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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广修道路,招募无恒产者做工,以工换赈。第六是演军整武,训练精兵,加强武备,在国库允许范围内增加禁军、厢军收入。第七是推广教化,招纳贤才。第八是广开财源,富国富民。
朝堂中的高官要员,看到这份诏书时,都有些看笑话地心思,这诏书中尽是花钱地地方,却只有最后一条说要开源,而且辞句极是含糊。可百姓却不管那么多,至少在临安城中,霍重城这些年来结识地城狐社鼠、说评话的先生、茶馆地博士,还有一些太学学生,纷纷进入各个人多之所,宣讲这诏书中给百姓的种种好处。
内除奸凶外收大藩,这已经让临安百姓既是高兴又是自豪,再加上“永不加赋”与“楮钞保值”这二条,便是触手可及的好处,哪有不赞辞如潮的。至于官家如何实现永不加赋与楮钞保值,那自然有朝堂衮衮诸公去伤脑筋,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何干。
听得此处,邓若水面色犹自不豫:“竟无一语提及济王,莫非济王之冤……”
“休要再提济逆了。”李仕民面沉如水:“你有所不知,先帝皇子坻与先帝,都是济逆毒死,官家不忍这天家惨事布露天下,故此未曾诏告,但巷里坊间却早传遍了。我向真公景希探询过,他也说此事十之八九为真。“什么?”邓若水大惊失色。
这便是赵与莒对付那些置疑他即位正当性的书生们的致命一击,先帝宁宗驾崩时,只有济王一个皇子,然后便要算他这个皇侄。推倒史弥远,他继位地合法性确实值得怀疑,但若是那唯一地皇子大逆不道,那么他这个最近的皇侄被太后认为皇子,登基继位,便再无任何可疑之处,而即位后济王之死,也变得合情合理合法了。
虽然赵与莒心中推想,宁宗架崩是史弥远干地好事,但他同样怀疑,皇子坻之死便是济王地手段。至于证据并不重要,他如今是天子,又掌握有流求的印刷技术,大量的秘闻小册子,早在史弥远倒台第二日,便象邓若水的小册子一般,传遍临安大街小巷。对于皇家隐秘之事,百姓原本就有一种好奇心理,如今更是口耳相授,临安府也得了暗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此济王为夺帝位,杀弟弑君之事,几乎已经坐实,便是朝中大臣对此还有怀疑,却也只能私下谈论了。
听得郑景云说起那小册子中种种密闻,不但活灵活现,而且言之凿凿,邓若水眼睛越瞪越大,到得后来,不禁顿足捶胸,大骂自家道:“我读这许多诗书,尽数读到狗身上了,竟为一丧心病狂之徒,指摘宽厚仁德之君,无怪乎为人所殴!三位,我实是羞愧,无脸再与群贤相见,便在此告辞吧!”
他原是那种执拗狂生,观念一但转过来,便能坦承错误,而且痛心疾首。
“邓兄此言便差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李仕民摇头晃脑地道:“初时错者,何止邓兄一人?便是真公、魏公,也不错了?”
“正是正是,邓兄虽误会官家,官家却不与邓兄计较,若是邓兄就此隐匿,传出去却伤了官家宽厚之名,实为不忠不义之至。”赵景云也道。
“邓兄在驱史一役中,还是立有大功的。”虞玄笑道:“何况官家明日赐宴,点了邓兄之名,说是定要替邓兄压惊,若是邓兄就此消失,小弟却如何向官家交待?”
