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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营帐的帘儿掀着,遥遥可见里边情形,一个几案后正有一个短须汉子据案而坐,左右各有一个妖娆动人的绮裳女子依偎在旁边,捧杯劝酒,举箸布菜。两侧案几后有许多汉子也在欢笑饮酒,瞧他们的服饰相貌,有汉人也有蒙人,而中间那个削瘦的汉子,更是很明显的中原人。
杨凌微笑着看着那些少女轻盈地跳着舞步,她们脸上洋溢着甜美的娇笑,双手叉着柔软的腰肢,短靴的脚儿踢踏向前时,就露出长袍下紧裹在白绸紧裤内的纤美小腿,充满了一股青春的活力。
成绮韵站在杨凌身侧,浅笑盈盈,娇颜如花,但她看着看着忽然眉头一蹙,目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觉。她四下观察了一番,然后微微退开两步,举手一掠鬓发,立即就有一个人影儿悄然贴了上来。成绮韵对那人低声吩咐几句,那人便低应一声,悄然隐没在夜色中去了。
成绮韵吩咐完了,见杨凌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少女们跳舞,便贴近过来,低笑道:“怎么,老爷想尝尝蒙女的滋味么?”
杨凌微带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道:“走吧。夜色渐深了,我们回去”。
杨凌瞧了瞧那些正在歌舞地少女,正欲转身离去,但他目光一闪间,忽然脚步顿了一顿,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地神情,迟疑片刻,他才重新举步。
游人和摆摊卖货的人渐少了。杨凌走的远了,扭头回顾。只能看到那营帐前的篝火和影影绰绰的人影了,这才对成绮韵道:“马上查一下帐中那伙人的来历”。
成绮韵眼珠溜溜儿地一转,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应道:“是,我马上派人去查,发现什么问题了?”
杨凌又道:“你在这里也布置了许多人手吧?”
成绮韵道:“是,不过在这塞外游牧部落。最难查清的就是一个人地来历。就是同一部族的人,由于草原辽阔,各自放牧,他们中许多人彼此都互不相识,更遑论外人了,我们能在这里安插这么多人。其实也是占了这个便宜。
你现在到了这里,安全至关重要。既然查不如防,我便把大部分人手都抽调回来负责你居处内外围地防范警戒了,除了需要四处传递消息,以及跟踪监视草原各部首脑的人员。散派人员不多。”
她睨了杨凌一眼,问道:“你发现什么不对头的事了?”
杨凌笑笑。说道:“也许是我多疑了,你没发现什么不对头的事?”
成绮韵想了想,说道:“那帐中主人很明显是个汉人,汉人在这里这么阔绰而富有的,应该是常年行走关外的行商大贾”。
杨凌唔了一声,不置可否地道:“还有呢?”
“还有他地侍卫随从有许多脚步轻健、目光敏锐,应该都是会家子,莫非大人怀疑?”
杨凌摇摇道:“在关外行走,必须要有强大的武功。在关外行商赚了大钱的人,身边要招收一批身手高强的随从、保镖,也易如反掌。他是汉人,势大金多,护从如云,这都算正常的,不足为奇”。
成绮韵眸中带着一丝隐隐的笑意,她掩着唇轻咳两声,说道:“那大人认为他有何可疑?”
杨凌思忖道:“他若是行商,在这个当口来到这里,该是为了什么?”
成绮韵道:“自然是趁各个部落贵族们齐聚朵颜卫,来做几单大生意”。
杨凌道:“从他地气派来看,无论是出售还是进货,必然是大桩生意,所用车马必多。然而在他的营帐周围,你看
到了没有,护栏内全是马匹,清一匹的长途耐跑的蒙古战马,却没有一辆车子,他的货物呢?要怎么运来运走?
