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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来到不由心中大喜,以杨凌此刻的身份,足以左右皇上的心意,这下总算安全了。
谷大用急忙高声唱道:“威武侯、柱国上将军杨凌晋见!”
群臣一肃,杨凌急急走入依礼拜见正德,然后问道:“皇上,臣听说倭使在闹市街头行凶杀人,五城兵马司兵围四夷馆,现在朝野群情激愤,是以急急来求见皇上,不知诸位大人可曾议出了结果?”
正德无奈地道:“诸位爱卿所虑皆有道理,故此朕正徬徨无定,杨卿来得正好,可帮朕拿个主意。这倭使粗鲁野蛮,竟然当街杀人,常言道杀人偿命,本应重重惩处,可是……”
他犹豫了一下道:“循先朝旧例,我朝向来厚待朝贡来使,从无法办使臣的先例,先皇在时,倭使在济宁当街杀人,亦被宽释,如今若惩治来使,恐令四夷寒心,诟我天朝气量狭窄。”
吏部侍郎张彩是刘瑾一脉的人,见杨凌来了不由精神一振,侃侃而谈道:
:“皇上,圣人有云,‘天生民性有善质。而示能善,于是为之立王以善之,此天意也’。
皇上是四海之主,夷人朝服,亦是渴慕天颜,有向善之心,皇上圣德刚明,若似仁厚治天下,协和四夷则天下俱感恩德,自然感化顽恶。”
老臣杨守随忠心耿耿,虽说言开海禁是杨凌的主张,他仍不愿杀了来使叫四夷八荒暗中耻笑天朝,也出班奏道:“播声教於八荒之外,流仁惠於九围之表。礼让四夷,以上因道德词章绥化之,是我天朝一向的国策。例朝例代,诸位先皇莫不秉持宽仁之礼,以示朝廷宽宥怀柔之意,望皇上三思。”
李东阳反对道:“皇上,杨大人所言,固然有理。但倭族人面兽心,强必寇盗,弱则卑伏,不顾恩义,以古观之,乃是其天性。
他们自贡使我朝以来,鲜有不惹事生非者,可见教化沐恩不足以感之。德以柔中国,刑以威四夷,臣以为虽不镣也应予惩戒。”
以李东阳建议惩治凶手一派,原来也羞于提及一个“杀”字,杨凌听到这里不由一声暗叹:对蛮夷宽大、博爱果然是我中华向来的传统。
莫说这时倭人对我大明伤害还极为有限,即便后世倭人成为华人国仇,对那些双手染满鲜血的刽子手们,我们还不是锦衣玉食地养着,以超出人性范畴的极大“宽仁”希望感化这帮禽兽?
然而良苦用心之下结果如何呢?其中大部分一伙被放回国,仍极端仇恨我族,凶残侵略之心不减。
杨凌想到这里,上前一步,长长一揖,恭声说道:“皇上,臣冒昧进言,臣以为张大人、杨大人所言大谬,杨大学士所言亦有不妥。”
“嗯?”杨凌大棒一挥,“宽宥”、“严惩”两派各打五十大板,他要有什么见解?群臣顿时竖起了耳朵,想听他说个明白。
杨凌慨然说道:“倭人温和时如处子,残暴时如野兽,种种表现其实不过是膜拜强权、欺软怕硬罢了。”
他掷地有声的话语在肃静的大厅中不断回响:“欲感化使之知恩,犹如对牛弹琴,往往使之恃宠而骄,不但不知我天朝良苦用心,反而把同天朝交好当成一种手段,变本加厉,无所顾忌,一旦惹了事就把睦邻友好当成一个筹码讨价还价。
所以……臣以为:感化怀仁,不如刑之以威!”
杨守随沉不住气道:“大人,按照祖制……”
杨凌接道:“这样做与祖制并不相违,须知如今两国即将开放民市,与以住单纯朝贡的情形并不相同,今后民间往来频繁,必然有蛮人惹事生非,亦有我天朝子民贪利欺诈,刑律之保障迫在眉睫。
此时无论是我天朝臣子,还是来使贡臣,更该为今后民间往来做出表率,否则上行下效,以后必然不可收拾,故此我以为不但要惩治,而且要以重法严惩,以儆效尤!”
杨凌双眉一扬,凛凛然道:“臣请皇上下旨,立即逮捕行凶歹人,交付三法司明正典刑,天朝彰显仁德,却也不能堕了天朝之威。”
“皇上,慈母多败儿,棍棒出孝子,对一个讲不通道理的小孩子,就该让他知道肉痛,以后才会听话!”
