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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不跟我走,便随尔去!’……咔嚓!……不跟我走的,就全部咔嚓!
九阿哥至此瞠目结舌,这才算是明白过来老十四说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地替台词是什么了。方苞已经把康凌两人地战略目的说
得如此明了,凌啸也当着天下人宣称“不跟我走,便随尔去了,自己所处的八爷党,若是再以抱成一团的反对派面目出现。只会使终将为皇帝和总理王所不容,身为大小首领的八阿哥和自己。必定会被无情地雨打风吹去,不是“死无葬身之地”是什么?
胤禟终于分辨出了身家性命的要害关系,历史潮流大势所趋之下,他再不敢小觑半分,凝神道,“方先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来,老十四的确是才情高我一等啊,他恐怕正是因为看清楚了皇阿玛和师傅的心思,这才有恃无恐,对我百般逼迫。可是。我有一事不明请先生指点迷津,既然皇阿玛和师傅要收拾八爷党,那他们就该是铁了心地,何不就此打定主意圈禁我和八哥了事算了,何必还就着老十四的屁股一歪。放我出来呢?”
这个问题问出,方苞久久不语。半晌方才擎着青瓷茶杯斟酌道,“九爷,既然这是最后一次顾问,臣也就直言了。接下来地话,臣没有之前的十足肯定,揣摩下来只有七八分把握,你愿意听,臣可以说,但你今后的路怎么走,那则是你自己的拿主意的了。你愿意听吗?”
九阿哥好不容易得闻国士良言,当然是要听了。
只见方苞眼中点漆似的精光忽闪忽闪,闷声道,“皇上和超王改变初衷,就着十四爷地势儿屁股一歪就放你出来,自然啦,肯定有别的思量。比如说,你和八爷毕竟是天家骨肉,能不圈禁自然是不圈禁的好,再如,八爷门下的这些人都毕竟是有才干的,全然打击杀戮,当然比不上分化和善用得好。不过,若是从揣摩上心的角度来看,他们一定是认可了十四爷给你施地这个‘恩’……或者,换言之来说,他们出于上述两条,再加上变革也需要政治平衡的考量,多半,会把你们八爷党一分为二,由十三爷和十四爷各领一派,加上超亲王直接忠于皇上的一派,赫然就是三足鼎立的安国之态……至于你九爷嘛,定是被默许十四爷把你收入囊中的!”
“不……不可能
老九听了这话,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了老十四嚣张地冷笑,登时心中百般腻味,咬得嘴唇都快要流血了道,“哼,老十四辱我太甚,我宁可投了宽和仁侠的十三弟,也决死不肯投入老十四地幕府!”
砰!方苞把杯子猛地一顿,却忽地意识到九阿哥是主子身份,当即敛了被打断的不快,阴阳怪气地笑道,“对,十三爷宅心仁厚。反正是要投靠一个人,的确,当然是投靠十三爷的好。可是,嘿嘿,你九爷要是投靠了十三爷,却叫八爷他老人家投靠谁去?”
老八也要面临被塞入弟弟幕中的命运?九阿哥大吃一惊,寻思片刻,也明白这是兄弟两暂时求取生存的情势所迫,可终究饶不过心中对老十四的芥蒂,怒道,“八哥去老十四那里,我去老十三处,岂不是皆大欢喜?”
“那才都不欢喜呢!”方苞冷冷一笑,“八阿哥和十四爷都是自立门户之阿哥,一山不容二虎不说,关键是十四爷脱胎于八爷党,前恨未消,又起新争,岂能不斗个你死我活,那和八爷党未被分割有何区别?与其那样,皇上和超亲王,定然只剩下铁腕开刀镇压的一途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不听他们暗许安排的九爷!”
这话说得很淫秽,那就是说,你老九的才干器具,是老十四下饭的一碗菜,好被驾驭,有力稳定呢。胤禟听了出来这话背后的意思,跌坐入椅,满脸都是不甘,难道自己就真的只剩下舔老十四屁股的选择了么?忽地,组合中的一个无法说服人的疑问涌起,老九反问道,“不对啊,方先生,老十三和八哥也都是独立门户之人,严格来说,十三弟还从来都不是个结党之魁过呢,八哥去他那里,谁能驾驭得了谁,谁又服了谁?这……这不一样还是搞不出三足鼎立的局面嘛!”
