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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都给事中刘云凤立即一弯腰,沉声说道:“杨慎年轻识浅,德行不足,动手打人惹起事端。实在不成体统,下官弹劾杨慎有失官仪,应予罢免!”
旁边一大帮已投靠刘瑾的官儿立即纷纷应和:“是呀是呀。朝廷命官尚且不守法度,何以服天下?杨慎仗势欺人。皇上应当严惩!”群情汹汹,越说越是严重,大有不驱杨慎,似乎就要国将不国了。
正德听地皱起眉头,满脸的不悦,刘瑾大喜,刚要趁机进言挤兑那个小混蛋走人,杨凌忽然哈哈一笑道:“匹大的事,至于么?”
轻描淡写一句话。那些给事中们立即闭了嘴。杨凌拱手道:“皇上,臣记得托孤大臣、三朝元老、当今首辅大学士李大人,不但曾经在皇城内夺马鞭怒笞国舅爷张鹤龄,还曾在金殿上多了金瓜武士的兵器,满大殿的追杀,先帝感其一片真性情、衷心于国事,不但未曾严惩,还多次予以安慰嘉勉。
杨慎十三岁进京,就甚受李大学士青睐,不但收入门下,还以小友相称,呵呵,这还真是同为性情中人,连行事作风都如出一辙,杨慎才华出众,年轻有为,他资历尚浅,论及国事时却不计较个人得失,实是皇上之福,如果好好栽培,将来必为我皇肱股之臣呐“。
正德一听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可不是嘛,李东阳在金殿上还提着金瓜打我舅舅呢,在文华殿打架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他看着刘瑾,刘瑾哈着腰还没起来呢,也不能不给他个面子阿。
正德把袖子一拂,瞪起眼睛道:“瞧瞧你们,一个个衣冠不整,毫无仪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一定要动手,动手若能分出个高下,那朕还要你们干吗?调群大汉将军来做六科不久完了么?一个个的吃撑着了是不是?去!杜甫阿,一人发把木锹,给朕扫雪去,三大殿啥时清理干净了啥时走人!”
“奴婢遵命!”杜甫连忙领旨,六十多个给事中全部被带出去,一人发了把锹给皇宫扫雪去了。正德道:“太皇太后病体沉重,朕还要回宫探望,你们也都散了吧”。
他匆匆走到门口,忽又回头道:“嗳,对了,杨卿入宫,有何事见朕?”
杨凌刚刚直起腰来,忙又弯下去道:“回皇上,使永福公主殿下,召臣晋见”。
正德眼珠转转,似笑非笑地道:“喔。。。。。。嗯嗯。朕晓得了,你去见永福吧,朕先回宫了”。
刘瑾听说杨凌是永福公主召来地,立即猜到是为了选驸马的事,他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这个杨慎好大的福气,要不是杨凌恰巧入宫,咱家近日就能趁机把这小子从吏部赶出去!哼。来日方长,杨凌已经不在朝了,我看它能护你多久”。
刘瑾皮笑肉不笑的道:“威国公、三位大学士,咱家司礼监还有些事情要忙,这也告辞了。呵呵。再会、再会!”
看着刘瑾两袖飘垂,大摇大摆地走出殿去,杨廷和重重一叹,摇头道:“国公,自你离开朝廷,如今的天下风云已变,刘瑾越来越。。。。。”。
他怀着一丝希冀道:“国公年纪尚轻,就此离开朝纲。实在令人惋惜。皇上对国公信赖不减,如果我们三大学士同时进谏请求,皇上一定会破例允许国公重涉朝政,不知国公。。。?”
杨凌哈哈一笑道:“皇上英明,朝中又有三位大学士在,谅也无妨。如果朝廷出了大事,为人臣者,只要圣上有旨,自然尽心用命,不敢稍怠。不过爵至国公却入朝理政,以前不曾有过,祖宗的规矩不容轻易更改,杨凌岂敢冒犯”。
他微笑着拱了拱手,道:“我还要去见永福公主,告辞了”。
焦芳和李东阳忙也拱了拱手,杨凌返身便走,杨廷和在后边追叫了一句:“威国公真的就此风花雪月、无意朝政了么?”
杨凌顿住了身子。仰首片刻,喟然说道:“万事不如杯在手,今生几次月当头?”