商人无利不起早,就算他这次来只是为了结识一些蒙古权贵,为今后地生意铺路,也没有白来一趟不携货物的道理。”
“或许他也垂涎于银琦女王地地位和美色,想要参加那达慕,搏一搏这女王夫婿的宝座呢”,成绮韵仍在逗他。
“那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酗酒狂欢”。
“大人说的是,这人的确有些可疑,回去后我就派人对他调查监视”,成绮韵‘心悦诚服’,笑微微地道。
她的笑很可爱,杨凌见了忍不住亲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尖,成绮韵调皮地向他扮个鬼脸,脸上的笑更甜了。
曾经,她最喜欢显示高人一等的本事。现在,她却宁愿让杨凌以为只有他发现了其中有古怪,看到杨凌剑眉微蹙,一脸深思的样儿,便觉得无比可爱,无比动人。
原来,让自已所爱的男人英明神武,比自已料事如神更有成就感。
原来,哄自已喜欢的人开心,自已会更开心。
原来,当一个小女人,比当一个强女人,心里会更满足。
成绮韵微眯着眼,小鸟依人地倚在杨凌身旁,心里荡起一片微熏的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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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寨了,夜色更深。营寨中只有几处亮起灯火。但是杨凌等人一踏进营帐范围,就不断地有佩剑带刀的侍卫从暗处闪现,察问他们地身份。
当到了最核心地带时,更是有几支巡弋地队伍,在营帐周围悄然穿行,护侍周密。
“站住!”一声轻叱,一队巡弋的人迎了上来,尽管杨凌等人是穿过层层检查才来到中心营帐。但是他们仍不敢马虎。
灯笼举起,照在杨凌脸上。成绮韵在一旁低声道:“他叫席斌,原是柳彪他们训练出来的第一批内厂侍卫,当时便已是个百户,为人很是机警能干”。
席斌也看清了一身半蒙人装束的杨凌和成绮韵,忙欠身道:“国公爷、成档头,你们回来了”。
成绮韵应了一声。说道:“嗯,我们已经回来了,营盘加强巡弋保卫,去吧”。
“是!”席斌按刀应答,向杨凌二人欠身一礼,一摆手。带着侍卫们闪开了。
成绮韵把追随在左右的侍卫们都打发开,然后妙眸流盼,似笑非笑地道:“大人在哪里歇息?”
杨凌这才发现有点问题,前边三帐营帐成品字型排列。中间一顶,就是他们傍晚议事的所在。那是成绮韵的住处。左边,是阿德妮的住处。小小地窗口缝内,还隐隐露出一线灯光。右边,是红娘子的营帐,已是一片漆黑。
杨凌迟疑一下,握拳就唇轻咳两声,硬着头皮一指阿德妮地住处。
成绮韵吃吃地笑了起來,笑的杨凌脸上有些发热。
成绮韵眸中艳光流转,星光月色下犹如一对熠熠闪烁的宝石:“那韵儿回房睡了,大人早些安歇”。
娉娉婷婷,行至帐前帘儿一掀,灯光透帘而出,成绮韵忽尔回眸一笑,翩然闪进了房去。
杨凌吁了口气,扭头望着红娘子那顶毫无声息的营帐,过了片刻,才举步向阿德妮房中走去。一掀帘儿跨进去,杨凌不禁愕然,帐中灯光明亮,锦榻帷幄已经放下,可是薄幕中却没有伊人身影。
他刚刚转过身,想出去寻个人来探问,旁边人影一闪,一个只着绮罗轻裳、玉体柔软婀娜的人儿已经扑进了怀中,那双丰盈性感的嘴唇已经热情地吻上了杨凌地双唇。
杨凌松了口气,双手在那丰腴肥嫩的隆臀上一捏,怀中的人儿便发出一声娇呼。杨凌已就势揽住了她柔软的腰肢,把她抱上了宽宽大大的矮榻,帐中一时春色无边
脚下是柔软的青草,踩在上边就象踏在昂贵地波斯地毯上,柔软而富有弹性。
这一大片草原,大约密集着百十处营帐,全是以各种身份在此驻扎的侍卫,但是尽管如此,席斌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尽管他把守的是最后一关,紧紧环绕在三处核心大帐处,在这里巡弋责任虽最重大,其实事情也最少。
他还年轻,才刚刚三十岁,本来只是一个神机营左哨营中的小小校尉,却阴差阳错的入了内厂,很快凭着精明强干当上了百户,他满足了,本以为这辈子能混到这个位置也就知足了,却不料内厂精英一夜之间全部剥离,由明变暗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从此,他被调到了塞外,在这里,现在他有了自已地一处牧场,二十几个牧民和奴隶,还买下了两房年轻、美丽的姬妾,被当地地普通牧人尊称为席老爷。
他很珍惜眼前的一切,他也相信只要跟着国公干,他能拥有的会越来越多。杨凌、成绮韵就是他的衣食父母,谁敢动他们,那就是和他席老爷过不去,就是砸他的饭碗、毁他的前程,他手中的刀就会毫不犹豫地砍下去。
一夜只有两个班,还得一个半时辰才能换班休息。席斌抬头望望天边皎洁的明月。攥紧了被捂地发热地刀柄,继续不知疲倦地游走起来。
“站住!什么人?妄动者,杀!”随着席斌一声低斥,他手中的长刀已呛然出鞘,挥映出满天星光,带着一团杀气卷向那个鬼鬼樂樂的身影。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一个小队全都猛扑过去,两个人挥刀。同他形成了品字狙杀阵形,另外六人错分左
右。堵住了那人逃逸的任何一个方向。
“啊!别!别放箭,我!是我!”
