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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内廷。
【先简单介绍一下盛京的皇宫,奴儿哈赤时期建造了崇政殿和十王亭,皇太极时扩建皇宫,建造了占地300亩的大内宫阙,这内廷就是供后妃们生活起居的建筑,其中主要由五栋建筑构成,按等级依次为清宁宫、关雎宫、麟趾宫、衍庆宫、永福宫。
清宁宫里住着奴酋皇太极的大福晋哲哲,也就是皇后。
关雎宫里住着海兰珠,也就是宸妃,海兰珠是奴酋皇太极最宠爱的女人,据说擅长道家九浅一深之术,床上功夫极为了得,把个皇太极迷得神昏颠倒恨不得天天腻在她身边。
麟趾宫里住着娜木钟,也就是贵妃,衍庆宫里住着巴特玛,也就是淑妃,这两个女人本来是北元最后一个大汗林丹汗的女人,后来林丹汗被多尔衮打败,这两个女人就带着传国玉玺和部属投降了满清,奴酋皇太极为了拉拢蒙古人,就把她们纳为福晋。
最后要重点说一下永福宫,永福宫住的女人名叫布木布泰,民间也叫她大玉儿,她是皇后哲哲的侄女,也是宸妃海兰珠的妹妹,她就是庄妃,也就是后来的孝庄太后,看过辫子戏的读者对这个女人一定不会陌生,虽然没有电视剧中那样夸张,但她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正文 第九章 赌还是不赌?
夜深人静,关雎宫里却是***通明。
暧阁外,皇后哲哲和庄妃布木布泰正急得团团转,两人很想推门进去看个究竟,却又不敢造次,终于,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道缝,一名年老的御医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哲哲和布木布泰赶紧围了上来,焦急地问道:“太医,宸妃她怎么样了?”
太医摇了摇头,叹息道:“皇后娘娘,奴才已经尽力了。”
“啊?”哲哲失声惊呼道,“宸妃她……”
“这倒没有。”太医黯然道,“宸妃娘娘可能是想见皇上最后一面,才苦撑着不肯归天。”
哲哲已经乱了方寸:“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
布木布泰此时却显得十分冷静,向哲哲道:“皇后娘娘,宸妃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要是我们把宸妃病危的消息瞒下不报,皇上他一定会怪罪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派快马去松山,让皇上赶紧回盛京见宸妃最后一面啊。”
“对对对。”哲哲连声道,“来人,赶紧去礼亲王府和郑亲王府,让两位王爷立即派快马去松山,跟皇上说宸妃病危,让他赶紧回盛京。”
在旁边侍候的太监总管连滚带爬出了内廷,把哲哲的懿旨传给留守盛京的礼亲王和郑亲王,礼亲王代善外出,郑亲王济尔哈朗不敢怠慢,当即谴快马以六百里加急向松山前线报急。
【说说六百里加急:明清时,十里设铺,三十里设驿,驿站里养有专门的驿马,六百里加急就是中途不断换乘驿马,绝不停顿,抢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把信送到六百里之外。
在六百里加急之下有四百里加急、三百里加急和两百里加急。
在六百里加急之上还有更紧急的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就不是十二个时辰只跑八百里这么简单了,而是往死里跑,有多快跑多快,一天之内甚至可能跑出一千多里,最后信送到了,马跑死了,人也累死了!唐朝时,唐明皇为了能让杨贵妃吃上新鲜的荔枝,经常这么干。】
长街寂寂、夜阑人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惊碎了人们的酣梦,守门的建奴正在迷迷糊糊地打磕睡,猛听得急促的马蹄声响彻耳畔,惊抬头只见一骑如飞而至,夜空下响起凄厉的大喝:“快打开城门,留守大臣郑亲王六百里加急……”
守门的三名建奴上前拦住去路,领头的建奴把总把手一摊沉声道:“关防。”
信使从怀里掏出一方信笺,上面果然盖着盛京留守大臣的紫花大印,守门把总这才回头把手一招,大喝道:“打开城门!”
十几名建奴从门房里冲了出来,蜂拥而上推开门栓,紧闭的城门才刚刚打开一条缝,那骑快马就已经一阵风似地刮了出去,旋即消失在苍茫的夜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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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勇堡。
趁着还有点时间王朴正想小睡一会,小七忽然推门而入,禀报说:“将军,那个甄有才吵着要见你,说是有要紧事。”
王朴道:“人呢?”
