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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对正洋洋自得郑行说道:“彦明此言大谬,为将者武艺当然可以不高!毕竟身为将帅,大可不必每阵必都批披坚执锐,身先士卒,与万军之中斩将夺旗;却不可不通兵法,不晓谋略!须知为将帅者系万千将士安危于一身,岂可不知军机兵事?想那霍骠骑也并非如彦明所言不读兵书,只是用兵不拘一格,不效成法而已。战场之上,瞬息之间,战局便已千变万化;为将帅者自然不可如赵括那般只会纸上谈兵,更需敏锐的洞察稍纵即逝之战机,若做不到这些,别说建功立业,恐怕保命都难啊!”
郑行:“……?!?”
“如何才能敏锐地洞察战机?前提便是具有料敌先机的战略观、大局观!当然,仅仅有远大的战略目光也是不行的,为将帅者还需要根据不同的战况制定出与之相对应的犀利有效的战术!只有准确有效的战术,才能贯彻你的战略意图!这便是为将帅者,以战略为体,战术为用,二者相辅相成,便为将帅之道。”
郑行:“……!?!”
“这料敌先机,随机应变是从何而来呢?自是少不了精研兵书,熟悉战例,多多积累经验。某观彦明平日只是修习武艺,对兵书战策却颇为不喜。亏得彦明整日将建功立业视为平生之志,如这般不晓兵法,不通谋略却如何建立功业?最多也只能充一马前卒耳,至于带甲数万,攻城略地,却是与彦明无缘了。”
郑行被赵平这一番金玉之言说的哑口无言,赵平所言极为有理,只是郑行未曾留心而已,因此听赵平如此说,不由得呆了,陷入了沉思之中。看着郑行被自己的一席话说的面红耳赤、张口结舌,赵平心中暗叹!郑行其实颇为聪颖,只是把全部的心思放到了对武道的追求之上,心无旁骛之下,便忽视了其他的方面。因此,赵平便想借助这个机会,好生的开导他一番。其实赵平这番话却也的确是真知灼见,看郑裕一幅赞同认可的样子就知道赵平并非虚言,赵平自己也正身体力行之。
见郑行似是理解了赵平的话,张口结舌之后正在那里闷头苦思,郑裕不由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对赵平说道:“多谢仓舒此番金玉之言,如彦明能明了其中一二,便足以使其终生受益了,愚兄在此代彦明谢过仓舒的教导之谊。”说着,人已经站了起来,对赵平便是一个长揖,赵平连忙起身还礼,口中连道不敢,“思旷兄过誉了,只是小弟的一番浅见而已,实实称不上教导二字。”
说道此处,二人不由相视而笑,莫逆于心。抬目看了一下天色,已近酉时,三人方才这一阵高谈阔论,竟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近一个时辰,看着昏黄的天色,初秋的凉风夹杂着一丝水气习习吹拂着,二人的衣带飘飞,说不出的清逸潇洒。赵平对郑裕说道:“天色已晚,依小弟之见,思旷兄还是回去歇息吧。”
郑裕站起身来将身上的披风取下,缓缓的踱了几步,活动了一下坐得有些发硬的身体,笑着对赵平说道:“仓舒多虑了,愚兄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而已,并无大碍,况且彦明的师父传了愚兄一套养生的功夫,几年下来,倒也颇有成效,仓舒不必挂怀!”说着话音一顿,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仓舒来至寒舍已有五日了,只是愚兄平时忙于搬迁之事,多有怠慢,还望仓舒勿怪!”