焦芳见杨凌走了出去。摸摸胡子也拱手道:“二位大人,老夫公事待忙,告退,告退了”。
杨廷和蹙着眉头,忧虑的道:“哎!今日刘瑾连揖会也开始插手了,司殿太监也自己兼了,通政司成了摆设,所有的奏章全都要让他经手一遍,昨日有几个人弹劾张永。。。。
看样子他是在打张永的主意,要把京营抓在手里了,本来杨凌是能和他抗衡的,可他贪图国公之位,有负先帝所托阿。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老江湖李东阳意味深长的瞧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介夫,何必杞人忧天?呵呵,就算天真的塌下来了,自有个高的顶着,你担心什么?”
他缓缓说道:“马上要过年了,老夫有几年没回家乡了,准备向皇上告个长假返乡一趟,明年开春再回来”。
杨廷和一听就急了,一把揪住他的袖子道:“走不得,老大人呐,焦芳对刘瑾态度暧昧,似有迎合,如果你再一走,那天下间谁还制得住刘瑾?”
李东阳轻轻一甩袖子,低声道:“刘瑾为渊驱鱼,为丛驱雀,老夫何必留下碍了人家的好事?呵呵呵。。。。。”
杨廷和松开了手,若有所悟得望着李东阳的背影。
李东阳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走出文华殿,扭头看看在杜甫监工下正干的热火朝天的除雪队伍,抚须微微一笑,扬长去了。
户部司库主事黯东晨踉踉跄跄回到府中,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夫人迎上来,为他拍打着身上浮雪,关切地问道:“老爷,出了什么事了,你的气色这么差?”
“出了大事了、出了大事了!”黯东晨直着眼睛坐在椅上,喃喃半晌,忽然道:“夜儿呢,快快,快收拾行李,你带他回娘家探亲去,把家里的细软都带上”。
“你疯了?”夫人李氏大吃一惊:“老爷,夜儿那身子骨,哪受的了这么折腾?从这儿到霸州,又下了这么大的雪。车还没到,夜儿就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黯东晨苦笑一声道:“内廷刘公公,刘瑾阿,忽然彻查西什库”,他抓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茶,继续道::“本来,西什库每两个月报一次出纳之数,从来也没有谁看得出毛病,可谁知。。。。。”。
他恨恨的一跺脚:“刘瑾也不知听了谁的主意,一查就是三年,进货出货逐笔算清。瞒不住了,这回真的瞒不住了”。
李氏脸色也变了,惊慌的道:“那。。。。那就没旁的法子了?以前查账偶有问题,给那些人塞些银子不就打发过去了么?”
黯东晨咬着牙冷笑:“刘瑾那个王八蛋,当我不知道吗?内库的东西他没少贪,多少东西全搬回府上去了,可他自己吃肉,旁人吃口汤都不行。这些派来查帐的,全部受了刘瑾的严令:罚没的东西,按十成之一折价奖赏,可谁要敢瞒着他私自纵容,全家入狱,谁还敢收咱家银子?谁还敢呐!再说。。。。
他站起来,四下指点着道:“咱们大宅子,咱们在霸州的老宅,这些古玩,字画,家里那上千倾的地产,那是多少银子?一时哪能折算得出现银来喂那帮人的无底洞?”
他惨笑道:“完了!这下真得完了!他们一来。就封了所有的账本,更换了大库的守卫,然后逐库查账。现在甲字库已经查完了,掌库太监还是刘瑾在宫中的熟人呢,也被铐上了大枷锁进诏狱,那地方。。。。。那地方进去就得剥层皮,还能出得来么?
王掌库、黄大人。全给抓起来了,刘瑾狠呐,常说到法不责众。可他刘瑾比法还大,一百六十二个人。你知道吗?只要涉案,不管贪污多少,全被弄进去了,一个甲字库就抓了一百六十二人,能活下来的,我估计一半都没有“。
黯大人垂泪,绝望地道:“我是赃罚库库官,最后一个才查我,呵呵,我们一家还能过个团圆年,然后。。。。。然后就等着抄家杀头吧”。
李氏捂着嘴哆嗦道:“我的天爷,抓了这么多人。他。。。。。他。。。。他他把甲字库上上下下全抓光了。。。。。”。
“也没抓光!”黯大人垂头丧气的说道:“甲字库副管邱大人就没事儿,他贪得不比我少啊,他贪得不比我少啊”
“阿?”李氏一把抓住他的手,急急的道:“他送了多少银子?有什么门路,要不咱也托托他”。
“没用的!”黯大人一把推开夫人,痴痴的道:“邱大人是邱驸马的弟弟,他们托了安国公主,给内务府大总管马永成送了一笔巨金,然后马永成去求刘瑾,这才独独放过了他,饶是如此,他被整治地也安分多了,他还敢帮别人?
