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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形势已经非常清晰明了,如果不将驻守在燕然、乌兰二处的精兵调回的话,是万万无法抵挡汉军的攻势的!但若是将二处的精兵调回,突厥却又将趁势进攻,自己同样将面临败亡的危险!
究竟该如何取舍,颇让元宏踌躇!
难道自己的败局真的无法挽回不成?元宏暗暗思索着。汉军与突厥乃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双方势必无法兼顾!若是自己年前不是为了加深与李效的关系,而双方联合出兵突厥的话,或许与突厥的结便不会像现在这般,无法解开!
去岁一战诚然获得了大胜,阵斩突厥可汗,联军更是追亡逐北,追袭千里之遥,斩首近四万。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却也使联军同样损失惨重!使得他不得不收缩燕然、乌兰防线,以缓解因兵力不足而导致的压力。即便是他收缩防线,但面对有杀父之仇的突厥人的攻势,却仍然是节节败退。
“败局已定啊!丞相!”一个干瘦的老者对一脸阴云的是纳利说道,“突厥步步紧逼,燕然、乌兰根本无法抽调援军,况且,面对咄咄逼人的突厥,燕然、乌兰二营能否守得住也未可知啊!再看北线,汉军大胜已是必然,即便能够从西线抽调兵力,但汉军大势已经无法轻撄!唯今之计,唯有劝谏陛下……迁都!”
乍听老者之言,是纳利立即拍案而起,声色俱厉的指着老者喝道:“你大胆!妖言惑众,动摇军心,你居心何在!”
面对勃然大怒的是纳利,老者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淡的说道:“丞相莫急,请听老朽细细的为丞相分析。”
是纳利犹豫了一番,其实他心中何尝不赞同老者的话呢,只是有些话却不是用来摆在明面上的,暗地里说说也就罢了,若他真的贸贸然的去劝谏元宏,元宏肯定会将他碎尸万段!因此,他才会发怒,他发怒不是因为迁都,而是因为老者竟然让他去劝谏皇上,这种十死无生的事情怎么能让他去做?他的怒气在这里。因此,听到老者的话后,便也不再多话,静静的听着老者的解释。
“如今形势危急,西、北两线皆不可持!两线皆是岌岌可危,皆不可守,两线胶着的后果便是两线都将溃败!与其那时面对无处可逃的窘境,还不如如今未雨绸缪,保存实力,未来也未尝没有翻盘的机会!丞相以为如何?”老者淡淡的说道。
“即便是陛下,对眼下的形势也是洞若观火,他何尝不知道硬撑下去唯有灭国一途?只不过鲜卑强盛已有数百年,陛下定然无法接受鲜卑在他手中衰弱的结果,况且陛下此人好大喜功,极爱脸面,便是硬撑,也要撑下去!”老者说到此处,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惬意的喝了一口,却不放下茶盏,眼光有些迷离的盯着手中青色的茶盏,良久才叹道:“此乃汝阳所产的瓷器,丞相您看,此杯造型美观,色泽青中透亮,晶莹剔透!实在是一等一的精品啊,想不到老朽在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看到,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听着老者的唠叨,是纳利脸上泛起一丝不耐,没好气的挥手打断了老者的感慨,催促道:“还是快说正事要紧!”
老者将略显迷离的目光从手中晶莹剔透的茶盏上移开,呵呵轻笑了两声,将身子深深的倚在椅背中,长长地吁了口气,说道:“丞相莫急。老朽自会一一给丞相说个明白!”
“若是直接劝陛下迁都,自然是自寻死路!”老者看着是纳利淡淡的说道,“不过,若是通过太子殿下,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太子?”是纳利狐疑的看了老者一眼,皱着眉头在心中思索老者话中之意,琢磨了良久却仍是没个头绪。一年前,因为元宏的长子元鑫反对汉制,被元宏一怒之下剥夺了太子之位,并赶到了大泽守墓。如今的太子却是元宏的四子,元锋。这元锋比起元鑫的英勇善战,骁勇异常,可谓是一无是处,不过是凭着一张嘴,讨得了陛下的欢心罢了,是纳利心中暗道,找他有什么用!
