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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何苗这样解释,王磐心头怒气顿消,却是有些犹豫的望着何苗。
何苗知他心动,当下继续道:“观这位公子所交之人,皆为金玉,且家世不凡,在下乃是生意人,不缺的是钱,缺的正是关系,这位公子和诸位公子能帮扶在下一把,在下定有重谢!”
王磐一听这话,顿时豁然开朗,难怪这胖子会向我等挑衅,分明就是想来结交我等,以方便其做生意。想到此处,王磐看着何苗,开始觉得顺眼了。
就在何苗和王磐开始勾搭在一起的时候,张允文正和一群人呆在官道一侧的树林中。此处位于太原南边将近百里处,却是两条官道交汇的地方,是进入太原的必经之路。
“头儿,想我也是堂堂的从五品游击将军,怎么能做这种学强人做这种剪径的勾当呢?”刘诚一边拿起横刀将自己手中崭新的砍刀砍出一个个豁口,极力弄成破旧的样子,一边对张允文抱怨道。
他的言语顿时引起了其他士卒的纷纷赞同,马望山还道:“你游击将军算个屁,老子虽然只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可是毕竟得过银制勋章啊!若是我等干这勾当之事传了出去,岂不是丢死人了!”
张允文听得他们的抱怨,也不生气,只是笑道:“你们算个屁,老子好歹是平州县公,位列公侯,连老子都做得,你们就做不得?呃,不愿做的也可以,老子娶媳妇的时候,就不会请他了!”
此言一出,这些家伙立刻变了口气,皆是说道:“头儿此言见外了,我等怎会不愿做呢?漫说是剪径,就算是偷鸡摸狗、杀人放火,我等也是一往无前,绝不会抱怨半声!”
张允文顿时笑骂道:“你们这群家伙,少在那里废话,还不快点收拾!”
这所谓的收拾,其实就是就是将新买的砍刀做旧。除了拿着横刀在砍刀上砍出豁口,划下划痕之外,还用一条在泥水中浸过的白布条缠绕在刀柄之上,再在刀面上涂上泥土。于是,一把山贼专用刀便出炉了。
除了刀之外,还有山贼专用的破旧衣服,以及蒙面的头罩。
最后便是喊话了。这项任务,张允文决定自己来做,虽然有几人也自告奋勇,可张允文考虑到他们说话时带着关中腔,恐惹起那些人的怀疑,也就算了。自己说话,带着一股子河南那边的味道。
“我可跟你们说清楚了,此次行动关系到老子的半生幸福,可不要出现什么闪失!还有,此次我们只是抢去他们的礼物,不准伤人!”
在这树林子中等了一日,终于等来了张家的提亲队伍。
哈,刚好第三天头上,这张文瓘说得还真准。
然而看到这庞大的提亲队伍,张允文又不知该如何下手了。只见五辆马车次第走来。马车之上,尽皆堆放着几口大红漆木箱,却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骑着骏马,身穿家丁服饰的家丁们,手拿横刀弓箭,正往来巡视。看着家丁数目,恐怕有三四十人。
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十多人,张允文当下挥挥手:“撤!”
“怎么办,头儿,难道我们不打劫了?”
“对,不打劫了!”
一听张允文这样说,一群人顿时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
“咱们改今夜去偷!”
“……”
一路跟踪车队。天色将黑之时,车队到达一处驿站。
此处驿站不大,平常只接待行旅过客,很少接待这种车队。当马车缓缓驶入驿站范围的时候,那驿丞顿时傻了眼。
张允文在后面看着这车队涌入这小驿站之中,先是安排人将马车上的红漆箱子一个个搬下来,搬入驿站之中,接着又将马从马车上卸下来,拉到马厩之中,让马匹好生休息。最后留下两名家丁在院中看守,其余人尽数进入了驿站。
看着这些张家人防备得如此严密,张允文脑筋急转,寻找着办法。
考虑了许久,张允文大致想出了一个近乎入室抢劫的办法来,便是自己带着人潜入驿站之内,趁着他们睡着的时候将里面所有人全部敲晕,绑起来。外面的人则是将马车重新套上,把箱子重新搬上马车,然后溜之大吉。
听了张允文说了一遍这个办法,众人皆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张允文。“怎么,不好么?”后者有些疑惑的问道。
刘诚讪笑一下:“呵呵,没事,就是觉得头儿每次出的差不多,都是这样!没什么创意!”