三人苦劝之下,邓若水只得随他们到了群英会。此时群英会酒楼之上,已是座无虚席,听说邓若水来了,酒楼前更是放响了爆仗。东家霍重城亲自出来,将他引上楼去,邓若水狂名远播天下,当面却从未如此风光,直笑得嘴合不拢。酒宴过后,自是酩酊大醉,直睡得次日日上三竿,这才爬了起来。
“邓兄,还未醒么?”虞玄在门外呼他道。
“醒了醒了,如今是几时了?”邓若水问道。
“都巳时三刻了,过会便要吃午饭,你快起来准备好,吃完午饭,咱们便准备进宫。”虞玄在外笑道:“在此还要恭喜邓兄,天子此次,只怕对邓兄另有重用!”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一四八、天子宴前论鹅湖
后宫之内,需云宫是宫宴之所,故此也被称为“大燕殿”。
当邓若水等一行被引至需云宫时,已经是华灯初上。自流求来的马灯被拨得亮亮的,高挂在需云宫各根柱子之上,照得整座宫殿富丽堂皇。
“天子何时来?”在被内侍引入座位后,邓若水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奴婢不知晓呢。”那内侍淡淡一笑答道。
这几日里,大燕殿几乎夜夜都招待臣僚,先是杨谷、杨石等国戚,然后是真德秀、魏了翁等宿儒,再是宣缯、薛极等史党残余。朝中三派,几得了天子之邀,无论他们对这位风头正健的天子如何看待,在宴席上都相谈甚欢。
赵与莒的手段,震住了这些朝臣,但除去宣缯、薛极等人,还远谈不上收服。大多数朝臣,都在观望之中,也颇有些人,有着看笑话的心态。
邓若水点点头,回头看了看,发觉李仕民、赵景云与他一般,也颇有些手足无措,虞玄则还算镇定,另一个与他们同来的是谢岳,他因为攻击投靠史弥远的梁成大为梁成犬,最先被投入监中,也是这两天被放了出来。在皇宫内苑之中,他竟然没有露出怯色,相反,瞧着宫中使女的眼神,让邓若水惊出一身汗来。
这色眯眯的眼神,若是为陛下所见,只怕要引来大祸。
而且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沉溺于女色!
他与谢岳并不相熟。加上年纪又大,虽然狂性不改当年,却只是沉着脸,拍了拍虞玄胳膊:“谢安仁极是失礼。你劝他一劝。”
虞玄看了谢岳一眼,然后笑道:“无妨,天子宽厚。谢安仁也是名士风范,并无大碍。”
邓若水正色道:“天子宽厚,为人臣者却不可恃之而骄,你若不说,我去说便是。”
虞玄算是领教过他的臭脾气,若真由得他开口,只怕谢岳要与他大吵起来。故此忙拦住道:“小弟来。让小弟来吧。”
他们各有位置,自是不好随意离开,故此他又拍了拍隔座地赵景云:“曼卿兄。让安仁兄守礼,此为天子赐宴,可不是什么瓦肆勾栏!”
赵景云一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只怕自家有失礼之处。听得这话先是一怔,这才注意到谢岳那眼神,他也不满地哼了声,然后又推身边的李仕民。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推过去之时,赵与莒与耶律楚材、韩平等却在旁边侧殿中谈笑。
外头是龙十二领着新进入殿前司的流求护卫队秘营守着,故此他们在侧殿中谈笑时不虞有人偷听。赵与莒身着便服,却仍坐得腰间笔挺,望着耶律楚材时。眼眼里总有些笑意。耶律楚材并不知道赵与莒在想着原本后世历史记载中。他对胡人建朝的重要作用,只道是天子极是欣赏自己。谈兴更高:“臣听得说这大地竟然是球状时,连着几夜都睡不好,总想着大地另一侧,那人为何不会掉到浑沌中去,后来听陈子诚说了引力,才恍然大悟。*****陛下,这真是树上地果子砸着陛下头后想到的么?”
赵与莒微笑着点头,耶律楚材见后赞道:“春华秋实,有人见了只知吟诗唱词,陛下却能穷天下至理,实是令臣敬佩!”
“还是多与朕说说流求如今情形吧,还有麻逸,那金鸡纳、橡胶种子,都已经种下了么?”
“都种下了。”韩平道:“自东胜洲带来的橡胶、金鸡纳种子,足足有三千余斤,我们在苏禄占了十余万亩林地,令土人将原先地杂树砍了,种上橡胶与金鸡纳。不过土人懒惰,做起活来极是差劲,故此小人寻思,是否移些百姓前去。”
“流求自身人力尚足否?”赵与莒问道。
“也嫌不足,以往要避着官府耳目的缘故,只能自山东、燕云移民,速度极慢,今后便可自庆元、泉州移民,速度便快了。”耶律楚材道:“只是臣心中颇有疑虑,流求移民不宜过快。”哦?”赵与莒有些惊讶。
“臣觉得,流求如今……百姓心气与大宋还是有些不同,若是移民过多过快,只怕大宋的一些习气也传了来,有损陛下当初开拓流求之本意。”
耶律楚材这话说得赵与莒微微一怔,然后笑了起来,作为历史上原本便极出色的人物,果然能看出他的目的。
流求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处基地,一处退路,一处隐藏实力的所在,更是他地实验之地。若说在郁樟山庄里教练义学少年,还只算小规模检验,能否在大宋时代开创近代思潮的话,那么流求便是一个类似于后世“特区”的大片试验田。
“晋卿果然不负朕望。”赵与莒笑道:“此次晋卿便不必回流求了,留在临安,替朕办一件大事。”
“银行?”耶律楚材只说了二字。
“呵呵,英雄所见略同!”赵与莒眼中闪烁着光芒,办银行将是他改变大宋地第一步。
“大宋积弊已久,以陛下在那小册子中所言,若不能稳定金融与流通,即便没有胡人外寇,那楮币便足以将大宋压垮。”耶律楚材倒是知无不言,他摇头道:“臣在金国时也曾知晓一些大事之事,史弥远只懂政争,不通治国,只知滥发楮币,盘剥百姓,失民心,坏国力,虽百死亦莫赎其罪!”“依晋卿之见,欲稳定大宋经济,应如何行事?”
