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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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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安禄山跑了!”李清一皱眉,“城门怎么会放他们出去,他们有兵部的令吗?”

邵天行摇了摇头道:“具体不清楚,不过听说是高仙芝放他们走的”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李清将邵天行打发出去,自己则仰头靠在椅子上闭目不语,安禄山走了,李隆基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控制他人身自由,由此可见李隆基是希望他走,他还是打算慢慢谋算安禄山,不想将他逼反。

李清叹了口气,李隆基暧昧的态度使他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寄希望于他逼反安禄山的可能性看来是不存在了。

“我是该回去备战了。”

望着天花板,李清喃喃自言自语道:“也好。那就让历史按着原来的轨迹走吧!”

次日,安禄山离开长安消息没有引起什么波动。倒是李林甫之死轰动了朝野。李隆基深表悲痛,特休朝一日以示哀悼,皇城内官员议论完毕后。纷纷开始打道回府。户部官员却一个人也没有离开。倒不是他们不想回府去表示哀悼,

们的老上司,前任户部侍郎李清要求他们必须在两天的方案。

新年已过了五日。关中平原依然沉浸在欢庆气氛之中,阳光明媚,暖洋洋照在人身上,使人提不起精神,这也难怪,要过完上元节,天宝十一年的新年才算结束。

一行骑马之人在广袤肥沃的关中平原上飞驰,春寒料峭。但树梢枝头已经开始发青,河面开融,几只鸭子在水里游玩嬉戏,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将军。前面就是高陵县了。”新任户部侍郎崔焕手指远方,李清打手帘遮住平射的阳光。一座城池在数里外隐约可见。

高陵县在长安北,这里人口密集,也是关中土最膏腴之,许多京城公卿权贵的田庄就分布在该县,此时正值新年,田野里看不见一个人,清晨白雾薄薄覆盖在土之上,一只土狗在田埂上奔跑,不时将一群群觅食的鸟雀从田野里惊起,飞向另一处。

李清和崔焕是特为移民之事而来高陵县,第一批近三千户的移民就将从华州、雍州以及京畿区的高陵县、新丰县、武功县等土兼并最严重的区抽取,安置在碎叶以南热海湖畔的叶支城,那是一片极肥沃的土,阳光充足、水源丰沛。

李清明日便要返回安西,李隆基按照陇右节度的标准给了他七万四千人编制,但这仅仅只是个额度罢了,钱、粮、兵源都要他自己想办法去解决,还有移民的安置,修筑城池,这些都需要钱,甚至在遥远的安西,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所需的物资。

千年后美国西部开发,用了近百年的时间,而他至少也要十年才可能看到一点眉目,这是一个浩大而漫长工程,决非能一蹶而就,好在王昌龄在沙州经营多年,已经打下了不错的基础,无论干吏和开发经验都有很好的积累,这能使他少走不好弯路。

想着,一行人进了县城,县令早得了消息,忙率领县丞、县尉、主簿及一众县吏前来迎接,进了县衙,李清阻止他们张罗招待,对县令道:“朝廷在高陵县抽了五百户无佃户,名单在前日便抄报与你,不知你准备如何了?”

县令面露难色,向主薄瞥了一眼,对李清勉强笑道:“下官这几日在筹办上元灯会之事,此事我已交给主薄去办,节度使大人可直接问他。”

高陵县主簿约三十岁,姓张,是天宝九年进士,眉目清秀,说话做事都恰倒好处,显得十分干练,他见上司将这个烫手的差事扔给自己,心里一阵苦笑,但他已是最低一级官,再无人可推,只得硬着头皮道:“那份名单下官和县里的户籍簿一一核对,并没有错,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李清听出点味儿来,不依不饶追问他。

张主簿胆怯向县令看去,向他请示是否该说,县令却拱拱手对众人笑道:“下官去给厨房打个招呼,午饭切不可办得奢华了,你们慢慢谈。”说罢,也不管主薄的苦相,一拍屁股跑了。

“说吧!实在得罪了人,我让吏部将你调到西域去,让你做县令。”李清见他没有搪塞自己,不禁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张主簿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才低声对李清和崔焕道:“这五百户大半都是尚和乡人,在我帐簿里身份都是佃农,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成了奴隶。”

这时,崔焕在一旁忽然问道:“是不是他们的主人手中奴隶已超过蓄奴令的上限?”

