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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么快?”
虽然对于胜利早有准备,可这么快就出现胜利的结果,还是让两位进士吃惊。
喜讯传回临安的时候,李邺用睡袋包着自己,正在发出响亮的鼾声。这些年来南征北战,他已经打出了响亮的名头,算得上大宋名将之一了。虽然有些纸上谈兵地战术“大师”们时常会贬斥他,说他完全是靠领先于对手几代的武器优势压制对手而取得胜利的,但这并不能抹掉他这些年来开疆拓土地功绩。
一昼夜间奔行了一百二十里。虽然是骑着马,可紧接着又打了一场大仗。也让他累得吃不消。
卫兵看到远处疾驰而来的马,立刻端起枪。警惕地向那边摆摆手,希望让主帅能多睡一会儿。但李邺已经翻身坐直。抹了一下胡子拉渣的脸:“让他过来!”
“都督,王副都督已过星星峡!”那传信的带来的是一条好消息。
此次西征。灭西夏并不是赵与莒的最终目地,他的目的在于收复西域…………在恒逻斯之战后,中原王朝便失去的那片滚滚黄沙。他甚至还想更多一些,西域与中亚,绝不是天然的两条国界。
“有没有遇上蒙胡?”李邺揉着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发红地眼睛问道。
虽然蒙元被灭了,但拖雷的兄长窝阔台与察合台还在,面对大宋这空前强大的敌人,这曾经反目的兄弟又整合于一处,他们在炎黄十一年前还曾多次入寇,不过在被近卫军打痛了两回之后,便再也不敢靠近河山、东北,转而集中力量寇掠西夏。此次征西夏如此容易,在一定程度上也要拜这二人之赐,将西夏国力已经完全耗尽了。
有“飞将”之称的王启年,在这种大漠草原上的作用便被发挥出来,为了防止蒙胡扼住星星峡,借着地利阻断大宋西进的步伐,他亲自突击,要赶在蒙胡作出反应之前夺取星星峡。
“没有,没有发现任何蒙胡的踪迹,王副都督要卑职向都督请示,是继续前进还是就地休整。”
李邺嘿笑了一声,王启年这厮倒是越来越滑头了,他眯着眼往西北方看了看:“王启年岂是坐等老子命令之人,你说实话,他此时是不是已经继续向前了?”
那士兵吐了一下舌头,笑道:“就知道瞒不过都督,王副都督已经兵分两部,小部就地扼守星星峡,等待都督大部队进入,他亲自领三千龙骑兵挺进大漠,他要卑职禀报都督,所有补给都已备好,都督只要能在七日内跟上他,那么就绝无危险!”
“那厮倒是自信,龙骑兵打恶战惯了的,难怪他自信。”李邺嘟囔了声,心中多少有些羡慕,王启年升官升得很快,如今已经是他地副手,差些许便可以同他并论了,但王启年还保留着亲自带军突进的习惯,倒是他,如今身体微有些发胖,就是想亲自领兵突击也不可能了。
“都起来,都起来,告诉他们,若是再休息下去,王启年这厮就要把肉和骨头全啃光了,咱们就只能去喝他剩地汤水!”李邺站起来,卫兵替他收拾好睡袋,他大声下达命令。看到那些躺在黄土之上的士兵们纷纷起身收拾东西,他转向那个传令官:“你赶上去通知王启年,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我必然赶到,这次要一鼓作气,将蒙胡赶出西域!”
他用地是一个“赶”字,而不是“灭”字,这其实泄露了赵与莒组织此次西征的第二个目地:祸水西引。
炎黄九年的时候,赵与莒便定下计策,要联络欧洲诸国夹击西亚诸国,为此派出以邓肯•;波罗为首、于竹为副地西征舰队。西征舰队虽然不象东征舰队那么庞大,但也云集了大宋海军的精兵强将,还配有海军陆战队,他们也是炎黄十一年出征,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回来,最近一次派人带回消息,是他们抵达了处在非洲最南端的海角…………这个海角的名字不再是赵与莒熟悉的好望角,而是望宋角,表达全舰将士对于大宋故土的难舍之情。
这个名字多半是邓肯•;波罗那厮取的,实际上是在向官家表忠心,他以一个欧罗巴人成为舰队都督,非议一直存在,他也不是傻子,知道于竹恐怕还有一个使命,就是在他不稳的时候随时取而代之。
无论如何,赵与莒希望鼓动中东地区战火的目的,暂时似乎还没有什么见效,而山中老人在细兰、天竺诸地的恐怖袭击却越发猖獗,他躲在群山之间,大宋的强大海军几乎派不上用场,虽然加强了戒备,可仍然被他的手下杀了不少前去传播汉字汉话的书生与做生意的商贾。
这就使得对波斯一带山中老人的巢穴进行一次犁庭荡穴成为了必然,不过赵与莒还是不准备自己去干这事情………他希望大宋在那块地方以一个仲裁者而不是侵略者的身份出现,同时也希望这些信仰真主的人同他们信仰天主的宗教远亲能够继续纠缠,他们纠缠的时间越久,那么大宋争取到的领先时间就会越长。
故此,赵与莒将目光投向了西北,窝阔台与察合台二人虽是铁木真之子,可谁说他们不能变成大宋的开路犬呢,史书中不是常说“为圣人前驱”么?
