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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单雄信没有在偃师停留,而是率领两万大军急急往洛口仓方向赶去。
单雄信逃跑了,陈智略,张童儿,樊文超等人却不知道该逃往何处,当他们整理好军队,慢条斯理地赶到战场上时,却得知了瓦岗军大败的消息,同时,他们也收到了李密被王世充生擒的假消息。
三人大骇,立刻停止进军,摆下防守阵势。
这时,王世充派张镇周为使者,入营拜见三人,张镇周和他们曾同在江淮一带为将,相互之间颇为熟识,张镇周代表王世充应承这三人,东都不会追究他们背叛地罪责,杀主之人乃是宇文化及,他们只是被其所欺,为其所迫,所以,并没有罪责,只要他们投降朝廷,将仍然保持他们的官职,人嘛,都有犯错的时候,改正了就好。
没有多做考虑,也没有什么犹豫,陈智略,张童儿,樊文超三人答应弃暗投明,重新回到朝廷的怀抱,发誓在伟光正地王世充大人的旗帜下,扫平盗贼,恢复大隋帝国地朗朗乾坤。
很快,王世充部和陈智略三人的降兵会师,在入夜时分,包围了偃师城。
这个时候,那三人已经知道了李密逃走的消息,只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反悔的,经此一战,李密的精锐十停中去了八停,日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了。
在会战前,李密让心腹郑珽镇守偃师,裴仁基率领一万裴家军辅佐郑珽,在城内,还有大量瓦岗军将领的子弟亲属,除此之外,王世充的亲人家眷也在偃师城中。
当初,王世充作为招讨大使前来
灭流贼,家人们都留在了江都,宇文化及杀了杨广北随同宇文化及来到了滑台,童山大战后,他们又随王轨一起降了李密,李密把他们安排在偃师,打算利用他们来招降王世充,谁知道,两军一碰面,还没来得及进行他的招降大业,王世充就率领军队像疯狗一般打了过来,也就没能利用上。
李密大败的消息刚刚传到偃师,王世充的大军包围了偃师城,有了两万骁果军的加入后,声势显得更为惊人,而这时,城中各种消息都有,都说密公战死了,因此,士气显得格外的低落。
郑珽手下有一个部将叫崔健,他乃博陵崔家的族人,曾在阳为官。瓦岗军攻破阳后。为了求生,他投靠了瓦岗军,由于他通晓诗书。文采不凡,深得同样是文士的郑珽地宠信,故而,一直对其宠爱有加,深信不疑。
当晚,崔健率领部下打开了偃师城门。迎接王世充进城。
偃师城破,王世充重新见到了自己地老哥王世伟,救回了儿子王玄应,王玄恕,王玄琼等人,又俘获了李密的将领裴仁基和裴元庆父子,裴元庆由于箭伤未好,因此没有丝毫的反抗就被隋军生擒了。李密地幕僚郑珽,祖君彦等数十人也被其生擒活捉,瓦岗军众将领的子弟们也纷纷被其捉住。
王世充一方面在偃师整顿军队,一方面与那些人见面。让他们向自己的父兄写信,暗中召唤他们投降。
洒水原大败后。李密率领一万残兵直奔洛口而去,驻扎在洛口城。
半天过后,单雄信也率部赶到了洛口,这时,他已经知晓了李密尚在的消息,于是,他没有率部进入洛口城,而是在洛水附近扎下营寨,派人来高声李密,说是与密公呈犄角之势,以便防范王世充部的追击。
李密非常清楚单雄信不来见自己的原因,害怕他会追究他没有及时赶到战场地罪责,当然,肯定也怕李密会剥夺他的军权,故而,措辞不来洛口城拜见李密。
