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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回首凝望着章仇兼琼,眼眶有些发红,他长长吸了一口气道:“我一生只跪了两个人,一个是皇上,一个便是恩师你,在我心中,我视你为父。”
。。。
章仇兼琼走后,李清立刻赶回书房,铺开一张纸,他略略凝神想了想,便运笔如飞,将不安与期待都倾注到了笔尖,刚才章仇兼琼告辞时告诉他一个消息,南诏极可能要爆发内战,国王于诚节已经在国内发布征兵令,凡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男子必须从军,他要去征讨西面的另一个南诏。
李清很快便写好一封书信,塞进信封里,仔细将口封了,便将武行素叫来,一半是吩咐却又一半是商量道:“我有件要紧事想请你帮忙,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南诏?”
南诏的内战已经和他李清无关,但他牵记远方的阿婉,相隔万水千山,按时间算,她应该生了,可是至今她音信全无,李清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今天得到南诏的消息,他再也忍不住,拜托武行
南诏,替他送一封信,如果有可能,最好能将阿婉带
“你去南诏王宫,找到宜南王后,只说是我叫你来的便可,见到阿婉后,你把这封信交给她。”
武行素接过信,默默点了点头,他一向沉默寡言,但忠诚可靠,对李清的话,他从来不会说个‘不!’尽管南诏远在万里之遥,但他依然毫不犹豫将信接下。
武行素立刻回去收拾一番,当即率领十几个手下,趁城门未关,骑马飞驰而去,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消失,李清站在窗前凝望着遥远的南方,思绪也跟着飞去,仿佛又回到了东、南诏的岁月。
“李东主,早!”娇艳的脸庞,深潭一般的眼中露出邂逅的喜悦。
黑色的长发如瀑,缀着银丝的白袍勾勒得身驱高挑苗条,如初春早晨含苞欲放的花朵,可清纯中又蕴涵着一种成熟女人的味道,她的丰润的嘴唇微微撅起,似调皮又象撒娇:
“入土五日之内不准见外人,可今天起我就自由了。”
她象一只燕子般旋转,裙踞飘起,露出两段洁白细嫩的腿,银铃般的笑声穿透了薄雾,
“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参加宴会了。”
阿婉已经擦干了泪水,神情坚毅,饱满的额头闪烁着圣洁的光辉,她毫不理会寒归王,大步向李清走去,将她纤细的小手毫不犹豫放入了他执着而温暖的大手之中。
一个个零星的片段,让李清想起那晚的篝火,回忆着象天鹅一般翩翩和他起舞的阿婉,一切就仿佛发生在昨夜,历历在目,可细细一品,却又觉得已经过了亿万年,那份感情已经变得遥远而不清晰,但是,那一份照顾她一生的承诺,却重似千斤,须臾也没有离开过他的心中。
“你放心,我绝不会把你留在这里,我要你象早上那样,永远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燕子。”
“阿婉,你答应过的,要到长安来找我!”李清望着遥远的南方,心中不禁大声呐喊。
夜已经渐渐深了,风开始偏紧,将大片的乌云吹来,笼罩着长安城,浓云低垂,寒风凛冽,眼看一场大雪要降临,大街小巷都空荡荡的,每个人都躲在家里享受着亲人团聚的温暖,偶然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几个拜年迟归的人加快了步伐,恨不得立刻便到家。
但一个黑衣人却有些与众不同,他戴一顶大竹笠,帽檐很低,将整个脸都遮住,但身上的衣服却穿得很少,冻得直打哆嗦,仿佛刚刚从一个温暖的屋子里走出,一时忘记了外面的寒气,一件薄薄的长衫下,不时露出一角宦官的服饰,他走几步便停住,向后张望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走,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在他前面是高大的黑沉沉的围墙,偶然露出一边巍峨宫殿的飞檐画角,那里便是兴庆宫,兴庆宫里依然***通明,但被围墙挡着,灯光透不出外,虽然李隆基的仪仗上午已经离开长安,但一队队羽林军依旧尽职在外围巡逻,不准平民靠近宫殿。
黑衣人靠近兴庆宫后门,立刻有羽林军上前阻拦,他把竹笠微微掀起一角,露出一边干净无须的下巴,将一面令牌在羽林军面前一晃,随即一言不发,站立在一旁等候。
