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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变时,自然有人接应,老牛虽鲁钝,也非任人宰割之辈,倒是偏劳韩爷为咱编排个去处,回临安覆命才好!韩爷莫辞辛苦!”
韩世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喟然道:“岳兄弟之死,韩某实在有愧于心,然身在局中,虽得岳兄弟再三襄助,仅得芶免而已,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帮得了岳兄弟?但牛兄弟若肯收回成命,老韩便拼了此身,也必保得牛兄弟平安,此心天日可表,牛兄何必定要坏了门风,日后家门中面上也不好看!”
牛皋仰天长叹,道:“岳大哥当日便是看不开,精忠二字,何必以命相换?只要杀得金贼,恢复河山,便是大忠大孝,似此命丧宵小之辈手中,于世何补?杨兄弟日前来书,道是有‘金蝉脱壳’之计可用,也不必坏了名声,却能脱得樊笼,若能两全,何必定要向临安去领那一刀?”
韩世忠默然,不敢作声,岳飞之死,当时未必无计可用,但岳飞若是像牛皋这般似拙实巧,又岂足为大宋朝第一忠臣?天下间众口悠悠,必不令忠魂久蒙此千古奇冤,日后青史上,定有明辩,但此时秦桧掌中枢,一应文字,无人敢与岳飞辩冤,连自家都不敢作声,又安敢令牛皋到临安自辩?料来牛皋若到临安,或者一时间还可平安,家小赐宅也非异事,待鄂州军中稍平,却难说得很了,那时编排个什么罪名,落节也非异事,只怕丧命也有可能,自家能够保得多久?
当下不再苦劝,只得道:“唐、邓二州,牛兄弟就不要妄动了,韩某家小还在临安,不敢陪牛皋快意于河北,他日牛兄挥军北上时,韩某自会在临安焚行酹酒以贺,河北若尽复于牛兄之手,且报与临安韩某府中,韩某定当浮一大白!杨兄弟在泽州、潞州,经营得偌大事业,某料他必不肯久困太行,必会兴兵北上,只是不如牛兄得的确切消息,韩某虽无能为,也可聊以自安了!愧甚!愧甚!”
这一番巡按沿边,所见土堡城镇皆是如此间所见,一片荒芜,金人久已不在此嚣张了,韩世忠一路看过去,晓得牛皋与王德所言不虚,但自赵构处讨得口风之后,韩世忠哪里肯把二人往火坑里推?出京前就已经发书至二人手中,千叮万嘱不得妄动,只怕车马未到,二人已经闯出大祸来。王德处得书自然言听计从,保是空负了一腔报国之心。冷了江淮义勇之辈热血。但牛皋却从书中嗅出了危险的味道,自家也不傻,立即召来王瀚宇相商,定下脱身之计,这才开始安排接待韩世忠一应事宜。
“可怜大宋万里河山!”韩世忠往北一路看过去,不禁掉下泪来,英雄美人,最怕老之将至。却空无所获。眼下见牛皋都要以近六旬地年纪。毅然北上,参加杨再兴地恢复大业,自己却只能空老于临安,如何不感
数日后,韩世忠回襄阳高卧,任那牛皋独自率部巡边在城中宴饮诸将,突然闻得城外喧嚣。众军轰动,待城外小队宋骑冲进城时,见为首地小校丢盔卸,狼狈不堪,身上带伤,跪地放声大哭:“王爷!大事不好!牛都统没了!”
韩世忠在席间掷杯于地,大吼道:“孽障!主帅没了,要你生还何用?牛爷如何没了。快快禀来。饶你不死!”那小校跪禀道:“回王爷,牛爷率小地们往前方巡查,见有一贼寨。小人见那寨中似有贼踪,不敢辄行靠近,牛爷骂小人怯懦,单骑往前射那寨旗,岂知旗未射中,寨中锣响,箭如雨下,可怜牛爷——小的们不顾生死,却只抢得牛爷首级回来,尸身已被贼人抢去,求王爷饶了小人狗命,小人深铭五内,没齿难忘王爷恩典!”
韩世忠见说得痛切,悲牛皋死得壮烈,在席间纵声大哭,又亲自检视过首级,其时天已发热,势不能久留,只得着人将木雕神像取一个来,去了头部,安牛皋首级上去,再行安葬,襄阳城中,哀声动地,父老相送者不绝于途。安葬已闭,韩世忠具表于临安,道是“鄂州都统牛皋,镇边多年,有大功于国家,近者不幸为贼所伤,未获全身而返,宁不痛哉!”表至鄂州时,先过林大声处用军中押印,林大声也不得不挤出数滴老泪,命军中制了牛皋牌位,率诸将佐罗拜于前,众人都晓得林大声要暂领鄂州御前军,哪个敢违拗他?