张主簿默默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将他们西迁。”

“事情果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崔焕回头对李清解释道:“我在苏州当刺史时,知道有些权贵不敢超过朝廷颁布的限奴令上限,便采用不报官府的办法,实际上将佃农占为奴隶,这是一种常用的变通手法,通常官府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不敢得罪这些权贵。”

“那他们的主人是谁?”

张主簿的脸苦到了极点,他不敢和李清炯炯的目光对视,垂着眼皮、声若蚊哼般低低道:“是庆王!”

“庆王!”崔焕失声叫了出来,朝廷中人谁都知道,庆王虽然没入主东宫,但从这几天各种公开的仪式来看,他实际上已经在行太子事,他又是皇上的长子,若提他为储,无人会反对,可这件事情怎么又牵涉到他了。

事态十分严重,崔焕不敢再查,他不由紧张对李清道:“大将军,不如我们先回去,或去武功县看看。”

李清却轻轻摇了摇头,庆王?他暗暗冷笑一声,天赐良机,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不露声色对崔焕淡淡一笑道:“我想去亲自尚和乡看一看,崔大人可愿一同前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谋河西(上)

大将军,你不知道庆王现在已是。他忽然想起当年李清在苏州调查柜坊案时,将庆王的老窝一锅端,二人冤仇已深,难道现在他又想如法炮制吗好容易调进京掌握户部实权,千万不要再被他连累,可李清的手已经挽住他的胳膊,那力道,分明就是在向外拖他,崔焕急得快哭出来,“大将军明日就要走了,可我还得在庆王眼皮下就职,这、这。军,这实在是强人所难啊!”

李清不为他的哀求所动,只呵呵笑道:“我只要崔侍郎去做个证,旁观便可,届时崔侍郎还可说力阻我无效,总比现在临阵逃脱的好。”

或许是李清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崔焕,他老脸微微一红,无奈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这人啊!真拿你没办法。”

尚和乡距县城约十里,李清和户部十几名官员在前,他的三百铁骑远远跟着,一行人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行走,北方连绵不断的山影便是秦岭,巍峨的山体挡住了南下的寒流,使这里的气候温暖,又有渭水的灌,关中平原成了名符其实的物宝天华之。

“大人,就是那里,那里原是一片村庄,现在都变成庄园了。”张主薄遥指一片青烟袅袅的树林道。

李清顺他手指望去,只见在一望无垠的农田中间,有上百株参天大树,占足有十数顷,其间屋顶檐角隐隐可见,最外面是一道延绵的矮墙将其围了起来。见李清有些不解,张主薄又解释道:“那里原本是一个村落,后来庆王将其改建成庄园,又将其在高陵县的千户奴隶都迁来居住,再修一道围墙,里面就俨如独立王国,官府管不了。”说到此,张主薄心中也异常恼恨,他在高陵县做了三年主簿。这座庄园他竟一步也没有踏进去过。

春耕尚未开始,土硬实,崔焕等十几名文官在主薄的示范下,下马从田埂上行走,以示体恤农人,但李清却不理睬,他一策马,率三百铁骑冲入田野,加速向大门处驰去。

张主薄呆住了。他忙回头惊疑问崔焕道:“侍郎大人,难道节度使要动武么?”

“你现在才知道吗?”崔焕摸了摸鼻子,苦笑着道:“要不然他怎么会答应将你调到安西去。”

大门处,五六个庄丁正坐在门口晒太阳、谈女人,忽然听见一阵巨响,仿佛半空滚过一阵闷雷,几人面面相视,皆不约而同抬头向天望去,可就在这一愣神时,黑压压的铁骑已经在他们侧面出现。战刀出鞘,在阳光下散发着阵阵杀气,几个庄丁吓得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向门内跑去,‘砰!’一声,庄门重重关上。里面传来用巨木顶门声音。

“冲进去!将所有管事和庄丁都给我抓出来,敢反抗者杀无赦!”李清命令刚落,两条粗索向大门梁柱飞套而去,百余骑兵上前拉住绳索,一齐向外加力,‘一、二、三!’大门晃了三晃,‘轰!’一声巨响,大门轰然倒,激起大片尘土,透过尘雾。只见十几名穿灰衣的庄丁正狼狈向里逃窜,不等尘埃散尽,李清的铁骑便如蟒蛇入洞一般冲了进去。

约一刻钟后,十几名文官也气喘吁吁赶到,大门外早跪了黑压压一大片庄丁,为首两个管事摊软在,浑身战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住在田庄里的奴隶不知发生何事,纷纷爬上墙头向外偷偷探视。这时,几名亲兵向李清低声禀报什么。李清点点头,马鞭一指两名管事道:“田契与卖身契何在?”

