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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杀声忽然响起,城头上、城门洞内乱做一团,哄响声中,夹杂着苏忘威风凛凛的声音:“陈逵依然伏诛,尔等还不缴械投降!给我杀——”
石青惊愕回首,但见一帮晋军打扮的士卒刀枪并举,向趴在垛口的弓箭手、城门洞结阵的晋军士卒后背乱砍乱垛,刚刚还是森严坚固合肥城转眼间变成一团糟。
陈逵被斩了?苏忘怎么到了合肥?衡水营怎么装扮成晋军模样?
石青正自疑惑不定,城门处突然闪出一位晋军将领,扬声喊道:“石云重!某乃祖道重。快进城吧,从城里走快一些。”
听到祖道重这个名字,石青的疑虑一扫而光,当下再不迟疑,扬声招呼身后下属道:“走!进城——”,然后一偏马,率先冲向合肥。祖道重是祖凤的叔父,可谓是“一家人”,就算不偏帮他,也不可能暗中算计。
衡水营和祖道重的部众并不多,合计不到百人;只是合肥守军都在围剿石青去了,城内剩下的也只三四百人;猝不及防被衡水营一顿乱砍,再加上主将陈逵被诛,顿时丧失了抵抗的斗志,没等石青进城,两百余幸运之士便化作鸟兽散,蹿进了大街小巷。
石青进了合肥,正欲下马和祖道重见礼,苏忘从上马道上疾步而下,没来得及行参见礼便连声催促道:“有话以后再叙,大将军安全为重,请速速从北门出城,赶往西北的畁水,王浃叔备下了战船在畁水等着接应大将军呢。”
“王浃?”石青确实有心早点离开合肥,只是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忍耐不住问了一声。
苏忘急忙解释道:“这两年王浃叔很后悔,认为不该带领北地儿郎投靠江东,为了接应大将军北归,苏忘私下找王浃叔谈了谈,正好王浃叔也有心归附大将军,所以……呵呵。”
笑了一笑,见石青颇有兴趣,苏忘干脆简略地解释起来:“苏忘担心王浃叔孤掌难鸣,想到祖夫人的关系,又请王浃叔领着一起来找祖将军,请祖将军帮忙接应。祖将军倒是爽快,一口答应下来,只可惜任职时日太短,麾下部众多是江东人,无法调遣指挥。没办法,听说大将军在濡须口出现,苏忘只好带了衡水营的老弟兄过来,假扮作祖将军的亲卫,在此接应大将军。”
“苏大哥有心了,石青会记在心里。”
石青颌首赞许,眼光温润地在苏忘脸上停留了一阵,随即移到祖道重身上,慨然道:“依辈分算,石青要称呼祖将军叔父了。叔父能够回返中原,岳丈大人和凤儿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叔父这就和石青一起走吧。”
“那就一起走吧,中原待久了,这两年在江东过得可真难受,一点都不习惯。”祖道重十分感概地叹了口气,继而向四周扬声招呼道:“中原的儿郎,我等随石大将军回北方去。”
“回去了——随石大将军回去了。”二十多个晋军打扮的汉子齐声高呼,敢情祖道重知道没法让江东部众听命,便找了些出身北方的士卒当作心腹。
两支人马会合一处凑成一支一百三四十人的小队伍。石青、祖道重、苏忘率队先行。小耗子和弓蚝在后关闭城门,给城外晋军增加了一点阻碍,随后催马赶上大队。
队伍出北门向北行了好一阵子,身后还没见到追兵的影子,晋军群龙无首,若想追击不是需要绕着城池转一大圈,就是需要先攀爬城墙后开启城门,一时半会那是忙不过来的,而天色却已经暗下来了。
苏忘、祖道重对合肥一带非常熟悉,这一晚的月光又异常的明亮,在两人的引领下,队伍在合肥西北大别山余脉的丘陵中穿行的极为迅速,凌晨时分已经行出七八十里路,将合肥城远远抛在身后。
在小山谷里短暂休息了两个时辰,队伍继续赶路,当天晚上抵达畁水东岸,苏忘引领着队伍来到一个水流平缓的水湾暂歇,他则找了些柴草升起三堆篝火。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月光粼粼的水面上现出两个黑糊糊的影子,两艘战船逆流而上快速驶向水湾。
战船在水湾附近的一段深水区泊停,两块船板刚一探上河岸,一个身影利落地踏着船板,边行边道:“复生,可是大将军到了?”