自然,窝阔台与察合台不会那么轻易听话,但对待他们赵与莒早就有足够的经验,自然是打痛他们,只要打痛了,他们就会变乖。
李邺从卫兵手中接过自己的帽子,想着天子的计划,然后翻身上了马。他戴好帽子,扫视着已经整理好队伍的军士们,心中突然涌起无限的欢喜。
当初在与李一挝等人述说平生之志的时候,他的志向就是成为大将军,领着千军万马为国开疆辟壤,如今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他家中有妻儿,不过他并不是很关注…………天子官家自然会替他照顾得好好的。他拔出自己的刀,指着西北方向:“向西!”
“向西,向西!”近卫军都高喊起来。
“出发!”李邺下令。
一列列士兵行进的声音,骡马拉着大车的辘辘声音,军械碰撞在一声的金铁声音。李邺看着这支由忠勇热血的男儿们组成的铁流,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
他要用这支军队,为他所忠于的陛下,碾碎一切阻挡。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三五二、离间
春风不度玉门关,胡天八月即飞雪。
王启年穿过连片的戈壁时,虽然刚刚入秋,但天气已经有些冷了,他想起这两句脍炙人口的诗句,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
出星星峡之后沿途都很顺利,顺利得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蒙胡在这一带没有任何兵力,甚至往年南下避寒的牧民部落都没有看到。初时王启年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圈套,蒙胡想凭借草原与大漠与他们周旋,甚至截断他的补给,主要是弹药粮食补给,那时再扑上来给他致命一击,象是历史上匈奴人对李陵做的那样。但他对此毫无惧色,自从龙骑兵诞生之起,他们的任务就是被敌人包围,被敌人围攻,打最艰难的恶仗。这些年来,这支寄托了大宋天子无数希望与心血的部队很好地完成了他的任务,这一次也不例外。
昨日经过的戈壁颇让他惊讶,那被土人称为“雅丹”的地方有如鬼域,到处都是一片红彤彤的色彩,象是染上了无数人的鲜血。想到那般奇景,王启年不由得感叹,当初张骞出塞,班超经营西域,李靖逐突厥,想来都曾经过此地,见到这般情景,也不知他们当时作何想。
自恒逻斯战后整整四百九十年,来自中原的军士,恐怕还是第一次踏上这漠漠戈壁。
“大人,发现了一群人,自称是畏兀儿商人前来迎接大军!”
王启年虽然不是诗人骚客,但一想起这块班超、陈汤、高仙芝等名将曾经经营过的土地,他仍然禁不住热血沸腾,就在这时,有通讯兵不合时宜地奔了过来,向他禀报道。
“畏兀儿商人?”
王启年略略皱了一下眉。想起因为畏兀儿商人构谄而死在铁木真手中的王钰,时间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铁木真尸骨早朽,可当初那些贪图中原商路的畏兀儿商人照样在绿洲与沙漠间穿梭。
不过这几年来他们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中亚的商路几乎完全被海运所取代,他们原先让蒙胡重视,无非就是凭借他们地理财能力与支撑蒙胡权贵奢侈生活的财富,现在这些都已经不存在了,他们在蒙胡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
“让他来见我……”王启年道。
畏兀儿人地风俗与大宋自然是不同地。而且他们受大食波斯影响。早就开始信教了。不过被带到王启年面前地这两个畏兀儿人。却是一身儒冠。举手投足之间。倒有模有样象是汉人。
自然。他们高鼻陷目蓝眼。还是显示出他们地身份。并不是汉人假冒地畏兀儿人。
“小人速罗海。拜见大都督。”
为首地畏兀儿人三十余岁地模样。看上去很是精干。当他报出自己地名字时。王启年面色动了动:“原来是你……令尊有大功于蒙胡。你如何成了畏兀儿商人!”
