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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长房管事觉得甚有道理,于是便纷纷去游说衍圣公,衍圣公也正为失了圣宠担忧,毕竟孔家是世代豪门,利益在于长远。大明风气开放,民间早有狂士声称孔圣名不符实,孔家享受如许恩赐实不可取,要求取消孔家袭爵呢。
如果失了圣恩,这名号虽未必会撤消,可是许多官场上的特殊待遇,那可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儿,因小失大,实不可取,于是断然采用张多器的主意,准备在皇帝大刀阔斧亲自主持的改革新政上好好表现一番。
张多器见达到了目地,心中欣然,又在孔府住了几日,这才告辞离去。不过这详情他可写了信柬,着亲信家人立即送到京里来了,杨凌见他信来,便知不日衍圣公的奏折就要到京,自然喜悦不禁。
杨凌把信中未写的细节叙述一番,长舒了口气道:“反对新政地人也只有这么一招啦,衍圣公的奏折一进京,就能当头给他们一闷棍,有孔圣后裔赞成新政,他们从法理道义上就无话可讲了。
皇上那里,已经决定严惩辽王了,有些机敏的落王,已经具折或者直接派遣中官进京,交呈地册,拥戴新政,朝廷改制已是大势所趋。真说到具体事务、调配协调,我可比不上内阁、六部几位宦途经验丰富的老臣,具体事儿还得他们办。
我准备这几日待朝中完全稳定下来,就立即去山西,山西中条山上,赵疯子据山立寨,尤其是在边境地区,而境外又极不安宁,不能让他在那儿生根呐”。
成绮韵点点头,沉思片刻道:“嗯,大人要是去山西,一时半晌怕又不能回来了,我便趁机去辽东一趟,咱们在那边有牧场、兵甲作坊、毛皮作坊、参茸药厂,织染、粮油,还有新开的良田无数。
于永一直在那边张罗,近期他要从海路去夷洲,看看咱们在那里建设地海运码头和海运船队,东北的生意还没运作成熟,我放心不下。何况松花江船厂民间参股的股份,咱家可是大头,我也想去瞧瞧”。
杨凌点点头。轻声道:“我在朝里,实在顾不上这些事情,韵儿,这些事情。可都苦了你了,。
成绮韵嫣然一笑,眼波流盼,昵声道:“你地事不就是我的事?我不为你辛苦又为谁忙呢?”
无边媚态,款款深情,语气娇柔,荡气回肠,令人听了心旌摇动,杨凌不觉心中一荡。
成绮韵注意到他火热地双眸,不禁为自已的魅力而得意一笑,她妙眸一转。睇了眼草场上正踢的开心的一众美女,微微倾身,杨凌只觉一股清草芬芳般地幽香飘然沁来。
随着幽香气息。还飘来一个低柔旖旎的声音:“这两日你新纳了美娇娘过门儿,人家也不缠你。不日我就要去辽照了,这一去又是几个,人家想你呢。今晚,………你过不过来?人家要你……单要你今晚把所有的‘股份’都送给人家”。
杨凌心头一热,轻声回道:“好。股份都给你,呵呵,我一定做到深度套牢。血本不归”。
成绮韵掩唇嗔笑道:“你都什么词儿呀,你不是说,……一股一股又一股么?”