面对组合漏洞,方苞两手一摊,两撇八字胡须一翘,“皇上和王爷是怎么想的,那谁知道?反正有一条,被默许来救你的,是十四爷而不是十三爷,这已经够你去判断自己该何去何从的了!臣还有要务在身,就此告辞,听与不听,九爷自决吧。”
说罢,方苞赶紧起身,一揖便快步而走。但他说得虽洒脱,出了影壁才骇然发现,其实,自己也是对那个组合的漏洞百思不得其解……十三爷从来没有独立领党,他镇得住老牌结党分子八阿哥胤禩吗?
对这漏洞百思不得其解的,自然是还有老十三本人。
超亲王府,枫晚亭,夜色如幕,星闪璀璨。胤祥面对密室中单独给自己吹风得邬思道,就差没有哭出来,“邬先生,他不会服我的,服了我,他还会叫八爷么?”
邬思道气得是将拐杖都摔了,怕什么?他八爷不服你,你就不晓得倾尽所能让他服?皇上和二公子给你送来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物,就是给你练手的,他你都驾驭不了,怎勘重任啊你?再说罗,不是还有皇上和二公子给你做后盾么,八爷一不听话,借朝廷整他!不是还有个废太子也被划入你的这边么,八爷二不听话,用阴人害他!不是还有近两万的勤王军给你统领么,八爷三不听话,多的是刀去把他咔嚓!”
话声刚落,就听窗外轻微的一声咔嚓,迅即响起的,是白色窗纸的破碎声,以及满王府渐次暴响的警锣之声!
第五百四十八章 牵强附会
春时至宵,没时间午睡过的人最犯困,性情中人,也往往有最软弱的时候,凌啸便是一个累透了的性情中人。
枫晚亭似乎闹了刺客的时候,正在银安殿中伏案小寐的他,其实早就伤得心如刀割。南柯一梦中幡然醒来,残存在心中的云儿挥之不去。准确的来说,久违后又不期而至的梦境,凌啸不仅舍不得去挥,还在强闭眼睛苦苦回味那沁人心酸的甜蜜,到得警迅响彻王府,寸寸肠断的绕指柔情所留给凌啸的,只是满嘴满眼满心的苦涩感。造化弄人,弄得热恋劳燕分飞各领异世,弄得连行同末路的机会都没有,本就梦境感伤得泫然欲泣,同时也被烦琐政务所累的凌啸,一下子为居然还有刺客敢上门而大发肝火。但他身份地位的一贵再贵,现如今,警迅引来上百名王府侍卫蜂拥而上重重围护,竟然是连想去亲自看看刺客的机会都没有了,尤其是这次刺客所威胁的所在,竟然是阖府机密至重之地枫晚亭,一时间,凌啸本就无名的焦躁,在耐着性子苦等捉拿结果的光景中,更加无名地聚集起来。
而等到刺客很快被抓住,并被认出是自家府中蒙古籍披甲扈从的时候,被背叛和被出卖的刺激,使得超亲王的怒火,终于达致了极点。在看到前来禀报的邬思道和老十三满脸骇然的有惊无险之后,凌啸再也按奈不住,吼道,“审!吩咐人众把那吃里扒外的混帐,往死里面审!搜!去各蒙古各部王爷下榻处。往死里面搜!”
胡涛等侍卫尽皆茫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该怎么搜才算是“往死里面搜”,可看见凌啸如此暴怒,众人哪里敢多嘴。轰然允诺便夺门而出,只剩下十三阿哥和邬思道在那里面面相觑。在正式下达移落归京令之前,按现有体制,蒙古王爷们还是国家的外落,正是朝廷要借太后圣诞之机恩威并施的对象,用强威慑其中可能隐藏地刺杀主使者固然是好,然而,这般大面积地先疑后搜,显然是会扩大王爷们的抵触情绪,从而影响改土归流的!
胤祥性子直。才一张嘴谏劝几句,便被凌啸厉声呵责得满脸口水,“什么?你要本王三思?上次岳仲麒投书示警。本次的二五仔刺客又是蒙古籍披甲,串联起来说明了什么,说明这群王爷们之中颇有人捣鬼,你要本王还思什么?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就不晓得马王爷有几只眼睛呢!倒是你老十三。该多多三思一下自己如何立足新格局吧!哼,这帮爷们一个个表面上兄悌弟恭,其实早就东有启明西有长庚了。你那柔腻和直地禀性,趁早收起来吧,退下!”
