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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平此人本就是一个百年罕见的军事天才,全局观也极强。而作为一个谋士,自然要在谋略方面至少胜过乃主,这样才能向主公提供他自己想不到的谋略。这样的人,并不容易寻见,所以赵平一直都在物色,直到找到了吴晶,才特意使出反间计,命人将他赚来。
得了吴晶之后,赵平自然如获至宝,只是因为自己如今并不适宜外出,便频频将他召到王府相见,两人经常畅谈许久,竟至忘却时间,有时候还秉烛夜谈,竟不知东边已露鱼肚白。
若是吴晶和赵平分别领一军在沙场厮杀,自然不是赵平的对手,但他对于全局的把握,却让赵平自叹弗如。吴晶的谋略稳健而不险奇,但妙就妙在能从弱势中找出最强之处,而从对方的最强之处寻出最弱之点,然后以己之强攻彼之弱,而克之。
这一日,赵平得了刘克接连剪灭周越和刘安的消息,大觉诧异,连忙将吴晶请了过来。
“先生,扬州这些年一直不思进取,也不敢进取,深怕李效自后偷袭,如今却为何忽又改变了策略,竟是主动出击,接连攻城略地呢?”
吴晶摇摇头,道:“李效匹夫,真乃无谋之辈!”言下竟是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思。他毕竟还是新投太原,站在太原的利益角度思考问题的习惯还没有形成,第一思维里面还是站在李效的角度来思考。
赵平讶然道:“先生这是何意,此事于李效有何——咦,不对,先生的意思,难道是说,此事竟是李效在背后推动吗?”
吴晶讶然点头,道:“大王思绪之敏捷,真是令人佩服!”
赵平不以为意地笑笑,道:“先生还是莫要夸孤了,孤当不起。你还是直言吧!”
吴晶却正色道:“非是晶喜欢溜须拍马,此乃事实。说来惭愧,本来,此事正是晶所出计谋,晶本以为,既然我已投大王,李效这等计谋已经不值一用,自然放弃。所以便也没有向大王提及,只是想不到,李效之昏聩,竟至于斯,他依旧用晶所提之谋,竟然不怕自食其果,真乃……”他对李效失望至极,竟是没有形容词来兄容他了。
赵平轻蔑地笑了笑,道:“自从先生弃暗投明,而向德又死以后,李效身边已经无有可用之谋士,现在他身边的谋士,无一不是庸才。他无计可以采纳,遂依旧用先生之谋,也是常情!”
吴晶点头道:“向德此人心术虽然不正,胸中还是颇有韬略的,想不到李效竟然一再中了那离间之计,猜忌至此,败亡之厄自是难以避免了。扬州那边发生的具体是什么事情,大王可向晶说说吗,晶也可凭此想些对策。”
赵平道:“吴王刘克亲帅八万兵马西征,先在半个月之内诛杀周越,而当他进兵竟陵的时候,刘安的大将崔竑竟然亲自绑了刘安来献,刘安也被刘克斩于军中。哦,还有一事不能不和先生说说,这崔竑便是孤的二舅父,当年便是封了我外公之命委身于刘安,待机而动的。此人对于朝廷之忠心,和崔家的其他人一般,倒是毋庸置疑的。时候,他也被刘克命令仍帅旧部留守竟陵,有此观之,刘克此人,也非凡人!”
因是谈及公事,赵平提及自己的舅父的时候,丝毫不避讳,就仿佛提及的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吴晶点点头,道:“刘克此人果真不凡。崔竑在竟陵经营多年,以至于能将其主拿下,可见在权威。刘克竟然不惧他成为第二个刘安,毅然将他留在竟陵,难得啊难得,我等倒是小觑了此人。只可惜此人回去之后,命不久矣!”
赵平兴趣大起,道:“哦,愿闻其详!”
吴晶道:“其实,此计倒也简单,便是离间二刘,令其自相残杀,然后坐收渔利。但同时,此计也十分复杂,因其关系着很多环节,环环相扣,一着都不能有纰漏。所以当时,晶并不赞成李效行此计。”
赵平点头道:“不错,扬州各方势力异常繁杂,一旦相争起来,谁胜谁败也难说得很。这等计谋观之有效,其实难行。就比如,当时先生应当没有料到崔竑会成为竟陵留守,李效想要招降他,恐怕是绝不可能的。”
吴晶点头道:“正是如此,如今,扬州之乱将起,因有崔竑的存在,得益之人必然不会是李效,而很可能是大王您了!大王只需派一得力之人潜入竟陵,一旦扬州之变的消息传来,就可应时而动,争取利益。”
赵平深以为然:“此人还是公明吧!公明这些年以来,多次外出连纵和横,立下一次次大功之余,也积累了经验。毫不夸张地说,他已经是当今天下的第一说客,比起张仪苏秦之流已是毫不逊色,若是他都说不动一个人,就没有人能说动了。而且,崔竑终究是孤的舅父,就算不纳公明之议,也会留下几分情面,不至于戕害公明!”
