却丝毫没有自卑之意、自怜之色,一看便知是性情豪爽之人,这样的人,往往也是信念最为坚定之人。
李严则一脚将面前的酒筵踢翻,森然道:“要杀便杀,何必多此一举!?”
李严此话一出,邹靖立刻一抖擞,陈震更是吓得跪了起来,唯有蒯良滋的一声吸干了盅中美酒,砸舌道:“正方多虑矣,马大头领今日设宴相待,并无杀人之意。”
马跃目光凛然,望着蒯良道:“足下不愧是荆襄名士,一语中的。”
李严不依不挠道:“然则又待如何?”
马跃道:“实不相瞒,在下已与何府管家何贤达成协议,何府以军马2000匹,及头目周仓,易换何老太爷及诸位四人,在下已然应允,时间定在三日之后。不过在放走诸位之前,在下还有一语,不吐不快!”
邹靖与陈震闻言面露喜色。
蒯良道:“足下可是想说,本乃名将之后,今虽为贼寇,实属无奈耳?”
李严道:“足下及八百流寇之所作所为,上悖朝廷,下逆百姓,倒行逆施、神人共愤,虽车裂亦不足赎其罪,夷九族亦不为过也!”
马跃霍地站了起来,心中震怒已极,知道今天这顿酒是白请了,心中准备好的那些说辞也白废了。要想改观这些家伙心中对八百流寇的看法根本就是天方夜谭,逼他们改换门庭投效更是想也别想。
马跃心中火起,厉声道:“罢了,既然不领情,那就仍旧蹲你们的大牢去罢,来人,给我带下去好生看管,从现在开始,不给吃,不给喝,先饿上三天。”
……
宛城,义庄。
那名瘦长的瘸腿乞丐正蹲在墙角,扯下一块面饼迫不及待往嘴里塞,看样子是饿坏了,可没吃几口就噎着了,幸好一碗面汤及时递到了他面前。
刘妍表情柔和地望着乞丐,柔声道:“妹子,慢点儿吃,别噎着。”
身边的邹玉娘奇道:“姐姐,你怎知她是女孩子,而不是男人?”
刘妍嫣然一笑,说:“玉娘妹妹,你看看她的喉咙不就知道了,男人都有喉结的。”
邹玉娘忍不住叹道:“姐姐真是聪明,人长的又漂亮,这样万里挑一的可人儿,真不知道马大头领的心是什么做成的,怎能对你的柔情无动于衷呢。”
刘妍神情一黯,幽幽地说道:“妹妹,快别说了。”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当邹玉娘说到马大头领的时候,那女乞丐漆黑澄澈的眸子霎时亮了一下,然后向着刘妍仆的跪倒在地。
“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做个奴婢吧。”
……
转眼间三天过去,到了约定交换人质的时间了。
南方棘阳方向平静依旧,自从秦颉死后,黄忠、魏和率领残余南阳军退守棘阳一线,只要八百流寇不去骚扰,也绝不主动出击。
雉县方向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毛三、牛四每隔一段时间就传回信息,声称只有昨日有两百郡国兵驱赶上千匹战马进了雉县,尔后就一切如常,并无发现大队官军的踪影,看样子何贤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撕破脸,以免危及何真性命。
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防备黄忠等人趁他外出的时候趁虚来夺宛城,马跃还是做了足够的安排和准备,宛城方圆百里之内已经遍布八百流寇的探马,任何风吹草动马跃都能及时掌握。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马跃亲自带着200骑青州流寇,押着李严等四名阶下囚,踏上了北上雉县接收军马的征程。马跃毕竟是人,而不是神,浑然不知最大的威胁并非来自南方的棘阳,恰恰来自马跃最不曾放在心上的雉县。
雉县周围数十里,数千精锐汉军已经横戈待旦,只等马跃率众前来了。
……
雉县城头,袁术按剑而立,神色深沉,望着苍茫的天空若有所思。
身边的金尚手搭凉逢往南眺望,忽然间神色一振,向袁术道:“将军,来了。”
袁术神色一凛,倏然低头,只见一支200余骑的骑兵队正从南方缓缓驰来,来到距离雉县百步之遥处收住了阵脚,200余骑向两翼缓缓展开,排成了一字长蛇阵。
袁术明亮的眸子里倏然掠过一丝阴蛰之色,问金尚道:“元休,草料可曾喂好?”
金尚弯下腰来,恭敬地答道:“遵照将军吩咐,辰时已然喂过。”
“好!”袁术点了点头,又问,“现在何时?”
“正好午时。”
“时辰已到!”袁术森然道,“击鼓吹号,开城门、献战马!”
“号呜呜~~~”
“咚咚咚~~~”
嘹亮的牛角号声和激越的鼓声绵绵响起,紧闭的城门缓缓开启,2000匹雄健的骏马像潮水般涌了出来。
“多好的马匹啊,可惜就归了流寇了。”
城楼上,金尚摇头叹息。
袁术神情凝霜,眸子里阴云笼罩,心忖只怕要不了多久,这批军马还是要回到自己手里!
“马,好多马呀!以后大伙有马骑了,哈哈哈……”
马跃身后,流寇们喜不自禁。
军马过后,袁术在数十骑的护卫下出现在城门口,袁术马侧昂然站立的赫然正是五花大绑、不似善类的周仓,袁术朗声道:“马大头领,在下言而有信,从现在开始,这2000匹军马就是你的了,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诺。”
早有流寇策马前去引导、归拢无主的军马。
“足下尽可放心,我等虽为贼寇却也知道人无信则不立。”马跃朗声答应一声,向袁术身边的周仓道,“周仓,何大将军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