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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须念及主仆之情?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免得到了地下却来怪我。”
气氛骤然紧张,已有大批军士向言旭围拢,只能节度使大人一声令下,便将言旭按翻在地
ps:这个情节想了好久,还是要转,不然安史之『乱』爆发的太突然,嗯,本来这卷就是过度,就双线吧。
第二十三章 送魂(一)
第二十四章 送魂(二)二
“哈哈,节度使大人何须如此动气?可知气多伤身,有害脏腑?”
只见节度府正厅外,在一弯凄冷残月的印衬下,一身着素『色』团花儒衫的俊秀男子正反手背剑朝厅堂阔步而来。
“姚思!”当看清来者面容时,安禄山不禁心中一惊。但安禄山毕竟算是一方诸侯,阅历仪态都是出众的,稍稍平复了下心情,便和声道:“姚公子,上次你不辞而别,安某可是颇为伤心啊。不知这次大驾而来,可有何赐教?”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心中虽对安禄山的为人颇为不屑,但既然安禄山和颜相对,姚思就不得不陪安禄山将这出主友客恭的大戏演下去。
“客气客气,不过我姚某一介布衣却是不敢高攀节度使大人。我这次不请自来只是想带走我的好友言旭大哥,我想节度使大人该是不会拒绝吧。”
这些话姚思说的颇为诚恳,但听在安禄山耳中就变了味道。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是在含沙『射』影自己的篡逆之举,这让这位三镇节度使心中怒不可揭。
安禄山心中向来自负,最受不了别人轻薄自己。上次姚思的不辞而别已让这位太守心中结下了梁子,此番又话中有话,含沙『射』影,这个自命不凡的胡将终于爆发了。
“哦?这安某就不明白了。言旭是我的属下,他不但擅离职守而且违抗将令。某正要以军法处置他,却不知姚少侠凭什么将他带走呢?”安禄山玩味的看着眼前这个俊秀青年,他确实想知道这个才华出众的年轻人会怎样的处理这件事。他不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真正的侠士,在他看来,所有的友谊信任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的。
姚思反手一敲,精钢宝剑已移至面前。双目炯炯,这个俊秀青年坚定的说道:“就凭我手中这把剑。”
安禄山微微一愣,随即朗声笑道:“无知小儿,给你几分颜『色』,还开起染坊来了。今日是我起兵之日,岂容你在这撒野?庆恩,把这两个人都给我处死!”
他所说的人便是他的三儿子安庆恩。由于长子安庆宗留在了京城长安作为人质,实际上次子安庆绪便相当于他的继承人。但安庆绪显然不能率军将冲锋陷阵,因此,安禄山将许多精力放在了调教安庆恩上,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成长为自己一个得力的臂膀。
安禄山虽一直善于笼络人心,但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人才从来都不手软。不为己用亦不能拱手送予他人,也许心狠手辣是每个政客的必备素质。
只见安禄山下首左侧站起一面容冷峻的青年,右手缓缓探至腰间,『色』如墨玉的宝剑渐渐出鞘,月光映耀下,散『射』出一道骇人的寒光。这剑身在月光银华的映『射』下,竟如湛卢一般。
还略显稚嫩的双眼却是已盈…满了泪光,白皙面颊上肌肉竟不规律的抽搐。
忽然转身,安庆恩竟朝安禄山大呼道:“阿爷,不要杀言大哥啊。他是被这个姓姚的蛊『惑』的,我一定能劝言大哥回心转意的,一定能的。”
极力掩饰的冷酷外表在这一刻彻底被亲情融化,面对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安庆恩确是无法硬下心肠。
“没出息的东西!”安禄山愤然向前两步,右手高高扬起,重重掴打在安庆恩白皙的面颊上。艳红的印记如同一朵腊日梅花盛开铺散在他的右颊上。安庆恩一个趔趄,宝剑已跌落至地。
