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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祖凤殷殷的目光,石青脸色木然,心中痛惜万分。这是一条注定失败之路,怎能轻易踏上?
半响,他艰难地摇头,沉声说道:“收复故土,统一天下;非大英雄真豪杰莫能办到。南方不缺英雄豪杰,可有几个豪杰能一展抱负?有几个英雄功成名就?祖狄公、刘琨公若能放手一搏,中原岂会丧失衣冠。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我不能视而不顾,我不相信大晋,不会为那帮人卖命。”
祖凤眼中忽地一暗;其他人反应不一,很多人陷入沉思。
南方不是没有英雄豪杰,如祖狄、刘琨这般的俊杰之士在所多多,结果呢?没有人成功,甚至没有人得到好的结果,子孙家族都跟着遭受厄运。这样的朝廷能够相信吗?
“此一时,彼一时。毒蝎,莫要错失良机。”安离依然信心十足地反问。“试问,除了大晋,还有谁能平定战乱,一统天下?”
谁能?大晋不作为,自有无数风云人物趁势而起;现今人丁不到十万的氐人蒲洪,人丁不到八万的羌人姚氏,默默无闻的石闵和悍民军,谁不能趁风而起,啸傲一时;更何况气势正盛的鲜卑慕容,躲在代北休养生息的鲜卑拓跋。
石青苦笑,自己知道这些,可是说出来,谁会相信。
祖胤目光一闪,问道:“毒蝎将军。莫非你意欲自立?”
自立?
石青摇头笑道:“毒蝎虽然狂妄,自立之心却不敢有;只是逢此天地巨变,亦不甘沉沦寂寞。此时,风云际会,尽在河北;毒蝎将前往邺城,竭尽所能,在风云激荡中作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说到这里,略微一顿,他的语气异常诚恳。“毒蝎和志愿兵北上之前,征东军余部需要得到妥善安置。这就需要悬瓠城的物资,需要三义连环坞的庇护。所以,我欲破张遇,破悬瓠城。”
“破张遇?破悬瓠城?可能么?”
“当然可能!”石青自信地说道:“征东军是张遇的暗子,利用好这点。征东军就不是与张遇里应外合破三义连环坞,而是与三义连环坞里应外合破张遇!”
第一集 血火铸炼 第十八章 开战
星光稀疏,弦月暗淡。
一支支小队像黑色长蛇,无声地游走到预定位置。
“都通知到了吗?”石青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打破了夜得静谧。崔宦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早和兄弟们说好了,拼了这一次,以后,愿意北上挣富贵的北上,不愿意北上的在淮北安家。弟兄们劲头足着呢。”
万牛子跟着称是,他的大嗓门压低后,声音显得嗡嗡的,听起来不太真切。“民部老小感激着呢,在哪能遇到蝎帅这样的好人,啥时候了还惦记着他们。”
“牛子哥哥,小心点,别让民部伤亡太大;哎,不是没办法,真不想让他们上阵。”石青探了口气。
征东军和张遇约定,拂晓时分,里应外合,拿下三义军。如今,各方面都做好了准备,只等见分晓。
三个营地,如同一大两小偎依着的黑暗怪兽。几盏模糊的灯光从各哨岗帐内透出,没有一点动静。
石青来到南侧小营,两个小校迎上,带他来到一个黑黝黝的大帐前,几个卫士上来用身子遮掩着大帐口。石青掀帘而入。
大帐内,灯火通明,人头济济。三个大督护、祖凤、赵不隶三义军首脑都在,韩彭、司扬、孙霸、丁析、侗图志愿兵五个统带也在。看见石青,所有人的目光刷地扫过来。
“石将军,怎么样?有没有纰漏。”祖胤亢奋得脸现潮红,声音竭力保持平稳。
三义军没有经历过这种复杂细密的战事。这是真正的战争!奇谋妙计,一一施展;各种手段,丝丝相扣。
“斥侯怎么说?”石青看向赵不隶。这次行动名义上以祖胤为帅,策划布置却是石青、韩彭、伍慈三人制定;石青隐然是实际主事人。
赵不隶答道:“方圆十里,没有异常;悬瓠城内的情况探查不到,城头看起来很安静;悍民军、豫州兵已经开拔,粗略估计五千人,将在半个时辰后抵达。”
“只有五千人?”石青眉头微微一蹙。如此决战,自当倾巢而出。
“很正常。”司扬接口道:“他们应该会留一两千人守老营。”
“是这样么?”石青心生疑虑,转向韩彭疑道:“难道他们有所提防?”