杨凌谑笑道:“韵儿,现在可是你跟着我学坏了,哈哈哈”。
成绮韵咬了咬唇,向他妩媚地笑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闺房中呀,你越坏,人家越喜欢”。
杨凌抬头望去,只见成绮韵一双柔媚地眼睛湿得象要滴出水来。妙眸中笼起一层朦胧的轻雾,那双眸子便如雾中的月亮,只透出一抹撩人的亮、亮亮的丝、丝丝的春情,撩人,十分的撩人。
衍圣公地奏章进京了,所有的窟窿人家都堵上了,还主动拿出几万亩地来捐给朝廷,这一手漂亮,连消带打、反守为攻,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了。这当口儿谁再拿孔家说事,那不是拐弯抹角的反对新政、冲地是皇上么?反对派的官员一下子全傻了眼。
他们具折弹劾不过才两天的时间,杨凌神通再广大,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通知衍圣公,让他处理好一切后患,主动捐献土地以表清白,奏折也不可能这么快送进京来。只能说是衍圣公棋高一着、老谋深算,观察朝中动向及时消弥隐患,可这倒成全了杨凌了。
如今情势,衍圣公俨然是改革派的一个旗手,不可能再弹劾他了,众人地目光便完全集中在辽王身上,就看你皇帝如何处治自家血缘至亲了。
正德皇帝也不含糊,杨凌摆平了衍圣公,他果然就摞倒了辽王。
厂卫把调查结果往他的案头一送,正德皇帝立刻下诏:辽王欺压乡里、鱼肉百姓、抗拒律法、殴杀人命,实属罪大恶极,着令削爵为民,命宗人府圈禁,王爵之位由其长子继任。
这一着当机立断、雷厉风行,果然大起震慑作用。
一位宗室亲王都被削去了爵位,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凌本来想着再有人不识相,继续进谏拿皇庄作例子地话,便奏请皇上退皇庄,皇上当庭服从改革要求,这个表率作用必可立即打垮反对者的攻击部署,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辽王不甘寂寞地蹦出来了,不但殴杀数十名百姓,还狂言王侯不必服从新制,这下子成了只圈养的鸡,那些猴们竟然没我敢再拿皇庄做藉口了。
尽管如此,皇庄还是要退的,杨廷和当庭上奏,历数皇庄皇店产生的原因、现存的数目,产生的危害,请求皇帝清退皇庄皇店、遣散皇庄皇店管事,以正律法、以为表率,正德皇帝立即应允,下诏施行。
紧接着。一些落王开始具折上奏向皇帝表示支持新政,蜀王府最先完成清查田庄的事情,全部移交户部管理。宁王更为重视,竟然派了中官进京。把田庄王店的名册携来,还捐献纹银二十万两,支持朝廷剿匪肃政,正德大喜,对这两位落王立即予以褒扬。
时至此刻,改革新政已是大势所趋,谁再进言只有被辗地粉碎,再也无人可以阻挡了。
宁王派人进京,杨凌心中暗生警惕,他立即命人盯紧宁王府地中官。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结交何人、有何目的。宁王太会做戏了,如果不是捡了先知先觉的便宜。直到现在为止,他地所有举动,谁敢说他要造反?
在皇帝正需要宗室支持改革的时候,他又来了这么一出,无论如何。现在是不能对他有任何举动的,主动出击就是自陷不义,目前不但不能对付他。而且还得多加褒奖。杨凌也只能暗暗提着小心,见招拆招。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开始投向看似平静的山西,投向中条山。那里,有一个志向不低的疯子,还有一个固执倔强的娘子。
此时,远在数千里外的青海湖,伯颜猛可也在眺望远方,眺望着北方草原。那里。有一个他恨不得食肉吮血的花当,还有一个魂牵梦萦的皇后。
正德一语中地,青海湖是瓦刺地盘的腹地,而且现在花当势力折损大半,正是穷追猛打、彻底消灭这个眼中钉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坐失良机地。探马传回的消息,瓦刺和火筛正在集结兵马,看样子是准备南下了。
青海水草丰美是不假,不过当地反对他的部族过多,没有地利人和,加上这里的草原毕竟有限,可以转寰移动的余地不大,是很难对付瓦刺和火筛联军地。同时西域诸国也跃跃欲试,大明边境封锁,似乎也要大举出兵的模样,目前的局势竟是四面楚歌。
青海地活佛、法王们已经赶了回去,在他们的号召下,原本松散的各个部族开始组成联盟,准备对抗伯颜这个强敌,青海,已经待不下去了。
又是暮色苍茫,牧民们圈定了牛祟,肉香和歌声开始飘荡起来。
加思布的营帐现在已经改成了伯颜猛可的大汗营帐,帐中聚集了他的亲信将领和部族首领们,长案摆开,红毡铺地,众人围坐在大帐中,中间有个大火塘,铁架上吊着几只烤得焦黄流油的烤全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他们正在享受着今晚的美食。