书至临安时,赵构临表无言,秦桧却奏道:“牛皋为人鲁莽,必是不听韩王劝阻,擅去与金人为难,方遭此难,若实实地追究起来,其实有罪无功,朝廷不宜旌表,只要那金人无事,不来问罪已是大幸,惟陛下裁之!”
赵构再三思之,也不得不听了秦桧之计,密不宣示于外,镇边统军大帅身殒,便如此不了了之,无罪无功,实是大宋朝开国以来第一等奇事!
此时,数千里外,一队晋商抵达泽州榷场,杨再兴出城三十里外相迎,远远叫道:“老牛,早是不听某家之劝,致生此变,夫复何言?!哈哈哈哈!”
二人下马相拥,牛皋把杨再兴之臂道:“大宋神枪,已经成了大宋朝第一商贾,老牛只怕你顾得了发财,顾不了练兵,是以带些军饷来此交纳,却须将河北好儿郎交予老牛教训,日后北伐时,看何人教出来的兵马用得!”
杨再兴点头道:“潞州三万兵马,正缺你这副都统,换成别个,某家还不放心,只怕你骨头老朽,不堪大用!”
牛皋愕然,见杨再兴面色怪异,半晌才大悟:“好小子,敢消遣牛爷!举你的铁枪来,看看能在老牛铁锏下走得了几合!”
二人哈哈大笑中,并骑入了泽州军营,老牛咋舌道:“老天,杨兄弟,当真有钱人不可小视,这般搞法,当初岳大哥也玩不起的!”原来营中早列好三万兵马,正演阵法,其中过万骑精锐,尽是按背嵬军盔甲兵器,看上去还要精锐些,当初岳飞在鄂州时,背嵬军从未超出过二千人,盔甲却只得千副,常常上阵时只用得800,哪像眼下这般大手笔?杨再兴浑不以为意,淡淡笑道:“不止此处,便是牛兄到了潞州,麾下兵马也是这等装束,只是精兵不是用来看地,能不能用得,须仗勤练善用,将帅糊涂时,便时无敌兵马也自毁了,全无用处,牛兄到此,恰是州军主心骨,休得辞劳苦!”
牛皋哪里会辞劳苦!在泽州见高林练了一日阵法,第二日便要赶往州掌军,杨再兴苦苦相劝:“牛黑子直如此不给面子?嫂子贤侄远来辛苦,便容我这叔叔作个东道,休整几日再去何妨?”老牛却不过,只得在营中看着练兵解馋,却让家小在泽州府中稍事休息,反正已经到了地头,再慌也是无用。
但此刻最慌地却是贺兰可汗!
“岳二爷!快快随我来!”罗彦长枪举处,架开对面一名塔塔尔人砸过来地长锺,岳雷得此一隙,铁枪破甲直入对方胸口,双手发力,那尸身左右破开,五脏四处飞出,左近的塔塔尔人骇得魂飞天外,再无人敢来惹这煞神。但罗彦却顺势以枪柄抵在岳雷铁枪中间,将枪势缓得一缓,岳雷正要动手反击,见是罗彦,连忙收手。罗彦见岳雷光景,已经杀得眼红了,有些不辩东西,心下一叹,毕竟战场经验不是口中说得,自家练得,而是尽须于战阵中得来,百战之后,才会于乱军之中明辩大势,不致杀晕了头,若是杨再兴在此,便是千军万马,也可九进九出,不会这般红了眼、晕了头!
岳雷定睛看时,已经率众杀了个对穿,塔塔尔人兵器衣甲便与金人无异,岳雷一杀得发了性,直当杀的是金人哪里停得下手来?但此时逐渐清醒,却知道该返身杀过去了。罗彦一把勒住岳雷马缰,指着南方烟尘起处:“岳二爷不可莽撞,看那边,贼人必有强援赶来,不可恋战!”
当下岳雷再无不服,随罗彦率部冲往不亦鲁黑汗处,那大汗也才出了阵来,恰要反冲过去,见罗彦冲来,不明所以,勒马观看,见远处烟尘大起,哪里还不晓得有异,稍一定神,大叫道:“金狗!大队金狗来援,忽图刺!快撤!”
话才落音,已经率克烈部兵马北上,绝尘而去。过得片刻,天地间一道黑线潮涌而来,不下三万金骑出现在数里之外,地面颤动不已,交兵的双方皆已经明白,此战转折的时刻到了
忽图却已经甲多处破败,血染须发,犹自大呼酣战,不见金军大队,待见塔塔尔人突然奋起反击时,感觉不对劲,才骇然见金军数万已经接近,哪里还敢纠缠,连忙夺路奔逃,塔塔尔人与金人合兵一处,衔尾穷追,草原上前后数队骑军首尾相继,难辩敌我,空中箭矢乱飞,蒙古诸部反应得稍晚的,往往合族全军尽墨!
战太行
第一百九十三章 … 千里追穷寇,大内论宗室。根苗!