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安庆恩眼中写满了不解。毕竟还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即便外表表现的再坚毅,也无法掩饰内心深处的那份对未知的恐惧。尤其当自己所倾信之人伤害自己之时,内心深处建立的那看似坚不可摧的信仰便会顷刻间坍塌。留下的将是黑暗中无尽的恐惧和痛苦。
“我养育你这么久,竟教出这么个窝囊废。我平时是怎么教授你的?上位者只需要杀人,杀人,不停的杀人!一入此业,六亲情绝。你若是这么个多情种子,迟早要败死在这上面。”安禄山越说越愤慨,最后竟是面红耳赤,双目蕴火。
望着眼前这个养育自己数十年的人,安庆恩竟是觉得有些陌生。自打他记事起,他就从未像别家慈父抚慰教养过自己,他不会在自己练功习武受伤时为自己包扎。现在的他,似是一头愤怒的野兽,要让自己亲手弑杀自己最敬仰的言大哥。
劲风划过面颊,刮带起点点晶莹的泪珠,少年握紧宝剑的双手已是剧烈的颤抖,缓缓举起,却似是胜有千斤重。
人生中最艰难的事或许不是决定生与死,而是在自己至亲之人和恩育之人之间做出抉择。
安庆恩此时只觉自己的内心仿佛正被蝼蚁啃食一般,万般折磨。
终于,他大喝一声,右手一探,宝剑刺向了言旭的下肋。
这精钢宝剑本是削铁如泥,加之言旭对其又毫无防备,宝剑竟生生的刺入他的下肋。右手手指抽搐的指向这个至爱的义弟,言旭眼中写满了惊诧。他无法相信这个最爱怜的弟弟会亲手杀死自己。带着不解和留恋,言旭仰面倒在节度府的厅堂前。
此时节度府内外已是『乱』作一片,就连安禄山自己都不相信眼前这个方过二十的孩子能够举起宝剑,手刃自己最敬爱的义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惊诧于安庆恩的表现时,姚思已是迅疾如风般的闪转至安禄山面前。宝剑一挥,安禄山只觉脖颈一凉,下意识的便想向后退去。
“别『乱』动;否则我这口宝剑可不饶你!”姚思呵斥一声,剑刃已又是向下压了几分,隐隐已能看到鲜血从脖颈渗出。
“我不动,我不动。姚少侠你能不能松开些,我不会逃走的。”面对眼前的危机,方才还镇定自若的节度大人额角已是渗出了冷汗,语气自是也弱了不少。
冷哼一声,姚思将宝剑微松了几分,厉声喝道:“量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只是若你还心存邪念,我就用你的人头祭奠言旭大哥。”
这话说的安禄山竟是打了一个冷战,强自镇定后,赔笑道:“好说好说,姚少侠你放了我,我自当满足你的要求。”
姚思仰天大笑:“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安胡胖,叫他们都退下去,你随我走一趟,我安全之后自会放你回去。”
安禄山思忖片刻后便下令道:“你们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胡来。姚少侠是仁义之士,不会伤及我『性』命的。”
姚思却是不以为动,朗声道:“少废话,叫那个小子将我大哥带上和我一道而来。”
安禄山早已是吓破了胆,怎敢有半分违背?
“庆绪,快随姚少侠走一趟。”
安庆恩还沉浸在手刃义兄的阴影中不能自拔,此时微微一愣,扶起倒在地上的兄长下意识的朝姚思走去。
见众人皆已退至两侧,姚思挟持着安禄山缓步朝节度府外走去。跨步走出节度府大门,反手一掌击打在安禄山的颈部上,这位意气风发的节度使大人便昏死过去。
将其绑至马背上后,姚思亦翻身上马。示意安庆恩将言旭驮放在另一匹宝驹上后,四人二骑便渐渐隐遁于星月之夜的暮『色』中
ps:嗯,这个言旭其实前面出来打过酱油,不熟悉的可以看第一卷。嘿嘿。
第二十五章 送魂(三)
策马疾驰近两个时辰后,姚思认为已脱离了危险。朝安庆恩轻瞟一眼后,姚思便漠然下马。随手将安禄山从马上卸下,看向安庆恩的眼神里满是冷漠。
“他是你的义兄。”
“是。”
“你竟然要亲手杀了自己的义兄。”
“不,我没有。”安庆恩有些惊恐的望着眼前的俊美青年,他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这个年轻人,他的眼神是那么冷酷,仿佛要将自己撕裂一般。
“没有?哈哈”姚思怒极反笑,指向安庆恩的手指竟因愤怒有些抽搐。
“我没有,我只是刺了他的肋下三寸,那里血管较少,不会伤及生命的。”
“你确定?”原本冷漠的双目中竟又泛起了点点涟漪,哀莫大于心死。在得知自己的大哥还有还有生还的希望时,对姚思来说,所有的仇恨都不重要了。
二人正欲扶起言旭疗伤,却似听见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袭来。
