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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个眼尖地,望见了凌啸,拔脚就往自己这边跑来,大喝一声,“忠毅候留步!”
等到这人跑到近前,凌啸大为赞赏这满人的确是善于骑射武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可以跑得像刘易斯一样爆发。但是他更加没有料到的是,快的不仅仅是这人地身体,而是他的口水和浓痰,当恶心的绿色粘稠沾上凌啸地九蟒袍服时候,全部的人都愣住了,凌啸也愣住了,倒是李德全尖尖的声音惊叫起来,“忠达公,不可啊!”
“你个阉货,为什么不可以?!这个狗东西废了老夫的香火,我忠达公府绝了后代,老夫要和他拼了!”说完,这忠达公上前就要扭打凌啸,却冷不防胡涛窜身出来,学自凌啸的一个正踹蹬在他的胸膛之上,一连滚出了半丈远,直撞入蜂拥而来的人群之中绊得些人东倒西歪。
胡涛刷地一声拔出钢刀,吼道,“冒犯钦差大人者,杀无赦!”三十名本就心中带愤的亲卫们,锉锉铿铿全部拔出刀来,阳光下寒光闪烁,一时间把那些人给镇住了。
忠达公诺敏却爬地起身,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阿玛啊,你看看啊,你一死之后,咱们马佳氏就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家门绝后,灭门绝户啊,儿子一死之后,就是和您一样的孤魂野鬼,阿玛啊,我可怜地阿玛,立下这样的功劳,连皇上都没有一句为您抱不平的话啊!”
男人哭,但是忠达公府的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们平日里面最是放泼,现在却丝毫不惧凌啸的这些钢刀阵势,披头散发地成群结对向凌啸这边涌来。
胡涛面色发青,望了望凌啸,却见凌啸紧紧抿着嘴唇,用力咬着的腮帮子一股抽搐。胡涛明白了,男人说出去的话,一定要做到,当下紧握刀把,高声喝道,“杀──无──赦!”
第两百零七章 只会打仗本将军
当女人们冲到十七八步远,亲卫们的刀已经举了起来,除了胡涛胡骏,没有一个人知道对面的这些女人意味着什么。
跑在最前面钗横发散的中年女子,是诺敏的三品诰命夫人,天生奇妒的她是两个小公爷的母亲,看见仇人双眼通红。紧随其后的是荣妃和诺敏之妹,现任云南布政使的夫人,正要为自己的舅子讨个公道。要不是图海的夫人早已经过世,相信这种时候,也定是冲在首位的。就是这样的一群太太夫人,和后宫外帷有着无比关联的官眷,是绝对不相信凌啸敢对她们如何的!
但是刀已经高举,侯爷的命令已经下达,钦差的威严、战友的深仇让胡涛胡骏已经把所有的杂念抛出脑后,直等到她们前来奔赴自己做钢刀血祭。
“慢!”夹蜂道狱门内接到通报的两名一等侍卫风急火燎地赶了出来,几乎惊得连内裤都汗湿了,当即一声大喝,命一彪御林军火速插入两者之间,但是随着一声惨叫,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胡骏和胡涛两兄弟率先动手,竟是将当先的这两人给砍成了两半,血淋淋地四截在那里红肉直跳,黄土路面上,粘稠的血液把尘土饱润,凝成骇人恶心的血泥浆。
刘铁成惊呆了,德楞泰怔住了,诺敏傻眼了,两人之后的女人屁滚尿流地抱头滑到在地上,惯性将她们冲到亲卫们地脚下。却在亲卫们钢刀落下之际,惊叫着快速地爬回去,留下了一条条尿水印迹,若不是微风习习,只怕这里汗味骚味血腥味会很难闻。
干你老母!谁说老子不杀女人?尤其这些娇惯出杀人凶手的女子!
反正老子不认得这些敢于冒犯钦差的女人,杀就杀绝!凌啸刚刚笑了笑却听到身边扑通一声,胆小的李德全竟是直挺挺昏倒下去。
诺敏被老婆和妹子的死惊得一如痴呆,连干嚎都已经给忘记了,只知道指着凌啸诺诺,却颤抖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第一时间竟然是奇妒的老婆居然死了,悲伤被一阵下意识地轻松抢了先,但是看到妹妹也被砍成了两半,顿时悲愤道,“你。你好大的胆子!连皇亲国戚也敢杀?!老夫,老夫……”
凌啸看看面色不定的诺敏,冷然神色一凛,“钦差诏狱陪审一等侍卫刘铁成何在?”
