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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援救冀州的策略没有被采纳之后,李效便再也没有留他下来讨论事情。先前只是因为那时候向德的受宠程度超过了吴晶,自然没有理由单独留吴晶议事。后来大战以失败告终,李效暗觉愧对吴晶,更是不愿单独和他面见。直到如今,李效心中的这种羞愧都尚未完全消除。
对于李效的这种羞愧,吴晶非但没有得意,反而有些担心。他知道,作为臣子,一旦让帝王生出了愧疚之心,便离身死不远了。如今李效还有用着自己的时候,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而除掉他。日后如果他除掉了赵平这个生死大敌,自己的性命恐怕也就难保了。
“吴先生,幸会,幸会!”吴晶正在失神,浑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多出一个人来。
“你是——”吴晶愕然地问道,这是一个很年轻也很俊朗的男子,吴晶相信自己绝没有见过此人。这样一个人,见过的话,一定会有印象的。
“在下有一些事情还要和先生详谈,若不嫌弃,到此楼上同饮两樽如何?”
吴晶看对方眉清目朗,不像是一个坏人,便笑道:“荣幸之极!”
第七卷 天下一统 27。果决
两个人在这边酒楼的二楼坐下。那年轻人向店小二道:“随意来一些好一点的酒菜,快些就行!”
小二应声而去,不一会便送来了酒菜,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就仿佛这些菜都是预先烹好的一般。而事实上,这些菜样样都冒着热气,绝不是预先烹好的。
那年轻男子笑了笑,道:“先生的大名,在下久仰,今日能一睹先生尊容,真乃三生有幸!”说着,他便端起酒樽来,道:“先生若是不弃,请满饮此樽!”
吴晶其实素来都是一个小心谨慎之人。而这年轻人身上,却有颇多奇异之处。实在难以让人信任。但吴晶却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坦然之气。这是一种颇为玄乎的感觉,但却是真实的。因此,吴晶丝毫也没有生疑,笑着端起酒樽,满满地饮尽。
那年轻男子又端起了酒樽……
接下来,两个人你一尊,我一尊,觥筹交错,倒也饮得不亦乐乎。只是,每当吴晶问起年轻人的身份称谓之时,总是被他打断。吴晶心中虽然狐疑,却也无可奈何。
二人又饮了一阵子,便都有些酒酣耳热,但那年轻人显然教养很好,说话间依然是风度怡然,更重要的是口齿灵便,思维清晰。很显然,他自来便是一个健谈之人。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吴晶虽然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充满了好感,但白吃了他一顿,心下还有点愧疚,便说道:“我不胜酒力,这就要走了,小兄弟既是执意不肯留下名姓,那也罢了,他日有缘再会,改成我请你吃酒便是!”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那年轻男子要起身拦住,道:“先生,不可走啊!”
吴晶便有些不悦了:“你这人好生奇怪,既要请我吃酒,又不让我走。莫不是你身上根本没有银钱,只能吃那种你请我付的酒?”
那年轻男子洒然一笑,道:“先生说笑了。不瞒先生说,这家酒楼和小人倒有几分渊源。莫要说我只是领了先生一个人来吃酒,就算领了十个八个的来,也不必付账,可以吃饱喝足便径直离去。而且,就算月月如此,天天若是,也没有关系!”
“哦!”吴晶倒是来了一些兴趣,道:“怪不得方才他们上酒上菜竟是这般神速,原来竟有这般缘故在。不过,既然你无须为此付款,又为何却还要拦住我呢?莫不是你有所求?我明白了,你想要入仕,想让我向大王推荐吗?你这年轻人谈吐不凡,见识也不俗,实乃难得的人才,若是能来入仕,对我大秦,不啻一件好事呢。我倒是很愿意为国举才!”
那年轻男子摇了摇头,道:“非也!”
吴晶便有些疑惑了:“那你却是为何?”
那年轻男子笑道:“恕小人直言,先生今夜不宜下了此楼,若下此楼,难免血光之灾!”
吴晶心中的疑惑顿时变成了恼怒:“年轻人,我只是见你这人还不错,才和你坐着叙谈这许久。你为何却这般无礼,竟然诅咒于我!”
