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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清之行礼回班,北条氏义汗流浃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他叩首道:“下国正因不知仁礼,故此遣小使前来,请大宋开恩,允下国派遣宋使以学上国仁礼之道。”
赵与莒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后淡淡笑道:“据说贵国以汉字为母体,自创平假名片假名,此事可有之?”
“有,上国天子圣聪之下无所不知,连下国陋文竟然都知晓,下国小使不胜惶恐!”北条氏义道。
“仁礼之道,在孔子之言,孔子之言,载于仓颉之字,贵国擅改汉字,焉知不会擅改仁礼之道!”赵与莒摇头道:“此事不准。”
“咦?”北条氏义心中微咦了一声,脑子转了转,悄悄抬起眼来看向赵与莒,却见赵与莒偏过脸去,对着方才训斥他的大臣说道:“令倭国使者退下,让高丽使者说话。”
北条氏义这时明白过来,这位训斥他地官员,想来是礼部主官了。这次来使,礼部出面招待他们的,只是侍郎,主官礼部尚却始终不曾露面,应当就是这人。
他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怕殿上失仪,只能跪拜退下。高丽使者崔明博这时上前拜倒,同样是三跪九叩之后,谄语道:“下国国主闻说上国天子得有良相,故此遣小臣来贺,下国国主查阅族谱,贵国崔相公原是我高丽崔氏一脉,唐时迁至贵国,故此遣小使来请其认祖归宗……”
“住口!”
崔与之向来是好脾气的,听得这话语却还是忍不住怒了起来,他暴跳如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戟指着高丽使者:“本相世代为华夏之人,何时是你高丽后裔?”
“下国立国者箕子,原也是华夏一脉。”崔明博面不改色:“崔相公若论辈份排行,当是小使曾祖父,朝堂之上,小使不敢叙私谊……”
满朝文武再也忍不住,都发出窃窃的笑声,笑声最大的,倒是赵与莒。
“崔卿,你竟然有这般年纪的曾孙……”赵与莒一边笑一边摇头。
“高丽使者辱臣太甚,陛下须得为臣出气!”崔与之发觉高丽使者面皮之厚堪比临安城墙,自知与他争这闲气纯是自找无趣,便将事情又推到赵与莒头上:“小国使者,朝堂之上廷辱大国宰相,陛下,失地是你的面子!”
平时私下的时候,崔与之有时会和赵与莒这般打趣,也算是君臣相得忘年之谊,但这般大朝会上他如此无赖,却还是第一回,这也分明是不将高丽使臣当作一回事了。不仅是也,被高丽使臣这般一闹,就连那些拘谨守礼的御史台谏,也懒得去与他追究了。
“行行,朕定替你出气。”赵与莒摇着头,然后向郑清之示意:“郑卿,问他来大宋真正用意。”
郑清之再度出班,皱着眉道:“我四明郑氏,世代所居皆于四明,不是你高丽后裔,先得与你说清楚了。”
满朝灿然。
“高丽使臣来此,究竟是何用意,还是速速说出,莫要耽搁我大宋朝议!”
崔明博连连叩首称是,将自己出使地真实用意说了出来,他来此一则是为拖雷亲自领兵攻掠高丽之事想要联络大宋寻求大宋相助,二来则也是为遣宋使之事,宋国强盛之势,已经随着两国商贸往来而传到高丽,台庄大捷的消息他们也得知了,特别是在耽罗之战中,高丽人尝过火炮的滋味,他们来宋国,嘴上说是要学孔孟之道,实际上与倭国一般,都是冲着火炮而来。
其三他还想从宋国手中讨走耽罗,但是见了方才倭国使者被训斥的模样,这话崔明博便不敢开口。
“此二事虽为二事,实为一事。”郑清之听完之后冷笑道:“高丽先臣伏于金国,后纳贡于蒙胡,虽号称大宋属国,实为大逆不道之叛国,天子不明诏讨伐,已是出于仁德之心,还有脸面来寻我大宋相助?”
