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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使节往来,对大王您也有不恭之处,若是他能去取了这两个人的首级送过来,大王非但不会恼他,反而会视他为友。刘克闻之,必然心动。而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消灭此二贼不在话下!”
李效和众文武听得莫名其妙,李效皱了皱眉头,道:“先生此言,孤听着怎么觉得有些不对!那小皇帝和我等是敌非友,若是被他得了荆州,岂不是抱薪救火,馈敌以物吗?”
吴晶微微一笑,道:“恰是如此,少帝和刘克才不可能不中计。方才在下所说,乃是这条连环计的上半部,下半部更为精彩。那刘克和刘杲之间,本就为了朝廷的话语权相互明争暗斗,颇有你死我活之势。此番若是剪灭刘安和周越得手,必然是越发跋扈。加上他本是扬州地头蛇,掌握着地方上的权势,刘杲自然会寝食难安。
若是我等再派人以巧言安其心,同时挑拨二人之间的关系,此二人的火并之势必成!大王请想,若是刘克死于这场争斗之中,这情形会是如何?”
李效一脸的茫然,道:“还请先生指教!”
吴晶心中暗叹,这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但场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看得出来,这也难怪秦军老是败于并州军之下了。
定了定心神我,吴晶说道:“那荆州之地乃是刘克打下来的,他自然要派他亲信大将留守。闻得刘克死于非命——”
李效这才恍然:“不错,我等若是趁机对这些人加以笼络,这些人在六神无主之下,必会投降,我等自可轻易接收其地。”
吴晶笑道:“还不止于此。那刘克在扬州盘踞多年,地方势力雄厚无比,刘杲杀之以后,就算一时之间能凭借武力稳住这些势力,那也只是一时之事。我军只消派出一支军队逼近,那扬州本地原属刘克麾下的人马必定主动为我军内应——想要夺取扬州,不费吹灰之力!”
李效听得大为赞叹,一群文武也是大呼妙计。
第七卷 天下一统 25。勾心斗角
李效失声说道:“先生真乃孤之子房也!”
一群武将一听得有这般容易之事,顿时阿声如潮,直把吴晶和李效这对君臣夸得古今无类,天下罕有。
向德见了,更是满肚子酸溜溜的。吴晶成了张子房,还有他向德什么事!他忽然眼前一亮,向吴晶道:“先生聪明才智,天下罕有,德佩服之极。只是,先生这等妙计为何不早早拿出来,而拿出来之后,又反说此策并非上策,甚至还不如直接进取汉中呢?”
吴晶叹道:“但凡纷杂的计谋,看起来一定都是颇有妙处的。只是,一般的计谋,施行之时,一直要求环环相扣,处处不能有疏漏之处。此计就是这样,若是有一处不对,就很难达到预想的效果。但人力有时而穷,不论是谁,都不可能将所有的可能性都算计进去,所以,这等计策往往是看着绝妙,实在欠缺可行性!
反倒是汉中之地,位置险要,看似难取,一旦取得,则去一心腹大患,以后我等和赵平决战之时,也不至于碍手碍脚。从长远看来,花费一些代价倒也是值得的。”
李效得了这般好的计策,竟能不动兵戈就能尽取扬州之地,哪能不心动。至于吴晶所说的汉中,他原就没有多少攻取的野心,此时就更加无意征伐了。
“先生不必多言,孤意已决,就照先生方才所献的方略行事。先生若是心中有所疑虑,孤可以在这里向先生说一句:此事若成,大功全在先生,此时若败,则皆是我等决策之误,与先生无碍!”
吴晶一听李效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也不好继续说下去,尽管他明知道李效今日信誓旦旦的这番话,并不能当真,到时候若是真出事,他就算碍于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所言,却也一定在在心中对自己有所怨怼。
难得意见如此一致,李效兴高采烈地拍板定案,又吩咐有司抓紧时间制定出具体方略,便笑着宣布散会。
这次会议,最后走出来的只有两个人是低头沉吟,难以兴奋起来的,一个便是会议的中心人物吴晶。他虽有不妥之处,却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有些烦闷。另外一个人便是向德,他今日的风头完全被吴晶盖过,几乎没有任何表现的机会,自然是对吴晶又妒又恨,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心情了。
向德回到自己的府中,心中兀自愤愤,却又无可奈何,只是便只能是摇头叹气,嗟然不已。他府里的家奴、丫鬟等见了他这般神色,知道他此时心情不豫,纷纷闪避。
正在此时,忽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后面喝道:“老爷,老爷!”