焦芳老奸巨滑,一见杨凌出现,就知道自己的拖字诀暂时用不上了,一切唯大人马首是瞻便是。所以一直没有明确表明态度,这时听了杨凌的话立即出班道:“臣附议!”
刘宇等人亦连声附和,李东阳和杨廷和对视一眼,也不禁为之颔首。
正德皇帝四下一看,展眉笑道:“说得好!就这么办,兵马司立即逮捕凶手,交付三司会审,将那什么龟弄上菜市口明正典刑!”
当日下午,五城兵马司领了圣旨,冲进四夷馆将行凶杀人的河野龟四郎抓走,根本不顾大内义勇等人的抗议和阻挠。
大内议勇和细川澄明大怒,正襟危坐等着王华和杨凌出面解释,不料枯坐了一下午,连一个礼部堂官也不曾见人派来。
直候到第二日,他们才听说杨凌和王华进了四夷馆,二人急忙赶到会宾楼,等了半晌还不见人进来,纳闷之下派了懂得汉语的心腹武士前去探看,回报却说大明礼部尚书王华和杨凌将军正在另一馆内会唔朝鲜使臣朴恩熙。
二人满腹狐疑,茶水喝得没了色,才见杨凌和王华满脸笑意,施施然地走了进来。二人面色不愉地将两人迎进馆去。
分宾主落坐后,大内义勇强抑怒气,鞠躬施礼道:“两位大人,在下的家将河野君喝醉了酒,又因言语不通和大明百姓发生冲突,以致错手杀人。在下实在惶恐不安,向两位大人请罪。”
杨凌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内先生快快请起,大明律法严明,有罪则惩,无罪不罚,大内先生驭下一严之过,应向贵国国王请罪。做为来使,我等不便置喙。”
杨凌目光一扫,已将二人不同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暗暗做着计较。
大内义勇脸上浮起一分喜色,彬彬有礼地叹道:“天朝上国果然宽宥仁厚,在下心悦诚服。河野已被五城兵马司捕走,大人是否按旧例将他交付在下处置。
当然,本来为了对皇帝陛下和大明百姓有个交待,本使应该按
照日本律法对他立即予以严惩,不过在大明执行日本法律,未免对皇帝陛下不恭,本使会将带回国去,向大王请罪后,按律法严惩。”
杨凌讶然道:“阁下的家将踩的是大明的土地,杀的是大明的百姓,触犯的是大明的法律,自然应该按照大明的律法惩治。要带回日本国惩治,这是什么道理?”
细川澄明眼中讶色一闪,不禁瞧了大内义勇一眼,大内义勇脸色微变,强笑道:“那么……大人要如何惩治?”
杨凌轻描淡写地道:“本官并非刑官,对此不甚了了,不过杀人偿命,天下如一,我想大概如是吧。”
大内义勇大怒,抗声道:“杨大人,河野龟四郎是我的家将,他是武士身份,杀死平民是不必偿命的。”
王华抚掌道:“大内阁下稍安勿躁,方才杨大人已经说过了,他既是在我大明行凶,自然按照大明律法量刑。中土上国,向来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贵国的武士,在我大明难道享有特权么?”
他呵呵一笑道:“昨日大内先生提及贵国商人以往得不到大明律法保护的问题,我们此举就是在向两位特使表明我们开放海禁、通商往来的决心:无论彼国我国之人,一视同仁。
贵国来者,一概受大明律法保护,同时也要受大明律法约束。今日河野龟四郎伏诛就法,相信今后敢于违法作乱的人就要有所收敛,对于我们今后的合作实是大为有利。”
杨凌笑吟吟地道:“是呀,我朝皇上仁厚,本来是想对行凶的贵使侍从宽大处理,对他处以腐刑然后发配玛多终生为奴,不过我相信大内先生不愿包庇凶手,接受我皇法外施恩,所以才向我皇建议严惩。”
阉了做太监,而且还发配玛多为妨?……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听都没听说过,是垦荒还是放羊?这就是大明皇帝法外施恩?大内义勇听得心中发闷,嘴里发苦。
士可杀不可辱,如果落得如此下场,整个日本国都要跟着蒙羞,那还不如让他死了干净。大内义勇万万想不到明朝如今竟这样强势。
他咬了咬牙,沉声威胁道:“我朝永正国王有心与大明慕善交好,可是如今议谈未定,先斩了我国来使,恐怕殿下不会欣悦,如果这样,有关朝贡和合作问题,本使就需要等候国内进一步的消息了。”
杨凌眉开眼笑地道:“如此甚好,本官同时应付诸国,实在是忙不过来,如果贵使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我正好先和朝鲜、琉球、吕宋、安南诸国议事,大内先生不必着急,尽管慢慢请示贵国国王的意见。”
细川澄明听了心中一动,急忙问道:“这个……冒昧地问一下,以上诸国也是因为开海解禁,彼此通商的事情来的么?”