小七道:“在外面候着呢。”
王朴道:“让他进来。”
“带进来。”
小七回头招呼一声,两名家丁就押着甄有才进了大厅,王朴皱眉问道:“甄有才,有什么事啊?”
甄有才低着脑袋,偷偷看了王朴一眼又赶紧垂下了眼帘,轻轻地说道:“将军,你是不是想趁着天黑城上的建奴看不真切,派人冒充礼亲王的卫队去骗开盛京城门?”
“嗯?”
王朴脸色一沉望向小七,小七赶紧摇头,这样重大的军事机密他当然不会说给甄有才听。
甄有才似乎是猜出了王朴的心事,低声道:“大人不用奇怪,这都是小人猜出来的。”
“猜出来的?”王朴心中暗暗吃惊,问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甄有才道:“小人在庄外看见有军爷在收集礼亲王侍卫的铠甲,后来将军又问小人会不会说满语,便猜想将军你是想派人冒充礼亲王的侍卫去骗城门。将军,你要真有这个存心,小人劝你还是趁早打消念头,要想骗开盛京的城门,可没那么容易。”
王朴面无表情地问道:“这话怎么讲?”
甄有才道:“当年奴尔哈赤起兵的时候建奴不过区区几万军队,却屡屡攻克我大明朝重兵把守的抚顺、开原、铁岭、盛京、辽阳等军事重镇,八旗兵的骁勇善战是一个原因,可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奴尔哈赤非常善于利用内应骗开城门,辽东的几大军事重镇空有十丈高墙却根本不能发挥应有的屏障作用。”
小七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甄有才道,“奴尔哈赤是靠骗开城门的办法夺取整个辽东的,他又怎么会留给别人同样的机会呢?将军派人冒弃礼亲王的侍卫去骗城门,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还就不信了。”小七反问道,“难道建奴的那个礼什么王在城下叫门,守门的建奴也不开?”
甄有才道:“两位将军,你们有所不知啊,老奴酋奴尔哈赤在世的时候曾立下严格的规矩,所有城池入夜之后即关闭城门,如果没有奴酋或者留守大臣的关防,除非是奴酋皇太极亲临,否则守门的建奴是绝不会打开城门的!”
王朴道:“代善是建奴的礼亲王,也是盛京的留守大臣,他身上一定有关防!”
“已经晚了。”甄有才不无遗憾地说道,“代善身上当然带有关防,要不然他怎么回城?不过现在嘛,只怕早已经被他销毁了。”
“可恶!”小七握紧双拳,语气不善道,“将军,小人下去看看,要是那个老奴真的把关防销毁了,留他反正也没用不如乱刀砍死算了。”
“小七,不要意气用事。”王朴阻止了小七,又向甄有才道,“甄有才,你要和本将军说的,就只有这些?”
甄有才眼珠一转,接着说道:“哦,除了这些还有件事。”
王朴道:“说,什么事?”
甄有才道:“将军想以奇袭之计夺取盛京城,小人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王朴冷然道,“说来听听。”
甄有才道:“建奴夜间的守卫森严,想要骗开城门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不过白天的守卫就相对松懈些,混个几十个人进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甄有才这话说的倒是不假,这些年明军根本无力进犯辽东,朝鲜、蒙古已经臣服于建奴。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建奴从来就不认为盛京会受到攻击!其实这都是人的惯性思维,因为奴尔哈赤起兵以来,建奴就一直很顺,除了宁远城攻坚吃了两次亏就没怎么吃过败仗,这样的情形之下不滋生骄狂之气是不可能的。
“白天?”小七大叫道,“开什么玩笑,大白天的一千多号人怎么靠近盛京城?你当城里的建奴都是死人啊?”