两道黑线顿时爬上张允文额上:“那你说说,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没有?没有就听我的!”
因为此次不再是拦路抢劫,所以那些砍刀之类的东西统统扔掉。一直等到下半夜,接近凌晨的时候,这个时间,往往是人们睡得最香的时候。
挂在驿站门口的两盏灯笼发出橘黄色的光芒,随着夜风轻轻的摇摆,地面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不已。
由于外面寒风呼啸,所以那两名值夜的张家家丁也早早跑回了屋内。整个庭院之中,空无一人,只剩下五辆卸了马匹的马车兀立着。
按照当初分配的工作,两名侦察兵小心的脱离了队伍,来到马厩,小心的牵着马匹来到庭院,重新套好马车。
而张允文等人,则是悄悄的站立在屋檐之下,用手指戳破纸窗,查看里面的情形。各个屋子里人员多少不一,少则一两人,多则十余人。而那间堆满红漆箱子的房间里,只有两个看守的家丁。
张允文负责带领三人清理一个十多人的房间。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匕首插入门缝之中,慢慢的向上滑动,到达门闩处,则是用刀刃轻轻的嵌门闩中,然后往一边挪一点点,取下匕首,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就这样一点点的拔开门闩,足足花了三刻钟。呼啸的寒风将众人吹得瑟缩了两下身躯。
终于听到一声轻响,感觉匕首一重,门闩终于被拔掉了。
慢慢的控制匕首下移的速度,不让门闩发出声响来,然后轻轻的将大门打开一道供人通过的缝隙。三名侦察兵立刻如灵猫一般悄无声息的进入屋子中。张允文即刻关上房门,免得寒风吹入。当他起身的时候,腿部一阵酥麻,几乎站立不住。
就在房门打开缝隙的时候,一股冷风还是吹进屋内。那睡在离门最近位置的家丁,顿时嘟囔了一声,翻了一个身,继续睡下。
这一下却是让侦察兵们吓了一大跳,有一名侦察兵已经将手刀劈在了这家丁颈部,见他只是翻身,顿时止住掌刀,却又想起这人迟早是要被敲晕的,当下掌刀一抬,再次猛地落下,切在这人颈部动脉之上。
就这样,三人很快便将屋内家丁全部敲晕,然后拿起他们的腰带,每三人背靠背互相绑在一起,嘴中塞进衣裳,然后离开房间。
其余房间情况也差不多,先后解决了问题。接着张允文便招呼侦察兵们将这十多口红漆箱子搬上了马车。
临行之前,张允文忽然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太显眼了,于是让侦察兵们再次进屋搜刮了一下,将每个人身上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洗劫一空,做成强盗抢劫的假象。这才驾着马车,慢慢的往太原方向而去。
为了堵住众人的嘴,张允文许诺,此次行动获得的财物,在张家众人洗劫的算是自己的,另外,还将拿出五口箱子,将里面的东西分给大家。
众士卒闻言,顿时一阵欢呼。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引诱
“来来,这可是从波斯传过来的龙膏酒,比起西域的葡萄酒更为珍贵啊!尤其是这一瓮,可是窖藏了十年,堪称是这店中的镇店之宝,整个太原城都找不出第二瓮来!”何苗笑着拿起一瓮大约十斤重的酒瓮,小心的为王磐斟上一杯。
淡黄色的黏稠的酒液缓缓从酒瓮之中倒出,拉成一条细线,落于玉杯之中。
王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何苗倾倒出来的酒液,口中小心的问道:“何大哥,这,这酒的多少钱啊?”
何苗又为自己斟上一杯,却是笑道:“此乃是十年前我从西域买来,窖藏于此客栈中。当日所购之价便是良马三匹,如今又藏了十年,怎么也得个两三百贯吧!”
一听到这个价格,王磐差点连手中杯子都握不稳,勉强一笑,口中道:“何大哥,这酒的价格可真是吓人啊!”
何苗点点头:“唔,是有些高,不多比起这次大军从吐谷浑王宫带回来的那些美酒可就差多了!老哥我曾有幸见过那葡萄酒,据说还是汉时埋下的呢。打开酒坛子,那香气,恐怕十里之外都能闻得见!倒酒的时候,几乎倾倒不出来。那倒酒之人用酒勺一舀,你猜舀出来什么?舀出的酒就如同蜂蜜一样,稠得化不开了。舀在白色玉碗之中,只见那酒如同红玉一般晶莹剔透!这般佳酿,你且说说,又值多少钱来着?”