那年轻男子并不恼怒,他脸上的笑意没有半分的变化:“先生,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并非妄言,奈何先生不信!”
吴晶冷笑道:“我这个人没有其他的,就是一样,决不信那怪力乱神之言。所谓天命、命数等言,我一概不信。你这个年轻人,这一向以来,我是十分信任的,奈何你却迷上了这等学问,真真令人失望之极。也罢,咱们就此别过,今后就当素不相识好了!”
说着,吴晶便又准备饶过那年轻男子出门而去。
那年轻男子却哪里肯舍,再次拦住,道:“先生这般说话,却是武断了。咱们何不来打个赌,先生你只消在我这楼内坐上一晚上,若是到了明日凌晨还有你此时的想法,我自然欢送先生,从此之后,以先生为师,先生让我学何等学问,我便学何等学问。若是那时节你改了想法,先生也需听我一言!”
吴晶心下对这个年轻人还是很是看好的。他倒是不希望这个年轻人整日研究那些虚妄的学问,以至浪费了大好天赋。听得年轻人这般说,暗忖道:“这倒也使得,我若是今日赢了他,也恰好让他改辙向学,凭着他这番学问,怕不能成为那经世济国之才!若是我有了这样一位门生,也在大王手下被重用,大王倒也不好对我下手了!”
有了这番计较,吴晶便又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说道:“既是你这般说,我倒要看看!”
那年轻男子也坐下来,又端起一樽酒,向吴晶道:“敬先生!”
这一回,吴晶却并不给面子,冷冷地说道:“受不起!”
那男子也不尴尬,便自顾将这酒饮下。
就在此时,窗外一阵鼓噪呐喊之声传来。那年轻男子打开半边窗牖,向吴晶笑道:“先生请看!”
这酒楼的对面,恰是吴晶的府上。吴晶抬眼望去的时候,恰见上百名官兵正如狼似虎地向自己的府中冲去。而吴府的外面,早已被团团围住,看那架势,就算一只苍蝇,都难以逃出来。
吴晶愕然地看着这一幕,久久无语。忽然,他回过头来,厉声向眼前的这年轻男子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年轻男子笑道:“小人雷喻!”
“你——你是太原雷喻雷晓明?”
雷喻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小人这点微薄之名,先生竟然也知道!”
“那,这一切,都是你们搞的鬼?”
“小人若是否认,先生是不是就会鄙视我?也罢——确实是我等所为,用的,只是一个并不高明的离间之计,说实在的,若是李效对你十分信任的话,很容易就能识破,但是你看见了,事实上,他对你并不十分信任。”
吴晶心下迅速盘算开了。他知道,到了如今,他已经是退路全失,若不投靠赵平,就只能等着李效将自己砍杀。这一比较,就很容易得出进退之计了。于是,他便不继续在那些问题上纠缠,而是问道:“长安城防卫森严,咱们如何逃出樊笼?”
雷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识时务者为俊杰,吴晶就是这样一种人,他不会被自己的个人情绪掌握决定。他判断走向的依据,永远是事实。
“先生放心,我等早有布置。前面已经有了一个人,化妆成先生的模样逃出。他会和我们的人一起一路牵引追兵的注意力。因此,长安城并不会戒严太久,因为先生‘已经’逃出去了!我们只消在这楼上好吃好喝好住地歇上几天,便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城而去!”
第七卷 天下一统 28。向德的春天
“什么?”李效暴跳如雷:“人跑了?”
他不住地来回踱步,口中喃喃地说道:“不行,不行,他知道太多的东西了,这次的谋取扬州之计,就是他献上来的,决不能让他活着到达太原!”
说着,他忽然转过头来,向长安城的长安城守道:“你确定他已经逃出城去了?”
长安城守立即肯定地答道:“今日议事的大会刚刚结束不久,他便去了东门,从那边走了。当时,还有一些士卒看见他,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不便相问而已!”
“如此说来!”李效有些恼怒地说道:“他已经逃了不短的时间,那还不给我去追,立传名沿途各地,务必给我将他截住,以他的首级来献者,赏金千两,活捉来献者,赏五千两!”
长安城守一听如此重的悬赏,眼中直冒火光。要知道,就算一场大战的赏格,也很难达到这个数字的,何况只是抓一个人!
“末将这就去,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他擒拿归来!”