王华接口笑道:“正是,诸国闻讯,欢腾喜悦。现有使节在京师的,正在了解我朝开海通商的具体策略。
昨日……琉球国王使者进表,由于琉球国国小力微,难以保障海运安全,所以请求天朝派兵驻琉球海运港口,协助与大明的海运通商。呵呵,他们早已不堪海盗侵扰,屡次上表希望天朝派兵进驻,现在不过是又多了个理由罢了。”
杨凌也道:“方才朝鲜使节请见,也是希望我朝加派驻兵,共同靖清海疆,以免影响了这大好商机。”
大内义勇和细川澄明闻讯大吃一惊,他们不知大明开海之策也是近两日才一锤定音。诸国还来及做出反应,心中只是想:大明水师现在有能力远征,甚至派兵进驻海外么?看他们如此笃定的模样,如果大明水师果真有能力进驻琉球和朝鲜,那么日本必将优势尽失。
那时大明还需要同日本国合作?这两国近在咫尺,只怕时日一久,大明练出强悍的水师,一南一北,将日本钳制在中央,不但不能得到海运通商的好处,还要受制于人,一举一动都要看大明的眼角行事了。
大内义勇脸色一僵,细川澄明忙道:“永正殿下在我等出使时,曾严嘱遵守天朝律法,不得肆意妄为乱了法度,只要大明能够公正办案,我想殿下听说了河野龟四郎的事,也不会有所意见。”
杨凌听了微微一笑,他早料到事不关己的细川澄明决不会为了一个旁人的家将失去趁机坐大家族势力的机会。就是大内义勇,现在也是揣度着朝廷的意思故作强硬,想来他是对昨日群臣激辩,有人造成宽宥为怀的事情听到些风声了。
不过有着开海通商的强大利益所在,再有方才故意透露给他的消息,只要大内义勇不是个愚蠢的武夫,他就会做出明智的选择。果然,大内义勇只是略一权衡,忍气道:“既然如此,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够得到允准。”
杨凌微笑道:“阁下请讲,只要是本官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无有不允。”
大内义勇道:“既然要惩治河野,以命抵命,可否请大人将他交付在下,本使将令他切腹谢罪,并亲自执行介错。”
杨凌想也不想,立即摇头道:“很遗憾,大明没有动用私刑的规矩,明正典刑是为了以儆效尤,畏罪自杀就没有意义了。”
他看了细川澄明一眼,又道:“大内先生尽管放心,会审之时还会请两位来使上三法司亲自听审以督察公正。今日前来,我们是想就有关组建水师、协同剿除海
盗,双方水师军事协作、停泊港口、给养码头等事宜作进一步洽谈。到于河野,不过是一个犯罪待毙的死囚,有何惜之?”
细川澄明一听这事,立即聚精会神,抢先说道:“关于此事,我们细川家的管领大臣在本使前来时曾经再三嘱托,非常愿意与大明水师合作,自北而南,扫清海上群盗。
据我们所知,除了大明与日本啸聚在海岛上的一些亡命之徒,现在还有来自遥远西方的海盗,时常侵扰海疆,他们现在的势力尚在西南一隅,想必还不敢直接袭扰大明。
不过盗寇所重者财帛,所谓欲壑难填,这些远来的盗寇越来越频繁,势力正渐渐北张,靖清海疆、扫荡群寇,这些人亦在扫荡之列。我们细川家庭愿与大明水师通力合作,请王大人、杨大人多多考虑。”
大内义勇见由于河野龟四郎的事,反给了细川机会,心中暗暗着急,急忙说道:“大内家原本就有一支水师,为了保障朝贡贸易船队,多次保驾护航、打击海盗,非常熟悉海战,如果大明愿与我们合作,我们愿意在海战技术、航行技术、军械配备方面与大明水师全面合作。”
杨凌心中一奇:难道西班牙海盗现在已经在南海出没了?以前倒未注意这方面情报,这条线索十分重要,看来回去得要内厂好好关注一下了。
他和王华默契地对视一笑,俯身向前,与他们开始议起了水师合作事宜。
日本贡使团大内义勇使臣的家将河野龟四郎当街杀人案在大理寺三司会审。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