向德听得这个声音,眼神一凝,回过头去,却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正气喘吁吁地向这边奔来。
不待那个男子站稳,向德便有些急切地问道:“可有消息?”
原来,向德素来对于吴晶就颇为忌惮,甚至有些嫉妒。他很早以前,便派了人监视吴晶和他的家人的一举一动,以便找到把柄,一举将他除去。而这个男子,便是向德派去的这些人中的主要负责人,叫做鲍昭。
鲍昭脸上露出笑意,道:“先生,这次小人有绝对准确又绝对重大的消息禀报……”
说着,他一双小小的贼眼四处瞟了一瞟。
向德立时会意,道:“好,咱们书房去谈!”
两个人便来到了向德的书房。这书房是一个单独的屋子,周围来往的人很少,而且人在书房里面,对于外面的所有景物都了然于胸,外面的人想要偷听里面的动静,似乎是不可能的。这里,有绝对的安全。
“你探听到什么消息,竟如此慎重?”向德有些热切地问道。对于他来说,鲍昭是他目前最大的希望了。通过堂堂正正的争斗,向德知道自己是绝难斗倒吴晶的,若是鲍昭这边能有蹊径,他自然是喜出望外了。
鲍昭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意,却不肯直接说事实,而是笑道:“先生听得这个消息,定会大吃一惊,而且,小人敢断定先生得了这个消息,定能达成心中所愿了!”
向德知道鲍昭是在敦促自己先达成他心中所愿,不由有些恼怒,但他此时却不宜发作。于是,他笑道:“这都是鲍先生之功劳,若果如先生之言,德不敢有一时或忘,一定不负先生辛劳!”
鲍昭脸上的笑意更盛了,连声说道:“不敢!”
向德却在心下暗暗发狠:“鲍昭这等人,决不可用。才稍稍立了一点功劳,便思邀功,甚至还以这点功劳为要挟,不厚赏他,他还不敢说出来。若是这等人日后得势,我这个主人也要被他反噬呢!”他心下已然做出决定,今日事了,定要寻个罅隙将他赶走,这等人留在身边实在是祸患。
那边鲍昭却一丝也没有注意到向德的异状,更不要说看出向德心中所想了,他兀自沉浸在立下大功的狂喜之中,以略带炫鬻的语调说道:“先生有所不知,吴晶此人,很可能和并州赵平有勾结!”
“嗯?!”向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道:“你休要胡言,吴晶乃是我大秦第一谋士,日后秦王若是登极,他必将位列三公,甚至有可能封侯拜相,成为开国柱石,如他这等身份,又如何可能自毁前程,和赵平联络呢?”
鲍昭诡异地笑了笑,道:“先生此言差矣,秦王登极的话,吴晶那荣华富贵自然是不可少的,但问题是,秦王登极的可能性大,还是赵王?赵王如今势力虽然难以和秦王直接抗衡,但他如今正处在进步之中,每日力量都有所增强,而反观秦王,则不免有日薄西山之叹。盛极必衰,如环无端,此乃天道。小人想问先生一句不当之言,还望先生莫要见怪。若是先生您有机会转投赵王,就算不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只能保得荣华富贵,您不愿吗?那吴先生乃是我大秦第一谋士,他在大秦能受重用,到了赵王那边,又岂能受了冷落?赵王善用降将,难道就不善用降臣?”
“住口!”向德听鲍昭说话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像话了,不由大怒,大喝一声。
第七卷 天下一统 26。消息
鲍昭却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道:“肺腑之言,由衷而发罢了,先生若觉得小人这番话真的有辱尊耳,只从这只耳朵进去,那只耳朵出来便了。还有,此言出得我嘴,入得先生之耳,还望莫要泄于第三人得知。小人也是因为受了先生照拂,在先生门下混口饭吃,才对先生挖心掏肺说这等实话的,对一般人,我便只能说那等违心之言了。况且,此言我也只是在这里说说,出了此门,我便不会承认,先生即使告到官府,无凭无据的,也无法定我的罪——”
“行了,休要再絮叨,谈正事吧。我若是告你,实在无凭无据,但你这样说吴晶,却又有何凭据?你要知道,吴晶如今颇受大王尊崇,大王对他的信任,非同寻常,若无切实证据,咱们是绝不可能扳倒他的。”向德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说了一半,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并不好,他又转了声调继续说道:“况且,吴晶此人智谋过人,我所不如。若是一次不成功,他心中有了警兆,我等就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机会。反在大王面前告我等一个污蔑之罪,大王为了平息他的怒气,难免要拿咱们开刀,你可曾想过后果?”