李效挥挥手,命他去了。
长安城守刚走,一直在旁边静候着的向德便凑了上来。他眼神锐利,看出李效有话要向他“请教”了。自然的,吴晶既去,,如今能给出一点意见的,也只有他了。
“尚仁哪,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
向德一喜,李效还是第一次以如此低姿态,如此温和的语态向自己请教。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好的开端。向德知道,只要处理好这件事情,他就基本可以完全代替当初吴晶在李效眼中的地位了。
向德心下虽喜,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他只是略作沉思状,微微一沉吟,才说道:“其实,德以为,吴先生似乎并不是那种贪生怕死,见利忘义之辈。再说了,说一句不怕大王生气的假设,就算并州赢了这场秦赵之间的决斗,而那时候吴先生尚在大王的手下,那赵业也未必就会杀他吧。听说赵业此人还是很有些心胸的,他总知道两军对阵,各为其主的道理吧?况且,以吴先生的才智,恐怕那赵平见之反会惊为天人——”
“不要再说了!”李效忽然暴怒,脸色一下子青了:“无耻饕餮小人,你还在为他开脱!他心中哪有什么仁义礼智信,他心中唯一想的,恐怕就只有他的前程,他的富贵罢了。怪不得,怪不得我说他今日竟是这般奇怪呢,大家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他也不愿出来发言,直到孤亲自催促了,他才勉强发言。而且——”
向德低下头去,任凭李效不住抱怨。其实,这便是他所要达到的效果了,尽管如今李效是对他的话大为恼怒,但过后一想,却又会觉得他向德胸襟开阔,比起那个无耻小人吴晶来,又好得多了。而且,这也是一种间接的表忠心:“我这样的人,即使不投降赵平,赵平攻陷长安,也不会将我怎么样,我自然没有必要枉做小人。”
李效咆哮了一阵子,回头看见向德低头受教的样子,心下顿时又软了下来。李效手下最缺的便是智谋之士了,这个向德虽然在才干上比起吴晶来,还差着不少,但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强人,至少在他手下诸多庸碌的文臣之中是翘楚之辈。李效对他,自然只能笼络。
“尚仁啊,孤方才怒气过甚,说了一点过重的话,你莫要往心里去。孤只是一时激愤罢了!”
向德连忙作感激涕零状:“大王说哪里话,只是德一时糊涂,为那卖主求荣的小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好话而已,大王教训,字字珠玑,宛如金玉,得受教了!”
李效感叹一声,指了指那边的位置,道:“坐下来说吧!”
向德知道此时不宜多客气,只是略略道声谢,便坐了下来。
“尚仁能理解孤王的难处,就是难得了。说实在的,孤王如今实在是太失望了。孤素来最为信任吴晶,对他不可谓不尽心,凡有赏赐,他总是最多的、最好的,凡有谏言,都是先征询他的想法。可没有想到孤这一番信任,换来的却是这般结局。孤伤情哪,真是伤情哪,难道多年的君臣之情,多年的共同征战,就比不过那么一点荣华富贵的诱惑大吗?难道到了太原,他还能拿到比这更多的东西吗?”李效一脸的痛苦,长吁短叹。
向德连忙安慰道:“大王莫要多想,那只是吴晶自己目光短浅罢了。他以为赵平匹夫得志,可长久猖狂,但德倒是以为,赵平少年得志,这么多年一帆风顺,是对他有益之处,却也更是有害之处。他这么多年,少受挫折,早就养成了刚愎自用的行事作风,这性格在平日里还关系不大,可到了关键时刻,却足够致命,因为他这样的人经受不住打击。
而如今,赵平就在经受平生第一次大打击,那便是赵麟之死。赵麟对于赵平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可以说,没有赵麟的扶持,便没有赵平的今日,也没有太原的今日。大王您看看,并州那些老将,哪一个不是赵麟亲自带出来的?如今,赵麟撒手一去,赵平绝难坚持得住。我们很难猜测他需要多长的时间来恢复心中的创伤。三个月?五个月?甚至三年?赵平还年轻,他可以等,但其他人会给他时间吗?比如大王您?”
“不错!”李效被向德这么一说,振奋起来,一拍桌案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赵平暂时的退却,对孤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