“苏忘答道:“王浃叔,大将军到了。”
石青明白来得就是原石赵扬州刺史、现大晋冠军将军王浃,遂踏上三步,招呼道:“烦劳王将军挂念,石某感激不尽。”
“啊呀!大将军太客气了。”王浃脚下忽地加快,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躬身行礼道:“王浃参见大将军,王浃和一众兄弟意欲回返中原,还望大将军收留。”
“呵呵,能得王将军和麾下儿郎襄助,石某三生有幸,王将军请起,勿须客套。”石青伸手扶起王浃。
王浃直起腰,稳了稳心神,语气忽然一变,肃然说道:“大将军请尽快乘船北上,眼下中原情势万分危急,一刻也耽误不得。”
石青倏然一惊,急声问道:“哦?中原出了什么事?”
王浃凛然回道:“大将军刚一离开建康,朝廷便急令扬州军、荆州军即刻进兵,欲趁大将军不在之时夺取中原,至少拿下青、兖、司、豫、徐等黄河以南五州;因为濡须口发现大将军踪迹,褚国丈忙于赶赴合肥主持缉拿之事,扬州军暂时还没有动静,荆州军这时只怕接到朝廷诏令了,也许正在准备进兵呢;而且这时褚国丈应该明白无法阻止大将军北归了,只怕也会立即着手布置进兵事宜。”
“原来是这样。”石青点点头,思索着说道:“无妨,有淮河遮挡,徐州还有周成大哥坐镇,扬州军难成气候;至于荆州军么,王朗将军应该有所提防,事情坏不到哪里去。”
“还有一事不知道是真是假……”王浃脸色凝重,迟疑着说道:“听说,燕国派遣密使南下,邀请朝廷出兵夹击中原,四月上旬,燕国密使路过广陵时告诉褚国丈,燕王决心已下,无论朝廷是否出兵,燕国都将合倾国之力攻打冀州,以报邺城劫持朝廷宣诏使和燕使皇甫真之仇。”
“啊!竟有此事!”饶是石青性子越来越沉稳,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失声惊呼,荆州军、扬州军、燕军三面夹击正是他竭力想避免的最糟糕局面,哪知怕什么来什么,如果这个消息似乎真的,以前的功夫算是白费了,这种局面终于还是出现了。
王浃摇摇头,疑虑地回答道:“是真是假王浃不能确定,只是偶然间听征北大将军府里出来的人无意透露了一点。”
“走!快走——到悬瓠城去,此事是真是假,周勃和张凡应该知道。”石青再也呆不住了,连声催促众人上船,他恨不得立刻飞到悬瓠城探问出究竟。
第七集 第五十一章 以攻代守
“无论燕国是否以倾国之力攻打冀州,大将军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准备同时应付荆州军、扬州军、燕军三方的进攻。因为就算这一次能侥幸避开,日后还可能会出现这种局面。”
战船在黑暗中静静行驶,郗超劝告的话语不住在耳边回响,石青心事如潮,翻翻滚滚。
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实力决定一切,策略计谋只能是辅助手段,不能成为真正的依托,出于形势需要使用计谋的同时,必须做好应对可能出现的最坏打算;万不可心怀侥幸,妄图依靠计谋包打天下。自己前段时间过于大意,以为他人会被自己的计谋耍的团团转,这种实在过于一厢情愿。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不仅适用于个人,也适用一国或一个团体;中原若要兴起,应该有不怕艰险的雄心,于忧患艰难中逆流而上,依靠拼搏努力闯出一条路来,不该把希望放在敌人的愚蠢之上。
既然如此,该来的、能来的就让它来吧,别说是燕国、荆州军、扬州军联手进攻,就算是司马勋、张重华、张平加入进来又能如何?真的能压垮中原吗?