吴晶由衷地说道:“大王事事先考虑属下们的安全,真乃仁主也!”不待赵平出言阻止他溜须拍马,他又立即说道:“还有一事,为保万全,大王不可不为!”
赵平道:“请讲!”
吴晶阴测测地说道:“大王可在魏郡增兵数万,并制造一点争端,李效必然以为大王要出兵,必然也会在开封一线大幅增兵,自然无有余力来处理扬州之事。这样一来,即使扬州之乱大王您得不到好处,也决不至于便宜了李效。李效折腾一番,一无所获,恐怕再也难以保持冷静了。”
赵平拍案而起,喝道:“真乃良策也!”
第七卷 天下一统 45。说服
李应和洪州二人惊疑不定,将诸将聚在帐中商议。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原本欢欢喜喜的班师回朝,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主将率先进城,却因为“谋刺天子”而被杀。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们对于刘克还是有些了解的,此人骨子里对于刘家的后汉朝廷,还是很有几分忠心的。赤膊上阵,亲自刺杀天子?这等事情,只要不是愚蠢得无可救药的,都不屑为之。以刘克如今的兵锋,就算想要除去天子,换自己来坐坐龙椅,完全可以以大军相压迫,何必亲身犯险?
只是,事到如今分析此事的真伪已经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刘克已然伏诛,而天子的诏书已经下来,让他们节制诸部,分成小部,一一进城。
答应,还是不答应,李应和洪州都在天人交战,而帐内的诸将也都吵成了一锅粥。
本来,这些大将大多和刘克有些瓜葛,或者就是刘克提拔起来的,都向着刘克一些,有心为刘克报仇雪恨。但这些人也都有自己的顾忌。
首先是最现实的,诸将的家眷几乎都在宁国城中,一旦打起来,里面的守军以他们的家眷为人质来要挟他们,他们当如何,或者甚至便以这些家眷为发泄的对象,又当如何。
其次,就算不提家眷,他们起兵,又有什么名义?公然抗旨,乃是谋反行径。虽然他们都是丘八爷,对于忠义也不甚在意,虽然大汉的天下到了今日已然式微。但由于刘旦驻跸于宁国十年,至少在扬州境内,这忠义的教育还是很好的,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公然违抗圣谕,是要被唾弃的。
从来讲究雷厉风行的军中,也开始为一件事情踌躇难决。
就在此时,军士来报:“有一人自称乃是秦王使者求见!”
秦王?在扬州,谁也不承认李效这个自封的秦王,虽然每个人都慑于李效的强大,却也不屑他的行径。在扬州,只有李贼,李效逆贼,伪秦一类的词汇,而并没有秦王这个概念。因此,那军士说出“秦王”二字的时候,诸将都怔了一怔,随即才省起这说的乃是李效。
“不见!不见!将他打出去!不,立即去将他宰掉!”李应年轻一些,反应也激烈一些。到底是从小受到忠君爱国思想熏陶的孩子,虽然未必真对后汉有多少忠心,这姿态总是要第一个摆出来的。
那军士答应一声,正要转身离去,却听一声:“且慢!”忙又回过头来。
洪州要年长一些,也老成执重一些,他淡淡地说道:“诸位,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况且,咱们如今正处彷徨无计之时,倒是不如听听李贼有何话要说。若是一味蛊惑而无实言的话,再杀之也不迟!”
众人纷纷点头。此时两方意见正在焦灼,若有人能来为他们分析一下利害得失,自然是好事。
洪州见众人都是这般意思,便向那军士道:“将人带进来!”
那军士应诺一声,转身出去,不一会便带了一个人进来。这人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模样倒也斯文,并没有多少众人想象中的奸邪之气。
“在下何廉拜见两位将军!”那人见面就是一礼,倒也从容得很。
李应也不多言,直入主题:“休要啰唣,李效让你来,意欲何为,立即道来!若是所言有虚,当知兵戈无情!”