“啊?卑职在!”刘铁成醒神过来,早年的土匪生涯。让他闻到血腥味,竟然莫名地有些兴奋,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山大王的日子,回答的声音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却把那诺敏吓得扭头狂奔出去。他还以为凌啸要宰了他呢。
“即刻赶制一幅巨大对联悬挂于夹蜂道胡同口:君有忧臣死在所不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凌啸看着远处停下观望的诺敏,一咬钢牙。吼道,“横批:只会打仗本将军!”
“……啊?喳!卑职马上去办。”
“钦差诏狱陪审一等侍卫德楞泰何在?”
“卑职在!”
“沿胡同外重兵把手,非皇上圣命所遣,但放入放出一只耗子,本将军即用钦差关防斩了当关之人!并贴出告示,明日午时初刻,狱神庙大堂公审,直系家属允听。”
“喳!”
德楞泰高声答应着,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不迭。这下子被忠毅侯给拖到污水沟中,唯有同进退了。他赶紧陪笑着请凌啸进去,然后亲自带着御林军收尸和驱逐人群,全副武装的兵士们用整齐的枪尖尖把这群人逼迫出去,德楞泰却站在巷子口发愣起来。
和刘铁成只负责外朝不同,他德楞泰还掌管着慈宁宫的护卫,远处诺敏痛声哭嚎地四截,乃是他经常在慈宁宫看到的常客,虽说放刁撒泼犯了钦差威严,但是凌啸居然把她们毫不犹豫砍成四截,无疑和忠达公满门结下了死仇,那他们会不会恨上自己这无辜牵连进来的人?正这样想着,德楞泰睨视诺敏一眼,却看到诺敏竟是和随从一人背着一截残肢,径直往皇宫行去,其他子弟的亲属几百人竟是呼啸着怂恿跟随,壮危壮胆而去。德楞泰的心猛地一缩,侍郎大人要陈尸告御状?!
不错,儿子被阉割绝后,老婆妹子被砍成了四截,自己又已经过了能硬起来地地步,四口之家,仅剩下自己这不中用的人,还搭上了妹子的命,这位超品公爵、二品大员的功勋国戚能够咽得下这口气才怪呢!现在的当务之急,诺敏考虑地很清楚,凌啸之所以敢杀掉老婆妹子,无非是抓着了女人们冒犯钦差的罪名,可我诺敏就是不告你擅杀,却是要求皇上赦免自己的孩子,儿子们被阉割掉了,只是一些人地通风报信,是否完全不中用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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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楞泰派出的飞马讯报,毕竟还是比诺敏的那几百人要快得多,乾清宫执勤的容若接到这份急报,却并不敢打开来看,只得快步进殿,向正和张廷玉议事的康熙呈上。
康熙听说是夹蜂道急报,却是不马上拆开,有些紧张地问张廷玉道,“衡臣,诸王公大臣不肯接手整顿旗务,你可知道是何故?”还没有等到张廷玉回答,他却有些愤然接着道,“勿要告诉朕他们都是真的病了!除了老四堕马应该不假外,其他人真是深失朕望,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竟然无人可以陪朕。”
只怕四阿哥也是故意堕马的!张廷玉嗓子眼一干,自己一个汉臣,本来就怕介入这满族内部的纷争,无奈被康熙给逼到死角上,却是转圜地机会都没有,只得啜出一口涩涩的口水润润嗓子,躬身道,“皇上,微臣确实不敢妄议,不过为圣上想想,也的确是难。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匈奴鲜卑羯氐羌,叱诧疆土辉煌一时,而今却又何在?皇上欲保住国族纯性,方虑及深远行此开国以来的第一次旗务整顿。奈何圣上知识,卓然鹤立,何人能以相随?唯有徐图立制,潜移默化,方能凑其功效,亦乃成功不必在我的大计,皇上又何必担忧太甚,假以时日,宣谕一多,诸王公定会明白圣上的一片苦心。”
其实这些话已经说得太深,和张廷玉的性子不合的,但是,将这些话说出来,总比现在符合康熙说诸王公不好要安全的多,要知道,乾清宫向来就不是个不透风的地方。
康熙听完,半晌方道,“衡臣知朕苦楚。王公阿哥们视近不知远,非但没有人愿意接手整顿旗务,就是眼前这个案子,又有谁能够秉持忠君之心,不计身价性命去办?与其用些疲软徇私的,还不如用凌啸这有怨报怨的,等到打得那些家伙皮开肉绽,子弟们就知道锅是铁做的,再颁发起禁淫赌的禁令,可就让他们有了惧怕之心。”
张廷玉一躬身,“皇上英明。”心中却是一叹,凌啸若不是死了大将,只怕也会以后日大婚为由推掉这得罪半朝满人的差事,至于皇上您说打得子弟们皮开肉绽,恐怕只是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啪!康熙边看讯报,边去端茶,却一下子没有拿稳,愣是把个官窑青花锩龙瓷杯摔得粉碎,“什么?!这狗奴才竟然连杀两位诰命夫人?”