羽林军看见令牌,不敢怠慢,立刻跑回宫去禀报,不一会儿,出来一名当值太监,走到黑衣人面前,两人低语几句,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份叠好的纸交给了当值太监,随即转身就走,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当值太监飞跑着穿过御花园,又过了两座宫殿,来到一所被侍卫护卫得严严实实的宫殿前,仿佛是击鼓传花一般,又将那份报告交给了站在门口的大太监鱼朝恩,最后,鱼朝恩来到一间亮着灯的书房门前,将那份文书举过头顶,向里面一名正背对着他伏案写字的老年男人低声道:“陛下,今天的太子内宫起居录送来了。”
那男人转过身来,赫然便是早上离开长安去华清宫的大唐皇帝李隆基,那支仪仗的龙辇里是空的,不过用来迷惑皇甫惟明,迷惑所有的人,而他,压根就没有离开长安,没有离开兴庆宫。
李隆基打开‘太子内宫起居录’,仔细读着太子在背后的一言一行,看到最后却有一句话:‘太子下午在太白楼寒月厅接见章仇兼琼,中间有李清之事插入,太子震怒。’
“李清?”李清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太子如此生气,李隆基微微有些诧异,由于高力士为演戏去了华清池,所以很多情报他都不能及时知道,要隔天才有情报送来。
“看来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李隆基冷冷一笑,这必然又和李林甫有关,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章仇兼琼’这四个字上,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恼火,他自言自语道:“连你也竟敢去私自见太子,难道朕看错了你不成?”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一步棋
天灰蒙蒙的,已经过了黎明时分,但纷纷扬扬的大雪依然密布天空,俨如飘絮,一团团、一簇簇,密集砸向大,西北风打着卷儿,在一片茫茫的灰霭中穿梭,半个脚印,除了当值的官差和士兵,每一个人都躲在家中,笼着手,焦急挂在脸上,等待雪过天霁出外忙活生计。
长安通化坊,这里有一座占广大的宅子,宅子的主人皇甫惟明也满脸焦急望着窗外,他已收拾完毕,准备赴华清宫圆梦,此刻他在等待咸阳的消息,他昨天已雪的掩护向华清宫进发,按理回信应该在昨天夜里就到,就算迟一点,误了关城门,那今天一早就该来,可现在,城门信的人却连影子都不见。
“难道事情有变?”
皇甫惟明的脖子开始僵硬起来,比那花岗岩还要硬几分,没有人比他清楚此事泄露的后果,抄家灭族都还言轻,它将牵扯大批官员,杖毙、流放、丢官,而太子也将被赶出东宫,甚至一杯鸠酒了结后生。
皇甫惟明的心越来越寒,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一次仔仔细细审核自己行动的漏洞,李隆基新年出巡华清宫的计划是二个月前得知,那时他已经开始策划,但并没有告人,这个环节上没有问题;陇右之战结束后,他要进京献俘,兵部批准,并命他驻军咸阳,他一一照办,这也没有问题;兵部批准是五千人解俘,他却带了二万人,但兵部派来查验的人太子事先已经打了招呼,在营门转个圈便走,而来接交战俘的羽林军也没有进大营,按理也不应发觉;
难道是王难得?皇甫惟明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且不说跟自己多年,是自己的铁杆心腹,就算他有心,可没接到指令前,也并不知道自己的真正用意,勉强可以排除;
或许是李清,皇甫惟明随即又否认,应该也不是,昨夜太子告诉他,李清已经进京且见了李林甫,虽然让他十分恼火,但那也只是影响自己的后路,李清从官方文书上能查到的进京人数还是五千人,他不可能猜到自己的计划。
至于发令之人告发,那就更不可能,自己用三个人发令,每令断章取义,合起来才完整,除非三人同时告发。
似乎没有什么漏洞,可事实上,该回来的信使没有回来,这又如何解释?又等了两个时辰,眼看近中午,还是一无消息,皇甫惟明再也等不下去,他唤了几十个亲兵,骑上马亲自向咸阳飞驰而去,雪依然在下,漫天扯絮,茫茫无际。
当皇甫惟明艰难赶到咸阳时,雪已经停了,时已黄昏,一轮血红的残阳照射在皑皑的冰雪世界,也映照在皇甫惟明比冰还要冷的双眸中,在他眼前,兵营的残存尤在,可大营和二万士兵却似蒸发了一般,踪影皆无。
“大帅!大帅!”