杨凌大逞神威,把热情如火的阿德妮熬成了一团烂泥,终于放心不下那个既刚强如山、又楚楚如水的崔莺儿,于是蹑手蹑脚地跑了出来。他提着袍子正小心翼翼地摸向红娘子的睡房,席斌这一声吼。把他吓地一哆嗦,当即站在了那儿。
席斌刀下倒有分寸,钢刀加颈,却未伤分毫,他这时才定睛细看,这一看立时吓出一身冷汗。席斌连忙挪开刀子。惶然道:“国公爷,您您这是?”
“我啊刚到这儿,睡不习惯,想想这儿又没个城池围墙什么的,不放心。出来咳咳,巡视一番”。
灯笼挑过来了。国公爷这模样,长发简束于脑后,身上穿着小衣,怀里抱着衣裳,脚下趿着一双靴子,脸上还有隐隐地汗痕
席斌尴尬地道:“国公爷尽管放心,有属下等守在外边,那是万无一失的。呃,属下去那边巡视一番,国公爷就请安心休息吧”。
“好,好!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席斌一边说,一边提着刀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杨凌左右看看,连忙一溜儿小跑冲到红娘子帐前,一挑门帘儿溜了进去。帐中没有点灯,但是那一角窗子却不知什么时候掀开了来,透进一柱月华。
杨凌低声道:“莺儿,莺儿,睡了么?”
帐子里没有一点声息,杨凌笑笑,静静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渐渐适应了帐中的明暗,便向着那帐中的床榻走去。
轻轻在床边坐下,伸手一摸,正是莺儿圆润的肩头,那肩头一抖,便将他的手甩脱了。
杨凌赫赫地笑起来,笑完了大剌剌地把鞋一踢,光着脚儿上了床,床上地美人儿一被他挨近了,便恨恨地一拱,却不知是否无意,身子便向里挪了那么一角,给他腾出了地方。
“啪!”丰臀上挨了一记,杨凌笑嘻嘻地道:“喛,这么晚不睡觉干吗呢?还生我气?”
崔莺儿背对着他没有吱声,过了阵儿却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杨凌心疼地贴近了去,伸手抚她的脸儿,却触及枕上湿了一片,人家这一晚也不知暗暗落了多少泪了。
杨凌柔声道:“傻丫头,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声色俱厉地训斥你,而且还狠起心来让你伤心这么久么?”
崔莺儿止了哭泣,却不言语。
杨凌叹息一声,低低地道:“因为我怕,真的怕啊!”
悠悠的一叹之后,便再无了声音,只有两人前胸后背因为呼吸做着轻轻的接触。
过了一阵儿,莺儿见他始终不再说话,有点忍不住了,带着鼻音儿低声道:“你怕什么?”
杨凌心中暗笑,声音却更加温柔,腻地自已直起鸡皮疙瘩:“怕你出事,战场厮杀,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我怕你部署失误,朝廷大计就此夭折,你和何时方能聚首?我怕弃仇从此没有了母亲,我怕”。
他的手温柔地替崔莺儿拭去脸上的泪珠:“怕我的小莺儿从此离开了我,天人永隔,再难相见。那么的训斥你,又狠下心来让你用一晚地时间来好好想我的话,就是要让你刻骨铭心地把它记住。你必须得好好体会这番话。战场上一个错误地决定。就是神勇如关公,也可以走麦城。我宁可让你哭泣、让你恼我,也不要失去了你”。
啧啧,可怜英雄盖世地红娘子,什么功夫都不怕,就是没经历过这种含情脉脉的肉麻功,那一颗心忽然间就舒坦了许多。杨凌的手再伸过去,那身子也就软软的任他扳了过来。稍做抵抗就让他揽在了胸前。
“那你你不会私下里跟我说呀,你当着她们。让人家怎么下台?”似嗔似怨,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杨凌嘿嘿地笑了:“私下说,我怕你印象不深。”
别生气了,其实也是借此说给她们俩个听嘛。你们三个啊,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我今天不这样,只要一离了我的眼皮底下,翻江倒海的事儿都敢做,生死攸关地时刻,捅出点漏子怎么办?我这样,她们两个才会听在耳朵里。认真记心里嘛!”
崔莺儿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