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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孤鸿虽然由衷的佩服他高瞻远瞩的思维见识,却更仰慕他忧国忧民的心境,想到此处,他心里暗暗好笑,居然拿苦智大师这种高人与自己相提并论,也实在是太抬举自己了。
苦智大师分析了当今的形式,脸上却隐隐浮现出一丝忧色,但杨孤鸿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道:“苦智大师忧国忧民的心境实在令晚辈汗颜自愧,晚辈从此自会为大师分忧解劳。”
苦智大师对那中年和尚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中年和尚应诺了一声便出去了。
苦智大师沉默了片刻,正色对杨孤鸿道:“听白姑娘说,你便是杨胜天大侠的孙子,是么?”
杨孤鸿道:“不错,杨胜天就是我爷爷。”
苦智大师双手握住杨孤鸿的手,道:“老衲也很钦佩杨胜天兄弟的为人,当年老衲和你爷爷也算是有点交情,你爷爷在江湖上是以‘侠义‘二字著称,倍受江湖人士尊崇。然侠之大者乃是为国为民,老衲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努力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大侠。”
杨孤鸿感觉苦智大师就像一个慈祥的老人,一个救世主。此时此刻,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却一句也说不上来。他内心一股热潮激流,他深深的感动着。
自从他家破人亡后,已经从来没有人如此耐心热情的给他讲这样一番深刻的大道理。
苦智大师接着道:“你们杨家惨遭灭门的事老衲也听说过,家仇血恨,不共戴天,你想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有国才能有家,你要明白,家仇与国恨,孰轻孰重?老衲只是希望你的人生目标不要只是为了家仇,更重要的是洗雪国恨。当年,金兵攻人汴京,烧杀抢掠无所不为,他们掳走微、钦二帝及皇族、大臣、宫女嫔妃等大批人俘至北方供其凌辱,这便是‘靖康之耻’,每一个大宋子民都不会忘记那份刻骨铭心的屈辱,相对于这种民族屈辱而言,家仇又算得了什么呢?”
苦智大师这份悲天悯人的凄苦,深深激起杨孤鸿的爱国情感,他想起了岳飞的那首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的确,家仇在民族耻辱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杨孤鸿集聚了十年的仇恨,也压制了十年的仇恨,此刻被苦智大师这么一说,便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
人生于天地之间,最重要的是要维护那一份应有的尊严,所以,人一旦失去了尊严,便是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了。
杨孤鸿的过去十年,为酒而活,为仇恨而活,为孤独而活,但从来没有想过要为尊严而活。世上很多事情,在你没有真正面对它的时候,也许根本想不到它的重要性,甚至将它遗忘。譬如,人的尊严,当没有人伤害到你的尊严的时候,你永远不会想到它有多重要,甚至你根本不会想到这世界还有所谓的尊严这东西。
杨孤鸿逐渐明白,他自己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的活着了,也许他早已不能再像从前一样的活着了。人都会改变,有时在霎那之间便已经改变。他活着的理由至少多了一个,但也许还多出了很多个活着的理由,只不过他还没有发现而已。
杨孤鸿心里暗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尊严,为洗雪国耻。”
突然,杨孤鸿感觉豁然开朗起来,他跪拜于地,道:“多谢方丈大师指点,弟子当紧记教诲。”
苦智大师本知道他有救国爱民之仁心,只不过没有被激发而已。见他已大彻大悟,喜道:“起来,难得你能深明大义,老衲果然没有看错人。”
杨孤鸿道:“方丈大师一席话,令晚辈茅塞顿开,方丈大师就像是给了晚辈重生的机会,这份恩德晚辈没齿难忘。”
苦智大师笑道:“好,好,老衲有意想收两位为徒,以后两位就为我少林寺俗家弟子,不知两位肯否?”
杨孤鸿本就对苦智大师极为尊崇,此时听说他有意收他俩为徒,不胜欢喜,赶忙跪拜磕头道:“谢方丈大师,弟子拜见师父。”
苦智大师喜道:“快起来,想不到老衲在风烛残年的时候还收了两个好徒弟。你现在去叫醒白姑娘,她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杨孤鸿道:“徒儿遵命!”