“国小力弱,不得不如此耳。”崔明博哀声道。
“贵国不是有什么神机箭么,据闻此物极是厉害,何不用之应敌?”郑清之已经领会赵与莒之意,摇头道:“大宋藩国,自可得到大宋之助,贵国为金国属国,我大宋与金有兄弟之盟,不可夺之,还是回去吧。”
崔明博看了看赵与莒,发觉赵与莒默不作声,显然认可了郑清之的处置,他还待说话,却被两个殿前司侍卫夹起,直接扔出了大殿。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二二八、继亡复绝责不义
驱走倭国高丽使者,倒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无礼,更重要的是大宋君臣要借着这个机会,商议一下对策。
虽然当今天子皇权之重,是太祖、太宗之后前所未有,但比起史弥远时代要让群臣满意的是,朝中重要事务,天子都会与群臣商议之后再决定。若是群臣强力反对,皇帝陛下也不会强行通过,只是会通过其余方式曲线迂回,象是收复淮北之举便是如此。
“众卿都看到了,这倭国与高丽,见着我大宋国势稍振,便要来学了。”在众臣谀辞如潮之前,赵与莒抢先说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众卿,治国亦是如此,若我等不思进取,必为它国所超越,不进则退矣。”
这等于是为接下来的商议定下了基调:如何让大宋进步得更快,同时让其余国家永远只能跟在大宋之后。
“臣以为当禁止倭国、高丽遣使来我大宋,流求火炮、机械工艺,事关大宋安危,当严禁它国之人接近。”郑清之激进地道:“陛下宜千金市骨,重赏工匠,令其继续研发出更强更易移动的火炮!”
“还得严禁向倭国、高丽出售机械,以免其与本国商人竞争。”向来不言利的魏了翁忍不住也道,他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尽皆失色,没有料想这位以“君子”著称的理学大师,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大宋水师精锐,战船精良,须得多往高丽、倭国,一则保护航路,二则威慑宵小,三则也是练兵之机。”新任的兵部尚书赵善湘更进一步道。
赵与莒不停地点头,郑清之说得有些虚,并无什么独到之处,但魏了翁、赵善湘说的便是正理了。倭国、高丽这般国家,一昧怀柔是不成的。必须给他们威慑才成。
不过,因为这个时代的局限性。他们能说的也仅是如此。赵与莒看向三位宰辅,薛极一声不吭,小眼睛转着在观望,葛洪紧抿着唇,自从上回华亭民变之后,他在朝中说话的次数就更少了,而崔与之微微眯着眼睛。与赵与莒目光相对,他才起身道:“臣以为,高丽当救,倭国当责。”
赵与莒眼前一亮,身子向前倾了倾:“卿且说来。”
“高丽虽说荒悖无礼,但其国地近辽东,蒙胡拖雷汗国在此,所用孛鲁、史天泽、李全等诸人,深黯汉制,若是由其生养。必为我大宋心腹之患。陛下不防助高丽,令其连年出兵征讨蒙胡,一则可坏其民生。二则可令其无暇南侵。”
“倭国之事。其外戚克幕府。幕府克蕃王。分明以下克上有逆人伦。若不责之。何以显我大宋以仁礼施政以忠孝治国?”
赵与莒又等了好一会儿。崔与之却不再说什么了。这让赵与莒有些失望。诚然比起郑清之等人。崔与之地大局观要强一些。但是也仅仅是强一些而已。
“臣以为……崔相公言之有理。但对待高丽、倭国策略之上。却不应只是一救一责那么简单。”工部尚书乔行简这时开口。他原本都在凝眉苦思。现在似乎已有所得。
“卿细细说来。”
“高丽须救。此事自是应当地。”乔行简向崔与之微点了点头表示歉意:“但却不可变成让我大宋忠义之士为他高丽人死活与蒙胡拼命。臣在《大宋时代周刊》中得知。高丽与辽东之间有鸭绿江。我大宋水师可于江中巡守。以炮攻渡江之蒙胡。但救归救。却不可白救。这用兵之钱粮损耗。自应由高丽人担当。另外。当效我大宋与金国之约。另高丽人开放榷场。”
乔行简话语之中功利之念极强。便有朝臣心中暗骂他一昧讨好天子。自从他援引流求官员入工部为侍郎之后。他在朝臣中便颇惹了不少非议。
赵与莒点点头,倭国如何处置不是重点,现在高丽才是重点。
“只是臣细细思忖,又觉不妥。”乔行简诚恳地道:“高丽原非一国,乃新罗、百济、高句丽三国,这高丽之主,原是篡僭得之,助篡僭之国,何若继亡复绝?”
比起他刚才的话,乔行简这番话更是让满朝文武哑然,这不仅仅是功利之心了,而是**裸地对高丽有野心。那新罗、百济、高句丽三国早已灭绝,到哪里去继亡复绝?
赵与莒看了乔行简好一会儿,然后不置可否,又问道:“倭国当如何处之?”