何廉连忙说道:“不敢,在下非为他事,专为拯救诸位性命而来!”
洪州一阵“哈哈”大笑,道:“自己尚且是待烹之食,倒还挂念着别人的安危,倒真是心系天下。我等自有兵戈在手,天下尚有谁人敢亲撄我等之锋!你们说客都是一样,一贯危言耸听,从中渔利,莫要以为我不知!”
何廉淡淡地笑道:“将军此言,却是冤枉了在下了。在下实乃好意,请听我细细道来:
诸位大多是吴王提拔起来的,对吧?吴王之为人,诸位应当还是了解的吧?就算他有谋逆之心,会愚蠢到亲身弑君的地步?这一点,想来不仅是在下怀疑,诸位也怀疑,只是以为此事和尔等自身的性命并无关系,遂不欲多想,对吧?
可诸位可曾想过,刘杲大胆妄为,连吴王尚且敢诛,全然不顾尔大军在侧,也不顾百姓的口诛笔伐,毅然行此悖逆之事,也可见此人之跋扈,猖狂。诸位若有兵戈在手还好,不过最好莫要对着在下,因为杀了在下,于诸位无有任何益处。而诸位若是没了兵戈,不要说杀在下也有所不能,就算想要保全首领,恐也未必能如愿了吧?
请你们想想,若你们是刘杲,你们杀了吴王,你们还会继续重用已经不构成威胁的吴王下属吗?你们不担心吴王下属随时出来戕害自己吗?”
“那你说怎么办?”众人听得何廉之言,都有所意动,李应便率先问道。
“我主秦王,天下雄主,早已有意和诸位将军同进退,只是碍于一直无缘识荆而已。如今,看起来像是一个危机,却也未始不是诸位弃暗投明之契机。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刘杲乱政已久,已经将汉廷最后一点元气耗尽,改朝换代的趋势不可逆转。尔等若能奉我主为主,何愁以后不能封妻荫子,成就大业?何愁冤仇不能得报?”
诸将对视一阵,纷纷起身,道:“愿听先生差遣!”
何廉大喜,这次事情若是成功,他也算是鲤鱼一举跃龙门了。他略略松了一口气,却忽然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湿了。但他却极为兴奋,丝毫不以为意,说道:“好!将军只需假作遵旨,今夜发起突袭,城中必然不备。诸位杀入之后,自然不能放过刘杲和小皇帝,是他们联起手来陷害吴王。但有一个人也决不能轻饶:崔翊!”
“啊!崔太傅!”大家对于崔翊还是很为敬服的,崔家之人在官场之上,素来可为典范。
何廉冷笑一声,道:“你们真是天真,小皇帝什么都听崔翊的,若无崔翊的默许或者是直接襄助,小皇帝会和刘杲相互配合,戕害吴王?此乃表面仁义,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人,比起刘杲这等真小人更为可恶,你们难道不觉得吗?”
第七卷 天下一统 46。王朝落幕
也不知是谁率先应了一声:“对!崔翊就是个伪君子,崔家的人都是伪君子!他们总是打着小皇帝的旗号做事,以为保住小皇帝就是保住天下了,以小皇帝的利益为所有人的利益。他们心中所想的,只有小皇帝,没有百姓,也没有我们这些当兵的。其实,小皇帝的死活关咱们屁事!还有,他们读书人一向最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粗人,他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筹,却不知若是没有我们在战场上浴血拼杀,哪有他们的荣华富贵!”
有人开了头,便有接上来的:“不错,不错,崔家的人实在可恶,杀了崔翊,杀光崔家满门!杀光姓崔的!”
“杀光姓崔的!”
“……”
崔翊一脸忧心地来到皇宫。他身为太傅,进宫是不需通禀的。所以,不待宦官通禀,他便直接走进了小皇帝的寝宫。
小皇帝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的身形实在瘦小,以至于这椅子倒显得太大了,他好像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身子蜷缩一下,然后把椅子当床睡觉。
看见崔翊进来,小皇帝忧惧的眸子里面射出一丝兴奋的光芒,他张开嘴巴,颤声喊道:“太傅!”
崔翊见刘旦这般情状,心下发酸,但脸上却依旧是平静得很:“陛下!”
但这一次,小皇帝却无法保持冷静了,忽地起身,一把扑进崔翊的怀里痛哭起来。崔翊也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