在出兵之前。对于蒙胡剩余地主要人物。李邺与王启年手中都有一份名单。这位速罗海。是塔塔统阿之子。目前正被窝阔台所倚重。他地父亲曾奉铁木真之命创造蒙古文字。
“小人奉命前来。若以真实身份。只怕见不到大都督。”速罗海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在这样绝对优势之下。宋人竟然还能做到知敌若己。没有犯骄傲地毛病。这让他心中更生警惕。知道自己此次来是对了。
“你给我带来了窝阔台的口信?”王启年笑了笑,向速罗海问道。
“我家大汗喜欢汉人的书籍,曾听说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因此派我来问大都督,为何迫之过急?”速罗海胆子非常大,直截了当地向王启年问道。
他如此也是迫不得己,这几年以来,宋军年年进犯草原,在蒙胡故地与窝阔台、察合台的联盟大大小小交战了数十次,赵与莒称之为“轮战”,为地便是积累在草原上作战的经验,同时也达到练兵的效果。只不过这些战争都集中在蒙古草原地东部一带,而在西部,则因为有西夏这个缓冲国存在,蒙古并没有派驻太多的军队。这次宋人灭西夏实在迅速,六月出兵,七月便结束,不待西夏完全稳定下来,王启年便出了玉门关,直逼西域,而这个时候,蒙胡的主力还在东线,腹部空虚,这也是为何王启年一路行来,连大些地游牧部族都未遇到的原因。
对于被“轮战”弄得焦头烂额地蒙胡来说,西域是腹心之地,不仅沟通着东西,而且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的财富与物资,并不是可以随便抛弃地国土。速罗海兄弟奉命在西域经营,为蒙胡提供物资,手中兵马收拢起来也不过两万人,大多数还是西域诸族的仆从部队,根本不可能抵挡住宋人地进攻,因此,他不得不大着胆子来见王启年,希望能够仿效战国时商人弦高阻秦的故智。
可惜的是,王启年却是哈哈大笑,丝毫没有为他言辞所动的模样。
笑定之后,王启年晃动着马鞭,轻轻在他的头上抽了一鞭:“这离间之策竟然用在了我的身上……你算是走运,遇着我了,若是遇着我们大都督,早就被剁成了肉酱!”
“回去告诉窝阔台和察合台,就说我王启年说的,让他们洗刷干净等着我去砍他们脑袋……唔,听闻他们收罗了不少各族美女,也把她们洗净了,我飞将王启年乃是美女之友,必然会善待他们。”
他这话说得虽是粗鄙,可却将速罗海离间之语化解无形,旁边的近卫军士兵都哄然笑了起来,唯有唐十力嘟囔了一句,这厮是个憨货,说话声音极大,众人听得明明白白:“闻说蒙胡女人都是不洗澡的,都督真是好胃口!”
于是大笑声更响了。
速罗海紧紧盯着王启年。却从王启年眼中看不出丝毫异样,他忍不住道:“莫非大宋天子真有这么大的胸襟?”
“我家陛下的胸襟,你这化外之人哪里能明白,你们给铁木真那厮上成吉思汗的尊号,说是富有四海,可那人连自己的义兄都容不下,心胸狭窄只不过是这么一点点……”王启年伸出一个小指头,然后又大笑道:“我家官家胸怀广阔,便是将东大洋与细兰洋都装进去,也不过是占了一小半罢了。何况我们这些武人立下地微末功勋?”
在蒙胡当中,那位横空出世的大宋天子,实在是一个传奇。铁木真、拖雷。都是英雄无敌的人物,可在大宋天子面前,却如同操着木刀竹枪玩耍的小孩儿一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就是察合台与窝阔台,能够在铁木真死后分崩离析中收拾好大漠的这一摊子事。也是少有的英雄,但面对每年宋人的“轮战”,两人也是一筹莫展。
速罗海心中生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任何一个英雄人物,与这位大宋天子生活在一个时代,只怕都是一场悲剧。
“我家大汗说了。长城以南是宋人的故土,我家大汗保证不再踏入长城一步。而这草原戈壁则是我们蒙古人的牧场,你们地天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