旁边的亲兵发现了皇甫惟明的异样,他仿佛冻僵一般,直挺挺盯着前方一动不动,这时,一匹马飞奔而来,到了近前,却是昨日来传令的三人中一人,他也发现了皇甫惟明,立刻跳下马禀报,“大帅,属下未能完令,特来领罪。”
一见此人,皇甫惟明立刻活了过来,他急声道:“快说!出了什么事?”
“大帅,属下昨天赶到这里,就已经发现兵营没了,属下顺着踪迹一直西追,一直追到凤翔,那里的守军告诉我,王难得将军接兵部调令,已经出了凤翔,向西而去,不知所踪。”
“什么!兵部调令?”
皇甫惟明急怒攻心,只觉眼前一片白花花的晕眩,随即视线一黑,身子在马上晃了两晃,‘扑通!’便翻身栽下马去。
。。。
三天后,新年的热闹从家里转到户外,大街上到处是给朋友、同僚拜年的市民,尤其是朱雀大街和东市、西市一带,不需要人工铲雪,路人的脚几乎已经将雪踏平,在家憋了几天,就算没事也要上街来走一走,更何况还有无数需要出门觅食的升斗小民。
西市的蜀归酒楼前,十几个孩子分成两派,正互斗雪仗,雪球漫天飞,有时又一致对外,将包着碎石的雪球一齐向前来撵人的店小二砸去,随即又嘻嘻哈哈跑开,等揉着额头上红肿大包店小二回去后,孩子们又溜了回来,继续未完的战斗。
这时,几匹马从远处驰来,到了酒楼门前,马上之人纷纷下马,说说笑笑向酒楼走去,正是李清和他的几个从人,忽然‘嗖’一声,一只雪球划出一条弧线向李清砸来,他随手一抓,接住了雪球,李清哈哈一笑,童心大发,低头捏了几只雪球,加入到雪仗中去,指东打西、敌我不
下便将一帮小孩打得哭喊着跑掉。
“都督,去吃饭吧!我们都饿着呢!”几个从人冷眼袖手旁观,荔非元礼鄙视他欺负小孩,便拉长了声音提醒道。
“呵呵!走,吃饭去。”李清拍了拍身上的雪渍,笑呵呵带领大伙儿向楼上走去,小二急忙过来引路。
“小二,杜舍人来了没有?”
杜舍人便是东宫案主角杜有邻,东宫案后,他已被贬为太子舍人,他是这里的常客,李清有事找他,便约他到此见面。
“客官原来要找杜舍人,他已经到了。”
上了二楼,小二将他引进一间雅室,却发现屋里坐了两人,一人头发花白,年纪颇老,正是杜有邻,而另一人身量极高,约三十许,他也认识,却是将鲜于复礼杖毙的长安县县令崔光远。
二人见李清进来,急忙站起来向李清拱手见礼,杜有邻先谢道:“上次之事多亏李都督,老夫感激不尽。”
他又指了指崔光远介绍道:“这位是老夫的同僚,不知李都督是否还记得?东宫左善赞大夫崔光远。”
“哦!崔兄几时调去东宫?”
崔光远似乎不愿再提此事,只笑了笑道:“我失手伤人,不被贬职已是万幸,东宫虽清闲一点,但无事则无过。好了,既然你们有事,我先走一步。”
杜有邻却一把抓住他,急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崔老弟不妨同坐。”
经过一次波折,他胆子变得异常小,再不敢单独和官员来往,李清约他,他却将崔光远也带来,只是这样一来,李清有话倒不好说了。
“听说杜舍人想将店卖了,不知出手没有?”
杜有邻眼中露出喜色,忙摇了摇头道:“原本是想卖,可现在又改变主意,不卖了?”
李清淡淡一笑,他脸上毫无表情,似乎在随意而问,“为何又不卖了?”
“难道李都督还不知道吗?”
杜有邻惊讶道:“那该死的杨国忠居然要查官商和多占土的官员,李都督便排在第一号,这么大的事,长安都传遍了,李都督居然不知道?”
“此事我略有耳闻,听说不少人都要卖店,我的掌柜告诉我,杜舍人也想卖掉铺子,我有意接手,不知现在为何又不卖了?”
不等杜有邻说话,旁边的崔光远却呵呵冷笑道:“杨钊那厮自己就不干净,还想告别人,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李都督也许不知道,这几日,告杨钊的状纸将吏部衙门都快堵塞了,有告他当年在蜀中赌博输掉公钱的、有告他强占土的、有告他妻子也在成都开店的、有告他置别宅妇的(即包二奶,开元三年起大唐严禁包二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