听郑裕如此说,赵平连道不敢,却也不好再劝他回去休息,因此只得说道:“既如此,还是到房中才好。”郑裕却不同意,“愚兄今日兴致颇高,让彦明到厨下取些酒菜,待等月上中天之际,你我兄弟三人赏月饮酒,畅谈高论,岂不快意?”转头对仍在发呆的郑行说道:“彦明,快到厨房吩咐他们准备酒菜,今晚我们在此赏月饮酒,也效那古人清谈一番。”
正文 三三 纵论
发呆的郑行悚然而醒,听了兄长的吩咐后不敢怠慢,匆匆忙忙的领命而去。
目送郑行去远后,赵平请郑裕坐好,二人的话题自然的转到了郑裕举家搬迁之上。对于自家的搬迁之举,郑裕自己也显得颇为无奈,“我郑氏先祖本是晋阳人氏,数代经商,到了家父这一代,由于生意之故,便搬到昌邑居住,家叔却留在晋阳。”
说到此处,郑裕长叹一声,将目光转向了树梢的圆月之上,索然道:“不瞒仓舒,我郑氏一族依附于吕氏,至今已有数代!逢此离乱之世,一则家叔颇为担忧家父母安危,二则吕原也是频频催促,命家父去晋阳避此乱世,也算是落叶归根吧。家父思量一番后,便决定前往,将家中事务处理妥当后,于数日前偕同愚兄岳母一家已是先行一步,愚兄与彦明本打算遣散一些不愿相随的家人后再行,不想方大人却调兵遣将,前来攻打李贤,愚兄于是便羁留此地。”
赵平静静的听着郑裕的言语,一边默默的思索着吕原此举的用意。郑氏一族虽是依附于吕氏的商人,每年所获之利都要上缴给吕氏一部分,这诚然是一笔不菲的巨资,但郑家数代来的积蓄肯定更大!吕原此时将郑家召回并州,莫非是别有意图?并州虽然也盛产食盐,但比之青州的东海郡却远远不及,可以说郑氏卖往鲜卑的食盐至少有六成出自东海的海盐。吕氏凭空放弃这一大财源,实是令人费解!
听郑裕说完,赵平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问,面露忧色的对郑裕说道:“小弟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郑裕心中略感奇怪,自从他与赵平相熟后,赵平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吞吞吐吐,料想必是有些不便明言的事情,因此连忙说道:“仓舒但言无妨,你我相交虽只有短短几日,但愚兄早已把你当作平生之知己,因此仓舒不必避忌,直言无妨。”
赵平思索半晌,方才说道:“并州东有太行山,北有长城,又有黄河环绕其西北,可谓险要之地,实是易守难攻!虽有北方的羌、鲜卑等异族虎视,却有马太守镇守国门;马太守乃是河东解良人,广有谋略,实为当世之名将!自数年前拒守雁门以来,羌、鲜卑莫能踏足半步!只是如此一来却也牵扯了并州的大部精力,因此再也无力饮马黄河,虎视中原,进而成就霸业!然并州自保却也无虞,伯父母前往并州避难实是上上之选。只是从此处到晋阳,路途数千里,多山路,道路大多崎岖难行;况如今天下大乱,盗贼必如雨后春笋,接连而起,一路之上恐艰险之处颇多,却不知何人护送伯父母?”
郑裕也想过这个问题,事关父母家人的安危,他焉能不思?因此闻言后轻轻一笑,对赵平说道:“仓舒所虑极是!愚兄也曾想过,已然做出安排,因此倒不太担心;一则此番护送家父母等人的乃是家叔管家之子,他在晋王帐下效命。此番家叔禀明晋王,王爷便派他率五百劲卒护送愚兄家人;二则随同家父母等人同行的还有寒舍的数十名武师,这些人自小便与彦明在一起习武,皆是忠心耿耿、品行纯良之人,且武艺不凡,乃以一当十的勇悍之士。因此愚兄倒不担心家父母的安危。仓舒也不必多虑,况且待昌邑之围一解,愚兄便带着彦明还有另几十名武师赶上家父母的车驾,如此一来更是万无一失的了!”