经过洒水原大败后,李密恨不得将单雄信碎尸万段,时常悔恨当初不该不听房彦藻之言,若是杀了这家伙,当不会有洒水原之败了,然而,在目前的情况下,他却只能忍气吞声,甚至,连稍作训斥都不敢,当务之急,是要挡住王世充的追击,保住洛口仓,为了这个目的,无论怎样的羞辱他都能够忍受。
邴元真原本是个小吏,因贪污犯罪,逃亡后归于瓦岗翟让,那时,翟让帐下缺乏文士辅佐,因为元真做个官吏,所以让他负责文书工作,邴元真久在官场,深谙马屁之道,翟让被他拍得痛快,因此对他信任有加。
知道李密在偃师失败之后,元真通过当初和东都做粮食生意的路子和王世充取得了联系,暗中,派人秘密迎接王世充。
通过安排在元真身边的探子,李密得知了这个消息,然而,他假作不知,故意不做反应,而是派人跟单雄信等人秘密会商,准备等王世充地一半军队渡过洛水之后,再突然发起攻击,期待能借此翻身,反败为胜。
然而,当王世充率领大军渡河时,李密的斥候骑兵竟然没有及时发觉,待发觉时,王世充的大军已经全部渡过了洛水,只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布阵,李密若是发起攻击的话,有很大地机会将其赶下洛水。
可是,这个时候,单雄信却按兵不动了。
单雄信非常清楚,李密对洒水原一战时自己的表现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没有发作,只是因为不是发作地好时机而已,若是李密获胜,他不但不会赏赐这次洛口会战时自己的功劳,反倒会指责洒水原一战时自己的罪责,就算不追究自己,多半也会剥夺他的军权,这是单雄信所不能接受的。
因此,他没有听从李密的号令,在约定的时间向王世充发起攻击,反而,在那个时候,派出使者前往提醒王世充,让他多加防备。
见单雄信等将领不听从自己的号令,李密知道大势已去了,他没有向王世充发起攻击,而是率领直属的轻骑兵东奔虎牢而去。
到了虎牢,李密打算前往黎阳与徐世绩会合,有人警告他,说格杀翟让的时候,徐世绩差点被杀,而今你打了败仗,前去依靠,主弱臣强,怎能保持安全呢?
李密深以为然。
但是,王伯当放弃了金墉城,退守河阳,李密遂投奔河阳,号召众将进行军事会议,讨论下一步,他准备南以黄河为界,北以太行山为界,东连黎阳,先求安定,再图发展。
然而,众将领纷纷反对他的决议,说是大军刚刚溃败,人心惶恐,如果停留在这里,恐怕用不了多久,都会逃个一干二净。
李密大声痛哭,说是众人走到这一步,都是自己的责任,说罢,他就要自刎向大家赔罪,王伯当抱住李密,阻止了他的行动。
这时,幕僚柳说道。
“明公与唐公是同族,虽然没有与他并肩作战,然而在西方堵截东都,断绝东都隋军的西进增援之路,使得唐公不经大战就夺取了关中,明公的功劳应是极大,若是投奔唐公,恐受重用!”
众将领纷纷点头,说应该如此。
这时,一人突然出列,厉声喝道。
“说这话之人,当斩不饶!”
第二十九章 群豪的各自选择 (上)
人侧目望去,说话之人从靠近门口的几案后站出身来 的样子,面貌清秀,下颌无须,一身青衣,头扎方巾,乃是清河人高 月。
高月,字岳山,清河人,出身寒门,在童山大战前,方才在李密帐下任职,负责文书工作,闲暇时,尝对众人言,以他的能力,日后将为万户侯,众人皆以其为狂生,常常戏称其为万户侯。
“竖子!狂妄!”
柳 气得浑身颤抖,猛地站起身来,手指微颤,指着高月,厉声喝道。
“万户侯,我等在商议众人之将来,休要口出妄言!”