杨孤鸿正欲转身去唤白姗姗,突然发现白姗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了,杨孤鸿还没来得及说话,白姗姗嫣然一笑便向苦智大师跪了下去,道:“徒儿拜见师父!”
苦智大师笑道:“你这鬼精灵,原来早就起来了。身体感觉怎么样了?还痛吗?”
白姗姗笑道:“多谢师父关心,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苦智大师道:“我暂时用内力压制住了你的伤势,但要想康复,必须要修炼‘易筋经’的内功心法,你们两个一起修炼这套内功心法,我现在将这本册子交给你们,给你们一个时辰先将里面的心法和口诀记熟。”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他们,便又坐下打起坐。
杨孤鸿与白姗姗都极聪明,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
苦智大师接着为他们一一讲解心法口诀的诀窍,两人的武学天赋极高,不到天明便已经将整套内功心法学完了。
苦智大师喜道:“想不到你们两个只花了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便已经将整套心法学会了,当年为师足足用了七天才学会。”
白姗姗微微笑道:“这都是师父你老人家指导有方,我们才学的这么快的。”
苦智大师笑道:“你这鬼丫头说话总是这么中听,昨天若不是为师下山去找寻那蒙面人见到你,你小命恐怕都没了。”
白姗姗撇起嘴道:“是徒儿命不该绝,若是我死了,你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好徒弟呢?”
杨孤鸿见白姗姗精神焕发,也开心的笑了,问道:“姗姗,你的伤势完全好了吗?”
白姗姗道:“好了一大半了,我再将养两三日便可以完全康复了。易筋经果然是个好宝贝,不过我最高兴的就是我拜了个好师父!”
只见白姗姗黑眼珠转来转去,甚是灵动,与先前那个生命垂危不能动弹的小姑娘已是判若两人了。
苦智大师道:“为师先去处理寺中的事,徒儿们若是累了便去休息休息,隔壁有两间空房,你们便将就歇息吧。”说完就离去了。
白姗姗道:“杨大哥,听说少林寺风景怡人,我们去玩玩,观赏风景,好不好?”
杨孤鸿想到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道:“还是先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了,我们再痛痛快快的走遍这嵩山美景。”
白姗姗感觉有点失望,喃喃道:“那好吧,不过你可不能骗我哦,等我伤势好了你一定要带我去玩?”
杨孤鸿道:“我怎么会骗你呢?杨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白姗姗又嘟起嘴,笑道:“你还说你没骗过我,当初我们在客栈的时候,我明明无药可医了,你还骗我说只是小伤,将养几日便好了。”
杨孤鸿愣了愣,他万万想不到白姗姗还记得那些事。
白姗姗见他搭不上话来,柔声道:“我知道你当时是为我好,怕我失去信心,谢谢你,杨大哥。”
杨孤鸿道:“但我终究还是骗了你啊。”
白姗姗笑道:“你哪里骗了我?你说我没什么事,会治好的,我现在不是好了么?所以你没骗我。”
杨孤鸿感觉无可奈何,仿佛都是她一个人在说一样,说骗她的是她,说没有骗她的还是她。好像什么都是由她说了算的,杨孤鸿不得不佩服她的口才和智慧。
杨孤鸿突然想起落霞山庄的事,问道:“那晚你是怎样混进落霞山庄的?”
白姗姗得意洋洋的道:“这还不简单,我当时是乞丐装扮,我便说朱长老让我过来的,他们就让我进去了。”
白姗姗突然想起了他爹,竟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道:“若不是过早的被那两个奸贼发现我,也许可以探知到我爹的下落来。遗憾的是我已经打草惊蛇,他们一定又将我爹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杨孤鸿道:“那可未必,你觉得他们还有更安全的地方吗?丐帮弟子遍布各地,他们没有被发现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们,因此,从来没有人去落霞山庄找过,所以他们那里始终是最安全的,他们应该想得到这一点,若是他们冒失的转移,反而很可能被人发现,所以他们未必就会转移。”
白姗姗道:“嗯,说的也有道理!”
杨孤鸿道:“先不要想那么多,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你的伤养好,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救人。”
白姗姗道:“你会陪我去救我爹吗?”