赵平闻言不由苦笑,知道郑裕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郑裕虽然心思缜密,对河北的形式了解不多,也属正常;赵平却是从并州一路而来,对沿途的形势非常了解,因此便将自己一路行来的见闻对郑裕一一诉说起来:“当大乱渐起之时,各州州牧及郡县守官对地方的控制还算得力,盗贼不多,只有两股顽盗,黎阳袁七、太行山巨盗曹方。如今天下大乱,诸侯之间互相征伐,对地方控制已是大不如前,盗贼必定会越来越多,就算不论那些盗匪,也不敢保证一路之上的那些诸侯不起歹心,恐护送的那几百兵丁无法应付啊!小弟辞别父母后,自晋阳经上党,出壶关,一路沿邺、魏县、黎阳、濮阳、东郡、东平、济南、历城、泰山、章丘、临淄等地,来至昌邑,一路之上便遇到不少盗匪。”
郑裕闻听赵平之言,大以为然,不由对父母家人的安危担起心来,脸色不禁一变,陷入苦思之中。见郑裕正在苦思,赵平也不便打扰,站起身来,缓缓的踱着步,二人之间不由陷入了一阵沉默。
望着郑家的大宅慢慢的被逐渐变黑的天色笼罩,白日间的雕梁画栋在夜色中也隐去了原有的光彩,眼前的湖水在清风的吹拂之下,发出哗哗的声音,在一轮弦月的映照之下,时而闪烁着点点的银光。
虽然面对如此美景,但受到郑裕的影响,赵平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心事,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暗自叹了口气,此番自己离家,游历只不过是一个应付家人的幌子而已,实则另有打算,只是效果却不甚理想。
自己离家也有一阵子了,也不知祖父、父母等长辈的身体如何?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自己倒好,竟然远离父母家人,游历在外,虽然有自己的苦衷,却也是不孝之举;况且自己不仅在昌邑,便是一路之上也是费尽了心思,自己的行程更是经过自己反复思量而确定的,对当年的旧事却也未曾有所发现。看来自己应该与郑氏兄弟一起回去了。
如今后汉王朝已经名存实亡,当年与此事有关之人早已是所剩无几,实在是很难寻访了。更兼天下大乱,民生凋敝,就连游历的必要都没有了,这便回去吧,赵平终于下定了决心。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原来是郑行回来了,他的手里正提着两坛酒,身后几个人提着食盒、灯笼,看不出郑行有时候竟然也挺细心的,竟还记得拿几个灯笼过来。
看到自己的兄长正在低头沉思,而赵平也是一副深思的样子,似乎都有很大的心事,郑行连忙放轻脚步,生怕惊动了二人,轻轻的将两坛酒放下,又将几个随从手中食盒的菜肴帮忙取出,郑行朝着几个随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将灯笼挂好之后,顿时将方圆一丈见方的地方照亮。
笼罩在昏黄的光晕之中,郑行壮硕高大的身材也不似白天那么显眼了,微黑的面色也被柔和的灯光映得有些泛黄,疑惑的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兄长,竟然连这么大的动静也未发觉,郑行知道兄长又遇到难题了,只是自己刚才离开的时候,兄长还是很高兴的样子,怎么过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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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四 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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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行决定问个清楚!看着将疑惑的目光转向自己,正要开口发问的郑行,赵平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噤声。
郑行心有不甘的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忍了下来,轻轻的坐在了石凳上,还未坐稳却又“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向前拉着赵平便往远处走去。十几步后,郑行停了下来,压低声音问赵平:“仓舒兄,我兄长怎么了?难道是家父、家母的事?”
看着这个有着敏锐直觉的豪爽少年,赵平有点意外,不由稍微一愣,但马上回神,低声道:“彦明且稍侯,待回去再说。”
郑行无法,只得一头雾水的和赵平回去。此时郑裕却已经从沉思状态中恢复原状,远远的见两人朝他走来,便站起身来,待二人来到面前,略带歉意地对赵平说道:“愚兄方才失态了,怠慢了仓舒。只是听你之言,不由对父母家人的安危非常担忧,恨不得马上启程,也好赶上他们。怎奈两军交战,城池被围,不得出入,真是叫人焦急!”
郑行虽然直率,却不代表他头脑简单,相反郑行其实颇为聪明,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便将武功练到二品的境界。听到兄长的话后,郑行大惊,连忙说道:“兄长,既然如此,我等还是快些上路才是,家中这些东西倒也不必理会了,没得浪费时间。”
赵平见郑裕兄弟二人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只得安慰道:“思旷兄多虑了,虽是以车马代步,但伯父母年事已高,速度定不会太快,一日最多也就一、二十里的脚程。”
赵平言罢略微一顿,看了一眼正在凝神细听的郑氏兄弟,接着说道:“因方、王二人正在泰山郡交战,伯父唯有西投临淄,然后北上乐安,自乐安绕道济北后北渡黄河,进入冀州。到达济北前这段路程倒也平安,料也无事,便是遇上一些不开眼的匪盗之类,以伯父身边的人手也足以应付。况且这一路也没有什么大的匪盗。”
郑裕闻言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赵平接着说道:“依照伯父的脚程,现在恐怕已到乐安了,以小弟之见,伯父会或许在乐安耽搁几日——”
“这是为何?”郑行在一旁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好容易听明白了二人的言中之意,却被赵平的一句断语又一次打回原状,忍不住问了出来。郑裕方才毕竟是关心则乱,如今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对赵平的意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