。。。。。。
刚说到这,他的小舅子,同在西什库当差的李虎“砰”的一声撞开门闯了进来,魂飞魄散的道:“姐夫,姐夫。大事不好拉,王掌库招人他的哥哥也参与其案,黄达人的母舅家也是,现在东厂的人奉了刘瑾的命令出城去抄他们地老家拉,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呐?”
李氏一听魂飞魄散,早知道就不图这不义之财了,她的娘家三个姐姐,五个兄弟,全都靠丈夫这个官儿发了大财,这一下还不得被刘瑾一窝儿端了?那个阉人狠呐,吃了人都不吐骨头,就算把银子全吐出来,恐怕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李氏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黯大人的大腿嚎叫道:“这可怎么办呐,我的爷阿,咱们一家人权都要被砍头拉,这杀千刀的刘瑾呐,她怎么就不摔个跟头一跤碰死啊!我地。。。。。天。。。。。呐,啊啊。。。。。。
李虎咽了口唾沫道;“姐夫,要不。。。。。咱们跑吧!”
“跑?往哪儿跑?咱们这一大家子,我自幼读书,然后做官,出了京连路都不认识,再说,你当厂卫都是白痴?正查着西什库呢,能不看着咱们?”
李氏还在哭天抹泪,被黯大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喝道:“噤声。让府上人听到,万一有厂卫的密探,你我就得五马分尸!”
李氏抹了把鼻涕眼泪,披头散发的道:“呸!还厂卫的密探!你多大的官阿?人家肯给你脸,把密探派到你家来?”
他又一把抱住兄弟的腿,哭哭啼啼的道:“我怎么就没有个攀上皇帝的兄弟阿。这一下一家子可全完了阿。。。。。
“攀皇亲、攀皇亲,你生出个好女儿了么?要是咱有个女儿当皇后,或者有个儿子当驸马。。。。。”,黯大人说到一半忽地止住,老眼幽幽有神。眸子黑的发亮,李氏吓的瑟缩了一下,吃吃的道:“老爷,你。。。。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疯了阿”。
“我没疯。。。。。”。黯大人定定地道:“咱儿子,咱儿子刚刚十六,就中了举人,长的俊,又有功名,永福公主不是正在选驸马么?那可是当今皇上地御妹。如果攀上这门亲,就是刘瑾也得掂量掂量,一分银子不掏,咱们家也能稳如泰山,风吹不倒!”
“咱儿子?”李氏满脸涕泪,傻傻的道:“夜儿那病。。。。好得了吗?郎中不是说,说是好好照料也过不了明年开春了么?就算选上了,要是公主刚过门儿,夜儿就。。。。皇上还不得抄了咱们九族呀?”
黯大人熟谙官场和皇家的规矩,他阴森森地笑起来:“没那回事儿。就算是皇上。有时这哑巴亏该吃他也得吃,哪怕正拜着堂儿子就断了气儿,他也得认咱这门亲,公主也永远是咱黯家的儿媳妇儿,咱们就是皇亲国戚,她永福公主就算恨不得吃了你我的肉,表面上也得叫着公公婆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一家被砍头,哈哈哈哈。。。。”。
李虎傻愣愣地道:“姐夫,外甥一定能选上么?要是选不中。还是没用阿”。
“怎么不能?”黯大人冷笑:“选驸马是十四至十六岁地少年,这个年纪中秀才的都没几个。你当人人都是杨廷和那样的神童?夜儿是举人,这就独树一帜了,他长的又文静秀气,模样也配得上,何况。。。。。”。
黯大人目光闪动,缓缓地道:“我的官儿虽不大,可是我是户部馆内库的官儿,经常和宫内各司的太监们打交道,只要再给他们把银子递足了,儿子的条件又出众,这永福公主不嫁到咱家还能嫁到哪儿去?”
李氏想了想,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行!我看行!儿子突然得了场大病,眼看着是活不下去了,临死娶个公主当媳妇儿,我这当妈地也对得起他拉,何况还能救了一家性命,老爷,赶快让夜儿去选驸马吧”。
李虎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今儿好像是最后一天,而且没有功名的不准再报名了,过了今日可就没机会了”。
黯东晨急道:“西什库全查完得查到开春去,选驸马最迟到年底就能定下来,只要纳彩问名、纳吉纳征一过,这名分就算定了下来,就是皇上也无法收回成命!还有机会,咱们一家子的姓名和荣华富贵,全指望着夜儿啦,快!夫人快去把他唤起来,虎子,去准备车马,马上带他去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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