鲍昭却自信满满,淡淡地笑道:“先生莫怕,此事小人虽无实据,却有人证,而且这实据,先生只要有心,也有寻到。一旦有了实据,嘿嘿,就算吴晶那厮是大王的父兄,大王也必将处之而后快!”
向德也顾不上鲍昭又口出不逊之言,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鲍昭笑了笑,捋须笑道:“今日小人和一位刚从太原回来的商贾谈及如今大秦人口流失的问题之时。那商贾点头叹道:‘正是呢。如今大秦确实人心惶惶。不说别人,就算是一些在我大秦生活颇有富余的人也纷纷北逃,更不要说那穷困之人了。先生有所不知,我前些日子曾在吴先生府上见过一名护院,想不到过不多久,此人竟然也跑到了太原。想想吴先生府上,钱粮丰足,又时有赏赐,那些人得了机会尚且要逃,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向德一听此言,大失所望,道:“单是他手下一个小小的护院逃到了并州,不足为奇。莫要说此事颇为虚渺,我们也无法将此人从太原抓回来于吴晶对质。就算可以,又如何能仅凭这一点微不足道之事,便定了吴晶之罪呢?”
鲍昭大嘴一咧,笑得更加欢畅了:“先生莫急,小人尚未说完,还有更要紧的在后面呢!”
“哦!”向德一听,又来了精神,但心中却对鲍昭这等吊人胃口、一味卖关子的说话方式更加反感了。他一直最想听见的是结果,但鲍昭却一直都在讲这个过程。
“先生你道那人到了太原,便入了谁的府上,赵平?赵王赵平!”
“嗯?你是说,那新逃往并州的护院,到了太原之后,便在赵王府上做事?”向德摇头道:“不对,此事不对,且不说赵平府上不可能用一个新从长安逃过去的人,就算用,一个小小的商贾如何得见?赵王府可不是一个商贾可随便出入的!”
鲍昭道:“那人是赵王府的守阍,天天在赵王府门外的石狮旁侍立,那商贾只是路过之时,恰巧遇见而已。至于赵王府为何用一个新从长安逃过去的人为守阍,此时就有待商榷了。或许,那人根本就不是逃过去的,他本就是太原人呢?又或许,他带去了某个人的重要凭据,藉此才得到了赵平的特别信用呢?”
看见向德兀自在沉吟,鲍昭又淡淡地说道:“此事千真万确,先生何妨一试?就算此时最终被证实为谬,先生也大可将之推在从太原归来的商贾身上吗,先生您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又有何不可!”
向德终于点了点头,一拍桌案,道:“好,我这就前去面见大王,向他陈述此事,而你,立即去将那商贾请来,让他为佐证。”
鲍昭笑了笑,道:“无需那般麻烦了,那人,我已经将他请到了府上,他如今就在府门外等候。”
向德立即向门外行去道:“事不宜迟,我这就走!”但身子刚刚一动,却不能向前了。他回过头来,愕然地发现鲍昭正拉着他的衣襟。
“先生莫急,这等事情,我看还是晚上面见大王为好,如今这个时候,说不定吴晶还在王府里面议事呢!”
向德脸色一沉,他知道鲍昭所言不虚。虽然李效常常升殿议事,但议事完之后,还是经常会单独留下吴晶,和他话一下家常,探讨一下具体方略。今日在大殿之上,吴晶提出一个十分巧妙的策略,李效很有可能会留他下来商议具体行动的步骤、需要注意的事项等等。
但事实上,吴晶今日却并没有被留下来。
自从上次援救冀州的策略没有被采纳之后,李效便再也没有留他下来讨论事情。先前只是因为那时候向德的受宠程度超过了吴晶,自然没有理由单独留吴晶议事。后来大战以失败告终,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