“皆、皆在长安!”两名管事对望一眼,一齐颤声答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清冷笑一声,回头对亲兵道:“将此二人分开带进去,先说者活命,后说者杀!”

十几名亲兵纵马而上,俯身各抓起一名管事向庄园里冲去,只片刻时间,亲兵们便抬着一口箱子出来,拎着一名管事的人头,而另一人则被吓晕过去,一亲兵上前向李清施礼禀报:“大将军,我们在窖找到了田契和所有人的卖身契。”

李清笑了笑,策马到崔焕面前道:“就拜托崔侍郎替我善善后,我先走一步。”

说完,他向崔焕拱拱手,也不管他一脸苦相,回头对亲兵喝一声,“回长安!”

众亲兵纷纷催马,跟随着李清飞驰而去,很快骑兵队变成了一团黑影,渐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崔兄,这件事该怎么办?”张主薄一直望着李清消失,才胆颤心惊问崔焕道:“咱们要不要写份折子?”

崔焕瞥了一眼这个竟敢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主簿,微微冷笑,“如

薄想写的话请自便,本官什么也没有看见。”

庆王李琮一次又一次冲击东宫失败后,他渐渐有些摸到了李隆基的心思,自己父皇竟想千秋万代,压根就没有立嗣之念,在这种情况下越是向东宫努力,离东宫也就越远,,从天宝八年起,他便渐渐改变了策略,以不争为争,一方面他努力行善,在民间谋取好名声,另一方面,他广交墨客、兴办书院,以取天下士子的心,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将自己牢牢和杨家绑在一起,无论逢年过节给杨家巨额供奉,还是生意、官场上利益共享,他都竭尽全力。

在李隆基面前,他低调隐忍,使李隆基在朝政上看不见自己的身影,可又能时时听到自己的名字,功夫不负有心人,李隆基日渐衰老,他的目光又慢慢放到这个长子的身上,这是一个有耐心的儿子,或许能在自己百年后继位,于是。在正月初二万邦朝觐仪式上李隆基便让他扮演了一回太子的角色,在随后几天里,无论是新年宴会还是边将述职,李琮屡屡露面,俨然就是一个储君姿态。

已经吸取教训的李琮越到紧要关头,他越是小心谨慎,虽然父皇已默许诸王可与百官往来,但李琮依然格守旧制,所有来给他拜年的官员一概不见。所有贺礼均统统上缴,在他现在看来,没有任何事比他迈向储君之位更重要。

今天是正月初六,昨晚李林甫病逝,他和所有皇室亲王一样,都及时送去了悼词,但人却不能去,这会引起不必要的议论。

李琮哪里也没去,而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苦读史书。院子里不时传来他琅琅的书声,‘。难而七庙堕,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据说李亨为太子时,父皇在他身边安插了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父皇掌握之中。那自己身边有没有探密者,这暂时不得而知,但为了谨慎起见,李琮依然要摆出一副上进的姿态。

读诵了约半个时辰,他心里烦乱,丢下书来到院子里。随手拾起一块胡饼喂食池塘里的鲤鱼,可心里却在想着安禄山之事,安禄山有反意,他也有所耳闻,但安禄山是支持他为储,这让他十分为难,朝中大臣的支持固然重要,但方上支持也不可小视,尤其是掌握军权的几大节度使,他们的态度犹为重要。安禄山、张齐丘、哥舒翰、安思顺、李清、封常清、鲜于仲通,若得一半以上支持,那父皇再想立别人为储,就不得不三思了。

安禄山无疑是资格最老,势力最大的节度使,李琮也知道现在已撼不动他,他的态度原本将直接影响父皇的最终决定,而现在,谁敢和他走得太近?

到此。李琮就觉得一阵心疼,安禄山是下了好大血本才拉过来。只一个谣言便成了泡影,他不由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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