这些人里有投降过来的加思布地部属,还有一些屈于形势,不但不低头的原本忠于满都海家族的部落。伯颜猛可知道他们未必全是一心,但是现在他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只能暂时容忍他们的存在。
满都海皇后又失踪了,当然,对外的说法是她根本就不曾出现过。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注定了在权力场中是个多余的人。她是伯颜的姑奶辈,这不要紧,她比伯颜大了三十多岁,这也不要紧,可是这个女人太强大了,只要她存在,伯颜猛可这样骄悍无敌的英雄也不再是草原的唯一。
肯对她俯首听命的人太多了,尽管她绝不会对伯颜不利,可是象伯颜这样的英雄,断不会容忍一个能轻易分取他的权力,以致他有任何重大决定,都不得不得到这个女人允许的情况发生,那是一种羞辱。
北方草原上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部族被花当消灭,心爱的女人沦为花当床上的玩物,令伯颜猛可羞辱和痛心。可是消息是被他被击溃的部下送来的。
完成声东击西任务的一万多名士兵星夜赶回草原,目的就是抢在各部听说他出兵的准确消息,从而要对他的部族下手前赶回去充实部族的防卫实力,但是还是晚了,不但自已的部族已经全部被花当占有,那个阴险的老狐狸还布陈大兵于自已的部族营帐内,对他返回去的疲兵进行了一次完美的伏击。
他在北方的势力已经冰消瓦解,可是要想重新站起来,他就不能当缩头乌龟,必须赶回去。杀死花当,他的威望将重新竖立,他仍然有希望成为草原之王。
北方草原上传回的消息被他封锁了,知道详情的只有他最亲信地几个将领。他不能把事情全都坦白给部下们知道,否则将有一些部族拒绝随他返回已经失去的北方草原拼命。只有把他们带回去,带到战场上去,让他们不得不为了生存而一战。
伯颜猛可用一双油乎乎的大手抓着足有三斤重的一条肥祟腿,一边吞着鲜嫩肥美地煮祟肉,一边抓起大海碗,喝着淳美的酒。看起来,他现在也很放松,但是他的目光,却不时从部下们脸上扫过。似乎在观察着他们的神情、举动。
人人吃的热汗津津,脸泛红光,六名女仆在中间载歌载舞。看看大家酒意半酣,伯颜猛可接过仆人递过的汗巾擦了擦手,然后端起一大碗酒,慢慢站起身来。
营帐中的喧闹渐渐停了下来,有人挥了挥手。舞女们放收了舞姿和歌声,躬身退了下去,乐师也抱起乐器随之退下。伯颜猛可目光凛然一扫。高声道:“青海湖很美、这里的水草也很丰富,可是这里不是我们久待的地方,狼群正从四下窥伺着这里,打着我们的主意。
小小地青海湖,孕育不了草原上的雄鹰,我们广阔的天地在北方,那里有更广阔地草原,我们可以把这里踏在脚下,把它变成我们的牧场。但是我们得先磨利对付恶狼的刀子,所以我们必须得回去,消灭北方反对我们的一切敌人”。
大帐中一片肃然,每个人都在听着他说话。
伯颜猛可挺起了腰,目光坚毅起来,庄重地说道:“加思布把你们带了出来,把你们带到这里当懦夫,我要把你们带回去,你们都是英勇无畏的战士,离开地马背和战刀,你们的荣耀和财富从哪里来呢?”
他环视了一圈,提高了嗓门:“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我命令你们,我的勇士,回到我们地草原上去,杀死我们的敌人,掳夺他们的女人和牛祟!”
‘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这是皇帝的诏命,大元皇帝的诏命。相当于汉人所说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汉人耳熟能详的圣旨头一句话就是朱元璋立国之后所创。
元廷圣旨的这句话译成汉人文言原话是上天眷命,大明立国后准备照此采用,朱元璋认为不够谦和,上天凭什么单单眷顾你?自作多情罢了,最终还不是被老子赶回草原上放祟去了?
他改成奉天承运,遵奉上天的意旨,承担上天赋予地使命,所以来治理天下,这么恭敬,老天爷不用他还能用谁?而草原上的可汗,延续的还是大元朝廷的诏命格式,伯颜猛可是黄金家族后裔,是草原上的可汗,是以北元朝廷自居的,他自然可以下这样的命仓。
伯颜猛可诏命一下,他的亲信将领和部属头领立即跪拜接旨,刚刚附庸投靠过来的首领们面面相觑,也只得俯首听命。伯颜猛可目光闪动,眼中掠过一丝刀锋般凛厉的光芒,如果花当现在就站在伯颜的面前,随着这凌厉的目光,一条匹练般的刀光将横空划过,斩下他的头颅。
“大家回去早早准备,明日一早,我们拔营返回北方去!”
伯颜猛可收敛了眼中的凶光,淡淡地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京师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威国公府灯火通明。杨凌,也即将起兵赴山西,开始剿灭白衣军的第二战役了!
卷十 白衣天下 第383章 剿抚并用
京里一片生机盎然,吏部在推行官吏考成法,户部在移民、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