“有提防也是正常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张遇经久沙场,谨慎还是有的吧。”韩彭没将此放在心上;只要击溃对方五千主力,拿下悬瓠城北门,大局已定;一两千残兵又能如何。
石青点点头,转向祖凤。“悍民军游骑兵不会入套,他们会在四周游猎,以便追杀溃兵;子弟骑不要和他们纠缠,只追击对方步卒即可。”
祖凤眼睛眨了一下,表示知道。
石青环顾大帐,在众人脸上一一凝视,最后落到祖胤身上。自信地说道:“今日有胜无败,大督护安心坐镇指挥,大家奋勇杀敌吧。”
孙霸、丁析低声叫了一声:“有胜无败!奋勇杀敌!”
祖胤重重颌首。“好!有胜无败!奋勇杀敌!各位。出发吧。老朽等着为你们庆功。”
帐内人按序潜出,石青沉思着向外走,突觉人影一闪,祖凤从身边越过;他低低地说了声:“小心。”祖凤恍若未闻,脚步轻快地掀帘而出。
石青潜伏到三义军大营,在一堆干草后伏下;四周,黑压压的黑影蠕动,尽是潜伏的征东军士卒。
韩彭挪动着身子,凑过来道:“石帅,怎么对祖家的小子这么客气?看上了?想拐到征东军?”前日夜宴,祖凤喊出石青的名字后,石青这个名字就公开使用了。
司扬在旁嗤地一笑。“黑豹,你的眼光太差了,没看出那是个丫头么!呵呵,蝎子发情了,想找母蝎子交尾…”
“子弘大哥…”石青埋怨一声,‘交尾’,这也太难听了。
“嗬!这样啊…”韩彭恍然,跟着司扬一起调笑。“别说,两人挺配的;蝎尾枪对凤尾枪。可不就是交尾么…”
“嘘!”负责警戒的孙霸示意,解了石青的尴尬。司扬、韩彭闭上了嘴。
一个三义军斥侯遮遮掩掩爬过来,啾啾这个瞧瞧那个,直到石青说了声:“我是石青。”他才找对人,弯腰跑过了,道:“石帅,敌军来了,就在大营西南,三里外趴着。”
汝南一马平川,找个稍大的高坡都难;张遇要和征东军里应外合,只能在草丛中趴着埋伏。石青又看看天色,已经入寅;这时是黎明前最黑的一段时间。
“好!大伙准备去吧。一刻钟后,同时动手。对方一杀进大营;我们向北撤,杀向悬瓠城。剩下的交给三义军和民部。”石青话音一落,五个志愿兵统带、两个义务兵统带马上消失在黑暗之中。
望着沉沉夜色,石青心潮起伏。穿越到这个黑暗时代,自己必定要做点什么,改变点什么。一切,就从这一刻,从改变豫南民众的命运开始吧。
“杀——”
骤然。宁静的夜里,爆出雷鸣般的喊杀。
三义军大营、南方小营同时躁动起来,十几个火头被迅速点起,几个帐篷燃烧起来。帐篷内窜出衣裳不整的三义军士卒,一个个茫茫然不知所措。
黑暗中突然涌出大批穿戴整齐的兵士,嘶喊着冲上来。三义军士卒拔腿就跑,后面的兵士紧追不放。
一时间狼奔狗逐,两个营地乱成一片。
北方小营被身边的喧闹惊醒,呜呜地号角鸣响,战鼓擂起。人喊马嘶之中,传令兵穿梭来往,衣甲不整的士卒拎着刀枪急忙聚拢。
蓦地,西南方爆发出更大的喊杀;黑糊糊的夜里,一团比夜更黑的黑潮涌向三义军营地。
黑潮势不可挡,轻轻一碾,首当其冲的南方小营化为齑粉;近千溃兵被大潮追赶着卷进大营。五千官军紧跟着追进…
一切顺利。顺利的让石青不敢置信,此时,如箭在弦,不容他有半点迟疑。“征东军。撤!你们随我断后。”
对方大部已入大营。扮作溃兵的义务兵和扮作追兵的志愿兵顺势向北退去。那儿有预留的通路,他们过去后,就会被阻死。
官军来得极快,前部已和北撤的征东军发生接触;落后的一队征东军被缠住了。
“断腕!”石青大喝冲上。
孙霸大喝“断腕!”带着志愿兵随后跟上。
蝎尾枪从来不负石青。轻轻一抖,三名敌军咽喉洞穿;左右一挑,两个敌军飞出,砸到三四名官军。
“杀!”孙霸适时赶上,如狼似虎的志愿兵猛力一突;这股官军大哗,转身就逃。
“走!不要纠缠。”石青拦住意欲追击的孙霸,当先向北退去。
“悍民军不过如此!”孙霸沾沾自喜。石青猛然一怔,心中的疑虑再次涌出:悍民军怎么可能后退!这不会是悍民军,应该是豫州兵。可豫州兵怎么比悍民军冲得还快?