“不好!”二人几乎同时高呼道。
若有若无的声响已逐渐清晰,近千人的骑兵逐渐从夜幕中闪现。
将言旭拽扶上马,安庆恩高呼道:“你们先走,我去拦住他们。”微顿了顿,安庆恩接道:“不过你得放了他,毕竟,他是我阿爷。”
“好,我便卖你这个面子,只希望你劝他莫要再逆天而行。”姚思被安庆恩感动,微微颌道。
不待姚思多言,安庆恩已策马朝来时方向疾驰而去。
墨玉『色』的夜幕下,一轮冷寂的弯月将无限光滑洒满大地。
身着一袭黑衣的俊秀男子手持精钢宝剑;一人一骑屹立在数千铁甲骑兵阵前。
“三公子,让开。”田承嗣不屑的挑了一眼安庆恩,呵斥道。若是换了旁人,肯定不敢对节度使大人的三公子这般恶劣态度,但是他田承嗣就偏偏不给这小子好脸。
他是二公子庆绪的死忠,而二公子和庆恩之间的竞争关系世人皆知,可以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自己作为二公子的死忠,自然要尽心办事,不主动找安庆恩那小子麻烦就不错了,还指望自己给他好脸?
“田叔,不要『逼』我,等他们走远,你们自然可以去将阿爷接回。”
“哈哈,我还道你是冤枉的,原来你真的背叛了节度使大人。”那田承嗣呵斥一声道:“逆贼还不让开,真要『逼』我斩杀你于阵前吗?”
“田叔,只要我在,我就不会让你过去的,除非你杀了我。”安庆恩的声调很冷,星月之下更是显『露』出一缕肃杀之气。
“好,好。既然你冥顽不灵,就叫我替节度使大人除了你这个逆子。”
安庆恩的这番话正中田承嗣下怀,反正现在节度使大人不在此地,自己先斩了他替二公子除了大敌。若是节度使大人之后问将起来,自己便把责任尽数推到言、姚二人身上,料想节度使大人也不会怀疑。
田承嗣心中思定随即大手一挥,便有数名弓箭手弯弓搭弦。
嗡嗡的鸣响有些饶耳,但听‘蔌’‘蔌’阵响,顷刻间便有一张箭网朝安庆恩罩来。
安庆恩却也着实了得,面对如此凶险之势,处变不惊,轻巧的用宝剑将羽箭格挡开来,虽出身箭雨却仍毫无损。
一旁的田承嗣见此情景,心中郁结。亲自抽出五石硬弓,弯弓搭箭。只听飕飕一声利响,一支羽箭划过夜空,精准的『射』到了安庆恩所骑乘的马儿右眼中。战马嘶鸣一声便倒毙于地,安庆恩来不及躲避摔倒在地,数支羽箭如影随形般的抵…制。
在那一瞬,安庆恩瞳孔中的影像是那么清晰,他甚至能够看清羽箭箭尾的标花和箭簇的鱼尾纹记。
鲜血从安庆恩的胸腔渗出,轻扶毙命的马儿,他艰难的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劲力将精钢宝剑倒『插』入地,这个浑身羽箭的俊美男子嘴角挂上一抹淡淡的微笑,在墨玉『色』的夜幕下屹然朝北挺立。
那一刻,他竟是欣悦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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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岭翻山,星夜疾驰。
从范阳一路而来连行十数日,姚思都不敢有片刻的大意,毕竟河北道是安禄山的老巢,各地的州官都是他的心腹。安禄山得知自己逃脱后一定会下死令命属下追捕,自己稍有耽搁就可能被这些人追上。
不过自打进入河东道来,自己面临的压力明显小了许多。安禄山这胡儿虽然也兼着河东节度使的职位,但河东之地毕竟处在中原,不比边地。安禄山经过十多年的苦心经营,基本控制了河东一代的军队,但却无法收买每一名职官。只要自己不要太过招摇,谅他安胖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率下属追到大唐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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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行过楼烦,二人已是行至太原郡制内。言旭的伤势已好了大半,二人一路走走停停,气氛颇为轻松。
淡灰『色』的夜空泛起了鱼肚白,姚思回头看了看趴伏在马背上的言旭。随手拭去额角的汗珠,轻叹一声,姚思心中竟是颇为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