容若正要招呼太监来打扫碎瓷,听到这句话,面色苍白地僵立当场,脖子上斗大的汗珠沁出,让同样流汗的张廷玉更加燥热。凌啸竟然连杀两名诰命夫人,这个消息一下子让乾清宫的空气都凝滞下来。
康熙到底是皇帝,身处的位置不同,对奴才的命也吃惊得短暂一些,很快就寻思道了凌啸是以什么罪名杀人的。他接着往下面看去,待看到君有忧臣死在所不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忍不住悚然动容。几百罪犯亲属都是京中达官贵人,连儿子兄弟们都不敢来干的差事,凌啸公开宣称臣死在所不惜,也要为君排忧解难,不管他的话真和假,起码听得温暖,看得温馨。
“呵呵,容若,这狗奴才什么时间学的对联?衡臣,你也来看看,横批简直要把朕给气死了!”康熙佯怒地把讯报一把扔向他们,背手踱步到大殿门口,看天不语。
张廷玉睃一眼康熙背影,太假了,皇上平时生气,都是面不改色但呼吸深猛,此刻却绝对毫无半点的怒气,说不定还在背着我们笑呢。当即和容若共看,待到那横批入眼,张廷玉不禁一愣,“只会打仗本将军”?
康熙还是忍不住笑道,“粗才竟然也会用妙语,将军,将军,你这是在将朕的军?!否则还留个什么允许圣命进入的道理,你不是号称君命有所不受吗?”
小太监高无庸煞白着脸跑来禀报,“皇上,忠达公带着几百人在东华门求见,说要向皇上声冤。”
“怎么教养儿子的?!不──见!”
一刻钟过后,却听见宫外登闻鼓响,景阳钟鸣。容若刚刚放下的心再次紧缩起来,一阵晕眩,完了,忠达公要和凌啸打御前官司,不惜流放三千里的登闻鼓扰君罪!
康熙一转身形,展颜一笑,“传太医,朕头晕,龙体有恙!”
第两百零八章 要杀全杀!
登闻鼓响的同时,夹蜂道狱神庙大堂也同时鼓响威武,等到四十八名嫌犯皆被带上之后,凌啸面色黑黑地踏着方步进入到大堂,他那学自京剧台步的夸张形态,让堂下的纨绔爷们哈哈大笑,把个威严诏狱大堂弄得嘻嘻哈哈。
见识过凌啸残酷的德楞泰和刘铁成一声感叹,看来这群直挺挺站着的爷们是要屁股开花了,竟然敢笑钦差大臣,真是不知道死活。但是凌啸的反应竟然让他们大吃一惊,他放松了绷着的脸,“呵呵,见笑见笑,本将军第一次审案子,不知道那种堂喝阶诺的方步究竟怎么样个味道。不过,要是各位世兄还这么挺着屌站着,本钦差定会不介意让棍子尝尝屁股肉的味道!”
“参见钦差大人。哈哈,大人真是妙语,难道大人的水火棍也有龙阳之僻?”
说话的尹德沛,除了被阉割的马尔赛兄弟,这里面家世最显赫的就是这位二等公遏必隆的重孙、康熙孝昭皇后的侄孙了。他俨然是这群纨绔子弟的头头一样,招呼一声,“跪啦,快跪!”顿时那些子弟们竟是跪了满满的一地,即使是那马尔赛兄弟裆中缠了老大的一堆棉纱,也怨恨地盯着凌啸跪下去。仅这一点号召力,就让凌啸眼睛瞳孔一缩,盯着这个尹德沛细细看来,“扒光他!”
尹德沛的父亲乃是世袭精奇尼哈番。即满职转化地子爵,他作为世子,对凌啸这个所谓的将军虽然有些忌惮,无奈凌啸的这句话说得实在声色俱不凌厉,倒像是家家般带着戏谑的邪味,忍不住哑然叫道。“侯爷,何必这么急躁,我有痔疮宿疾,刚好犯了,疼痛得紧,改日再战三百合。”
一言既出,满座哗然。任谁都没有料到,堂堂子爵世子,在赫赫公堂之上,竟会这般不庄重地暴露自己是兔子的隐私!凌啸恶心地差点给吐了出来。却是邪邪道,“扒光!所有人全部扒光!”顿时上来一群戈什哈,施展了脱衣观音手,愣是把一群年轻子弟扒得精光,除了马尔赛两人有纱布遮羞外。一个个把手捂住要害,目瞪口呆,不解这建州将军怎么会有这种嗜好。
两个陪审见凌啸拿眼睛一个个细细睃看过去,都微微有些不安地把身子往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