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纳利终于决定放弃这种毫无意义的猜测,直截了当的问道:“宋先生还是直说便是,本官听着呢!”
宋姓老者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一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无比,紧紧的看着是纳利,饶是纳利身居高位,但面对宋姓老者锐利、咄咄逼人的目光,却仍是下意识的退缩了一下。
待是纳利为自己的软弱恼怒,正要呵斥宋姓老者时,却听老者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乍闻这两个字,便是是纳利也不禁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宋姓老者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轻轻地拿起桌上的茶盏,悠闲地品着茶,却不发一言,更不复先前的锋锐!
是纳利烦躁的在屋中走来走去,始终无法打定主意。宋姓老者只是悠闲地看着手中的茶盏,却不发一言。是纳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快步来到老者面前,说道:“先生,给某一个主意吧!”
直到是纳利满脸不耐烦、强压着怒气瞪着他,他这才慢慢的抬起头,淡淡的说道:“丞相不妨去找找那位王爷。”
盛乐城外,堆积如山的尸体、弥漫的硝烟以及被鲜血染成褐色的土地,无不表示这里发生过激战!如今是辛时时分,惨烈的战斗刚刚结束,天地间仿佛还弥散着震天的杀声!
激战之后的两军各派出一些士兵,打扫着战场,由于盛乐大营士兵伤亡惨重,因此,竟然无法及时将阵亡将士的尸体收拾起来。
“十六天!整整十六天了!”陆勇身上的铠甲沾满了已经泛黑的血迹,脸上更是红一道、黑一道,满面征尘。捂着自己受伤的右肩,陆勇无奈的叹了口气,“陛下竟然没有只字片语!难道国内局势已经危急到这种程度了不成?”
陆武倒是一身清爽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战火的侵袭,却是陆勇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没什么本事,不放心他在凶险的战场之上,因此便让他在大营之中负责后勤补给、安抚士卒之类的事情。听到哥哥沉重的话,陆武即使是不学无术,再加上这几日来的战况,也明白了此时实在是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看着脸色阴沉的哥哥,陆武终于还是说道:“哥哥,万一拼光了怎么办?”
陆勇看了弟弟一眼,叹了口气,对陆武挥了挥手,说道:“你下去吧,照顾好伤员。”
陆武不明所以的看着哥哥,不明白自己怎么才说了一句,便被哥哥给轰出去了,不过陆勇的权威在陆武心中却是根深蒂固,因此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退了下去。
目送着弟弟离开自己的大帐,陆勇无力的将身体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对于眼下的形式,他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元宏但凡有一点余力,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对自己这里的大战不闻不问!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陆勇知道,自己却撑不了几天了!汉军十余天来的攻击,使得自己麾下的将士伤亡大半,如今剩下的士卒也几乎是人人带伤,士气更是低落!
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究竟还能撑多久呢?十天还是十五天?不论是多少天,若是再没有援军,盛乐的失守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届时自己将成为民族罪人,这个结果陆勇能够料到,却没有勇气承担!
高柳,金碧辉煌的北魏皇宫中,元宏脸色阴沉的坐在宽大的龙书案后面,宽阔的大殿中,几个华服官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一个个低着头,状甚惶恐。
“迁都?”元宏咬着牙,声音如同自九幽地狱中发出,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寒气!跪在地上的是纳利等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头低的更低了。
“亏你们想得出来,你们难道都是猪脑袋!”元宏越说越是气恼,终于拍案而起,快步来到是纳利等人前面,看到他们一副唯唯诺诺,不敢言语的窝囊样,元宏心中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一脚将离自己最近的寇度支踹到在地,“你们这些懦夫!朕真是白养你们了!”
前线战事不断,而汉军步步进逼,盛乐大营即将失守!赵平更是在自己的腹地出入,犹入无人之境般,将国内搅的一片混乱,如今已是人心惶惶!作为一国之君,元宏当然不轻松,正当他殚精竭虑的思忖应对之策时,以丞相是纳利为首的一干官员却提出了迁都的计划!