王朴挥手制止小七,向甄有才道:“说,接着说。”
甄有才道:“将军可能不知道,这处庄园其实是皇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盛京城里的皇宫运送粮食、疏菜和一些时鲜的山珍野味,眼瞅着这几天又该送粮了,将军可以让你的手下装扮成车夫,再把兵器藏在粮车里,守门的建奴已经和小人熟了,一般是不会检查的,应该可以混进城去。”
如果甄有才说的都是真的,这倒的确是个办法。
一来光天化日之下,建奴的警惕性不高,二来长勇堡既然是皇庄又经常向皇宫运送粮食蔬菜和野味,守门的建奴就更加不会起疑心了。不过这么做的风险也极大,万一甄有才睁眼说瞎话,那后果就严重了,夜间骗门不成还可以趁天黑一走了之,白天要想逃跑就难了,建奴的骑射可不是吃素的。
“甄有才。”王朴眯起双眼,忽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本将军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呢?你救了本将军还有千余大明将士的性命,不是吗?”
“不敢。”甄有才急忙低下头来,不敢正视王朴冷唆唆的眼神,拱手答道,“小人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将军要是兵败盛京那小人只怕也活不成了,只有将军您大功告成,小人才能活得好好的,嘿,嘿嘿嘿……”
王朴道:“这么说,本将军是应该相信你喽?”
“将军,不能相信他。”小七急道,“小心这家伙使诈坑我们。”
甄有才不敢吭声,只有一双眼睛骨碌碌地乱转个不停,怎么看怎么像个奸滑之徒。
正文 第十章 进城
王朴死死地盯着甄有才,开始陷入剧烈的思想斗争,怎么办?信还是不信?信,那就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有手下一千多号家丁的性命全部押到了甄有才这个家伙身上,可这家伙能相信吗?要是不信,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呢?要是打不下盛京,逃回大明也只能是死路一条啊。
“甄有才!”王朴忽然阴恻恻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甄有才低声应道:“小人,小人就是个书吏啊。”
“胡说!”王朴拍案大喝道,“你被掳来辽东是三年前的事,可老奴酋奴尔哈赤攻占辽东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知道他是靠着骗开城门的战术才夺取整个辽东的?一个小小的书吏就能知道建奴的核心机密?连建奴夜间出入要有关防你都知道?一个小小的书史能带着运粮车队出入皇城?建奴和苏达喇就这样相信你?”
“这……这……”
甄有才一双眸子滴溜溜乱转,一时间却也答不上话来了。
“快说!”王朴又是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甄有才吓得一骨碌跪倒地上,以头叩地颤声道:“我说,我全都说,小人姓甄名有才不假,可小人并不是三年前被建奴掳来辽东的,其实……其实小人祖上世代居住在辽东以贩卖人参为生,只是后来建奴猖獗,辽东全境沦陷,小人不得已……不得已才入了旗籍。”
“好啊,竟然入了旗籍。”小七上前一把揪住甄有才脑门上的小辫子,向王朴道,“将军,这家伙连祖宗都不要了,还留着他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小人这就把他拖出去,让外面那些汉人百姓把他乱捧打死算了。”
“不……不要啊。”甄有才急道,“小人虽然入了旗籍,可心还是向着大明的呀,再说当建奴的旗奴哪有回中原当大明的百姓好啊?要不然,小人今天也不会冒死来劝阻将军你了,将军您可一定要相信小人哪,小人此心可昭日月哪。”
“将军。”小七也急道,“千万不能相信啊。”
王朴直直地盯着甄有才,眼神幽深得像块千年玄冰,好半晌之后才猛地一咬牙,沉声道:“好,本将军信你,就按你说的办!”
“呼。”
甄有才长出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边还以衣袖擦了擦脑门上淌下来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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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清早,王朴、刀疤脸带着五十名精干家丁扮成阿哈,押着天亮前准备好的四十车粮食和十车蔬菜、山货,在甄有才的指引下向盛京城大摇大摆地开来,此去盛京关系到奇袭的成败,王朴不敢掉以轻心,让谁去他都不放心,只能自己出马。
小七、大胡子还有大队家丁被王朴留在了长勇堡。
直到天黑以后,大胡子才会趁着夜色率领家丁主力悄然接近盛京城,长勇堡距离盛京城已经很近,这里到处都是建奴的庄园,官道上的行人也络绎不绝,大白天行军根本无法掩人耳目,只有到了晚上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盛京城。
从长勇堡到盛京只有三十里路,不到两个时辰运粮队就赶到了盛京城外。
盛京城门大开着,两队建奴无精打采地守在门外,城门内行人车马进进出出,也没见他们上去盘问一下,看来甄有才没有说谎,盛京城白天的守卫果然松懈。其实,也不能怪守城的建奴懈怠,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