杨孤鸿道:“当然,我之前答应过你的,我杨孤鸿答应过别人的事一定会做到。”
白姗姗深情的注视着他,柔声道:“杨大哥,谢谢你!”
杨孤鸿笑着道:“谢什么啊,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师妹了,师兄帮师妹救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白姗姗也破涕为笑,道:“对啊,我怎么也忘记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师兄了,我是你师妹,师妹请师兄帮忙是理所当然的,师兄帮师妹是天经地义的。”
两人彼此对视笑了起来
……
突然间,杨孤鸿的表情又僵住了,白姗姗问道:“杨大哥,你怎么了?”
杨孤鸿道:“我忽略了一个十分十分严重的问题没有考虑到。这是我人生最大的失败!”
白姗姗见他如此表情和语气,显是这个问题果真很麻烦,急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啊,我帮你解决,你有我这么一个聪明绝顶的师妹,还会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
杨孤鸿想了想,笑道:“这件事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帮得了我,其它人恐怕都无能为力。”
白姗姗道:“那到底是什么事?”
杨孤鸿道:“是关系到我一生的大事。”
白姗姗道:“说清楚一点,什么人生大事?”
杨孤鸿道:“简单的说就是一个字‘酒’。”
白姗姗黑眼珠滑溜溜的转了转,立刻便猜到了,笑着道:“我知道了,师父是少林寺方丈,我们也算是少林弟子了,少林弟子是不能喝酒的。”
杨孤鸿道:“你真是太聪明了,这么快就猜到了我的心思,所以我说只有你帮得了我,你能说会道,又会哄师父开心,请你去帮我和师父商量一下,说说情。”
白姗姗笑道:“那可是寺规,绝不能犯的,你只能戒酒了,否则你就等着师父将你逐出师门吧。”
杨孤鸿道:“让我戒酒,不如要了我的命。我拜师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之前就和师父说清楚我的习惯就好了,如今是进退两难。”
白姗姗笑道:“自古美酒良师,难两全其美,看来你必须要选择一样了,或戒酒从师,或弃师从酒,可惜了,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师父啊。”
杨孤鸿道:“我两样都想要,你口才那么好,帮我哄哄师父他老人家,去掉这个寺规。”
白姗姗微笑道:“傻瓜,那是寺规,我们又不长期住在寺院内,寺规当然就管不了我们啦。等我们离开寺院不就可以啦。师父也不是那种迂腐的和尚,佛门有句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我们一心向善,就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了。他是绝对不会责怪我们的。”
杨孤鸿道:“还是你聪明,早就看到了,故意吓唬我。”
白姗姗道:“如果不让你喝酒,你是不是师父都不要了?”
杨孤鸿道:“我没有想过这一点,我只想既要师父,也要喝酒。好了,快去休息吧,你一整天没休息过了。”
白姗姗道:“好吧,我要尽快把伤养好,然后去游览少林寺。”
两人就此分别,各自进房休息。
杨孤鸿进了屋,这屋子极为简朴,除了一张四方桌,对放着两张空椅子外,便只剩一张床了,床位铺设却更简单,一张棕色床垫,一个竹片枕头,此外便是那叠放得极为整齐的床褥。
屋子陈设尽管极为简朴,却十分清洁,总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杨孤鸿也已是两三天没有合过眼了,见屋里如此朴实,倦意顿生,倒床便欲睡,却又睡不了。
他双手抱着后脑勺仰天躺着,突然想到自己拜了一个如此好的师父,却开心的笑了。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又浮现着苦智大师说话的神情和语气,想起他的话语,想起他的那份忧国忧民的心境:侠之大者,为国为名,为尊严,为国耻。
杨孤鸿他过去只是个酒鬼,尽管他从来不愿意伤害别人,却也极少有什么东西什么事可以牵起他的一丝情感。在他看来,世界永远是孤独冷清的,他不会注意任何人的喜怒哀乐,在他眼里甚至连自己都不存在,他眼里只有酒与仇。
此时此刻,他也许已经改变了,也许还在继续改变着。
他想到了曾经感觉无味的人生,人生短暂,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