一干将领和文士纷纷出言为柳 帮腔,有性急之人,甚至喝令高月退下,高月面带冷笑,直立当场,一副虽万人吾独往的气概。
李密阴沉着脸,举起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过了一会,大堂静下来了,众人齐齐望着李密,看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李密眯着眼睛盯着当堂而立的高月,脑海中,思绪如潮。
一开始,李密对高月其人并无什么深刻的印象,当他如日中天的时候,每日来投奔他的士子委实太多了,若非声名在外,或是出身名门世家,一般都得不到他的重任,这高月也是如此,因其通晓诗文,书法漂亮,仅在祖君彦之下,李密才让他担任府上的文书,负责一些不重要的公文的抄写工作。
洒水原一战,李密大败,丢盔卸甲。一路逃亡。手下的心腹大多与之失散,像秦叔宝,程咬金。罗士信这样的猛将都和他在战场上分散了,那些文人幕僚更是星落四方,郑珽,祖君彦等人由于身处偃师,偃师陷落,此时恐怕也凶多吉少。能够紧跟在李密身边,还未分散地士子只有寥寥几人,高月也就是其中之一。
在逃亡地途中,李密由于心灰意冷,对军队的日常管理甚为松懈,当时,由于刚刚大败不久,人心散乱。幸好高月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凝聚军心,这才有两万多人仍然紧跟着他来到了河阳,对高月地所作所为。李密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也历历在目。在心里,也承认其为一个有能力的人,最初,他自称自己能成为万户侯,以这时他表现出来的能力,却也不是什么妄言。
因此,这次军议,原本资历不够的高月也被李密叫了来,列席其 中。
照李密看来,现在军心涣散,王世充又步步紧逼,到了河阳之后,已经无路可走,东奔黎阳,又害怕被徐世绩趁机报复,柳 的建议已经是唯一的生路了,看在自己举关东数郡之地,数万健儿拱手送上地份 儿,那个本家老兄或许会多加赏赐吧,王侯之位也并非奢望?
不过,既然高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还是决定先听完他的话再 说。
“岳山,有话但说无妨!”
李密发话了,众人也就翘首以望,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能否说出什么道道来。
“密公,众人皆可降唐,唯密公你不能!”
“哦!”
李密不自觉地抬起手,摸了摸那已经算不得漂亮的胡须。
“为何?”
高月向前走了两步,视线在堂上诸人脸上一一掠过,目光中充满了自信,显得极有力量,敢于其对视的并无几人。
“当初,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率领水路大军八十万南下江东,江东众人皆劝孙权投降曹操,唯周瑜周公瑾毒排众议,进言孙权,劝其一战,公瑾言:诸人劝降,乃是出自私心,就算投降曹操,江东大族出身的他们,权位富贵仍将保持原状,无非投靠的主子不同,主公若降,不过一阶下囚也,曹操日后若要杀主公,如杀一鸡,倒不如,奋起一击,拼死作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堂前一阵静默,唯有高月地声音铿锵有力在四周回荡。
“此时,密公虽然处境不妙,却也未到绝境,各位敌人投了李唐,当保得富贵,密公投了李唐,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一富人而已,像密公这样雄才大略的人物,就算你怎样韬光隐晦,那李渊也不见得放心得 下,要想真正放心,只能以莫须有之名致密公于死地,而这样的理由,随时可以找到,只要密公地旧部有一人在关东反唐,李渊就可以说是密公指使,那时,只需一小吏,两甲士就能获取密公之首级!”
高月再次向前两步,朝李密长揖为礼,悲声长叹。
“密公啊!一入关中,生死将操于他人之手,望密公三思!”
众人无言,皆望着堂上李密,那些被高月说出心思的人面色青红不定,某些没有这意思却仍然附和地家伙则面有惭色。
李密不停地摸着下颌的胡须,良久无言。
“密公,岳山之言并非危言耸听,还请密公三思!”
左席第一位的王伯当站出来说话了,说实话,对于是 李唐,王伯当一直觉得无可无不可,现在,听了高月一席话,他顿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所以,他站在了高月一边,劝阻李密不要入关 中。
“不入关中,又将何如?”
半晌,李密说话了,眼睛却始终盯在面前的几案上,貌似自言自 语,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目视高月,高月心领神会,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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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连黎阳,在当前的情况下,徐世绩若不想让王世充夺了黎阳,就不会与密公对抗,徐世绩其人,并非鼠目寸光之徒,他与密公的嫌隙不会大到让他放弃大局的地步,只要有黎阳的粮食支持,密公再勤练兵马,军中只留青壮,再练出一只瓦岗强军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那些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部众。
高月轻蔑地扫射了堂下诸人一眼。
“那些顺利时就来投奔,逆风时就离散的人,任其离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堂下一阵躁动,有人忍不住站起身来,想要指责高月,这时,李密腾地站起身来,面色冷峻,他抽出腰间的横刀,劈下几案一角。
“我意已决,日后有再提入关中者,当如此案!”
说罢,他从案子后走了出来。
“想我李密,当初助玄感公起兵反抗暴政,却兵败东都,那时,单身一人逃亡,惶惶不可终日,只能隐匿于乡野,如今,虽然打了败仗,身边却有诸君跟随,情势比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