北草原上,冰寒乍消,枯草耸立如针,春风初漾,略自枯草根下冒出来,若自马鞍上看去,近处有绿意如酥,远处还不可见。但狐鼠之属却晓得冬尽春来,早在这枯草间兴奋地奔窜,天上鹰鹫翔集,正要寻这等美食裹腹。
忽然间,狐窜鼠循,鹰鹫飞避,地面微微颤动,泥尘渐渐扬起,片刻后马蹄声雷动,天地间喧嚣嘈杂,一支劲旅席卷而来,只是到这近处,才可见人疲马乏,衣甲不整,旌麾杂乱,竟然是一支败军!
“大汗,到此可以稍事歇息了!”罗彦在马背上大吼一声,前方为首的几骑略略减速,不亦鲁黑汗眼眶深陷,满布血丝,嘶声道:“天杀的金狗!已经追了我等七日,倒底至何处方是尽头?你们见到忽图刺汗没有?”
众将都纷纷颓然垂首,不敢应答,不亦鲁黑汗仰天长啸,声音凄厉:“金狗最好莫要伤及我忽图刺汗!若是前后两位大汗折在金人手里,这等大仇如何不报!”
罗彦四下环顾,见慢慢收束拢的部队不足三千,心下黯然。自交兵之日起,已经有近千兵马折在这七日的逃亡中。初时还有其他小部族依附在克烈部和汪古部大队之后,以图平安,岂料那金军却死死咬住这只最大的部队,穷追不舍,以近两万兵力,四万余匹马,紧紧辍在后面不放,那些小部族初时还肯并肩作战,后来见这一队反而是众矢之的。哪还不晓得跟错了人?两三天前就已经纷纷散去,口头上虽说是寻找忽图刺汗,却不过是为了避开金军主力追击罢了。
众军下得马来,稍事休整,也胡乱弄些食物吃了,皆是气沮意丧。不亦鲁黑汗叹道:“金人实力,非我蒙古诸部可比,除非天下间出一英雄。能够尽集诸部骑军。再得贺兰可汗所赐铁器。也集三万骑出征,否则莫想攻入上京,与俺巴孩汗报仇!”罗彦也疲惫不堪,却喜汪古部见机得早,只折损了百余骑,泽州来地兄弟也只少了几位,差可安慰。
闻得不亦鲁黑汗这般说法。罗彦应道:“大汗说得是,万里草原,尽是蒙古部族穹庐,只是各部间连年自相屠戮,不曾齐心,若能够尽集草原诸部,归于金帐之下,何愁没有三万精骑?金尽此番大举来征。却是觑得我蒙古诸部为俺巴孩汗报仇之机。只望将我大军尽歼,以绝百年之患,只是据某家侄儿所言。金人实已倾举国之力,尽起长城以南大军北上,才有此规模,纵然得胜,南方也必空虚,这等事可一不可再,只要逃过此劫,某家必要追随大汗,来报此仇,那时大约泽州晋城杨大哥处也该发动了,金人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能够对付得了我蒙古大军?”
不亦鲁黑汗咬牙道:“正该如此!这番若中逃得性命,长生天庇佑,克烈部必举大军,越长城去寻金人晦气!”
罗彦起身拱手道:“大汗兵锋所至,某家必效死以随!”
不亦鲁黑汗笑道:“贺兰可汗岂能落后!”
稍过片刻,众人散开之后,岳雷悄悄对罗彦道:“罗叔叔英雄了得,不必附草木而生,为何对这蛮夷如此礼敬?”
这些天来每到歇足处,岳雷都远远避开不亦鲁黑汗,一来免得罗彦解释,二来听不懂罗彦与他们在说什么,自家也觉得气闷,但见罗彦对不亦鲁黑汗如此恭敬,却有些不甚满意,毕竟在大宋朝士子眼中,连上京诸酋也不过是夷狄之辈,何况这些尚未开化的“黑鞑靼人”!不由得私下进言,罗彦转过头紧盯着岳雷双眼,半晌才道:“贤侄北上时,你杨叔叔未曾有过交待?”
岳雷惶然:“北上征战是侄儿强求来的,叔叔只是应允,却未曾说过什么来,难道罗叔叔北上时,杨叔叔不是要买马来的?”
罗彦四顾一眼,沉声道:“起初时,北上克烈部也是为叔向你杨叔叔求来的,不过杨大哥回话时却蹊跷,道是要某家暂留克烈部,襄助克烈部抗金。其时克烈部还未与金人厮杀,虽有旧仇,却只愿与塔塔尔人为难,到如今俺巴孩汗死于金人之手,才有今日之战,为叔只是不解,杨大哥如何晓得这克烈部迟将与金人对上?此时想来,杨大哥要某家留在克烈部,却不是为此日么?蒙古诸部与金人为难,河北、江淮间必空虚,若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