石青想到极深处,豪气勃发,思绪飞扬,难以自已。“三娃子,去找景兴过来。”天快亮了,他却没耐心再等,忍不住对守在舱外的何三娃吩咐了一声。
战船狭窄,没有单独的舱室,石青所在的单独船舱是王浃为了能让他静心理事腾出来的,郗超和一堆水手士卒住在中层的通舱。何三娃应了一声,过了一刻钟就领着睡眼惺忪的郗超进了石青的舱室。
“大将军莫非有了定策?”郗超揉着眼睛,看上去很倦怠,心思还是极为清明。
“三娃子布置人手在外警戒。”
石青与郗超相反,神采熠熠。打发走何三娃,他伸手招呼郗超在自己身边坐下,摆开了长谈的架势道:“景兴应该知道,大将军府一直都在做应对燕军南侵的准备,是以燕军无论是以倾国之力南下还是派偏师进行骚扰突袭,民军都已做好了准备。对石某来说,感觉突兀的是荆州军和扬州军的大举攻击。”
郗超心有戚戚地点点头。“归附江东,敬献玉玺,可谓是极为胆略也极俱诱惑的两条妙计,可惜不知怎么走漏了劫持皇甫真、谢攸两位大人的消息;若不然定能成功。”
“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冀州有王景略,还有十二三万兵马。石某相信,以王景略之能定然应付的慕容恪几个月,目前唯一可虑的是荆州军、扬州军的联手夹攻。”
静心想了一想,石青思酌着说道:“河南诸州守备空虚,单独对抗荆州军一路也未必能够,好在荆州军是大晋的荆州军,不是桓温的荆州军。如此便为我等提供了腾挪的空间。”
郗超目光一闪,若有所思地问道:“大将军的意思是……”
石青双目幽光闪烁,冷笑道:“扬州!江东!此系大晋之软肋。只要给予痛击,建康内外必定恐慌一片,四处求援,如此荆州军必将不战自退,回援江东。”
“打扬州?打江东?以攻为守?”郗超瞿然一惊,旋即眼珠连续转动,思索其中的可能行。
“对!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大晋想攻略中原,石某就先兵临建康城下,单看桓温敢不敢抗旨不遵,罔顾建康安危,继续攻伐中原。”
石青细牙紧咬,语气冰一样的寒冷。“若是平常时候,民军很难渡过淮河,兵进江东;眼下可不一样,扬州军为了缉拿石某,兵力分散,淮河防御削弱了不少,王浃将军暗中归附我方,扬州军毫不知情。有此两样在手,只要我等行动够快够狠,渡过淮河,击溃扬州军岂不是手到擒拿?哼哼——守江必守淮,扬州若失,江东门户大开。芜湖、建康、京口沿线千里江面,尽在民军攻击范围之内。大晋朝廷焉能不慌,焉敢不急调荆州军回援?”
“妙啊,攻敌之所必救正是如此——”
郗超眉飞色舞,抚掌赞叹道:“扬州军攻击力弱,原本只能作骚扰之用,大将军一着就化去扬州军之骚扰,反而将其转为荆州军之累赘。妙,妙,实在是妙不可言。只是,此事说来甚易,行之却有些艰难。民军部署在淮北一线的人马数量可不是很多啊。”
郗超最后道出了自己的顾虑。
石青面容平静,不喜不忧,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解说道:“据王浃将军说,扬州军总兵力约有五万上下,其中褚衰率三万主力驻扎在盱眙,糜嶷部四千人马驻扎泗口,王浃部五千人马驻扎羊市,死去的陈逵所部五千人巡弋长江北岸,祖道重部三千人驻扎合肥,刺史殷浩率三千人护卫广陵。短时间内,民军没办法在淮北集结出与之规模相等的人马。好在王浃将军暗中归附,此消彼长,形势又有不同,只要运作得当,我军至少有七成胜算。”
顿了一顿,石青幽幽说道:“此次反击扬州,石某打算集结青、兖、徐以及悬瓠城、衡水营、王浃将军旧部合计近三万人马,兵分两路,以王浃将军部众为内应,一路从羊市南下取淮南、合肥,然后转而向东,兵临广陵。一路从下邳南下,在王浃部和衡水营的配合下突袭泗口,沿淮河一路向下攻打,从北进逼广陵。王浃将军归附,合肥、泗口若再被我军夺取,扬州军实力必定大损,所余只剩褚衰、殷浩的三万多人马,与我军相比并无很大优势。并且,扬州战事一旦开始,大晋对天骑营的追剿就会放松,等天骑营回转江北,加入战团,扬州军更没半点优势了。”
郗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此次攻略扬州。石某有意由徐州将军周成为督帅坐镇负责,周成大哥多年老军旅,用兵布阵非常熟稔,石某相信他能担当的这个督帅之职;唯一可虑的是,周成大哥过于血勇,只知进而不知退,未必能把握住战事节奏。是以石某打算让景兴为参军,在周成大哥身边参赞军务,控制战事方向。景兴注意了……”
石青一顿,口气蓦地加重了许多。“……此次攻略扬州,最根本的目的是逼迫荆州军回援江东。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南下人马可以先声夺人,可以大张旗鼓,也可以虚张声势,无路怒如何都要营造出让大晋朝廷感到震骇恐慌的气势;除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