“除钱荒,稳铜价,徐徐图之。不可心急。”耶律楚材道。
“正是如此,晋卿果然大才!”赵与莒满意地点头,正要再说,有小黄门来道:“陛下。时辰已到,请入席吧。”
赵与莒看了看刻钟,因为与耶律楚材等人谈得兴起。他竟然忘了时间。他一笑转过头来:“晋卿,且去会会那些太学生领袖,煞煞他们威风,朕要他们有用处。”
当赵与莒出现在邓若水等人面前时,这几人慌忙起身行礼,赵与莒随意地摆了摆手道:“不必拘礼,朕只着常服。便是不想好生生的宴席被些繁冗礼节弄得没了气氛。”
听赵与莒说得轻松,这些太学生领袖都是一笑。
“这位美髯公便是流求正使耶律楚材了。”在问过诸人姓名之后,赵与莒向他们介绍耶律楚材:“他字晋卿。学识渊博,当世无双,你们与他好好亲近。”
流求使者之名,也早就传遍临安了。众人见耶律楚材相貌不凡,再看流求另两位使者,也生得端地好相貌。
耶律楚材、韩平都留有漂亮的胡须,两人又都是身材修长玉树临风,而陈昭华也是仪表不凡。与他三人比,邓若水与太学诸生在气势上便显得弱了些,特别是谢岳,眼珠滴溜溜乱转。颇有几分猥琐。
“诸卿请勿拘礼。今日在此,咱们不论君臣品秩。只论学问志趣。”赵与莒先亲自动手给自己满上一杯,然后举起杯子:“先饮此杯。”
起初之时,众人还有些拘禁,但赵与莒善于在这种场合中调动气氛,先自鹅湖之会撩起诸人对学问地兴趣。韩平还倒罢了,他学的是杂学,故此只是微笑不语,而耶律楚材、陈昭华都可以说是北地宿儒,圣贤书读得绝不比这些太学生少,故此二人都是侃侃而谈,无论是二程、朱子,在他们口中都是有褒有贬,倒是对陈适、叶亮,颇多推崇。
“二位倜傥不群,见识也非我等所能及,只可惜学问上却误入歧途了,陈、叶功利,岂如朱子乎?”李仕民为真德秀之弟子,而真德秀又是最推崇朱熹地,故此在一番激辩之后摇头晃脑地道。“朱子确实有学,不过却是伪学。”耶律楚材没有应答,陈昭华却成了急先锋:“他说读书以观圣贤之意,因圣贤之意,以观自然之理。然则圣贤之意又从何而来?孔子圣矣,未尝闻其生而知之,周公贤矣,未尝闻其生而知之,朱子哲矣,亦未尝闻其生而知之。圣贤之意,皆源自于力行,力行而后致知,却非致知而后力行也。”
就是抓住朱熹学说中漏洞进地攻击了,听得他们争论得口沫横飞,便是眼前的美酒佳肴都忘了,赵与莒有些好笑,又暗暗有些得意。
耶律楚材、陈昭华都在流求呆过很长时间,受流求那种务实作风所染,加之赵与莒留在流求的小册子有意灌输,他们倾向于陈适叶亮地“功利”主义,对于王安石“天道尚变、新故相除”之说极为赞同。以陈昭华学识,原本便不弱于李仕民、赵景云等人,在经过人生大变与流求熏陶之后,更是学识大长眼界大开,对付真德秀、魏了翁这样的大儒或许还不够,对付李仕民、赵景云这般的年轻儒士却已经绰绰有余了。
眼见双方争得面红耳赤,李仕民、赵景云两人都不是陈昭华对手,邓若水、谢岳却只是带笑旁观。他二人虽是钦佩真德秀、魏了翁学问,却不是理学一脉,故此并不如李仕民、赵景云那般激烈,只是偶尔也插上两句。到后来双方观点绝对对立,他们怕伤和气,便笑着劝解开来。
“听得诸卿谈论学问,朕极是欢喜。”赵与莒也见气氛热烈得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