王磐一听,顿时咋舌。
“所以啊,王老弟,你可不要单单是看着这太原城里的景象,去了长安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奢华,什么叫做享受!西域波斯那边的胡姬美女,南边天竺的丽人,还有高丽美婢,东瀛**,这些在太原城有么?”
王磐无言的摇摇头。
见王磐满脸深思的样子,何苗知道,今日给他的触动已经不小了,当下说道:“来来,老弟喝酒!喝完这龙膏酒,晚上哥哥带你去吃烤全驼!”
王磐举起酒杯,笑了一笑,将玉杯之中的龙膏酒一饮而尽。
自从那日赌场之中,何苗先是赔罪,再来刻意结交,委曲巴结,顿时让王磐和一众纨绔倍感舒服。最后,在何苗强大的金钱攻势之下,这些公子很快便视何苗如大哥了。
然而何苗的目标却是在王磐身上,留下一大堆筹码给这些公子,让他们继续玩乐,自己却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
接下来的两天里面,何苗都是一大早便驱车来到王磐家门口,然后接了王磐便到太原各处高档之所,说是带他见识见识。
想那王磐和众位纨绔公子,虽说是顶着公子之名,可是自身能拿出来的钱确实不多,多是家中财产。以前去这些地方,那掌柜又能拿出什么绝妙的东西招待他们?充其量不过比平常之物要好上许多,哪里会拿出什么十年龙膏酒来招待。所以,当他看到这些动辄百贯的东西时,神色之间,不禁有些恍惚了。
何苗见到这种情形,不由微微一笑,自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不光是好吃的,好用的,还有好玩的。何苗曾掌管整个河东道的情报网络,对于这三教九流,也是知之甚详。于是什么杂耍、幻术之类的,皆是带着王磐去见识了一下。
这让如今不过十五六岁,还有着孩子心性的的王磐兴奋不已。
终于,在与王磐相处了五日之后,何苗开始慢慢的向王磐灌输着不良思想了。
“王公子这几日玩得可尽兴?”何苗在将王磐接上马车之后,便开口问道。
王磐点点头:“这几日小弟可是大涨见识啊,原来这人啊,竟然可以这般个活法!啧啧,光是一个太原便是如此,真不知何大哥口中的长安又该是何等的繁荣壮丽,那里的生活又该是如何的美妙!”
何苗却是笑道:“王老弟啊,你以为这样的日子能过长久么?这可全是用钱堆起来的!光是这五日,我们二人便花了两千贯不止,这耗费,当真是惊人!所以啊,偶尔过上几日倒还无所谓,若是想一直这般下去,那得要多少银钱才能支撑啊!”
王磐闻言顿时默默不语。
何苗顿时拍拍自己的额头:“哎呀,老哥险些忘了,老弟乃是王家子弟,可不同于我等小商人。想老哥我就只管着一个小商队,在太原长安有些店面。可老弟不同啊,老弟乃是王家子弟,而且还是外房,天下谁不知王家的外房那是富得流油,顺便掰下一根毫毛,都比老哥的大腿粗,要过这样的日子也倒是容易!对了,你且说说,今日我们去何处游玩?”
王磐却是没有回答何苗的话语,反而问道:“何大哥,你说的是真的么?”
何苗诧异的道:“什么真的假的?”
“关于我外房之事!是否真如何大哥说得那般富裕?”
“哦,你说那个啊!”何苗做恍悟之色,“那是当然!要不然老哥我为何特地过来结交老弟,不就是希望老弟掌管外房之后,能赏老哥两口饭吃么!”
正说着,马车路过一座三层楼的酒楼。
“看到没有,这座酒楼便是你们王家的产业,属于你们外房吧!看看这客人,真是座无虚席啊!以老哥锤炼了十几年的目光来看,这酒楼每月至少可挣千贯!一年下来便是万贯。这还仅仅是一座酒楼。你们王家在太原城里有多少的店面,多少的院子,老弟你更清楚,稍稍一算便可知道这外房一年可进账多少!”何苗掀开帘子,指着这酒楼对王磐说道。
后者闻言,默默不语。
何苗见状,继续加了把火:“这还仅仅是一个太原城!你们王家散诸河东,南起虢州,北到云州,哪儿没有你们王家的店铺?据老哥了解,你们王家至少有两支大型商队在诸道奔走。啧啧,大型商队,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