第五卷 鲜卑攻略 五六 战事3
这个计划一经提出,不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因为元宏根本未曾想到自己一贯倚重的是纳利等人会如此辜负自己!竟然为了个人私利而将自己这个君父置于如此危局之中!若是依着他的性子,眼前的这几个人早被他杀了不知多少次了!不过,元宏也知道,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虽然这几个一经不和自己一条心了,但若真的杀了这几个人,他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
压抑住自己满心的怒火,元宏冷哼一声,转身回到龙椅上坐下,良久,这才说道:“朕不想再次听到迁都之事!你等好自为之,滚吧。”
以是纳利为首的几人终于长出的出了口气,脸上的冷汗也顾不上擦,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大殿。
暴怒中的元宏阴森幽冷的目光如锥子一般,仿佛要刺穿窗外黑沉沉的夜色。汉军的打击出乎意料的强大,几乎让他措手不及!而正在此时,一直便不肯消停的突厥也趁势侵犯,让他根本无力兼顾!只能看着一封封告急的战报如雪片般飞向他的案头,刺激着他的神经!
接连而来的失利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让他食而无味,不得安睡!难道鲜卑数百年来的光荣将葬送在自己手中不成?元宏心中颇有些不甘于忐忑。对于未来,元宏此时心中充满了不确定!不仅是战局及其不利,还是朝廷内部的反对声音,元宏都感到自己的影响力与控制力正在逐渐的减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元宏告诉自己,即便是迁都,失去了祖宗的这份基业,自己也依旧是大鲜卑民族当之无愧的王者!其他任何人想觊觎这个位置,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自己绝对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是纳利、寇度支这两个倍受自己信任的大臣此时已经背叛了自己,在朝廷之上,却实在找不到人与这两人为代表的势力分庭抗礼了!元宏在心中暗暗盘算着朝中的局势。虽然在朝堂之上,支持迁都的官员远远多于力主一战的官员,但东、南两线的主将陆勇、封云起、鹿单、葛城这四人却是自己的心腹,虽然眼下战局吃紧,但想来不会反对自己!况且两万金狼卫更是惟自己之命是从,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元宏不怕任何人搞花样!
只要兵权还在自己手中,自己的统治便万无一失!当然,前提是他能够撑过这段最危急的时间,能够顺利的将汉军以及突厥的进犯打退才行!只是看目前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
元宏虽然好大喜功,却也并非那种昏庸之人,相反,他对当前的形式有着清醒的认识!在这种危机时刻,只有解除了眼下的危机,才能论及其它!若自己无法将入侵的汉军以及突厥打退,等待自己的将是耻辱的失败!虽然自己可以率领子民推到草原深处,一如当年的匈奴一般;但这根本不是他所期望的生活!
对于汉人的文化,他一贯十分向往,并决心将自己的民族改造成如汉族一般的民族。光辉、延续!
“葛川!”元宏颇有些意兴阑珊的低喊了一声。一名二十余岁的年轻武士应声而出,跪在大殿中说道:“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元宏沉默的看着葛川,心中似乎在做着决定,过了良久,元宏终于幽幽的说道:“成王、太子那里,严密监视起来,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手段,将他们捉拿!”
“遵命!”葛川毫不犹豫的应声说道。
“葛川,你很好!你们父子都是朕的栋梁!”元宏看着葛川由衷的赞赏道。
葛川仍是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沉声说道:“为陛下效力,乃是臣的本分,皇上谬赞了!家父与臣实不敢当!”
元宏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必妄自菲薄,朕心里清楚的很!好了,你去吧,不要忘了朕的交代!”
大殿的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呀”声,被元宏寄予厚望的葛川轻轻的退出了大殿,元宏看着慢慢合上的大门,无力的倚在豪华的龙椅上,心中思潮起伏。
汉军的攻击出乎意料又如迅雷暴雨般,让他措手不及!而西方的突厥更是趁火打劫!国力大为疲敝的他不得不面对两线作战的窘境。若在平时,鲜卑强盛的时候,这点阵仗当然不会放在元宏眼中,但如今却由于元宏的操切,而使得如今的北魏耗尽了国力,再加上拓跋烈的叛走,北魏精兵几乎去掉一半!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太多的巧合使元宏内外交困,面对咄咄逼人的汉军以及打了就跑的突厥人,元宏只剩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派到李效那里求援的使者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元宏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难道真的只有迁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