“杀!”西南方再次爆出震天的喊杀声。
马蹄奔腾,八百子弟骑从官军身后突然杀出,将官军向着大营驱赶。整个三义军大营,只有西南方一道口子。这道口子将被子弟骑和三义军主力封死;其他几面,早被油脂、干柴堵住。
石青刚刚冲出,征东军民部老幼扛着干草、油脂倾倒在他们身后。
与此同时,一道道亮丽的火箭腾起,点燃了夜空,点燃了布满柴草的大营。三义军大营,烈火冲天而起,转眼间就会成为一个大火场。
大局已定!望着越来越大的火头和火中仓皇躲避的官军,石青心情复杂万分。
“走!杀向悬瓠城。”爆喝声中,刚才的一点疑虑早已丢到九霄云外,石青带着孙霸等冲向悬瓠城北门。
悬瓠城北门离三义军大营有八里。他必须尽快赶到,在城里内应发现异常前,杀进去。
此时,征东军义务兵、志愿兵前后拖出两里,裹成几团,马不停蹄地向前赶。没有任何队列阵形。石青从后向前追赶,一边跑,一边大喊:“注意建制!队列可以不要。建制一定不能散!”
待追到最前首的司扬部时,他已经过了城墙拐角。奔跑在北城墙下。
“蝎子,还是被你追上了。”司扬拎着砍山刀,恼怒道:“原本我想独自拿下北门,偏偏你赶上来。这下好了,风头又让蝎尾枪抢去了。”
第一集 血火铸炼 第十九章 新生
“宁可抢去风头,我也不让子弘大哥独自冒险。”石青笑着抬头看向北门城头。
作为多年州治之地,安城城高墙厚,护城河宽阔;石勒毁城时,将城墙推倒在护城河中,护城河再不复存在;大晋重建悬瓠城时,在豫南找不到足够民夫。因此,悬瓠城建得不仅小,也没有壕沟和护城河。
天际发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城头上露出几个畏畏缩缩的脑袋,看到征东军后,呼喊着跑下城头。征东军先锋刚到北门,城门吱吱呀呀一阵响,打了开来。
石青大喜,正要呼喊士卒“冲杀”。人影一闪,司扬不声不响冲了进去,他麾下志愿兵随之跟进。苦笑声中,石青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由司扬打前锋。
北门之内,十来个郡兵站在上马道之上,还有四五十个郡兵站在城头好奇张望,对冲进城的征东军指指点点。
这是张遇的内应!
既然翻脸,石青对这些内应不敢放任。拦住韩彭道:“带人上去,将他们拿下。义务兵进来后,你留两百人,配合本部,控制城门。”
“内应”一见要被捕拿,不等韩彭上去,呼喝一声,顺着城墙跑了。
石青不为已甚,没有追撵。只要进了城,打一个措手不及,驱散守兵,抢到物资,目的就达成了。没必要赶尽杀绝。会合了孙霸、崔宦,他带领五六百征东军向城中心开去。
此时的悬瓠城正沐浴在晨曦之中,还未从黑夜中彻底苏醒,依旧保持着宁静。征东军上下欢喜鼓舞,仿佛面前是个肥美的羊羔,正等着他们下刀宰杀。
队伍迅疾突进,将到城中心的十字路口时,突然,路口左侧哗地一声,爆出震天的喊杀声。这声音太过突然,众人没有丝毫防备,骤然听到,都是一惊。
“子弘大哥遇敌了!”孙霸大喊,舞着石青以前用的马槊向前冲。
“遇敌!?”石青心中一沉,莫名的,几个被忽略的疑点袭上心头。
从声音判断,至少有上千人嘶喊拼杀,司扬身边只有百人;喊杀声是敌人发出的…石青一慌,“随我来!”喊声中,疾步狂奔,比孙霸更早一步赶到路口。
往左一瞥,他顿时目瞪口呆。
东边街道宽约两丈,只够两辆牛车并行;街道两旁是一间挨着一间的各式铺面,这些铺面此时门窗大开,顶盔贯甲的敌军蚂蚁般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与此同时,门后、窗洞,一支支长枪吞吐攒刺,几乎封锁了整个路面。
两旁冒出来的蚁群适时封住街道两端,截断司扬部的去路和退路。一时间,百十志愿兵在汹涌的刀山枪林间,时沉时浮,岌岌可危。
“陷阱埋伏?”不祥的词语从脑海迸出,石青霎时大汗淋漓。
心神颤抖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