自己话都没说清爽便捱了一通臭骂,胤祥这下子可真是觉得冤得慌,委屈得眼睛都酸红起来了,正要腆着脸斟酌用词再做努力,却听见邬思道假咳几声示意自己退出去,他只好满腹哀怨地闪了人,直等老十三去得远了。邬思道这才猛然一晃脑袋,笑道,“王爷做得好!呵呵,有时候身为上位之人,的确也该发发无名之火,让下面的臣民摸不着头脑,高深莫测之相摆好了,对于驭下也是事半功倍的。”
听邬思道如此揶揄,凌啸不禁老脸一红,那梦到云儿方才愤天嫉人发脾气的真相,自然打死也不肯和盘托出的,隧夸张地抹了伏案时热出来的额头油汗,哈哈着支吾道,“也不完全是无名之火,先生,刚才听说你有事,你看,惊得我到现在冷汗都没干呢,叫我如何不深恨之?不过,先生既然提到了事半功倍这茬,我现在也是时时苦恼啊,十几天来履新总理王,累得我真是蹲官房的时间都没了,唉,当个总理王就这般疲劳,我还真怕过不得几年就要英年早逝了呢!”
邬思道要的,就是让凌啸肯打开话匣子。
这些日子以来,邬思道虽因腿脚不便没有常随凌啸左右,但凌啸每日尊师必备的晨请晚探,还是给邬思道展现出了他疲累已极地倦容,先生不用猜也能想得出凌啸为何非要事必躬亲的原因。那就是,面对君和王几乎是一意孤行的变新,文武百官们鲜有人愿意过多承担政务地处理责任,往日六部里便能决断的中等政务,也频频拿来烦扰凌啸,光见人的功夫便能磨死人了!邬思道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早就给凌啸筹谋开了,只不过,凌啸对他所筹谋的精奥处,似乎还没有甚解其妙。
邬思道当即抓了亲卫沈珂的臂膀,缓缓站起身来,肃容道,“二公子,邬某为何要建议你开启阿哥党地新格局,你以为分解八爷党给十三爷和十四爷;全是为了规避王安石变法的弊端?目的,也是为了你不被累死在总理事务王地位置上的。而皇上毫不犹豫就同意了新格局建议,二公子,可见他老人家赐你一个超字为爵,除了超越之意外,还有超然之意。你要记住,皇上那么喜欢玩平衡,有时候是为了稳定,而更多的时候,则是为了激发臣下几派的争强好胜之心,最终让有人卯足了劲头帮他办事,上位者拱手而坐啊,不然,万岁爷岂不是早就累垮了!”
道理很浅显,凌啸当然很久前就已经想到过这一点,他以前的皇子贡献榜不也是异曲同工?只不过,凌啸这十几天的实习总理干下来,每日里领教软钉子和太极拳,对官场习性和人情事务窥视得更加深入,尤其是古代官场大量培养庸才和明哲保身者的制度,更让他感觉邬思道的看法理想化了一点。。。。。政治风险太大的时候,设计地朝政格局再好,只怕退缩者比比皆是,真心豁出去胆子为公私卖命的少啊。
凌啸面上点头,心中又复苦笑,终究对自己有没有超然本事信心不足,却是已经有些认了劳碌命的颓然,正要敷衍几句去好生歇息,却听邬思道不知道想了什么,片刻后忽然赞道,“呵呵,原来二公子你已经悟到了,而且已经比邬某想得还深,看来是邬某多虑了。。。。。好!好一个”东有启明,西有长庚,,这是要把阿哥们兄弟失和推于表面化?要十三爷和十四爷做一场红脖子吵架结怨的戏,再早泄未来皇位必不出两皇子的谣言,嘿嘿,百官和督抚们投谁门下的风险,就会大到一跤跌倒世代穷的地步,那些人还不拼了命向你这另外一条‘鼎腿’上拥去?如此一来他们对你的政令避无可避,推无可推了。。。。。妙啊,二公子真是谋定而后动,已经开始再心理上给十三爷吹风了,哈哈,看来过一段时间,你就不用瞎忙了!”
望着硬是把自己往“谋定而后动”上牵强附会的邬思道,凌啸目瞪口呆,也不知道先生是真的误会了,还是故意给自己振奋斗志,不禁愣了片刻,却始终提不起谈政务的兴致来,讪讪几句话别,便向万福阁东厢住所而来。他再怎么立志高远,也毕竟不是没有感情的做事机器,现代人的情感谈不上比古人更细腻,却因为濡染了更多的复杂情感经历,在心弦被触动后,很是久难平息。
梦到了云儿后,这一夜,注定枯燥良久了的凌啸将辗转反侧,郁郁难眠。即使是放在现代生活中,纵然有恩爱娇妻在侧也难忘怀的这种初恋情人,所带来的唏嘘痛楚,又岂是共同语言相隔几百年的现任妻子们所能抚慰的,毕竟,在爱情的刺激阙上广度不代表深度,数量无法替代质量,思念和回忆更无法