“开榷通商,责罪北条氏,令其质子入朝!”乔行简顿了顿,又道:“臣见秋爽《东游记》中载,去东胜洲须得于倭国补给,陛下当禁倭国造海船,命其辟港为我大宋军港,海上防务,由我大宋水师负担!”
赵与莒猛地站了起来,又缓缓坐了下去…………乔行简在对付倭国时展示出的战略眼光,几乎要让赵与莒以为,他也是一个穿越者了。
这政策推行下去,几乎就将倭国向外扩张地可能性完全消除,只是这个时代宋国与倭国关系尚可,乔行简为何就有此念?
“乔卿待倭国,为何如此?”赵与莒试探着问道。
“臣在想白江口之战罢了。”乔行简道:“倭国白江口战败,故此派遣唐使至大唐,如今闻道我大宋强盛,又派遣宋使来大宋。臣见倭国以下克上几成泛滥之势,料想他日若此国有余力,只怕也会以下犯上,犯我大宋。知微见著,这位乔行简目光深远,实在是出人意料!
赵与莒慢慢点了一下头,却没有回答。
高丽国使者崔明博被架出之后,被礼部小吏又引回了宿处,他心中甚为惶恐,铁木真死后,拖雷全力经营辽东,辽东契丹、女真势力,已经被他殄平,高丽派至辽东的使者回报说,拖雷正在粝兵秣马。准备过鸭绿江南侵。崔明博深知,只凭高丽之力。是无法抵抗虎狼一般的蒙胡,要向金国求援,可如今金国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内陆国,故此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大宋。他道听途说,闻道大宋丞相姓崔,便以高丽人一贯的性子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位崔丞相应是高丽人后裔。结果不但没得到崔与之好感,反而激怒了宋国丞相,虽然在朝堂上他故作镇定,但出来之后立刻慌了。
若是被大中大夫得知,自己虽然为同族,只怕这颗脑袋也保不住了。
此时高丽权臣崔忠献已死,在“政房”中执政的乃是其子崔,虽然残暴不如乃父,但误了这等大事,崔再仁厚也不会放过他。
心中惊忧。他不免长吁短叹,叹声未息,却听得隔壁也是一声长叹。他心中一动。这是礼部驿馆,专门接待诸蕃使臣,除了他之外,隔壁还会是谁?
想到此处,他便问道:“本人乃是高丽国使者,墙外是谁?”
墙那边冷笑一声:“小小高丽。也敢无礼,我乃日出之国使者北条氏义!”
崔明博这才知道,倭国使者也与他安排在一处,徘徊了会儿,他忽然心中一动,倭国使者前来目的与他别无二致,最重要地都是要想法子弄得宋国火炮制造工艺,既是如此,二人为何不合作一番?
打定了主意。他也不声张。回到自己屋中写了几句话,然后拍了拍墙骂道:“倭国矮子。还不滚来参拜我上国使臣?”
那边北条氏义果然象个点燃了的爆仗一样冲了出来,两人都是用宋话对骂,骂着骂着,崔明博将手中的纸包着一个小石子扔了过去,那边北条氏义骂声立歇,片刻之后又是骂声大起,接着北条氏义也扔过来一个小石子,只是这小石子没有包上纸罢了。
知道对方已经会意,崔明博愤愤而回,那边北条氏义也是骂骂咧咧地回到自己屋中。他们二人地争执,却又惊动了同住在馆驿中的杰肯斯凯,杰肯斯凯粗通宋语,听出这是两国使者,心中更是焦急,他自遥远地大食而来,沿途耗费时间太多,若不能及时见着大宋皇帝,他肩负的任务还不知该如何完成。
三位外国使臣来到临安的消息,被《大宋时代周刊》载了出来,如今《周刊》已经有些名不符实,因为实际上除去七日一期外,每到周四时还会推出一期增刊。随着蒸汽船在内河航运中的使用,《周刊》的发行也不再限于临安附近,向西至江州,向北至徐州,向南至泉州,几乎东南地重要城市,总有卖《周刊》的小摊铺。
“大食使者?过之,你知道大食么?”
于织娘靠在李一挝肩上,偏着头看着《周刊》上地消息,好奇地向他问道。
新年地时候,李一挝终于如愿以偿,将于织娘娶进门来………严格来说其实是他“嫁”到了于家。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以成为倒插门的女婿,不过他答应了于父,今后他与于织娘的第二个男孩,将继承于家姓氏,并且于父的养老送终,也由他以半子身份一手操办。两人新婚不久,正是蜜里调油,李一挝也在临安置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